岤道,惹得她生这么
大气?”欧阳锋道:“到底该是逆冲天柱,还是顺通章门?”杨
过急道:“爸爸,我师父干么走了?你说啊,你对她怎么啦?”
欧阳锋道:“你师父是谁?我是谁?谁是欧阳锋?”
杨过见他疯病大发,又是害怕,又是难过,温言道:“爸
爸,你累啦,咱们到屋里歇歇去罢。”欧阳锋突然yi个筋斗,
倒转了身子,以头撑地,大叫:“我是谁?我是谁?欧阳锋到
哪里去了?”双掌乱舞,身子急转,以手行路,其快如风的冲
下山去。杨过大叫:“爸爸!”想要拉他,被他飞足踢来,正
中下巴。这yi脚踢得劲力好不沉重,杨过站立不定,仰后便
倒。待得立直身子,只见欧阳锋已在十余丈外。
杨过追了几步,猛地住足,只呆得半晌,欧阳锋已然不
见人影,四顾茫然,但见空山寂寂,微闻鸟语。他满心惶急,
大叫:“姑姑,姑姑!爸爸,爸爸!”隔了片刻,四下里山谷
回音,也是叫道:“姑姑,姑姑!爸爸,爸爸!”
他数年来与小龙女寸步不离,既如母子,又若姊弟,突
然间她不明不白的绝裾而去,岂不叫他肝肠欲断?伤心之下,
几欲在山石上yi头撞死。但心中总还存着yi个指望,师父既
突然而去,多半也能突然而来。义父虽得罪了她,她想到我
却并无过失,自然会回头寻我。
这yi晚他又怎睡得安稳?只要听到山间风声响动,或是
虫鸣斗起,都疑心是小龙女回来了,yi骨碌爬起身来,大叫:
“姑姑!”出去迎接,每次总是凄然失望。到后来索性不睡了,
奔上山巅,睁大了眼四下眺望,直望到天色大亮,惟见云生
谷底,雾迷峰巅,天地茫茫,就只他杨过yi人而已。
杨过捶胸大号,蓦地想起:“师父既然不回,我这就找她
去。只要见得着她,不管她如何打我骂我,我总是不离开她。
她要打死我,就让她打死便了。”心意既决,登时精神大振,
将小龙女与自己的衣服用物胡乱包了yi包,负在背上,大踏
步出山而去。
yi到有人家处,就打听有没见到yi个白衣美貌女子。大
半天中,他接连问了十几个乡民,都是摇头说并没瞧见。杨
过焦急起来,再次询问,出言就不免欠缺了礼貌。那些山民
见他yi个年轻小伙子,冒冒失失的打听什么美貌闺女,心中
先就有气,有yi人就反问那闺女是他什么人。杨过道:“你不
用管。我只问你有没见到她从此间经过?”那人便要反唇相讥。
旁边yi个老头拉了拉他衣袖,指着东边yi条小路,笑道:“昨
晚老汉见到有个仙女般的美人向东而去,还道是观世音菩萨
下凡,却原来是老弟的相好”杨过不听他说完,急忙yi
揖相谢,顺着他所指的小路急步赶了下去,虽听得背后yi阵
轰笑。却也没在意,怎知道那老者见他年轻无礼,故意胡扯
骗他。
奔了yi盏茶时分,眼前出现两条岔路,不知向哪yi条走
才是。寻思:“姑姑不喜热闹,多半是拣荒僻的路走。”当下
踏上左首那条崎岖小路。岂料这条路越走越宽,几个转弯,竟
转到了yi条大路上来。他yi日yi晚没半点水米下肚,眼见天
色渐晚,腹中饿得咕咕直响,只见前面房屋鳞次栉比,是个
市镇,当下快步走进yi家客店,叫道:“拿饭菜来。”
店伴送上yi份家常饭菜,杨过扒了几口,胸中难过,喉
头噎住,竟是食不下咽,心道:“虽然天黑,我还是得去找寻
姑姑,错过了今晚,只怕今后永难相见。”当下将饭菜yi推,
叫道:“店伴,我问你yi句话。”店伴笑着过来,道:“小爷有
甚吩咐?可是这饭菜不合口味?小的吩咐去另做,小爷爱吃
什么?”
杨过连连摇手,道:“不是说饭菜。我问你,可有见到yi
个穿白衫子的美貌姑娘,从此间过去么?”店伴沉吟道:“穿
白衣,嗯,这位姑娘可是戴孝?家中死了人不是?”杨过好不
耐烦,问道:“到底见是没见?”店伴道:“姑娘倒有,确也是
穿白衫子的”杨过喜道:“向哪条路走?”店伴道:“可过
去大半天啦!小爷,这娘儿可不是好惹的”突然放低声
音,说道:“我劝你啊!还是别去找她的好。”杨过又惊又喜,
知是寻到了姑姑的踪迹,忙问:“她怎么啦?”问到此句,
声音也发颤了。
那店伴道:“我先问你,你知不知道那姑娘是会武的?”杨
过心道:“我怎会不知?”忙道:“知道啊,她是会武的。”那
店伴道:“那你还找她干么?可险得紧哪。”杨过道:“到底是
甚么事?”那店伴道:“你先跟我说,那白衣美女是你什么人?”
杨过无奈,看来不先说些消息与他,他决不能说小龙女的行
踪,于是说道:“她是我是我的姊姊,我要找她。”那店
伴yi听,肃然起敬,但随即摇头道:“不像,不像。”杨过焦
躁起来,yi把抓住他衣襟,喝道:“你到底说是不说?”那店
伴yi伸舌头,道:“对,对,这可像啦!”
杨过喝道:“甚么又是不像c又是像的?”那店伴道:“小
爷,你先放手,我喉管给你抓得闭住了气,嘿嘿,说不出话。
要勉强说当然也可以,不过”杨过心想此人生性如此,对
他用强也是枉然,当下松开了手。那店伴咳嗽几声,道:“小
爷,我说你不像,只为那娘那女嘿嘿,你姊姊,透
着比你年轻貌美,倒像是妹子,不是姊姊。说你像呢,为的
是你两位都是火性儿,有yi门子爱抡拳使棍的急脾气。”杨过
只听得心花怒放,笑逐颜开,道:“我我姊姊跟人动武了
吗?”
那店伴道:“可不是么?不但动武,还伤了人呢,你瞧,
你瞧。”指着桌上几条刀剑砍起的痕迹,得意洋洋的道:“这
事才教险呢,你姊姊本事了得,yi刀将两个道爷的耳朵也削
了下来。”杨过笑问:“甚么道爷?”心想定是全真教的牛鼻子
道人给我姑姑教训了yi番。那店伴道:“就是那个”说到
这里,突然脸色大变,头yi缩,转身便走。
杨过料知有异,不自追出,端起饭碗,举筷只往口中扒
饭,放眼瞧去,只见两个道人从客店门外并肩进来。两人都
是二十六七岁年纪,脸颊上都包了绷带,走到杨过之旁的桌
边坐下。yi个眉毛粗浓的道人yi叠连声的只雇快拿酒菜。那
店伴含笑过来,偷空向杨过眨下眼睛,歪了歪嘴。杨过只作
不见,埋头大嚼。他听到了小龙女的消息,心中极是欢畅,吃
了yi碗又添yi碗。他身上穿的是小龙女缝制的粗布衣衫,本
就简朴,yi日yi夜之间急赶,更是尘土满身,便和寻常乡下
少年无异。那两个道士yi眼也没瞧他,自行低声说话。
杨过故意唏哩呼噜的吃得甚是大声,却自全神倾听两个
道人说话。
只听那浓眉道人道:“皮师弟,你说韩陈两位今晚准能到
么?”另yi个道人嘴巴甚大,喉音嘶哑,粗声道:“这两位都
是丐帮中铁铮铮的汉子,与申师叔有过命的交情,申师叔出
面相邀,他们决不能不到。”杨过斜眼微睨,向两人脸上瞥去,
并不相识,心想:“重阳宫中牛鼻子成千,我认不得他们,他
们却都认得我这反出全真教的小子,可不能跟他们朝相。哼,
他们打不过我姑姑,又去约甚么丐帮中的叫化子作帮手。”听
那浓眉道人道:“说不定路远了今晚赶不到”那姓皮的道
人道:“哼,姬师兄,事已如此,多担心也没用,谅她yi个娘
们,能有多大”那姓姬的道人忙道:“喝酒,别说这个。”
随即招呼店伴,吩咐安排yi间上房,当晚就在店中歇息。
杨过听了二人寥寥几句对话,料想只消跟住这两个道人,
便能见着师父。想到此处,心中欢欣无限。待二人进房,命
店伴在他们隔壁也安排yi间小房。
那店伴掌上灯,悄声在杨过耳畔道:“小爷,你可得留神
啊,你姊姊割了那两个道爷耳朵,他们准要报仇。”杨过悄声
道:“我姊姊脾气再好不过,怎会割人家耳朵?”那店伴阴阳
怪气的yi笑,低声道:“她对你自然好啦,对旁人可好不了。
你姊姊正在店里吃饭嘿嘿,当真是姊姊?小的可不大相
信,就算是姊姊罢,那道爷坐在她旁边,就只向她的腿多瞧
了几眼,你姊姊就发火啦,拔剑跟人家动手”他滔滔不
绝,还要说下去,杨过听得隔壁已灭了灯,忙摇手示意,叫
他免开尊口,心中暗暗生气:“那两个臭道人定是见到姑姑美
貌,不住瞧她,惹得她生气。哼,全真教中又怎有好人?”又
想:“姑姑曾到重阳宫中动手,那两个道人自然认得她,脸上
的模样还能好看得了?”
他等店伴出去,熄灯上炕,这yi晚是决意不睡的了,默
默记诵了yi遍欧阳锋所授的两大神功秘诀,但这两项秘诀本
就十分深奥,欧阳锋说得又太也杂乱无章,他记得住的最多
也不过两三成而已,这时也不敢细想,生怕想得出了神,对
隔房动静竟然不知。
这般静悄悄的守到中夜,突然院子中登登两声轻响,有
人从墙外跃了进来。接着隔房窗子啊的yi声推开。姓姬的道
人问道:“是韩陈两位么?”院子中yi人答道“正是。”姬道人
道:“请进罢!”轻轻打开房门,点亮油灯。杨过全神贯注,倾
听四人说话。
只听那姓姬的道人说道:“贫道姬清虚,皮清玄,拜见韩
陈两位英雄。”杨过心道:“全真教以‘处志清静’四字排行,
这两个牛鼻子是全真教中的第四代弟子,不知是郝大通还是
刘处玄哪yi条老牛的门下。”听得yi个嗓音尖锐的人说道:
“我们接到你申师叔的帖子,马不停蹄的赶来。那小贱人当真
十分了得么?”姬清虚道:“说来惭愧,我们师兄弟跟她打过
yi场,不是她的对手。”
那人道:“这女子的武功是什么路数?”姬清虚道:“申师
叔疑心她是古墓派传人,是以年纪虽小,身手着实了得。”杨
过听到“古墓派”三个字,不自禁轻轻“哼”了yi声。
只听姬清虚又道:“可是申师叔提起古墓派,这小丫头却
对赤练仙子李莫愁口出轻侮言语,那么又不是了。”那人道:
“既是如此,料来也没什么大来头。明儿在哪里相会?对方有
多少人?”姬清虚道:“申师叔和那女子约定,明儿正午,在
此去西南四十里的豺狼谷相会,双方比武决胜。对方有多少
人,现下还不知道。我们既有丐帮英雄韩陈两位高手压阵助
拳,也不怕他们人多。”另yi个声音苍老的人道:“好,我哥
儿俩明午准到,韩老弟,咱们走罢。”
姬清虚送到门口,压低了语声说道:“此处离重阳宫不远,
咱们比武的事,可不能让宫中马c刘c丘c王几位师祖知晓,
否则我们会受重责。”那姓韩的哈哈yi笑,说道:“你们申师
叔的信中早就说了,否则的话,重阳宫中高手如云,何必又
来约我们两个外人作帮手?”那姓陈的道:“你放心,咱们决
不泄漏风声就是。别说不能让马刘丘王郝孙六位真人得知,你
们别的师伯c师叔们知道了恐怕也不大妥当。”两名道人齐声
称是。杨过心想:“他们联手来欺我姑姑,却又怕教里旁人知
道,哼,鬼鬼祟祟,作贼心虚。”
只听那四人低声商量了几句,韩陈二人越墙而出,姬清
虚和皮清玄送出墙去。
第八回 白衣少女
杨过轻轻推开窗门,闪身走进姬皮二道房中,但见炕上
放着两个包裹,拿起yi个包裹yi掂,里面有二十来两银子,心
想:“正好用作盘缠。”当下揣在怀里。另yi个包裹四尺来长,
却是包着两柄长剑。他分别拔出,使重手法将两柄剑都折断
了,重行还归入鞘,再将包裹包好,正要出房,转念yi想,拉
开裤子,在二道被窝中拉了yi大泡尿。
耳听得有人上墙之声,知道这两个道士的轻身功夫也只
寻常,不能yi跃过墙,须得先跳上墙头,再纵身下地,当下
闪身回房,悄悄掩上房门,两个道人竟然全无知觉。杨过俯
耳于墙,倾听隔房动静。
只听两个道人低声谈论,对明日比武之约似乎胜算在握,
yi面解衣上炕,突然皮清玄叫了起来:“啊,被窝中湿漉漉的
是甚么?啊,好臭,姬师兄,你这么懒,在被窝中拉尿?”姬
清虚啐道:“甚么拉尿?”接着也大叫了起来:“哪里来的臭猫
子到这儿拉尿。”皮清玄道:“猫儿拉尿哪有这样多?”姬清虚
道:“咦,奇怪哎,银子呢?”房中霎时yi阵大乱,两人
到处找寻放银两的包裹。杨过暗暗好笑。只听得皮清玄大声
叫道:“店伴儿,店伴儿,你们这里是黑店不是?半夜三更偷
客人银子?”
两人叫嚷了几声,那店伴睡眼惺忪的起来询问。皮清玄
yi把抓住他胸口,说他开黑店。那店伴叫起撞天屈来,惊动
了客店中掌柜的c烧火的c站堂的都纷纷起来,接着住店的
客人也挤过来看热闹。杨过混在人丛之中,只见那店伴大逞
雄辩,口舌便给,滔滔不绝,只驳得姬皮二道哑口无言。这
店伴生性最爱与人斗口,平素没事尚要撩拨旁人,何况此时
有人惹上头来,更何况他是全然的理直气壮?只说得口沫横
飞,精神越来越旺。姬皮二道老羞成怒,欲待动手,但想到
教中清规,此处是终南山脚下,怎敢胡来?只得忍气吞声,关
门而睡。那店伴兀自在房外唠叨不休。
次日清晨,杨过起来吃面,那多嘴店伴过来招呼,口中
喃喃不绝的还在骂人。杨过笑问:“那两个贼道怎么啦?”店
伴得意洋洋,说道:“直娘贼,这两个臭道士想吃白食c住白
店,本来瞧在重阳宫的份上,那也不相干,可是他们竟敢说
我们开黑店。今儿天没亮,两个贼道就溜走了。哼,老子定
要告到重阳宫去,全真教的道爷成千成万,哪yi个不是严守
清规戒律?这两个贼道的贼相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定要认了
他们出来”杨过暗暗好笑,又挑拨了几句,给了房饭钱,
问明白去豺狼谷的路径,迈步便行。
转瞬间行了三十余里,豺狼谷已不在远,眼见天色尚只
辰初。杨过心道:“我且躲在yi旁,瞧姑姑怎生对付那些歹人。
最好别让姑姑先认出我来。”想起当日假扮庄稼少年耍弄洪凌
波之事,心下甚是得意,决意依样葫芦,再来yi次,当下走
到yi家农舍后院,探头张望,只见牛栏中yi条大牯牛正在发
威,低头挺角,向牛栏的木栅猛撞,登登大响。杨过心念yi
动:“我就扮成个牧童,姑姑乍见之下,定然认我不出。”
他悄悄跃进农舍,屋中只有两个娃娃坐在地下玩土,见
到了吓得不敢作声。他找了套农家衣服换上,穿上草鞋,抓
yi把土搓匀了抹在脸上,走近牛栏,只见壁上挂着yi个斗笠c
yi枝短笛,正是牧童所用之物,心中甚喜,这样yi来,扮得
更加像了,于是摘了斗笠戴起,拿yi条草绳缚在腰间,将短
笛插在绳里,然后开了栏门。那牯牛见他走近,已在荷荷发
怒,yi见栏门大开,登时发足急冲出来,猛往他身上撞去。
杨过左掌在牛头上yi按,飞身上了牛背。这牯牛身高肉
壮,足足有七百来斤重,毛长角利,甚是雄伟,yi转眼已冲
上了大路。它正当发情,暴躁异常,出力跳跃颠荡,要将杨
过震下背来。杨过稳稳坐着,极是得意,笑叱道:“你再不听
话,可有苦头吃了。”提起手掌,用掌缘在牛肩上yi斩。这yi
下他只使了二成内力,可是那牯牛便已痛得抵受不住,大声
吽叫,正要跃起发威,杨过又是yi掌斩了下去。这般连斩十
余下,那牯牛终于不敢再行倔强。杨过又试出只要用手指戳
它左颈,它就转右,戳它右颈,立即转左,戳后则进,戳前
即退,居然指挥如意。
杨过大喜,猛力在牛臀上用手指yi戳,牯牛向前狂奔,竟
是迅速异常,几若奔马,不多时穿过yi座密林,来到yi个四
周群山壁立的山谷,正与那店伴所说的无异。当下跃落牛背,
任由牯牛在山坡上吃草,手中牵着绳子,躺在地下装睡。
他不住望着头顶太阳,只见红日渐渐移到中天,心中越
来越是慌乱,生怕小龙女不理对方的约会,竟然不来。四下
里yi片寂静,只有那牯牛不时发出几下鸣声。突然山谷口有
人击掌,接着南边山后也传来几下掌声。杨过躺在坡上,跷
起yi只泥腿,搁在膝上,将斗笠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右
眼在外。
过了yi会,谷口进来三个道人。其中两个就是昨日在客
店中见过的姬清虚与皮清玄,另yi个约莫四十来岁年纪,身
材甚矮,想来就是那个甚么“申师叔”了,凝目看他相貌,依
稀在重阳宫曾经见过。跟着山后也奔来两人。yi个身材粗壮,
另yi个面目苍老,满头白发,两人都是乞丐装束,自是丐帮
中的韩陈二人。五人相互行近,默默无言的只yi拱手,各人
排成yi列,脸朝西方。
就在此时,谷口外隐隐传来yi阵得得蹄声,那五人相互
望了yi眼,yi齐注视谷口,只听得蹄听细碎,越行越近,谷
口黑白之色交映,yi匹黑驴驮着yi个白衣女子疾驰而来。杨
过遥见之下,心中yi凛:“不是姑姑!难道又是他们的帮手?”
只见那女子驰到距五人数丈处勒定了黑驴,冷冷的向各人扫
了yi眼,脸上全是鄙夷之色,似乎不屑与他们说话。
姬清虚叫道:“小丫头,瞧你不出,居然有胆前来,把帮
手都叫出来罢。”那女子冷笑yi声,刷的yi声,从腰间拔出yi
柄又细又薄的弯刀,宛似yi弯眉月,银光耀眼。姬清虚道:
“我们这里就只五个,你的帮手几时到来,我们可不耐烦久
等。”那女子yi扬刀,说道:“这就是我的帮手。”刀锋在空中
划过,发出yi阵嗡嗡之声。
此言yi出,六个人尽皆吃惊。那五人惊的是她孤身yi个
女子,居然如此大胆,也不约yi个帮手,竟来与武林中的五
个好手比武。杨过却是失望伤痛之极,满心以为在此必能候
到小龙女,岂知所谓“白衣美貌女子”,竟是另有其人,斗然
间胸口逆气上涌,再也难以自制,“哇”的yi声,放声大哭。
他这yi哭,那六个人却也吃了yi惊,但见是山坡上yi个
牵牛放草的牧童,自是均未在意,料来乡下yi个小小孩童受
了甚么委屈,因而在此啼哭。姬清虚指着那姓韩的道:“这位
是丐帮中的韩英雄。”指着那姓陈的道:“这位是丐帮中的陈
英雄。”又指着“申师叔”道:“我们师叔申志凡申道长,你
曾经见过的。”那女子全不理睬,眼光冷冷,在五人脸上扫来
扫去,竟将对方视若无物。
申志凡道:“你既只yi人来此,我们也不能跟你动手。给
你十日限期,十天之后,你再约四个帮手,到这里相会。”那
女子道:“我说过已有帮手,对付你们这批酒囊饭袋,还约甚
么人?”申志凡怒道:“你这女娃娃,当真狂得可以”他
本待破口喝骂,终于强忍怒气,问道:“你到底是不是古墓派
的?”那女子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牛鼻子老道,你
敢跟姑娘动手呢还是不敢?”申志凡见她孤身yi人,却是有恃
无恐,料得她必定预伏好手在旁,古墓派的李莫愁却是个惹
不得的人物,于是说道:“姑娘,我倒要请问,你平白无端的
伤了我派门人,到底是甚么原因?倘若曲在我方,小道登门
向你师父谢罪,要是姑娘说不出yi个缘由,那可休怪无礼。”
那女子冷然yi笑,道:“自然是因你那两个牛鼻子无礼,
我才教训他们。不然天下杂毛甚多,何必定要削他们两个的
耳朵?”申志凡愈是见她托大,愈是惊疑不定。那姓陈乞丐年
纪虽老,火气却是不小,抢上yi步,喝道:“小娃娃,跟前辈
说话,还不下驴?”说着身形晃处,已欺到黑驴跟前,伸手去
抓她右臂。这yi下出手迅速之极,那女子不及闪躲,立时被
他抓住,她右手握刀,右臂被抓,已不能挥刀挡架。
不料冷光闪动,那女子手臂yi扭,yi柄弯刀竟然还是劈
了下来。那陈姓乞丐大骇,急忙撒手,总算他见机极快,变
招迅捷,但两根手指已被刀锋划破。他急跃退后,拔出单刀,
哇哇大叫:“贼贱人,你当真活得不耐烦啦。”那姓韩乞丐从
腰间取出yi对链子锤,申志凡亮出长剑。姬清虚与皮清玄也
抓住剑柄,拔剑出鞘,斗觉手上重量有异,两人不约而同
“咦”的yi声,大吃yi惊,原来手中抓住的各是半截断剑。
那女子见到二道狼狈尴尬的神态,不禁噗哧yi笑。杨过
正自悲伤,听到那女子笑声,见到二道的古怪模样,也不自
禁的破涕为笑。只见那女子yi弯腰,刷的yi刀,往皮清玄头
上削去。皮清玄急忙缩头,哪知她这yi刀意势不尽,手腕微
抖,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终于划中皮清玄的右额,登时鲜血
迸流。其余四人又惊又怒,团团围在她黑驴四周。姬皮二人
退在后面,手里各执半截断剑,抛去是舍不得,拿着可又没
用,不知如何是好。
那女子yi声清啸,左手yi提缰绳,胯下黑驴猛地纵出数
丈。韩陈二丐当即追近,刀锤纷举,攻了上去。申志凡跟着
抢上,使开全真派剑法,剑剑刺向敌人要害。杨过看他剑法
虽狠,但比之尹志平c赵志敬等大有不如,料来是“志”字
辈中的三四流脚色。
他此时心神略定,方细看那女子容貌,只见她yi张瓜子
脸,颇为俏丽,年纪似尚比自己小着yi两岁,无怪那店伴不
信这个“白衣美貌女子”是他姊姊。她虽也穿着yi身白衣,但
肤色微黑,与小龙女的皎白胜雪截然不同。但见她刀法轻盈
流动,大半却是使剑的路子,刺削多而砍斫少。杨过只看了
数招,心道:“她使的果然是我派武功,难道又是李莫愁的弟
子?”心想两边都不是好人,不论谁胜谁败,都不必理会,又
想:“凭你也配称甚么‘白衣美貌女子’了?你给我姑姑做丫
鬟也不配。”于是曲臂枕头,仰天而卧,斜眼观斗。
起初十余招那少女居然未落下风,她身在驴背,居高临
下,弯刀挥处,五人不得不跳跃闪避。又斗十余招,姬清虚
见手中这柄断剑实在管不了用,心念yi动,叫道:“皮师弟,
跟我来。”奔向旁边树丛,拣了yi株细长小树,用断剑齐根斩
断,削去枝叶,俨然是yi根杆棒。皮清玄依样削棒。二道左
右夹攻,挺棒向黑驴刺去。
那少女轻叱:“不要脸!”挥刀挡开双棒,就这么yi分心,
那姓韩乞丐的链子锤与申志凡的长剑前后齐到。那少女急使
险招,低头横身,铁锤夹着yi股劲风从她脸上掠过。当的yi
声,弯刀与长剑相交,就在此时,黑驴负痛长嘶,前足提了
起来,原来被姬清虚刺了yi棒。那姓陈乞丐就地打个滚,展
开地堂刀法,刀背在驴腿上重重yi击,黑驴登时跪倒。这么
yi来,那少女再也不能乘驴而战,眼见剑锤齐至,当即飞身
而起,左手已抓住皮清玄的杆棒,用力yi拗,杆棒断成两截。
她双足着地,回刀横削,格开那姓陈乞丐砍来的yi刀。杨过
yi惊:“怎么?她已受了伤?”
原来那少女左足微跛,纵跃之间显得不甚方便,yi直不
肯下驴,自是为了这个缘故。杨过侠义之心顿起,待要插手
相助,转念想到:“我和姑姑好端端在古墓中长相厮守,都是
那恶女人李莫愁到来,才闹到这步田地。这女子又冒充我姑
姑,要人叫她‘白衣美貌女子’,好不要脸!”当下转过了头,
不去瞧她。
耳听得兵刃相交叮当不绝,好奇心终于按捺不住,又回
过头来,但见相斗情势已变,那少女东闪西避,已是遮拦多
还手少。突然那姓韩乞丐铁锤飞去,那少女侧头让过,正好
申志凡长剑削到,砰的yi声轻响,将她束发的银环削断了yi
根,半边鬓发便披垂下来。那少女秀眉微扬,嘴唇yi动,脸
上登如罩了yi层严霜,反手还了yi刀。
杨过见她扬眉动唇的怒色,心中剧烈yi震:“姑姑恼我之
时,也是这般神色。”只因那少女这yi发怒,杨过立时决心相
助,当下拾起七八块小石子放入怀中,但见她左支右绌,神
情已十分狼狈。申志凡叫道:“你与赤练仙子李莫愁到底怎生
称呼?再不实说,可莫怪我们不客气了!”那少女弯刀横回,
突从他后脑钩了过来。申志凡没料到她会忽施突袭,挡架不
及。姓陈乞丐急叫:“留神!”姬清虚猛力举杆棒向弯刀背上
击去,才救了申志凡性命。五人见她招数如此毒辣,下手再
不容情。霎时之间,那少女连遇险招。申志凡料想这少女与
李莫愁必有渊源,日后被那赤练魔头得知讯息,那可祸患无
穷,眼见她并无后援,正好杀了灭口,于是招招指向她的要
害。
杨过见她危在顷刻,再也延缓不得,翻身上了牛背,随
即溜到牛腹之下,双足勾住牛背,伸指在牛臀上yi戳。那牯
牛放开四蹄,向六人直冲过去。
六人恶斗正酣,突然见到疯牛冲来,都吃了yi惊,四下
纵开避让。
杨过伏在牛腹之下,看准了五个男子的背心|岤道,小石
子yi枚枚掷出,或中“魂门”,或中“神堂”,但听得呛啷c拍
喇c“哎唷”连响,五人双臂酸麻,手中兵刃纷纷落地。杨过
却已驱赶牯牛回上山坡。他从牛腹下翻身落地,大叫大喊:
“啊哟,大牯牛发疯啦,这可不得了啦!”
申志凡|岤道被点,兵刃脱手,又不见敌人出手,自料是
那少女的帮手所为,此人武功如此高明,哪里还敢恋战?幸
好双腿仍能迈步,发足便奔,总算他尚有义气,叫道:“陈大
哥,韩兄弟,咱们走罢!”余人不暇细想,也都跟着逃走。皮
清玄慌慌张张,不辨东西,反而向那少女奔去。姬清虚大叫:
“皮师弟,到这里来!”皮清玄待要转身,那少女抢上yi步,弯
刀斫将下来。皮清玄大惊,手中又无兵刃,急忙偏身闪避,岂
知那少女弯刀斫出时方向不定,似东实西,如上却下,冷光
闪处,已砍到了他面门。皮清玄危急中举手挡格,擦的yi声,
弯刀已削去了他四根手指。他尚未觉得疼痛,回头急逃。
姓韩乞丐逃出十余步,见陆无双不再追来,心道:“这丫
头跛了脚,怎追我得上?”想到她足跛,不自禁的向她左腿瞧
了yi眼,转身又奔。岂知这yi下正犯了那少女的大忌,登时
怒气勃发,不可抑止,叫道:“贼叫化,你道我追你不上么?”
舞动弯刀,挥了几转,呼的yi声,猛地掷出。只见那弯刀在
半空中银光闪闪,噗的yi声,插入那姓韩乞丐左肩。那人yi
个踉跄,肩头带着弯刀,狂奔而去。不多时五人均已窜入了
树林。
那少女冷笑几声,心中大是狐疑:“难道有人伏在左近?
他为甚么要助我?”自己使惯了的银弧刀给那姓韩乞丐带了
去,不禁有些可惜,拾起那姓陈乞丐掉在地下的单刀拿在手
里,急步往四下树林察看,静悄悄的没半个人影,回到谷中。
但见杨过哭丧着脸坐在地下,呼天抢地的叫苦。
那少女问道:“喂,牧童儿,你叫甚么苦?”杨过道:“这
牛儿忽然发疯,身上撞烂了这许多毛皮,回去主人家定要打
死我。”那少女看那牯牛,但见毛色光鲜,也没撞损甚么,说
道:“好罢,总算你这牛儿帮了我yi个忙,给你yi锭银子。”说
着从怀中掏出yi锭三两银子的元宝,掷在地下。她想杨过定
要大喜称谢,哪知他仍是愁眉苦脸,摇着头不拾银子。那少
女道:“你怎么啦?傻瓜,这是银子啊。”杨过道:“yi锭不够。”
那少女又取出yi锭银子掷在地下。杨过有意逗她,仍是摇头。
那少女恼了,秀眉yi扬,沉脸骂道:“没啦,傻瓜!”转
身便走。杨过见了她发怒的神情,不自禁的胸头热血上涌,眼
中发酸,想起小龙女平日责骂自己的模样,心意已决:“yi时
之间若是寻不着姑姑,我就尽瞧这姑娘恼怒的样儿便了。”当
下伸手抱住她右腿,叫道:“你不能走!”那少女用力yi挣,却
被他牢牢抱住了挣不脱,更是发怒,叫道:“放开!你拉着我
干么?”杨过见她怒气勃勃,心中愈是乐意,叫道:“我回不
了家啦,你救命。”跟着便大叫:“救命,救命!”
那少女又好气又好笑,举刀喝道:“你再不放手,我yi刀
砍死你。”杨过抱得更加紧了,假意哭了起来,说道:“你砍
死我算啦,反正我回家去也活不成。”那少女道:“你要怎地?”
杨过道:“我不知道,我跟着你去。”那少女心想:“没来由的
惹得这傻瓜跟我胡缠。”提刀便砍了下去。杨过料想她不会真
砍,仍是抱住她小腿不放,哪知这少女出手狠辣,这yi刀真
是砍向他头顶,虽不想取他性命,却要在他头顶砍上yi刀,好
叫他吃点苦头,不敢再来歪缠。杨过见单刀直砍下来,待刀
锋距头不过数寸,yi个打滚避开,大叫:“杀人哪,杀人哪!”
那少女更加恼怒,抢上又是挥刀砍去。杨过横卧地下,双
脚乱踢,大叫:“我死啦,我死啦!”他yi双泥足瞎伸乱撑,模
样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但那少女几次险些被他踢中手腕,
始终砍他不中。杨过见她满脸怒色,正是要瞧这副嗔态,不
由得痴痴的凝望。那少女见他神色古怪,喝道:“你起来!”杨
过道:“那你杀我不杀?”那少女道:“好,我不杀你就是。”杨
过慢慢爬起,呼呼呼的大声喘息,暗中运气团血,yi张脸登
时惨白,全无血色,就似吓得魂不附体yi般。
那少女心中得意,“呸”了yi声道:“瞧你还敢不敢胡缠?”
举刀指着山坡上皮清玄那几根被割下来的手指,说道:“人家
这般凶神恶熬,我也砍下他的爪子来。”杨过装出惶恐畏惧模
样,不住畏缩。那少女将单刀插在腰带上,转身找寻黑驴,可
是那驴子早已逃得不知去向,只得徒步而行。
杨过拾起银子,揣在怀里,牵了牛绳跟在她后面,叫道:
“姑姑,你带我去。”那少女哪加理睬,加快脚步,转眼间将
他抛得影踪不见。哪知刚歇得yi歇,只见他牵着牯牛远远奔
来,叫道:“带我去啊,带我去啊。”那少女秀眉紧蹙,展开
轻功,yi口气奔山数里,只道他再也追赶不上,不料过不多
时,又隐隐听到“带我去啊”的叫声。那少女怒从心起,反
身奔去,拔出单刀,高高举起。杨过叫道:“啊哟!”抱头便
逃。那少女只要他不再跟随,也就罢了,转身再行。
走了yi阵,听得背后yi声牛鸣,回头望时,但见杨过牵
了牯牛遥遥跟在后面,相距约有三四十步,那少女站定脚步
等他过来。可是杨过见她不走,也就立定不动,她如前行,当
即跟随,若是返身举刀追来,他转头就逃。这般追追停停,天
色已晚,那少女始终摆脱不了他的纠缠。她见这小牧童虽然
傻里傻气,脚步却是异常迅捷,想是在山地中奔跑惯了,要
待追上去打晕了他,或是砍伤他两腿,每次总是给他连滚带
爬c惊险异常的溜脱。
又缠了几次,那少女左足跛了,行得久后,甚感疲累,于
是心生yi计,高声叫道:“好罢,我带你走便是,你可得听我
的话。”杨过喜道:“你当真带我去?”那少女道:“是啊,干
么要骗你?我走得累了,你骑上牛背,也让我骑着。”杨过牵
了牯牛快步走近,暮霭苍茫中见她眼光闪烁,知她不怀好意,
当下笨手笨脚的爬上了牛背。那少女右足yi点,轻轻巧巧的
跃上,坐在杨过身前,心想:“我驴子逃走了,骑这牯牛倒也
不坏。”足尖在牛胁上重重yi踢。牯牛吃痛,发蹄狂奔。那少
女微微冷笑,蓦地里手肘用力向后撞去,正中杨过胸口。杨
过叫声“啊哟!”yi个筋斗翻下了牛背。
那少女甚是得意,心想:“任你无赖,此次终须着了我的
道儿。”伸指在牛胁里yi戳,那牯牛奔得更加快了,忽听杨过
仍是大叫大嚷,声音就在背后,yi回头,只见他两手牢牢拉
住牛尾,双足离地,给牯牛拖得腾空飞行,满脸又是泥沙,又
是眼泪鼻涕,情状之狼狈实是无以复加,可偏偏就是不放牛
尾。那少女无法可施,提起单刀正要往他手上砍去,忽听人
声喧哗,原来牯牛已奔到了yi个市集上。人众拥挤,牯牛无
路可走,终于停了下来。
杨过有意要逗那少女生气以瞧她的怒色,躺在地下大叫:
“我胸口好疼啊,你打死我啦!”市集上众人纷纷围拢,探问
缘由。
那少女钻入人丛,便想乘机溜走,岂知杨过从地下爬将
过去,又已抱住她右腿,大叫:“别走,别走啊!”旁人问道:
“干甚么?你们吵些甚么?”杨过叫道:“她是我媳妇儿,我媳
妇儿不要我,还打我。”那人道:“媳妇儿打老公,那还成甚
么世界?”那少女柳眉倒竖,左脚踢出。杨过把身旁yi个壮汉
yi推,这yi脚正好踢在他的腰里。那大汉怒极,骂道:“小贱
人,踢人么?”提起醋钵般的拳头捶去。那少女在他手肘上yi
托,借力挥出,那大汉二百来斤的身躯忽地飞起,在空中哇
哇大叫,跌入人丛,只压得众人大呼小叫,乱成yi团。
那少女竭力要挣脱杨过,被他死命抱住了却哪里挣扎得
脱?眼见又有五六人抢上要来为难,只得低头道:“我带你走
便是,快放开。”杨过道:“你还打不打我?”那少女道:“好,
不打啦!”杨过这才松手,爬起身来。二人钻出人丛,奔出市
集,但听后面yi片叫嚷之声。杨过居然在百忙之中仍是牵着
那条牯牛。
杨过笑嘻嘻的道:“人家也说,媳妇儿不可打老公。”那
少女恶狠狠的道:“死傻蛋,你再胡说八道,说我是你媳妇儿
甚么,瞧我不把你的脑袋瓜子砍了下来。”说着提刀yi扬。杨
过抱住脑袋,向旁逃过几步,求道:“好姑娘,我不敢说啦。”
那少女啐道:“瞧你这副脏模样,丑八怪也不肯嫁你做媳妇
儿。”杨过嘻嘻傻笑,却不回答。
此时天色昏暗,两人站在旷野之中,遥望市集中炊烟袅
袅升起,腹中都感饥饿。那少女道:“傻蛋,你到市上去买十
个馒头来。”杨过摇头道:“我不去。”那少女脸yi沉,道:
“你干么不去?”杨过道:“我才不去呢!你骗我去买馒头,自
己偷偷的溜了。”那少女道:“我说过不溜就是了。”杨过只是
摇头。那少女握拳要打。他却又快步逃开。两人绕着大牯牛,
捉迷藏般团团乱转。那少女yi足跛了,行走不便,眼见这小
子跌倒爬起,大呼小叫,自己虽有轻身功夫,却总是追他不
上。
她恼怒已极,心想自己空有yi身武功。枉称机智乖巧,却
给这个又脏又臭的乡下小傻蛋缠得束手无策,算得无能之至。
也是杨过yi副窝囊相装得实在太像,否则她几次三番杀不了
这小傻蛋,心中早该起疑。她沿着大道南行,眼见杨过牵着
牯牛远远跟随,心中计算如何出其不意的将他杀了。走了yi
顿饭工夫,天色更加黑了,只见道旁有yi座破旧石屋,似乎
无人居住,寻思:“今晚我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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