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第105章

但她还是说了声,谢谢,保持着礼貌而生疏的距离。

董鹤芬强忍着,“安安呐,别跟妈妈这样子说话……”

陈安却出了神,她记得有一回,宝诗姐拿了一盒巧克力,在她面前炫耀,说,我小姨送我的,好好吃呐……她眼巴巴瞅着,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说,我才不信呢,黑乎乎的,才不好吃呢!宝诗心眼特直,立刻就上当了,气呼呼地拿了一颗递给她,她狡黠地接过去,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了,生怕宝诗反悔似的,她赶紧剥开箔纸,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咂咂嘴巴,当然好吃了!她冲宝诗笑,宝诗知道上当了,抱着盒子赶紧跑了……晚上吃过饭,小立维贼兮兮地塞给她一个盒子,她一瞅,乐了,巧克力,只剩半盒了,她才不管呢,美滋滋地吃了个够。过后好几天,她一直把盒子藏在被子里,怕宝诗找她算账……

宝诗妈妈说,安安这鬼机灵的丫头啊,手壮嘴也壮,将来长大了,可了不得啊。

当时她小,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她把空盒子又还给了小立维,物归原主,她是这样想的,宝诗知道后,不是她一人的错了。

陈安抬起手,拍了拍额头,她怎么又想起钟立维了?

董鹤芬立即担忧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头疼。”

真的,她的头很疼,钟立维这三个字,象一根针一样,挑弄着她的神经。

董鹤芬心疼的,跟什么似的:“那回了家,赶紧休息,什么都别想,啊?”

陈安重新闭了眼,那个空盒子的命运呢?

她记得,小立维当着她的面儿,丢进了什刹海,彻底来个销赃毁证。扔完了他还拍了拍手,说,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还有宝诗姐,她们打小一块长起来的,或敌或友的,一路掐着架,绊着嘴,麻辣发小,就这么长大了。她对自己很好,一直很好,不计较任何的那种好。

到了胡同口,董鹤芬握了握女儿的手,下了车,她朝胡同里看了看,若不是想和女儿多待上一会子,她才不愿意和陈德明共处一个空间呢。

陈德明父女也下了车,三个人,一人站一个点上,呈三角之势。仿佛,谁也无法靠近谁。

陈德明看着手里的皮包,样式简单,有些磨损,是女儿的,和她前妻一样,她们母女都喜欢背一个大大的包。

~~~晚些还一更,争取在12点前发。

第二百三十四章

这个包,在车上时,他就放在腿上,握在手心里,握了一路了,他的手,不曾离开过。言酯駡簟。

他走过去,把包交到女儿手上,嘱咐了一句:“住下来吧,好好歇上一阵子。”

陈安没说话,而是抬起大眼睛,看了母亲一眼,母亲正殷殷地望着自己,她急忙收回目光,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巧克力,转身走进了胡同。经历了这一出,她明白,无论自己如何躲避,他们终是她的父母,她的骨子里,淌着他们的血。

直到看不见了,董鹤芬惆然若失地叹了口气,这才上了自己的车,也走了。

陈德明用手机拨了电话,着重跟张阿姨交待了几句。安安这程子,瘦得厉害,他不是没看见。可是,竟然会晕倒在大街上,他想都没想到。

吃了中午饭,张阿姨就忙乎开了,收拾屋子,准备新的被子毯子,就差把西厢重新粉刷一遍了……一边忙碌一边开心着,因为安安说,她想搬回来和奶奶做伴。安安爸爸也特别交待,这阵子要格外照顾好安安,张阿姨自然知道要怎么做廓。

这可是件大事,这个家里啊,房子不少,可都是空的,空得让人心里发慌。平时,安安爸爸有时过来住上几宿,至于安安的继母,是从来不留宿的,老太太也不让,所以两下省事了……不过这下好了,安安一来,这个家里,仿佛热闹了许多。

张阿姨高兴的同时,就发现安安一个人的时候,有些不太开心,不停看手机,仿佛在等重要的电话。

整个下午,陈安的手机,一直是安静的。

直到傍晚,陈安沉不住气了,给方中平和老向拨电话,方中平手机转了秘书台,老向一开口就说,小事一桩,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律师所刚成立那会子,遭难的事儿比这多多了。这事若再摆平不了,他该回家抱孩子了。

陈安挂了电话就想笑,还抱孩子呢,老婆都还没影儿呢。不过,她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应该没多大的问题。

~~~~~~~~~~~~~~杰~

车子停下了,钟立维还在出神。

老高示意阿莱,意思是问,老板怎么回事啊?

阿莱心里惴惴的,他有两天没见老板的面了,昨天老板吩咐他,找人把天桥的一套公寓收拾出来,又添了必需的生活用品,他大概猜到了老板的意图。今儿下午,老板一个电话,召他过去,他赶去茶楼时,就是一愣,老板独自坐在小客厅里,没有喝茶,屋子里有股子酒香味。

小茶几上,泡茶的茶具一概没动,摆放在原来位置。老板的手边,摆着一瓶洋酒和一只茶杯,瓶签上几条蚯蚓似的洋文。只见老板倒满了一杯酒,一仰脖儿,全倒进去了。

阿莱暗暗咋舌,又不是大碗喝国酒,洋酒可不是这么个喝法,有点遭贱了。

老板摞了杯子,站起来抓过外套,吩咐道,走吧。

阿莱又偷眼瞧了瞧那酒瓶子,好家伙,半瓶下去了。

老板的心情,似乎很不爽,可脸上,没带出来。

……老板这次,似乎走神走得厉害,阿莱抓了抓头皮,推门下车。

他替他开了后门,轻轻唤了声:“钟先生……”

立维“哦”了一声,挑了挑眉,倒也没说什么,从车里出来,阿莱赶紧后退了两步。

“阿莱。”

“是。”

“你以后,不要跟着我了。”

“……”

阿莱脸色一暗,他这是,被老板解雇了?他做错了什么吗?

“嗯?”习惯了他即刻应答,立维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好!”阿莱尽管有些不舍,但还是答应了。老板有恩于他们家,老板指哪儿,他打哪儿,决不敢有怨言。

“我给你派辆车,从明天起,你跟着陈小姐。”

阿莱仿佛从地下回到了天上,不过,还云里雾里的,他刚才,显然是误解了老板的意思。

他再度开口:“好!”

“别让陈小姐知道。”

“是。”

立维上了楼。

高干这一层病房,格外安静。

立维推开门,只见高樵坐在床头上,手里一迭资料,他正很认真地翻看着。

他在门口站了几秒,高樵仍没有抬头。

他拍了拍手,重重地将门关上。

高樵一抬头,看到是他,乐了:“我k,丫终于记起,还有我这么一号人物,难得难得。”

立维撇撇嘴,走过去:“刚刚看的什么,把你小子魂儿,都勾住了。”

高樵立刻来了兴趣,把手里资料递给他:“帮我参谋一下,看看哪个有走红的潜力,我这两天吧,正翻来覆去地研究呢,不过,以你老兄的眼光,你看准的,肯定八。九不离十,我信得过你。”

立维没接,连瞅都没瞅,他挑了挑眉,有些膈应,安安怎么说的,自己和高樵,是一丘之貉?

“没兴趣。”他懒懒得坐在对面沙发上。

“德性,装什么装啊。”高樵把资料随意一扔,头向后一仰,斜着眼睛问:“我记得,我没传召你啊?”

“我主动前来慰问你,不行啊?”

“太行啦,你今儿真是,算来着了,明儿我就不在了。”

立维大笑:“咯屁了?”

“抽丫的,你这张烂嘴。我意思是,明天我就出院回家了,实在住不下去了!”

“家里还不是跟医院一个样,闷。”

“那不同,家里有老婆,再说了,我是因为她才骨折的,她不伺候我谁伺候我。”

“用得着她?你家使奴唤婢的。”

“我让佣人统统放假,就她一人儿伺候我,小样儿,我就不信,我还治不了她!”高樵说着,眯了眯眼睛,兴奋地奸笑了几声。

立维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高樵停了笑,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问:“喝酒了?”

“喝了一点儿。”

“嗯,闻出来了,法国latour?一准错不了,是法国latour,而且保存得有些年头了,这香……呀,馋虫都给勾出来了。”高樵巴嗒了巴嗒嘴,然后又叹了口气,“禁欲,禁烟,禁酒,真不是人熬的!”

~明儿见。

第二百三十五章

立维没理他,反而当着他的面儿,慢条斯理地从兜儿里,摸出一个银质金属盒,大拇指轻轻一抬,“呯咔”一声脆响,金属盒弹开了,十二支雪白的烟卷,整齐地码放在小格里……高樵的目光,不由自主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然后轻轻咽了一口唾沫。言酯駡簟。

立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来一支?”

“巴不得呢!”高樵赶紧身子向前一倾,伸出手,还不忘恭维道:“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把你盼来了,也只有你,能懂哥们儿意思,急哥们儿之所需……”

立维撇撇嘴,抽出一支烟,叨在自己嘴巴上,又摸出打火机,点上,他深深吸了一口,脸一仰,然后一口“仙气”喷出去……那动作,那神情,惬意极了。

高樵有些不耐烦:“喂,我的呢?”

“酒后一支烟,快乐似神仙那……”立维感慨着,又瞥了他一眼,“你就算了,我不能坏了医院的规矩。”

“扯淡!”

“限量版黄鹤楼,号称中国最贵的香烟,前儿个从天津黑市上淘换来的。”

“成心的是不是?诔”

“帮我个忙呗!”

“不帮!”

“借你设计部和装饰部一用……”

“不借!”

“耽误不了几天时间。”

高樵眯着一对桃花眼,嗖嗖地放出无数朵桃花来似的:“你这是又置办了一窟?打算养第几房啊?”

立维抽了一口烟,懒得理他。

高樵来了兴趣:“又看上哪个妞儿了,说来听听?”

“滚丫的!”

“我要能滚,早滚了。”

立维站起来:“回头我跟他们联系,工钱照付,不让他们白干。”

“把烟留下!”

立维笑了,从口袋里掏出金属盒子,扔给他,高樵接住,立即喜笑颜开的,才不管是不是黄鹤楼,只要是烟就行啊,这几日早憋屈坏了。他冲立维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滚吧,有多远滚多远!”

立维刚走出房门,就听到他在身后嚎叫:“等等,打火机,打火机也留下……”

立维不客气地,关了房门,他略微停了停。

“我k,丫真是我的好孙子呐,成心气你大爷……丫等着,中国人民一旦站起来了,今儿这仇儿,还有那一拳之仇,我要一并报回来,孙子呐,你等着,王八蛋……”

高樵乌七八糟地骂着,立维也不介意,飞快地下了楼。

今儿若不来上这一趟,他就过不去今天这一天。

吃过晚饭后,陈安陪奶奶说话,看电视,老人作息时间向来很准,也睡得早,不到十点,张阿姨陪奶奶去了后院,叮嘱她也早些睡。

陈安回了自己西厢,冲了个澡躺下,枕头很软,床铺也很软,可她就是睡不着,旁边顺着那只大狗熊,她揪着狗熊的两只耳朵,还是睡不着。

明早,她先回雅园那边换衣服,然后上班,不知道会不会碰上他……她扯了扯自己的头发,不想了,横竖是无关紧要的人。

刚想到这儿,电话就响了,她一瞅,竟然是他,这人啊,真禁不起念叨。

她想起白天,她跟他说过的那些话,唔,分量是重了些,但是那样明明白白说了出来,她反倒轻松了。好眉好眼的,她不是没说过,可他根本没听进去……

单调的铃声,一声一声的,引爆着她的神经,接?还是不接?

她果断按了绿色键。

“怎么这么半天?”立维的声线里,隐藏着一股怒意,但他极力忍着。

“睡着了。”陈安很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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