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右翼3圣迹(耽美)》 第19章

贝利尔的头被按在沙发中,无法呼吸。

房门在颤抖,墙壁在颤抖。

罗弗寇也在激动地颤抖,粗蛮地拉开他的腿。

墙壁在裂缝,整间房都在颤动。

又是这种事!

玛门,你早被我看穿,那黑猫就是一监视器。你要现在不来,事後就不要来了,不要跟路西法那种伪君子一样,总是放马後炮!

这时,山崩一般,地面摇晃,楼房坍塌。

灰尘四起,酒瓶花瓶骨碌碌滚在地上,摔得粉碎。

四周似乎有石头迸裂,震耳欲聋。

惊人的大镰在混乱中挥下,罗弗寇的惨叫声像极了杀猪。

天花板直直垂落,铺天盖地向贝利尔压去。

黑猫在混乱中跳起来,不知去了哪里。

贝利尔猛地仰头,头顶一片漆黑。

这一瞬,世界静止。

贝利尔眨眨眼,恍然地看著上空。

那片漆黑,是一片翼。

骨翼。

这片骨翼的型号绝对是恐龙型,整个天花板就这样被它轻轻抬住,就像小孩玩泥巴。

一只巨爪勾住贝利尔的腹部,将他小心地托起来,往上一扔。

贝利尔就这麽像球一样的被扔出去,单翼在空中无助地舞了几下,徒劳,直直落下去。

然後,他扑到一个人的怀中。

动作是相当难看的,像章鱼。

贝利尔抬头,对上了玛门的视线。

玛门是个好孩子,欣慰啊,摸摸胸脯。别学你老爸,事儿都完了他才来,说话再好听也弥补不了别人心中的痛啊……呃,我在说什麽?

环顾四周,竟像是在一个平楼的顶层,看得到酒吧附近的街道。

“要是没有我,今天你怎麽办?”

玫瑰花瓣绯红似血点。

玛门难得严肃,看去却有些古怪。

怪在哪里,我说不出来。

贝利尔反应更怪。

没有嘴硬,没有感谢,只是抽离抱住玛门腰肢的手,飞速提起裤子。

“我不愿卖身,只是因为那样很累。一次两次无所谓。”一边说著,一边往四周看去,忽然惊道,“这是你的龙?”

黑龙老实地伏在地面,缓缓摆动著翅膀,等待主人的命令。

“你不在意?”

“如果一遇到挫折就逃跑,那以後我还要不要过日子?工作中难免会有不顺。”

“真的一点都不?”

玛门硬掰起他的脸,拨开他额前的湿发。

黑龙扑翅,身体疾速往上升。

贝利尔一脸污渍血丝,嘴角还有些开裂,实在不怎麽好看。

“不在意。”红红的眼睛更红了,小屁孩子又开始拼命忍耐,不掉泪。

“我在意。”玛门眼望著贝利尔,手拍拍龙背。

汗,我知道哪里古怪了。

玛门的眼神,玛门的眼神~~~

黑龙飞向魔界的星空,天地万物在巨翼下旋转。

华丽的巴洛克建筑化作金点。

玛门脱下长披风,披在贝利尔身上,把他紧紧裹在里面,再戴上帽子。贝利尔估计这会儿得受宠若惊了。

两人的靴子轻轻搭在龙鳞上。

“贝利尔。”

我知道哪里古怪了。

玛门的声音,这声音~~~

“贝利尔,抬头,看著我。”

黑龙扑翅的声音掩去了心跳声。

迎面而来的风灌满黑色长袍。

贝利尔抬头。

玛门闭上眼,就这麽吻下去了。

贝利尔惊恐地一颤,胸部剧烈起伏。我听到他不小的抽气声。

“殿,殿下,我……”唇间模糊不清的声音,贝利尔的双手困在他的胸前,轻轻推了几下,就滑落下来。

黑龙回头看了看他们,看回正前方,再猛的一回头。抽搐。

下方是金星,上方是银星,一粒一粒,一团一团,一片一片,如同桃源外飘落的大雪,洒满天地两岸。

风声如同乱石间的水流,琴儿一般,发出喁喁细言。

银汉的碎片,虚空的彼端。

浮浮沈沈,星光在歆叹。

两人紧密贴合的唇,就像一朵昔日的桃花,於岚雾中吐绽。

黑龙因为失去了主人的指示,流离失所地在黑暗之城上空打转,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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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於知道哪里古怪了。

玛门。

他。

他。

他。

他是你的弟弟啊啊啊啊啊──────

天神右翼 37

後来玛门总算给下指示,让安拉飞向贝利尔的学校。黑夜游走著迷惑,凄风擦肩而过。贝利尔恍惚地看著前方,这才发现安拉的爪子也不闲著,紧握著玛门的毁灭之镰。

“殿下很喜欢养动物吗?我看到很多动物。”

“我只养了一条龙。”

“猫呢,那只黑猫。”

玛门笑笑,没回话。

贝利尔瞥一眼安拉,赫然发现它的耳朵上挂著一小瓣白蝴蝶结。

“黑猫就是黑龙?”

聪明的孩子,观察力真好。

但是,一个平时不爱主动说话的人突然说了那麽多的话,还一直问问题急求答案,是心虚还是尴尬?

玛门一直笑著,大概也察觉了。只是他不说。

平时伶牙俐齿的小讨厌鬼突然变这麽天真,他自己没发现的时候是最好玩的。要是我,肯定也不说。

“对,对了,罗弗寇怎麽样了?”

“割掉了。”

贝利尔愣了一下。突然抓住他的衣服。

“天,你这样做是犯法!”

“他如果去告我,他会被罚得更狠。”

这时,安拉已经抵达贝利尔宿舍十三楼窗外,玛门从它身上飞下,抱著贝利尔过去,直接从窗口进去。

“你居然真的没锁窗门,小心被偷。”

“不会的。”贝利尔匆忙拉开窗口,跳进去,“殿下晚安。”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玛门只是开玩笑,而贝利尔竟失常到飞速拉开窗子,“啊,抱歉,我忘了,请进。”

既然主人都这麽说,玛门自然湿手抓把面粉。

玛门朝安拉打了个响指,安拉身上亮过一道银蓝光,瞬间化作小黑猫,跳进房间。

(bsp;玛门毫不客气,往椅子上一坐。黑猫也轻踏脚步,依偎在玛门腿下。

“殿下要喝点什麽吗?”

贝利尔越发局促。我想他或许不是在为吻懊恼,而是因为那一吻中他的反应……非常的,纯洁。

“你这有什麽?”

“呃,只有水和茶。”

“我都不喜欢。”

“很抱歉。”

“那怎麽办呢?”玛门逮紧机会欺负他。破毛病从小到大就没变过。

“我……”

“我能抽烟吗?”

“没问题,当然没问题。”

玛门的指尖冒出紫焰,轻轻燃了竹枝形的烟杆。烟杆颜色奇异,原是黑色,在微暗的灯火下竟冒著蓝光。

贝利尔在房内踱步。

桌上一个骷髅头型的烟灰缸,玛门食指尖在杆上敲了敲,烟灰簌簌落下。

“你过来一下。”

贝利尔哦了一声,溜达过去。

“你一个人住?”

“啊,是。”

“房租贵吗?”

“贵得要命。”

“有没有想和别人合住,然後各摊一半?”

“在这里住的都是有钱人,谁稀奇节约这点钱。”

“我只是问你想不想。”

“当然想。”

“那我搬过来好了。”

“真的?太好了。”贝利尔先喜後惊,“什麽?你?你过来?”

“好,你答应了。欧里,回放一次。”

黑猫耳朵动了动,两人的对话又重复一次:“那我搬过来好了。”“真的?太好了。”

贝利尔急道:“你这叫断章取义!”

“嗯,今天不早了。” 玛门轻轻一笑,手指夹著烟杆,轻轻捧住贝利尔的脸,“不留我下来住一晚麽。”

贝利尔哑口无言。

“贝利尔,你今晚真的很可爱,要是天天都这样就好了。”

贝利尔醍醐灌顶,後退一步,变脸快到天赋异廪。

“我和殿下尚不熟稔,这事以後再说吧。我很困了,也请殿下早些回去休息。”

玛门大概也料到他会这样反应,令黑猫到窗外等候,自己也随即跟去。

安拉刚展开翅膀,贝利尔就把玛门送到窗前,不留後路。

玛门拍拍黑龙的背,又回头看著贝利尔,戏谑道:“你啊,总有一天会把天下的人都得罪光,小心被人围剿……” 说到这,他忽然停住。

星光是跳跃的精灵,沈醉绵长的温柔。

玛门失神了。一直看著贝利尔的脸。

贝利尔在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看向了别处。

玛门一语不发,翻身上了安拉的背,飞离了帝都巫师学院。

这孩子怎麽了?突然抽筋。

一时按捺不住好奇心,跟著玛门跑。

他直奔潘地曼尼南,卡德殿。

地面浮现出万物倒影,真真切切。玛门在寂静的回廊中奔跑,阶梯宽阔,扶手之间距离极大,因此显得极为空旷。

烛火在楼道间莹亮。

有人出来拦截他,却被他重重推开。

眼前的人是王子,这样的情况不知该不该阻挠。守卫们都不知所措。所以玛门很快冲进路西法的寝宫。

十来尺宽的大理石桌上摆著天界地图,上面铺了几个长著骨翼的黑棋,和满满长著羽翼的白棋。路西法夹著黑棋,满图晃悠。

玛门进来,路西法倏然抬头。

“这麽晚,怎麽进来了?”

玛门没说话,只一直看著床上的人。

路西法反应迅速,立刻就放下手中的黑旗,往前走了两步。

“有事明天说,我要睡了。”

“我要带他走。”玛门冲到床边,把冰凉凉的尸体抱起来。

“放开他!”路西法叱道。

玛门声音竟异常平静。“我要带他走。”

“我叫你放开他!”

路西法难得动怒,竟做得比说得还快,一道闪雷劈过,还好魔法度把握得不错,只让玛门麻了手。

米迦勒垂直落下,疾风将他托在半空,然後慢慢躺回床面。

(bsp;路西法快步走过去,把米迦勒的衣衫理好。

“爸,你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玛门蹙眉,“他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你每次都食言。你保护不好他,他一直为你心力交瘁,你却什麽都不能给他。”

路西法的眼神分外空洞。

“那又如何?他只爱我。”

“对。所以他死得这麽难看。”

“玛门,你不要逼我动手打你。”路西法把米迦勒横抱起来。

米迦勒的颈项无力,头部无力垂下。

红发在空中飘摇,就像吟唱的落叶,找不到停息的天空。

他坐回桌旁,让米迦勒靠在自己的颈间,在他冰冷的唇上吻了一下,继续研究他的图纸,若无其事。

玛门使力往上看,连眨眼都不敢。

烛火在闪烁。

黑白棋安静地躺在图纸上。

总记得有那麽一个人,他脾气很好,话很少。但是无论他说什麽,即便再温柔,听了都像在接圣旨。战战兢兢,生怕惹恼他。

实际他永远不会和我闹脾气。

如果他实在憋了气,会在睡觉的时候把一只手压在我身上,我为了反击,就会把整条腿都搭在他身上,最後你压我我压你,我沈不住气先吼出来,他还表现得特无辜。吃了闷亏,不知如何对付,骑在他身上用头去撞他,他抱住我的头,两个人在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肩上残留的断发,他会替我捡下。

即便在人很多的场合,我也会和他眉来眼去,人家看了都直吼恶心。

他的心很细,会在我摔跤的时候挽住我的手,将我抱紧。

他会变成小孩子来讨好我,为我做饭弄得满手是伤。

他会在我生气时递小纸条来找我和好。

他喜欢与我紧扣著十指,额头相触。

总是记得有那麽一个人,他在伤心哭泣的时候,我会难受到连看都不敢再看下去。

我记得他的笑,却不记得他的脸。

现在突然很想问问他,是否和以前一样幸福。

曾听人说,回忆是一座桥,却是通向寂寞的牢。

很想告诉他,千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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