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麦当劳餐厅里。

“你去占座位，我去买餐。”

“这个我不行，还是我去买吧，想吃什么？”

“还是老样子啦，外加两个派，嘿嘿。”

“嗯。”

“这里，这里呀！”韩雪依很大声地叫着。

“这种事情你依然很在行。”冉彤一脸的无奈

每次来图书馆她们都要来这里吃午餐的，中午时候的人很多韩雪依的任务就是占座位，她疯疯癫癫的性格每一次都能很快地占到座位。

“那当然，我是谁呀。”韩雪依一边吃一边嘟囔着。

冉彤静静地吃着午餐，偶尔会看向窗外那些来来往往的路人。

“诶。”韩雪以忽然一声叹息。

“怎么了？”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人了……”

“嗯？”

“以前呀，莫贺麟也会一起来的，还有倪娜那个家伙。说来也奇怪，什么也没说，说走就走了，现在就连考试前复习也变得没意思了。”

“……”冉彤拿着汉堡的手忽然停在了半空中。

“冉彤，你真的不知道他去了那里吗？”

“……”

“难道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是因为杨皓也喜欢你，他放弃你了？”韩雪依看着她望着窗外出神，“你在想什么？”

“没有……”

“是不是我说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怎么会，想知道莫贺麟的事情，那我们快吃吧，一会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地讲给你听。”

“嗯，好。”

是啊，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记得每一次来都是莫贺麟，雪依，倪娜，还有自己，那个时候真的很快乐。最后遇到他……韩雪依口中庞大的‘队伍’变成三个人，由于杨皓的冷漠韩雪依和倪娜是不敢靠近的，不过那个时候也很开心。而现在，倪娜跟自己的父母去了国外，一直没有了联系，莫贺麟已远在天国，即便是想念也是触摸不到的。而杨皓在自己心里到底有没有存在过呢。雪依，应该是留在自己身边唯一的朋友了吧。

冬日的光阳也很灿烂，被白雪返照的光芒格外的耀眼。

冉彤和韩雪依坐在路边的长椅上，来往的车辆匆匆而过，冉彤手中的咖啡还冒着阵阵的香气。

“我们好久没来到这里坐坐了，真是怀念呢。”

“嗯。”

“莫贺麟，他……不会回来了吗？”

“是啊，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他退学了还是转学了，难道真的是因为……”

“不是，他……死了。”

“……”

“离开学校三个月后他就死了。”

“……你在开玩笑的吧，你在逗我的对吧？”韩雪依抓住了冉彤的衣服。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那，怎么会……”

“是胃癌，他受到他母亲的遗传的，所以……”

“呜呜……怎么会这样……”韩雪依的眼泪瞬间掉下，他不相信这一切。

“其实他早就知道自己会死，当他发现自己的病情恶化的时候……他依然坚强地每天来学校，每天陪着我……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

“杨皓的心意我一直都明白，但是我有莫贺麟，我觉得就够了。因为莫贺麟给我的快乐，是让我感觉到幸福的。而杨皓，他就像一块冰，那样的冷，即使靠近了也不会融化……”

“不是杨皓逼走的莫贺麟吗？”

“一开始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恨他。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杨皓是对他说过喜欢我，但是杨皓说他只要默默看着就好，说出来是因为心里会踏实些……莫贺麟说他已经厌倦了，正好给他退出的理由，这样的回答让杨皓很看不起他，所以那天杨皓在顶楼打了他……”

“莫贺麟……他是舍不得你的。”

“他是为了让我忘记他，甚至……让我痛恨他！”

“他的离开并非是他的本意吧？”

“他想让我跟杨皓在一起，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很多人都认为他是个什么都承受不起的懦夫……”

“所以我离开了学校，拼命地去找……找到他只为寻找他心中最后的回答。”

“你的心一定很痛吧？”

“当找到他的时候是很想狠狠地抽上他一巴掌……可是，他疼的晕倒在我们一起去过的那家咖啡店里……我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是为了在离开之前再去一次我们曾经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因为他不想忘记。”

“……”泪水已经模糊了韩雪依的眼睛。

“雪依，不要哭了。”冉彤拿出纸巾递给她。

“为什么都没有告诉我，我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就因为是最好的朋友，所以痛苦就让我一个人承担好了。”

“那阿姨怎么办，她知道了吗？”

“呵……”她望向天空，“可能上天看我是一个罪不可恕的人，所以才要这样的惩罚我。”她笑了，那抹微笑是那样的牵强……

“……”韩雪依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妈在上个月也走了，是肺癌。”

“什么！”

“癌症是不是很吓人呢，我现在很害怕听到这两个字呢……”

“冉彤，你还算是朋友吗？怎么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为什么！”韩雪依看着冉彤怒吼，在她的眼底真的有愤怒火花。

“我只想一个人安静地送走妈妈，不想任何人看到我那个时候有多么的狼狈。”

她只是想，一个人承担，一个人……

“……”韩雪一抱着冉彤大声地哭着。

“不要哭了，走了的人已经不在了，活着的人就要更加地坚强。”

待在一旁的半杯咖啡已经完全冷掉了，韩雪依的眼睛哭得红红肿肿的。她们在路边坐了整个下午，在冉彤的心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她的泪水已经哭干了，只剩下坚强地活着，她一定要坚强地活着……

“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韩雪依哭得眼睛红红肿肿的，她很安静地跟在冉彤身后走着，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的安静。

“雪依哪里不舒服吗？”冉彤停下来。

她看着韩雪依，在她眼里韩雪依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外表虽然很柔弱，但是性格简直就像个男孩子，总爱打抱不平的她就连跟男生打架她也不会哭……从认识到现在，这次是她第二次掉眼泪吧。

“……放心，我没事！”

“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告诉你这些的……”

“不……其实你早该说的，我们还是好姐妹呢，你竟然才告诉我这些。”

“谢谢你……”

冉彤拥抱着韩雪依，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似乎还有着一些特别的温暖……

冷冷的月翘在枝头，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不知还要多久冬天才会过去。

“进来吧。”

“好黑呀。”

“……糟糕。”

“怎么了？”

“我又忘记交电费了，怎么办……”

“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只有这样了，这里还有些蜡头。”

“我来帮你。”

昏黄的烛光里，冉彤和韩雪依坐在地板上靠着雪白的墙壁，等待着即将泡好的泡面。

“嗯，好香。”

“雪依要不要搬来跟我一起住？”

“嗯？”

“搬来跟我一起住吧，反正我也是一个人。”

“这样好吗？”

“我现在也是一个人，而且你，在那边一直都住不惯吧。”

“呵……还可以啦。”

“跟我就不用客气了，明天我陪你回去取东西。”

“嗯，好。”

吃过泡面后，韩雪依满足地躺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

“虽然只是吃泡面，但这样的生活比我现在得要好呢。”

“她们对你还是不好吗？”

“我还是老样子啦，不提了，呵呵。”

“给你这个，晚上起来的时候用，刚找到的。”冉彤递给韩雪一了一个手电筒。

“嗯。”

“叮叮当当——”

手机铃声忽然想起。

冉彤看了下手机，是杨皓。

“喂。”

“是我，今天有事，所以……”

“嗯，没事，我很好。还有……谢谢你。”

“交电费了吗？”

“还没有。”

“那你……”

“今晚有雪依陪我。”

“那好，那就早点休息吧。”

“好。”

知道她很好，他就放心了。

电话被挂断，韩雪依把脑袋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是谁呀？”

“是杨皓。”她回答地很自然。

“诶。”韩雪依叹了口气，刚刚无厘头的表情忽然没有了，而是很正经地眼神，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怎么了，忽然不说话了？”

“你要怎么办，你会接受他吗？”她看着冉彤。

“不会。”

“可是莫贺麟已经不在了呀，杨皓是喜欢你的，谁都看得出来他的真心不比莫贺麟少的。”

“我们不合适的。”

“谁说的？我觉得你们很合适，虽然他总是冷冷的，但他对你却是不一样的。”

“我不会那么做的，换做是你，你也不会那么做的，对于谁都是不公平的。机会，留给别人吧。”

“别人，是……欧阳芊娜？”

“呵……算是吧。”

“你管那么多干嘛？她那么欺负你，你还为她考虑，你是不是疯了呀？再说谁都知道杨皓讨厌她还来不及，怎么会跟她在一起。”

“你是不会懂的，他有他的生活，我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而我更不想去伤害谁。”

“可是……有时看到杨皓也觉得他蛮可怜的。”

“放心好了，我会做出选择的。”

“嗯，我相信你，冉彤不管做什么最后一定是对的，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她微笑，真的要做出不伤害任何的选择谈何容易……对于莫贺麟她不可能忘记，杨皓是她不想去伤害的，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而欧阳芊娜她根本就不曾去伤害过她，也不想去跟她争什么，可她却那样的痛恨自己……

“我需要一些时间，或许，我应该离开……”

“……”

冉彤看了看韩雪依，她已经睡着了。

冉彤望着天花板好久，蜡烛已经燃尽了，冉彤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

第十二章

暗绿色落地窗帘，被拉开一半。

杨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那冷冷地月光发呆。

杨氏对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吸引力，父亲的话时常回荡在耳边。为了培养自己以后能接管杨氏，他在自己身上花费心血还真是不少呢。可他是不会感激他的，他对他或许只有怨恨吧。

谁不想尊敬自己的父亲呢，可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阴影实在太多，甚至是无法原谅的。原本他应该有一个和睦温暖的家庭。可是，这一切却被自己的父亲毁了。

从小就生活在富足的家庭里，受着高等教育的他，跟其他孩子一样，他是家里的骄傲。从开始上贵族学校，一直到去法国读书他都是学校里最出色学生。父母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就在他11岁那年……一切都改变了。

还记得，那是他从法国回来的一个下午。一进门就听见父母在争吵，家里的佣人都被父亲赶了出去，只有鲁管家一个人。

“我会给你足够钱，你去国外好好生活，不好吗？”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钱，我是为了儿子，我不介意你跟那个女人继续来往。”

“我告诉她我会离婚的，杨皓的问题你不用操心。”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们本来就是个错误，念在孩子的份上，我才顾及你的感受的。”

“我没难道就不能挽回了吗，就算为了儿子……”

“离婚协议书就在这里了，想好就签了给我。”

门重重地被父亲关上，母亲一个人在房间里哭泣。

“你……你怎么在这儿？”父亲看到杨皓站门，有些惊慌。

“学校放假，所以提前一天回来了。”杨皓低着头，看不清他任何的表情。

“少……少爷，你怎么跑这来了？”鲁管家急匆匆地跑过来，他立即将杨皓拉走了。

“鲁管家，你早就知道了对吗？”杨皓一直没有任何的表情。

“少爷，吵架是很平常的事情，请不要在意。”

“鲁管家，你不会不管的，对吗？”还是个孩子的他，声音里透着莫大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