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吻吗,还是她的有所误会?
清悦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沉寂,苏暖幡然醒悟,猛然挣扎开腰际禁锢的那双手,脸颊早已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她不敢去看陆暻泓的表情,只是在响彻客厅的铃声中,静静地听到自己咽下口水的声音。
她在紧张,这一点,她无法去否认,她无法不去在意刚才那一幕,当他们的唇瓣只有几毫米的距离。
“下次用完早餐,记得用纸巾擦脸。”
苏暖不解地抬头,也顾不上羞涩,愣愣地看向他,他却已背过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他简洁地说了几句外异国语,便朝着书房走去,并未再回头看她一眼,苏暖望着他颀长的背影,想到他的那句话,皱起眉头,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她看着手心的一小块三明治残渣,有些恍悟,淡淡地微笑,脸上的红晕却未立刻消退,她转身走向玄关,离开,未和走进书房便不再出来的陆暻泓道一声别。
她不认为他们之间需要客气的辞别,那样只会让他们彼此尴尬,就像刚才那样的拥抱。
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天际,苏暖拉回自己恍惚的思绪,便感觉到左臂一阵疼痛,人已经顺应惯性跌倒在地,脚踝一阵剧烈的痛楚。
一台疾速行驶的凯旋(摩托车)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打了个急转弯,驾驭者也因为这般突兀的情况而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捂着扭伤的脚踝,坐在天香华庭的林荫道上,身后传来男人暴怒的训斥:
“走路没长眼睛吗,会不会看路!”
苏暖茫然地转头,入目的是一张愤怒的俊脸,头盔被男子随手拎着,乱糟糟的头发,犹如丛林中跃出的野豹,他的左耳上镶嵌了一颗黑色的钻石,在阳光下,偶尔闪烁出晶亮的芒光。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苏暖第一反应,不是好好讹诈一番,而是从地上困难地起身,然后低声道歉:
“抱歉,我一时没注意路!”
她不想要在走出这里之前,被人拎起衣领暴打一顿。
年轻的男子眯起眼眸,上下打量着苏暖,最后视线落在她那一头栗色的短发上,淡淡道:
“即便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不要罔顾别人的生命!”
很不礼貌的话语,从他口里说出,却丝毫未破坏他倨傲不驯的形象,苏暖没去争执理论一番,因为事实上,是她引起了这场事故。
“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我很抱歉。”
男子冷横了她一眼,便径直扶起凯旋,长腿一跨,重新骑到了车上离去。
苏暖看着在她视线里只剩下一个点的摩托车,轻扬唇角,脸上没有多少表情,掸掸身上的灰尘,忍着脚疼,朝着大门一步一步地瘸过去。
那并不是逞强,而是她的无能为力,除了自己,她无法依靠任何人。
------题外话------
这个戴着钻石耳钉的帅锅,也可以算是后文的一个伏笔,其实他的名字已经出现在过文里,不知道有没有亲猜出他是谁?咔咔
谁的维纳斯(三)
凯旋一路开过高档的公寓区,优雅而喧腾的引擎嘶鸣声如影随形,然后在最后一幢公寓楼下疾速刹车拐弯。
穿着皮制机车服的男子跨下机车,一边摘下头盔,一边大步朝楼上走,他的手里还捏着一只文件袋。
当他走进未锁上门的公寓时,低头便看到一双人字拖,眉头一皱,短靴未脱,便直接进了公寓。
他第一个走去的地方是卫生间,打开门,他便看到了浣衣桶里的衬衫和休闲裤,混着另一套男士衣衫,回想起刚才林荫道上撞倒的那一头栗色短发,凛冽了眼神,冷嘲地歪起嘴角。
客厅里没有他要找的人,但在他看到那张报纸时,还是走了过去,将文件袋随手丢至一旁,慵懒地倒坐在沙发上,便看到陆暻泓从房间里出来。
陆暻泓的身上已经换上了白色的衬衫,他看到沙发上擅自闯入的男人,并没有惊讶,淡淡地扫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继续整理袖口的扣子。
“昨晚你带女人回来过夜了?”
“那台哈苏摄像机我会让乔把钱汇到你的账户里。”
答非所问,男子轻哧地点点头,拾掇起那份报纸,斯条慢理地用两根手指撕下了那张巨幅的图片,眯眸打量半晌,才偏头看向正在套西装的陆暻泓。
“在昨晚过后,商政圈开始在推测你的性取向,不用多久,这个问题会成为上流社会的饭后茶资。”
婚宴上,陆家性子冷清的幺子,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抱走一个瘦弱的“男孩”,的确够那些试图染指这个清心寡欲男人的女人去胡思乱想一阵子。
男子早已料到陆暻泓的不回答,打量着照片里的画面,自顾自地起身,走到准备出门的陆暻泓跟前:
“宁儿很想你,为什么不接她的电话?”
陆暻泓穿鞋的动作流畅自然,直起身,冰冷的眸光对上对面男人咄咄逼人的眼神:
“走之前把地板拖干净,里斯特,你应该清楚我的习惯。”
陆暻泓一直在忽视他的问题,直到他走出去关上门,里斯特都毫无收获,有时候,这样的无视比拒绝来得更为残忍。
手里的报纸被他揉成纸团,里斯特目送陆暻泓离开,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不等对方开口便已发难:
“乔,昨晚在ansel家里过夜的女人是谁,你知道,即使你不说,我也查得到。”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里斯特的眉心越拧越紧,他环视着空荡寂寥的公寓,邪邪地勾唇而笑:
“你以为一个陆暻泓会让我心甘情愿地为他鞍前马后吗?”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里斯特重新摊开那张揉皱的报纸,深味地凝视着那道模糊的身影,然后在电话里听到了一道清冽的嗓音:
“你可以回国安部去,我从没有限制你的自由,里斯特。”
“我不是你,无法做到冷血无情,为了宁儿,我可以放弃一切!”
“那是你的事。”
公寓楼下的轿车内,乔担忧地看向后视镜里的男人,看到陆暻泓挂了电话,脸上却波澜未惊,只是将手机递还给他。
“去医院。”
陆暻泓清冷地下达命令,转而便拿过旁边的文件浏览起来,对于刚才电话里的冲突置若未闻。
“是。”
——《新欢外交官》——
苏暖走出天香华庭并未直接回家,她接到了中介公司的电话,去面试一个兼职工作,她没有拒绝,即使她的脚踝还隐隐发疼。
她一直都明白,但她停下脚步时,其她应征者却不会为她而慢下脚步,因为太过明白,所以她很快便忘记了疼痛,看到公交车驶过时,奔跑地追赶上去。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脚踝处的痛楚,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再关心她,以至于连她自己也忘记了关心自己。
应聘很成功,她几乎没说什么话,只是往负责人面前一站,对方便直接让她填写了资料,然后对她进行了大概的培训,便安排她第二天上班。
她坐在公司门口的角落,按摩了下有些肿起的脚踝,便将那只细致白嫩的脚放回了鞋子里,然后起身,拿上工作资料,朝着不远处的小吃街走去。
熙攘的人群,大大小小的排挡,香味四溢的小吃,苏暖看到冒着热气的生煎,捂了捂空腹,没把持住诱惑,一头栽进了人堆里。
等她困难地挤出人群时,她的手里拿了一个一次性盒子,她极为满足地微笑,将资料夹在腋下,伸手拿起竹签,一边欣赏着路边的景色,一边欢快地咀嚼。
未过多久,她便停下了脚步,眼睛看着前方的景象,顷刻间,做不出任何的动作。
奢华的酒店花园后门,停着一辆雷克萨斯,但吸引她注意力的并非是车,而是人,她无法不去注意那道挺拔的身影,因为太过熟悉,即使是失去视觉,恐怕也无法认错。
顾凌城正在和一个摩登女郎吻别,也可以说是接吻,因为太过投入,以致于没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观众。
窈窕的性感身姿,摩登的穿着打扮,一头清艳的短发,这些特征都在告诉苏暖,那个女人不会是顾凌城的现任妻子--尹瑞晗。
苏暖低下眼,望着盒子里所剩无几的生煎,淡淡地扬起唇角,然后,用竹签插起一个放进了嘴里。
男人的爱情和欲望果然是分开的,更何况是所谓的柏拉图式爱情,那根本是妄谈,可是,曾经她却相信了。
等她再次抬起头,他们已经结束了浪漫的法国长吻,那个美丽的女人已经打算离开,正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那个女人有着一张丰盈性感的红唇,涂着亮丽的唇彩,微微地弯起弧度,便透着一股妖娆的媚态,的确很能激发男人的征服欲望。
在苏暖转身离去前,顾凌城目送女人离开的视线,已经撞上了她嘲讽的目光,他没有多加犹豫,便提步紧追她而来。
“怎么在这里,没吃午饭吗?”
顾凌城很快便挡住了她的去路,仿佛没看到她的疏离和冷漠,看到她手里的空盒子时,柔声关切道。
苏暖斜睨了一眼嘴角噙着笑意的顾凌城,往旁边挪了一步,掠过他朝前走,纤手却被不期然地握住,炽烈的温度让她的身体一颤。
“暖暖,你不开心了?”
“没有。”
苏暖甩了一下手,却没有甩开,抬头看向顾凌城,想让他松开,却发现,他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正紧紧地盯着她,让她不自然地撇开头。
“刚刚那个是电视台的记者,最近要采访政府的工作,所以一块在这里吃饭,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暖暖,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
苏暖突然垂眸轻笑,回转的眸光停留在他领口那一个粉红的唇印上:
“你更应该去告诉她,她的衣服反穿了。”
她轻轻地抽出自己的手,不去看他俊脸上闪逝的惊愕,转身朝着小吃街回去,她觉得她应该再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她一瘸一拐地走着,步履艰难而滞缓,他在她后面,慢慢地踱着步,跟得云淡风轻。
被这样一个曾重重伤害过自己的男人尾随,即便她再怎么克制冷静,也始终无法做到面部变色,无法不去在意心底涌动的那份伤痛。
所以,在小吃街的大门口,她停下了笨拙挪动的双脚,回头看向顾凌城:
“我们不是离婚了吗?”
顾凌城静静地看着她,不置一词,在沉默在彼此间渲染开之前,苏暖干净的脸上荡漾开笑意,虽然不算很唯美动人。
“所以,你不用介意被我撞见,现在,请你不要再跟着我。”
顾凌城笑了笑,但他的笑意未达眼底,只是目光还停留在她那敷衍的笑容上:
“你昨晚又没回家。”
苏暖这次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转回身,挤进了人潮涌动的小吃街,她随着人流缓缓地移动,见着喜欢的食物便夹到盘子里。
顾凌城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她的后面,看着她夹了点心,小小地咬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细细咀嚼,在她选了一处坐下时,他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
叉子叉在糕点上的动作一顿,却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她觉得她的脚承受不住她再继续走下去,况且,她不想浪费食物。
“你最近和陆家的六少走得很近?”
苏暖咀嚼着一块糍粑,淡淡的米香萦绕在她的鼻间,她淡淡地看着身边路过的人来人往,对顾凌城的问题置若罔闻。
“你昨晚睡在他那里了?”
苏暖觉得内心开始烦躁,她收回无法再保持平静的视线,低头专注地望着那块放着一颗樱桃的发糕,试图转移自己的愤懑。
“暖暖,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再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我已经结婚了,明年就是官员的换届选举,我不希望在这个档口上传出一些不好的事。”
“那你现在又算什么?”
苏暖抬眸,冷冷地注视着顾凌城,他深邃的眸光滞留在她隐怒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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