《怜香惜欲》 第59章

要清楚。”

虽然能“看”到棋盘,却有更多色彩斑斓的东西是他所看不到的,苍茫大地,浮云消长,流水潺潺,花团锦簇,都不是他眼里的景,虽然已经能够平静地与外人谈及此事,但那个笑容里,还是免不了带上了一丝惆怅之意。

“是从十年前开始看不见的么?”女子的声音宁静柔和,带着美好的希冀跟憧憬,“不过没关系呢,相信不久的将来,就能重见光明了。”

“你怎知道?”他显然有些吃惊,那种笑意渐渐消退,留在脸上的是一缕不为人知的哀愁。“眼睛的事,让大家担心了这么久,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可是我看得出,阿辰最担心我的,不是这个……”只不过他自己也想不出,那个亦师亦兄之人,究竟在担心什么。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十年来,一到晚上他的记忆就会一片混乱,很难记清发生过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只有近十年的记忆,十年前的事情,一概忘却了,身边的人都不肯告诉我,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他们对我说是一场车祸导致我失去了所有的记忆,那时候我还小,估计也是迷了路,被阿辰救起的时候,我不止双目失明,竟然连自己的爸妈也不记得了。”

他的声音像是泉水在清洗着冰凉的石子,有一种抚慰人心的作用,让人觉得生命是如此单纯,所有的阴云都在逐渐消散。

“姜宋,你认识顾纾吗?”她其实知道没必要问这个问题。

“顾纾?”白天的他,显得平静而单纯,听到这个名字,竟然一时想不起来。

她点点头道:“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人,你……讨厌他吗?”

“哦,你说得是我哥啊。”他的脸色苍白了几许,似乎被人看穿一般,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好端端的我为什么要讨厌他?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低头,摩挲着一颗温润如玉的棋子,静静道:“小纾是个很奇怪的人,却也是个值得别人尊敬的人,从小到大,是他手把手地教给我读书写字,品茶下棋,骑马射猎……繁漪区的生活既丰富多彩又稀奇古怪,甚至有一些很古老的项目,是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小纾是我最敬爱的兄长。”

下完这一盘棋,女子起身抱了抱他,然后微笑着离去,少年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尚未回神,直到执事上前,挠着自个儿的脑门纳闷道:“少爷,刚才那个人好生奇怪,我给她钱她居然不肯收,真是莫名其妙……不过话说回来,那姑娘棋艺是真不错,前面好几个退役国手都没她走得远。”

“你知道什么?”素衣少年低首而笑,竟带了似调皮的谑意,“因为她的棋路跟小纾的一模一样,所以我才故意让着她的……说起来好久都没见过小纾了。又好像前不久见过他,何以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

“堇,你脸色不大好看啊?”翊辰坐在一边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抬起眼瞥了对面的人一眼。坐在这个广阔的阳台上,靠着环形的栏杆,借着廊檐下清晰明亮的灯光,便能将楼下花园里的一切尽收眼底,看到张子期跟姜宋亲密相拥的刹那,历堇年刚才还阳光灿烂的脸色,很明显的阴了阴。

“你开什么玩笑,我会跟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计较?”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明计较得要命的样子,酸溜溜道,“你都不知道,我的其他情敌是多具杀伤力,这小子跟那些大毒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哦?”翊辰若有所思道,“这么说上次在梦幻大酒楼,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发飙啊?老十七当时也在场,他回来把这事告诉我的时候,我还真是跌破了眼镜,堇会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这可真让人意外,好比有人告诉我颜知炫那个王八蛋不再跟女人搞在一起了一样,要知道你们俩可一直都是两个极端啊。”

历堇年嗤之以鼻道:“那小子是个有酒喝有妞泡就能生存的单细胞生物,你拿我跟他相提并论,骂人吧你?”顿了顿,露出幽幽笑意;“不过他们颜家倒是出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颜兰亭那小子,城府之深甚于纾,手腕之强不输于你,实在不可小觑。”

翊辰伸了个懒腰,好死不活的语气:“这些年来商界风云变幻,金融那一线,影视这一带,很少有人没听过他的名字。早几年在美国的时候,我也算亲自见识过,似乎是让华尔街某个巨富一夜之间损失好几千万,因此名声大震,总部那些人都恨不得把他立即挖过去,我当时就来了兴趣,后来不知怎么就勾搭上了,加之纾的关系,我跟他交情还不错,比起他哥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小子的确是个人才,后生可畏哪。”

“我倒是认为,”历堇年翘着嘴角笑道,“这些人里面,本事最大的就是纾了——别人只是两头通吃,他是面面俱到,不仅朋友遍布四海,仇人也是多如牛毛,在这一点上,恐怕就连杀手出身的你也是望尘莫及吧?只要他活着一天,又对颜兰亭忠心耿耿的话,努把力帮助晋世吞并四方企业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认为呢?”

翊辰颔首称是,随即又道:“话说你这次带她来干什么?”

历堇年道:“之前她让我帮颜兰亭,我一直找不准方向,这才找到你这儿来,想让你寻个法子,化解顾纾跟颜兰亭之间的仇怨,再顺便把青帮手下的人渣群—那个叫‘铁’的组织收拾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chapter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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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晚上一场雪暴突袭了锦城,很多地方都已实行封路铲雪,为了两人的生命安全着想,历堇年跟张子期不得不在翊家落宿,管家执事很体贴地给两人安排了同一间房。

张子期大为抗议,岂料身为主人的翊辰一点都没有宾客至上的觉悟,一副痞相地说我们家人数众多光是结拜兄弟就有好几十口人,就剩一间房了你要是不爱住堇那里可以选择我这里或者其他弟兄那里,其中老十三貌似一直很崇拜你的样子要不就给他一个面子吧?

历堇年在旁让人看不出情绪的一眼,使得老十三悄声无息地飙泪遁走。

鬼才相信翊家连间多余的厢房也没有,张子期暗示堇辰二人“感情很好”可以住一个房间,那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齐刷刷打了个冷颤,然后互相冷哼一声,一脸嫌弃地转身就走。

其中翊辰走出十步之遥后,还不忘回过头来体贴入微道:“堇,依我看子期小姐好像不太待见你啊,你要是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别撑着,回头兄弟们群策群力给你支支招……”

然后张子期就清晰可见,走在前面的历堇年脊背很明显僵硬了一下,天生的警觉性使得她微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挪,可还是迟了一步,历堇年带着一个堪称魔王的冷笑回过头来道:“‘子期小姐’,你确定你不太待见我吗?”

张子期差点被自己一口心头热血呛死,连忙摆手笑道:“不敢,不敢。”早在几天前,两人就秘密达成协议,趁着李兰殊事务繁华兼尤一刀远在天边,大有破镜重圆之意,最主要是张子期一心为了他那老哥着想,握着历大少的手泪汪汪道,只要晋世完好无损,一切都好商量历堇年才没那么好糊弄,不过他也确实付诸实践了,目的真是为了抱得美人归还是别的什么,尚不明确。

他走近一步,执起她的手,貌似含情脉脉实则杀气外露道:“那么,你今晚是要去阿辰的房间,还是老十三的房间呢?”

翊辰故作不懂地翻眼望着天花板,隔壁传来老十三撕心裂肺地挠门声……

张子期还算懂得察言观色,赶忙举手:“我,我想,我还是待在你房里保险”

“乖。”历堇年摸摸她的头,脸上露出一个“子期小姐很待见我”的表情挑衅地望着翊辰,然后拉着张子期的手回房。

飘飘忽忽地跟在他后头走出不远,张子期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她大无畏地坚定不移地站住了脚跟,在扒在走廊墙头上偷窥的老十七等人的万众瞩目下,问了一个等会儿想起来就会觉得肠子都悔青了的问题:“历堇年你不是有老婆孩子吗?你不是还有陆若笙那个候补吗?万一今天晚上咱们俩睡觉的时候一不小心那啥了,那我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的第三者?”干柴烈火,不得不防啊。

老十七等人扛不住这阵笑的通通从墙头上栽了下去,剩下的有人捂着肚子瘫坐在地,有人憋笑憋得脸色发青,一不留神翊老大飘到了眼前,一边踢着他们大骂“没出息的东西”,一边自己也忍不住笑地找了个看得更清楚的位置,甚至将随身携带的望远镜在墙头上架好,做好了大饱眼福的准备。

张子期问出了那个很严肃的问题后,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前,被他牵着也死活不肯再往前挪一步,两个人在距离房门口还有很长一段路的地方对峙着。

历堇年扶额无奈了好一会儿,再把自己额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按下去,抬起眼来看着她道:“我有说过十万八千次吗?第一,我没老婆;第二,陆若笙跟我无关;第三,安格是我的儿子,可他……”心里有一个声音道,鬼知道是谁的儿子,他正打算下次好好找李兰殊问一下呢。

“我还是去你车子上睡一宿吧,明早你叫我。”岂料在这时候,张子期打了个呵欠,刹住了他的话头,她说着就要往外走。

身后半晌没有声音,张子期偷偷瞥一眼,顿时暗自咋舌不得了,历堇年的脸色黑得不得了,一脸的风雨欲来,于是乎,她又畏畏缩缩地半途溜了回来,甚是狗腿地反握住他的手,摇了一摇。

历堇年沉默不语,一路往前走去,她便只好乖乖跟在后头,见她低头不语,一副受气委屈的样子,他的唇角这才微微一提,露出几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望着两人的背影,走廊拐角处,有人在悉悉索索地坏笑。

“小子们,该走了,再看下去就没品了。”翊辰揪住那堆笑得兀自扭曲的家伙,大家于是恋恋不舍地作鸟兽散,其中老八不甘心道:“老大,接下来才算正戏呢”

翊辰一望远镜结结实实落到了他头上,眼里冒着寒气道:“我敢保证今晚继续留在这儿的人,明天被堇知道了没一个好下场,你信不信?”

老八噙泪点头道:“我信。”

翊辰拉住他走的同时阴笑道:“没事,这回看得不够瘾,下回堇结婚的时候,咱在他们房里安一个针孔摄像头,保证一览无余……”顿时,周围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亮了……

大家关门好做事,张子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大无畏地躺到床上,等着历堇年来欺负她,岂料那位从头至尾都没看她一眼,自顾自卷了被子睡到一边,不一会儿就传来舒缓的呼吸声。

张子期当时那个心境啊,凄凉的好比六月飘雪,望着天花板开始数星星,数绵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岂料半夜一觉醒来,居然蜷着身子睡在他的怀里,历堇年一双手把她揽得紧紧的,也不知道后来是谁先下手为强了,张子期越想脸色越黑,一想到昨晚睡觉前他那副冷若冰霜的脸面,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对着胸膛就是一拳,以谢心头之恨。

谁知这一拳,打得可真不是时候。她出手的时候历堇年刚好醒过来,对方反应之快世所罕见,以致张子期不仅没擂到他身上,还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牢牢地扣住了。

“张子期,搞偷袭可不妙哦。”他的语气凉凉的,居然还带了丝摸不透的谑意。

“我知道不妙啦。”张子期讪笑着赔礼道歉,“历大少爷,看在一个被窝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我千恩万谢地感激您,并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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