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爱》 第16章

穿完支架,该将底部固定,我看了看四个角,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从哪儿开始不一样?反正结果只有一个。

可每当我插下一个角钉,对面没来得及固定的角就会翘起。

双人帐篷,设计的时候也该是想着有两个人一起搭吧?早知道就不该贪宽敞,乖乖买个单人的就好。

我无奈地找来几块石头先压住没固定的角,总算勉强搭了起来。

帐篷刚搭好,雨就适时地前来道贺。

其实之前已经打了几道闪电,海边水汽丰富,后半夜常会下雨的,我顺势走进帐篷,搂着毛绒绒的小东西,准备入睡。

心情还算中上,毕竟雨中睡觉,也是神仙般的满足。

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的雨,必然不是催人入眠的毛毛型。

我缩在帐篷里,将拉链拉严,闭上双眼,告诫自己睡着了就不怕了。

只是雨点又大又密,砸在单薄的篷布上,再经过狭小空间的多次反弹,如闷雷滚过,这般巨响之下,只怕神仙也睡不着。

而且帐篷外罩的防雨绸,将通气小窗也一并罩住,渐渐增多的二氧化碳让内部的温度迅速升起。这方又闷又吵又窄小的天地,堪比奥斯维辛集中营。

雨下了半宿还没有要停的意思,脚下拉链处甚至已经开始渗水。

这该死的雨,难道是海的女儿哭瞎了不成!

真是呆不下去了,我打开行李想找伞出去,却怎么也找不到。

估计是走得太急,终是马有失蹄。

我听见心里严父般责备的声音,“香港、雨季、海边,怎么能不带伞呢?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可这一次,慈母般为自己辩解的声音却空前的洪亮,“为什么我就不能错?凭什么我要一个人搞定一切?别人什么事都可以来求我,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交给我一定没问题。那我的问题,为什么只能交给自己?!”

我烦躁地把旅行包猛地倒空,从无尽的争论中落荒而逃,顶着雨,抱着狗,躲到远处的亭子下。

不知道为什么这儿会有个亭子,是预见到有我这种忘带伞的白痴么?

在我感谢这位高瞻远瞩的好心人的同时,满海滩的蚊子也争先恐后地跑来感谢我。

任何高级的驱蚊设备也挡不住饿极了的生物,我消灭了一批又一批却只能迎来更多的一批又一批,直到身上基本没有平坦之处,直到我连风油精都懒得抹,连痒都懒得抓,它们还在孜孜不倦地吮吸着。

上次怎么没发现这儿蚊虫丰富?记忆里只有征服的勇气和自由的快乐。

我又累又困,可除了靠在柱子上乞求雨停,此刻我什么都做不了。而老天,自然也一分都不会可怜我。

是欺负我一个人么?

可两个人来,也不过是一起被淹,一起被叮罢了。

但也许……自己身上的包,就会少几个?漫漫长夜,就不用只坐在这儿,呆呆地看雨?

在平淡无奇的雨声中,我终于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睡吧,睡了就不用再想,再判断,再说服……

忍了不知多久的眼泪,终于借着梦,混着雨水,缓缓流下,说不清是因为委屈,还是因为悲哀。

老天还是让我实现了一个愿望,在太阳升起之前,掀开了我的眼帘。

看着海边的旭日一点点蹦出,没有什么比这景象更能让人觉得:昨日一切,全是过眼云烟。

难怪那么多人喜欢看日出,无论何地何境,它代表的,永远是希望和新生。

我觉得洒在我身上的阳光好似如来的点化,让我刹

那间明白了岳衡那个成语的暗示。

【一个人之所以看起来不想要什么,是因为他想要得到最好的。】

因为知道求不得,索性连求都省了。

因为怕被拒绝,索性先做好拒绝的准备。

那些对情侣的不屑,算是变相的自卑和嫉妒么?

那些对爱的理性感悟,虽然听来头头是道,却是那般空洞无力,至少再也说服不了这一刻的我,硬下心肠,一个人走下去。

原来我一直是爱的信徒,只怕还是最虔诚的一个。因为怕失败,因为怕不完美,所以宁愿活在自己构造的乌托邦里,再戴上冰冷的眼镜,观身边人事。

原来我一直坚持独立,是因为没人允许我依赖软弱。

我这个最想嫁人的人,最终变成了自己想嫁的那个人。

看着被雨水打得七扭八歪的帐篷,我也许该承认,如果它是由两个人合力建起来的,应该会更结实?能顶住更猛烈的风雨?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真的懦弱了,居然怕这帐篷如我的人生一样,因为势单力薄而被命运打得乱七八糟。

居然真切地觉得,需要一个人,来重建这顶帐篷。

只是,从一开始就搭偏的帐篷,如今损毁如此……还来得及吗?

而他,会值得我原谅,相信,为其放弃原则,领我开始新生吗?

望着已跳出海面的朝阳,我咬着嘴唇,心绪远不如海面那么平静。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想看女主和男主交锋哇~~这么精彩的戏怎么可以不作为第二卷的开卷大戏哩~~~女主从来不会主动虐人的,她擅长的是让人堵心……一对平凡小人物能有什么生死大关啊~都是你堵我我堵你罢了,但是堵多了就成大虐了嘛…………

不能说女主的心境在这短短一个周末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不过是一些压抑好久的心绪被外力强硬地激发出来而已,女主的表里不一大家都看得很清楚啦~~

话说,真的要出来解释下,男主说的话,做的事,大家不要天真地都信,他说都没说的就更不要脑补了~~~都觉得出自于爱了喂~哪有那么简单……那样的好男人怎么可能从我的笔下出来,那后两卷还有什么意义o(n_n)o~

下周依然是隔日更……从周一开始,全部由存稿箱来完成……因为小狐要出去做一项非常有意义的事情!~~进无网络的某村落做义工~~~~大家一定要许愿那里的蚊子都是公的……

回来希望看到大家坚持不懈的评论【好吧我又做白日梦了】

收藏此文章~点我收藏我吧~

判若两人

香港人的效率还是这么高,认错态度也意外良好,居然主动提出带他们多玩几天赔罪。

安佳盈托辞这里是自己第二故乡实在没什么兴趣,笑眯眯地祝同事玩得开心,然后一个人飞了回来。

这里,于公于私,都有重要的事等着她做个决断。

到达时间她只在起飞的前一刻发给了岳衡。说不清这一次,为什么突然很不想一个人,拖着不算轻巧的行李坐机场巴士。

知道有人在等待的感觉……原来这么美好。

一从滚动带上取了东西出来,她就迫不及待地向人群中张望。

自己在人群中不算太突出,但岳衡和他男朋友,绝对站在哪里都是亮点。两个外表成熟稳重的颀长精品男,相依而立,近而不密,十分养眼。再加上几分夫妻相,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是哪家生养的亲兄弟。

他俩要是亲兄弟,那也是乱|伦之虐恋情深啊……安佳盈邪恶地偷笑。

于是……人呢?

看着同机的旅客陆续找到了接机的亲友,拥抱和问候不绝于耳,而自己,还是一个人站在出口的栏杆边,像迷途的羔羊,怎么也找不到归属的族群。

最近的眼泪好像特别多,感觉世界又快模糊了……

她仰起头,闭上眼睛,吸吸鼻子,长舒一口气。

果然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幸好,也没寄太大希望……

把放在箱子上的旅行包重新背起,安佳盈拉起手柄,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目不斜视地往大门走去。

几乎是同时,肩膀被有力向后拉了一下,安佳盈顿了顿,惊喜之下回头娇嗔了一句,“还学会先惊后喜了,你也不怕我被人拐了?”

可身后的人,分明是一脸紧张的方齐。

【机场的确是个神奇的地方,什么影视作品都在这儿拍上几幕不是没有道理的。】

安佳盈惊诧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岳衡的倒戈,“好巧,你来接谁?”

方齐本来蜷缩在一处的神经被逗得一下就散开了,“你啊,还能有谁。”

“哦,给我送协议书吗?”安佳盈完全回过身来面对他,“何必麻烦,明天我自然会联系你的。”

方齐只觉刚放松的神经又是蓦地一紧,今天再这么来几次非抽出病不可。

“不是,我……我来接你回去。”

“哦……”安佳盈愣了三秒,“我今天太累,就不过去收东西了,改天再说吧。协议书,找一天快递给我也行。”

说完她礼节性地笑笑,转身拉起手提箱,几步迈出了大门,边走边想,今天的情绪实在配不得巴士,就堕落地打个车吧,反正计价器总不会跳得比心还快。

方齐愣

在原地想了很久,自己刚才的话有那么容易被误会吗?

难道今后的日子里,他们的沟通都会如此无力么……

跟他玩文字游戏?那他以后就用最简单的主谓宾跟她对话,实在不行把主语都省了统统用祈使句,看她再跟他咬文嚼字!

安佳盈之前一直觉得,方齐不该是个受感情支配的人,至少不会是脑子一热就付诸行动的莽夫。

知道得越多,束缚就越多。这样一步步中规中矩,事业小成的人,肯定跟自己一样,巴不得人生没有一丝变数,最适合领证终老。

那么……

谁来认领一下……这个死死抱住自己胳膊的男人又是谁?

“你干什么?”

“上我车吧。”

“放手先。”

“跟我走。”

安佳盈暗暗使力,却一丝也动弹不得,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怎、么、了?”

哪知道不问还好,话音刚落,他就像被什么附了身,突然喊了起来,“盈盈,原谅我一次吧!我跟她真的没什么!我爱的一直都是你!”

这是突然要唱哪一出?!

机场出口人来人往,不一会儿就聚集了一小堆看热闹的人。安佳盈的余光扫到了好几个闪光灯,估计自己要在各大主流网站上火一把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安佳盈低声威胁,少有的气急败坏,“给我放手!”

“不放,死都不放!盈盈……”

明明在说给她听,却用方圆十米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音量,用心之歹毒,昭昭可见。

这是……狂犬病发么?因为轻薄她,那晚被她的狗咬了?

那就真成聊斋了。

司机本来也想当便宜观众,奈何浪费的每分每秒都是人民币,更架不住后面的同行喇叭齐鸣,只得提醒,“姑娘,你们回去自己解决行么?”

安佳盈看着方齐一脸入戏的表情。

每个人都有抵御无能的长相,比如她就尤其喜欢浓眉大眼型。

这是她第一次反省,男人眼睛太大,实在很祸水。

家丑不可外扬,不想在天涯上被人肉出来炮轰,就只能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狠狠甩上车门的那刻,她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这是第多少次败在不要脸的人手里了!什么时候她的脸皮能像他们这样,说不要就不要了喂!

她把行李箱和包一股脑儿扔给他。他也不恼,还用没拉箱子的手顺势圈住她就往停车的地方走。

看热闹永远不怕事儿大,居然还有人远远喊了句,“哥们儿,牛逼!”

“没办法,太帅!”方齐扬了扬手,安佳盈立刻握拳往他肚子上狠揍了一下。

方齐只得松手,

看着她挺胸抬头地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疼得直不起腰。

管他白猫黑猫,抓着耗子就是好猫,只要最后能吃到嘴里,被耗子咬一口也是值得的!

到了家,安佳盈一刻都没耽误,立刻麻利地收拾起来。

反正都回来了不如就断个干净,这男人的各种病都在潜伏期,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病发,必须立刻远离,永不再见。

方齐也不说话,只是在她去浴室收个人用品的时候,悄悄把她叠完放好的衣服一件件挂了回去。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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