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亲孩子复仇记》 第28章

或许是因为参加了球赛,他额上的汗水一直都不曾干过,濡得一头黑发湿淋淋的,哪怕从进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小时。这么大的一个男生,活象只大狗,又乖又驯顺的站在屋子中央任林然打骂。

她突然就有些许气虚,如果她误会他了怎么办?

见林然咬着下唇,不肯吭声,也不肯松口,宗之伟晓得这就是准了。他一声欢呼,扑过来飞快的在林然脸上亲下,冲进卫生间,水声一响,立刻高歌。

宗之伟五音不全,唱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林然生气权当是报复。

他在里头快活的哼完半首曲子,这满心的气啊,都散得无影无踪,这才大声喊;“哎,然然,你帮我把衣服洗了,你好能干哪。然然,去房间拿干净衣服给我啊。然然,然然。”

宗之伟半裸围着条浴巾就冲出来,房间内哪里还有林然半点影子。

不至于吧,他们俩可一直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

虽然人人都嘲笑,他这样素着实在是很不带种。但是男人能忍,也是一种境界!

宗之伟咬牙,两三分钟就冲下楼到门口的快餐店扞卫自己的主权。

林然乖巧伶俐的坐在那里,素着脸,砰的一记敲在他头上,淡淡说:“宗之伟,没有下一次。”

这一次他是当真委屈的,宗之伟为自己辩解说:“你离这么远,我要是真想做坏事,定会瞒得滴水不漏,哪会笨到带回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咱们俩的地儿。是专属你用的。”

呸,林然低头挟菜,说得好象他们俩有什么似的。她就不该心软,半年前在信里糊里糊涂就答应这小子,做女朋友,怎么做啊?除了之前回来过一次,偷偷呆了一天半,陪着这傻小子看了这套房子。余下的,她什么也不曾为他做过,只顾着吵架。做男女朋友之前吵,做了男女朋友之后还是吵。她每天学习这么忙,睡觉关灯之后还得打着手电伏在被窝里给他讲道理说人生。

累,真累。

还不如退回到普通朋友档。

林然于是轻率的说:“宗之伟,我们分手吧。”

自从成为男女朋友,“分手”这两个字宗之伟在信纸上看见一不下上百遍。但亲耳听见这还是第一次。

宗之伟的心脏轻微的一疼,再疼,很快如游丝般细细密密的抽搐起来。

分手,凭什么啊?

且不说这么美的妞,这么多年的渴望,自从那半个月,有人俏臀大波几近半裸的来到他的床头,他却岿然不动,宗之伟就知道,他是真心爱林然。

不是可怜,不是惋惜,不是同命相怜这几种情绪中的任何一种,或是混合。他是真的喜欢,不,是爱这个名叫林然的女孩子。

喜欢他的美丽,果敢,机智,善良,天真。

在她没有答应做他女朋友之前,瞅瞅林然都在回信里给他写些什么啊。历史文学地理人生,通篇大道理,象他这样运动神经绝对发达,把功课优异当做是一项晋身之阶,喜欢与哥们儿宴饮作乐,对如何把关系混得铁磁有着天然敏感优势的人来说,林然的信就是最好的催眠药。

宗之伟总喜欢在入睡后拆开,一边看一边感叹,她的字是多么的娟秀,她的信纸是多么的白多么的香,信件的篇幅真长啊,几乎和她的身高一样————宗之伟气喘,脑子一热,立刻到达某个high点,然后满足的,沉沉睡去。

宗之伟深信,爱是做出来的。

他两眼放光的紧紧看着林然,好象她之前说的不是“分手。”而是娇滴滴一声“之伟,我都依你。”

鼻血三五滴,落在宗之伟的饭碗前。

林然失望极了,低声说:“你变了。”

不再是从前记忆里,那个在她最痛苦的时候,讨论问题条分缕析丝丝入扣在情在理,能够出主意,定大局,聪明睿智的少年郎。

现在的宗之伟,个长了心思变了,变得她不知所谓,无话可说。

虽然她没有恋爱经验,但有一句话也是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

殷鉴不远,回头看看钟泉的下场就知道了。

不合适的族类在一起,付出惨痛代价的,始终是女人。

林然挥手买单,起身要走。

宗之伟忍了这般那般的许久许久,现在是真的发怒。

他一把握住林然的手,使力强压住她气道;“分手,我不同意就不行。坐着,我还没吃完呢。你男人都没走,你慌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33

男人?

林然觉得这两个字真是粗俗极了,如果是别人,断不会说出这种话。但大庭广众间,快餐店里人头如涌,真闹出声,出丑的可是自己。林然只得强压怒火,任由宗之伟使蛮劲把自己的手揉搓到发红。

除了疼,心烦,讨厌,林然倒没啥别的什么感觉。但宗之伟不行了,他呼吸急促,双颊通红,鼻子发出吭哧吭哧的声响,好似一只喷火的龙。

病了还是没钱付帐啊?

林然疑惑,一双妙目看来看去,嘴里问:“要不要买点药吃吃?”

边上等位的,也不知是谁,噗的一声就笑出来。宗之伟奋力挣脱林然的手,气道:“还不快去买单。”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又不是没钱,偏偏镇日想着到她这里来吃霸王餐。从前做朋友的时候如此,成了情侣后依然如此。

林然真的恼了,拎着包包就往外走。

钱她是付了,但是等宗之伟调匀气息跑出来,哪里还有林然的影子。这丫头又没只手机放在身上。宗之伟百寻不着,老宗的电话倒是一个接一个的催。宗之伟如今哪肯搭理老宗,老宗在手机里气道:“小兔崽子,男人结扎了也是可以再放开的。”

这话都难听到这份上,宗之伟不回家也不行啊。难得今天老宗没有在客厅与辣妹上演真人秀。老宗穿着西装斯斯文文端着一杯红酒坐在几十万的沙发上装高端。见到儿子,老宗劈头就问:“你和林然进行到哪一步?”

上床,怀孕,生子?

老宗宽慰儿子说:“怕什么,我是你爹,你亲爹。就算家里没个男人,真搞出事来,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多花点钱请几个保姆就好。”

小宗不吭声,脸红红的。一副老资很想打人的样子。

老宗震惊的站起来,红酒失手倒了半杯在地毯上,“你们是纯洁的爱?”

宗之伟悲愤至极,连屁股都不拍,转身就走。

老宗结结巴巴在后头喊:“我今天见着林楚了,林楚说他要把手上所持公司股份的一半尽数分给林然。”

这倒是大新闻。

宗之伟出身商家,不是那种无知的黄口小儿,听见这种事还会扮天真装纯洁咧开嘴说:“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

在宗之伟的计划里,林然是要和他结婚,终身相伴的女人。

宗之伟不声不响,蹬蹬蹬跑到沙发跟前坐着,一仰脖就是一大杯咖啡。

他们父子默契尽有,在彼此眼神里都只看到三个字:不可信。

老宗点了支烟,顺手在烟灰缸里掸掸,缓缓抛出今晚的第二只炸弹。

“林楚在外头有人了,小明星,怀孕至少三个月。据说是个男孩。”

老宗咧嘴笑,粗言快语的:“咱们宗家虽然不是很有钱,但也不会算计媳妇的嫁妆。别人家的事你别掺和,你如果和林然什么事也没有,那正好,你们俩分手一拍两散是最好的。”

老宗瞅着儿子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不得不伸出粗大的手笨拙的哄着。

“这是你第一个喜欢的姑娘,是难了点。可是那姑娘心大,不是你罩得住的。再说了如今林楚打什么主意,谁知道啊?事情真闹出来,林然找你,你是管还是不管?如果要管,你又要做什么?你一学生,难道还能搞垮对方公司,把林楚打一顿,还是说你会找人去落胎?我告诉你儿子,那可是犯法的事,做不得!过完这一年,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出国读书,将来是要留洋还是要回来继承家业,那都是你的事。我都顺着你,反正我的态度是一早就摆在这里的。我连结扎这种事都做了,难道你还怕我整出别的妖事?但林楚不一样,林楚,”

老宗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形容才好,最后只能悻悻然说:“我是个糙人,没那么多道道,我对不起你妈,就全力补足在你身上。儿子,我一早就知道你喜欢林然,但是,我只要一想到你将来会有象林楚这样的岳父,我真是连心都揪紧了。你瞅瞅林楚干的事,抛妻弃女的男人分明是他,但到如今,公司扩了,人脉广了,走到哪里,他都是那个被狠心妻女算计的可怜男人。”

老宗几乎泪下,拉着宗之伟的小手,苦苦劝说道:“条顺盘靓的女孩儿多得很,何必单恋一枝花?咱们父子两个加在一起也不是林楚的对手,儿啊。”

宗之伟听得是啼笑皆非,知道自己的亲爹已经醉了。只得一直顺着,保证绝不掺合进林家的事,这才把老宗送进房间。

而就在这晚,把瞿塘中学的方主任一行送走之后,林楚连夜通知老胡准备文件,他把要股权转让给林然。

离婚条件里是有这么一条,但老胡一直觉得,这不过是缓兵之计,拖拖而已。毕竟当时那事闹挺大的,公司形象蒙受重创,所有公关提出的建议都是尽快平息,不要让物议汹汹,伤了公司的根本。

林楚是不得不答应钟泉的条件。把这事拖到十八岁之后再办,已让老胡费尽口舌。

老胡问林楚:“你当真想好了?”

“这事不是迟早得办吗?”林楚答道:“老胡,我见着然然了。我从前以为对于孩子来说,最艰难的时刻是家庭解体时她要选择谁,可我现在在才明白,最艰难的,是她在一切结束后,找不到自己的位置。然然回城,特么的连个住处都找不到。”

老胡诧异,“你家呢,还有钟泉那里也能去啊。别墅,联排,老林,然然的选择不要太多啊。”

林楚明显是喝高了,兀自在电话那头大声反驳,“你错了。你不懂。你就照我的意思去做,公司,我给。让然然有个牵挂。明天我就带然然过来签字。”

林楚说完这句就挂了。

老胡盯着话机,心里想,难道钟泉也不收留那孩子。

不能够啊。

钟泉离婚后的住所是林楚一手安排的,距离钟泉的新店只有五分钟路程,中档偏上的住宅小区,生活配套设施齐全,社区诊所,干洗店,药店,小食店应有尽有,左转半条街就是地铁站,公交车站更是近在咫尺。楼层也好,六楼c座,面南背北,说是两房一厅一厨一卫,但论面积,比某些小三房还要大。绝对的精装修,电器家俱都是全新的名牌。厨房里锅盘碗筷堆放得是整整齐齐。双门对开的大冰箱,足以保证钟泉一周不下楼都不会饿死。

与这套住宅同时奉送的还有钟泉的店铺。三十平米,产权四十年。如果再算上林然十八岁时转让的股权,钟泉这个婚离的,在胡律看来,着实是不亏。而且林楚还交待说,三年内都会按月打入抚养费。

抚养费的金额不算高,但离婚那时候林楚多难哪。

欠款收不回来,员工跳槽跳单,几个大订因为丑闻无声无息就断了,前期的投入通通打水漂。

林楚拿出全部的私蓄填补窟窿,抵押房产,私底下甚至和胡律玩笑说:“咨询费先欠着啊。”

但即便如此,林楚也没打钟泉的主意。离婚文件上约定的,林楚通通都做到了。

林楚对老胡说:“我不想让然然看见她妈妈落魄的样子。”

而这些都是林然所不知道的。

胡律暗骂,小屁孩只知道生气,只知道在闯祸后一走了之,全然不晓得成人世界里谋生的艰难。

凌晨三点,苦命的胡律爬起来做文件。

一天哪能好啊。几个小时以后,眼瞅着天亮,胡律不得不打电话向林楚商量能否延迟。

在通话的同时,胡律听到女人隐约的哭声。

是温容。

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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