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第187章

她整个后背在他怀里……没过一会儿,就听到身后沉沉的呼吸,似是睡着了,她忐忑的心也静下来。

她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陈安就出了院,照常上班,照常回雅园睡觉,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但似乎,又不一样了,立维无论多忙,多晚,都回雅园休息。陈安觉得自己的生活,忽地忙乱起来。

董鹤芬从那次事故后,习惯在晚上给女儿打一通电话,简单的三言两语,也就是问问衣食住行。陈安感觉有点酸楚,知道母亲心里作下病了。某天晚上,她正在卫生间洗澡,董鹤芬又来电话,立维看着屏幕显示,二话不说就给接了,等陈安出来,他告诉她,董阿姨来过电话了……她不甚在意地擦着头发,哦了一声。他凑过来,问:你就不想知道,我们聊了些什么?陈安一惊,这才往心里去,问:你们说了什么?他笑笑,董阿姨问,咱俩是不是在同居。

陈安愣住了,脸一绷,质问他,谁让你接我电话的?你怎么回答的?他一耸肩,我什么都没说。

你就没解释一下?

他摇头,说没有,解释什么呀,越描越黑,而且咱们俩,不是一直在同居吗?

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又凑近她,要不,咱俩上床得了,把这罪名坐实了?

她气哼哼的,虽然三个月后他们就结婚了,但是,这不象话……她撵得他满屋子乱蹿,最后终于逮到他,却不知该怎么办了,她总不能,揍他一顿吧。反倒是他,很干脆地把她按在墙角就吻……

自那一天,他索性真的和她“同居”了,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一人一半,倒也相安无事。董鹤芬似乎察觉出了什么,打电话就改到了白天。

早上,是最忙乱的时候,她着急洗漱完去上班,他也跟着裹乱,两个人挤在洗手池前,各自涮着牙,一人一口的白沫沫,眼睛瞪着镜子里的对方暗战;擦护肤品的时候,他不时摸摸她的脸吃些豆腐,或揉开她没看到的地方……她换衣服时,他在隔壁喊她过去帮忙选西装、搭领带。

她把他衣柜翻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没有了?

他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她,别找了,早扔了!

她瞪着他,心里多少讪讪的。

这样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童年,两人拌嘴吵架,不亦乐乎。静下来时,各自忙各自的事情。

但她敏感地觉得,钟立维,似乎是变了,不仅是年纪和心智上的自然改变……他望着她的眼神,有时候,热情似火,有时候,柔情似水,有时候,深沉如海……她克制着,抵抗着,不让自己显出真心来,那看不见的将来,仿佛是一个陷阱,她若一脚踏下去,定将万劫不复。

又过了一个礼拜多,时间滑进了十一月,天气越来越凉了。

这期间,立维去医院看过陆然一次,也就是礼节上的,陈安不去,有原因,可谅解,但他不能不去。

按说,谁家摊上这么个病人,一家人都跟着遭罪,他见过陈叔几次,明显憔悴了,没有合适的骨髓,谁不忧虑重重啊。但他见到陆然之后,更是吓了一跳,原先,多么漂亮妖娆、丰姿卓约的一个女孩子,现在呢,脸腮塌陷,肤色暗黄,颧骨都露了出来。很多时候,人的肌体,不是来自疾病的侵袭,而是来自内心的恐惧。

陆然就更不例外了,那样一个人,更是怕走那一步吧。

当晚回了雅园,他跟安安连提都不提,还有丢失礼服前前后后的真相,他也没有说一个字,何必惹安安不痛快呢,那是她的心结。

他现在,只想给她快乐和幸福,其他的,无关紧要,都是些旁的、不相干的事情。

~十点多时,竟没传上去,亏得上来看一眼,再发一遍

第三百五十三章

眼见的,这几天,安安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虽然对着他的时候,多数是皮笑肉不笑,但打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她就是这么对他笑来着,一直没变过。言孽訫钺而且晚上,他赖乎乎地爬上她的床,她赶苍蝇一样地赶他,他赖乎乎不走,她不是拿他没辙,他知道,她在迁就他,努力在靠近他,为了他们的婚姻。这些,他都知道。

她做的,够好了。

一想到她,他心里就疼。看着她辛苦,他更心疼。索性,他什么也不说。

即便是什么都不说,他心里,还是慌的厉害,仿佛大祸临头似的,隐隐觉得有些事情,避无可避。

直到这一天,还是来了峥。

这天立维从明轩苑出来,直接回了雅园。

迈步进了门,屋子里静悄悄的,黑漆漆的,安安还没有回来。

他没有开灯,在门口站了半晌,然后回身关了大门,他走进去客。

有亮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渐渐看得清屋里的摆设,他觉得这样朦朦胧胧的感觉,很好,不用看得太清楚,看太清楚了,反倒有计较了。

二合一的大房子,三百多平,他在两边的房子里转了又转,皮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声。他走了几个来回,没法停下脚步,就象他没法让自己静下来。

从明轩苑回来的路上,他就一直在想,该怎么跟安安说呢,还是索性不告诉她。

这些日子,他太忙了,每一件事情,都得亲力亲为,最得力的助理之一aaron,业务上是一把好手,但管理能力达不到,他两年前就打算着,招聘一个副总帮他打理公司,可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拖到现在。

眼下,这个职位的人选,更是迫在眉睫了。他和安安,马上就要结婚了,等结完婚,他计划带她去渡一个长长的蜜月。再以后呢,他不要让她那么辛苦工作,他要抽出很多时间,陪着她,渡过他们共同的每一天,以弥补这些年,他对她的亏欠……下午开会听报告的时候,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方面欢欣雀跃,另一方面,又觉得不安,至于是什么,他说不清。但总体来说,欢欣大过不安。最近他和安安之间,好象进展很顺利,他暗地里欢喜着,未来,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幸福了,没有什么,是他们之间的障碍和阻力了……冗长枯燥的会议结束的时候,气氛融融,每一位高管的脸上,都笑微微的,他还觉的奇怪呢。直到回了办公室,秘书过来送文件的时候,用粤语跟他说了句:“钟生,您心情好靓。”语速很快,但他听懂了,不由露齿一笑,秘书是地道的香港人,香港人就爱用这个形容词,什么靓仔、靓女、靓汤的,他也没有多想。

这会子,他倒有几分明白那意思了,的确,这些天,他心情一直很好。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陈德明约他见面,他心里就一沉。这些日子的不安,他终于知道出在了哪里。

立维踱着步,有些气闷,他抬手抓了抓头皮,安安怎么还不回来?真是的,一个月才挣多少薪水,还是卖给他们律师所了?她丢了卷宗出事的时候,他们倒推得一干二净,休假!怎么不干脆直接炒了她鱿鱼?

他不禁气愤。

他又挠了一下头皮,明明知道那个,并不是让他气愤的原因。

那么,就只有一个了。

他终于在她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想着事情。

他晚上去明轩苑赴约时,推开八号包厢的门,意外地看到,陆丽萍也在,她坐在那里,脸上湿溚溚的泪痕未干似的,一脸的悲愤欲绝,瞪着陈叔的背影。而陈叔,就站在窗台那儿吸烟,面向外面——他很少见陈叔吸烟,而且刚才,他猜测,他们一定争吵过了,弄得很不愉快,不然,陆阿姨能那样?

看他进来,陆丽萍慌忙用帕子抹了一把脸,站起身来迎了一步,一丝微笑硬挤出来似的,突兀地挂在面容上,让人觉得别扭,不过也难为她了,往日那么从容,那么优雅,那么孤傲,想学董阿姨,也得有那资本不是?立维嘴角一翘,克制了情绪,脸上带了笑,“陆阿姨。”

陆丽萍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强自镇定,“小维来了啊……”看他走近,她拍了拍他的手臂,“难得你抽空儿过来,快坐下吧。”一副长者的面孔,热情倒是蛮热情的。

立维这才看清楚,陆丽萍的面容十分苍白憔悴,好像一下老了很多,他对她点点头,然后看向窗台那边的身影,“陈叔叔。”

陈德明这才转过身来,立维看他面容虽清瘦不少,但那丝沉稳和严厉仍在,也很平静,瞧不出任何端倪。

陈德明打了个手势,简短地说:“坐吧。”

立维待他走过来,坐下,他才在他身旁的空位上,也坐下来。

陆丽萍亲自倒了杯茶,放到立维面前的桌上,温和地说:“既然没有外人,这个时间也该吃饭了,咱们先点餐吧。”

陈德明没有说话,吸了最后一口烟,立维把烟缸推过去,看他把烟头掐灭了。

陆丽萍陪着笑,继续说:“小维喜欢吃什么,阿姨还不了解你的口味呢……”

立维摆手,笑道:“先别忙吃饭,叔叔把我叫过来,一定有事,咱们就先说事儿吧。”

“这个……”陆丽萍有些为难,她看着丈夫。

这会子,这饭,是铁定咽不下的,多少日子就吃不下了。

陈德明也瞅了她一眼,目光清凉,寒颤颤的,依旧没有说话。

陆丽萍帕子按在鼻尖上,她当然明白丈夫的意思,这个主意,是她出的,丈夫根本不同意。可是然然怎么办,不能这么干等着,哪怕一丝一毫的希望,也总得试试吧……她鼻子一酸,显些又掉下泪来。眼前这个场面,多尴尬,多困窘,立维和安安才是一伙的,她就是挺着、硬撑着、受着委屈,也得熬下去。

现场气氛,就有些凉了。

立维冷眼旁观,这边是看似若无其事的陈叔叔,那边是悲伤无语的陆阿姨,他心里就有些明白了。他们这个时候不陪着陆然,反倒无缘无故叫他来吃饭,不是没有原因的。陆丽萍是什么人,那样自私冷漠的性子,不是对谁都可以亲近的。这些年,她对谁好过啊?这世上,大抵就只有两个人了,一个是她的女儿陆然,一个就是她的丈夫陈德明了。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安安这个傻丫头,在她后妈眼里,算什么啊,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只怕那和董鹤芬肖似的样貌,还惹得人家忌恨呢……怎么着,这会儿倒想起来,还有陈安这一号呢?好意思想起来!

心里不满,但脸上不表现出来,他笑着问:“陆然妹妹怎么样了,这一两天,我还想着,再过去看看她呢。”不远不近的口吻。

陆丽萍急忙打着圆场:“谢谢你了小维,心里还惦着然然,不过我也知道,你打理那么大一个公司,很忙,安安呢,也很忙,都是要上班的人,总抽不出时间……”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接近啜泣了。

陈德明瞪了妻子一眼,这都说的什么话啊。

立维在心里直皱眉,言语上只能安慰道:“阿姨,您别太担心,陆然妹妹,会好起来的。”说完,摸了摸鼻尖,嗯,虚伪是虚伪了点儿,打太极谁不会啊。他看着桌上那个烟灰缸,水晶的,映着灯光,折射出七彩光芒,有些刺目,他不由眯了一下眼睛。

陆丽萍又用帕子在眼角按了按,说:“小维,我还没跟你说吧,昨天,我接然然出院了。”

立维暗暗吃了一惊,看着陆丽萍,顺着她的话头说下去:“在医院待腻了吧?用我爷爷的话讲,就是没病,也得闷出病来。”

“是,小维说对了,一个原因,然然是待烦了,另一个原因,后天,是然然生日,她想在家里过,医院里的味道,总归是不大好……”

立维沉吟着,微笑:“那敢情不能在医院里,一年难得赶上一回,是该好好庆祝一下。”他说着,扭脸看了看陈德明,过生日……好哇。安安不就是刚过了生日嘛。

多好的一个生日!

陈德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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