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第70章

陈安攥了攥手心,有些难过,可是再难过,也及不上对他的歉意。

她忍不住走过来,站在床前,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他也盯着她,恨恨的,甚至有几分哀怨,桃花眼里渐渐起了雾。

陈安惊得后退半步:“对不起,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高樵抬起脑袋:“你知不知道,我是第一次那么投入地喜欢一个女孩子,可你那样,那样狠,那样绝情,真tm戳人心窝子!”

陈安抖了抖嘴唇,说不出话来。

高樵颓然地落回枕上,苦笑着挥了挥手:“瞧我这张嘴,起了头就管不住了,婆婆妈妈,斤斤计较的,不象个男人,是吧?”

陈安眼睛有些湿润,仿佛又回到那些岁月里,那些人和事,有些不堪回首,她不愿想……

她安慰道:“我不但不笑话你,反而觉得这样的叙旧很难得,很感动。高樵,你说吧,索性一次说开了,心结就打开了,系了十年的扣也该松开了。”他有心结,她也有,她一直对他怀有歉意。

高樵不再看她,而是看向雪白的天花板,脑子里也跟着木了,空白了。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自顾笑了:“咱俩分手后,我后来听说,老陈家出事了,你和家里闹翻了,难怪你能翻脸,就你那脾气,怎能受得了,在自己身边晃了多年的朋友,竟然是自己的亲妹妹。我心里这个解气啊,心说陈安,你不让我好过,瞧,遭报应了不是,活该倒霉!”

陈安笑了笑,高樵扭脸看了看她,比哭还难看。

他觉得有些闷,又挥了挥手:“算了,不说这个了,都过去了。”

陈安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

高樵看了看,撇了撇嘴:“我想抽烟,你能不能……”

“不能!”她一口回绝,固执地举着水杯。

他只好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拿在手中,漫不经心道:“如果钟立维那混蛋在,他肯定会允了我,在这病房里,俩人对着吸。”

陈安心里一紧,默默的坐在床前。

“要说起来,咱仨儿都是发小儿,可是论起谁了解他,恐怕你不如我。”他看着她,只见她咬起了嘴唇。

她不想说话或难过的时候,就会无意识地做这个小动作。

高樵成心逗她似的:“哎,认识这些年,你对他什么看法?”

陈安咬着下唇,半晌才说:“我对他……”

“没感觉是吧?”高樵打断她,“我们三个在一起那么多年,我看得出来,你对他没有感觉,不然你们早在一起了,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各自耍着单儿!”

陈安不说话。

高樵笑了笑,看似语重心长道:“安安妹妹啊,这样就对了,他那人,啧啧,不是我背后说他坏话,真不是个好东西来着!就咱俩好的那会儿吧,你还记得吗,他那副德性儿,小头发向后梳得倍儿亮,跟老牛舌头舔过似的,小西服穿着,就那身子骨儿,说没长开吧,是给他留足面子,我k,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却硬充人家周润发,扮做潇洒哥,成天介在学校里四处招摇撞骗,就差召告天下了,说他女朋友一抓一大把,一天换一个,我呸,那时候,我顶瞧他不顺眼了,真想一脚给丫开琉璃厂去,再给他配个鸟笼子,擎个烟枪什么的,学学人家八旗纨绔,没事就逛逛街、解解闷儿,也比在咱学校搞得乌烟瘴气强!”

陈安忍不住笑出声,高樵描述得太形象了,不过,钟立维确实是那样的。

高樵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又说道:“不是个东西吧?这厮打小就有花心的潜质,上学时祸害人也算就了,没想到老天还特别眷顾他,赐他一副人模人样的尊容,仗着这些,他什么出格的事没干过,喝酒,泡妞儿,搓麻,捧戏子,吃喝玩乐……所以妹妹啊,千万别让他甜言蜜语蒙骗了,嫁给这样的人,忒不靠谱,早晚也是个离!”

~晚些还一晚。

第一百六十六章

陈安这次没有笑,而是用大大的眼看着他,他到底想表达什么。言酯駡簟。

不可能叫她来,只是为了叙旧,顺便再把钟立维批得一无是处,他不是那样无聊的人。

高樵等了半晌,却没有动静,他以为她会回应自己。

“怎么不说话?”

他再次看向她,一时有点儿怔住了,她正在打量自己,只是这眼神,多美,跟上学时那会儿一样,清得透亮,象潺潺的溪水,可是那眸子里,多少有点儿疑惑。

她发觉了什么?高樵心里一动览。阿随大流困境的南宋

只听陈安说:“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钟立维是什么样儿的人,你又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心里都有一本账,不是随意妄加评论的。”

高樵懒散地笑了笑:“我以为每个女人都有好奇心,喜欢涉猎男人谈论男人,喜欢八卦和绯闻,原来你有所不同,让我猜猜,因为律师的缘故,你看中证据胜于流言?”

陈安也笑了:“我也有好奇心,不过目前我更好奇,你对你的婚姻怎么看,你对你太太怎么看。律师不是阎王身边的判官,律师也有成人之美的时候。”

高樵哈哈大笑:“陈安,你这是想套我供词吗?”

陈安直言不讳:“有点儿那意思,除非你有更好的理由解释一下,你今儿找我来,不单单为了叙旧这么简单!”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这点儿不好,什么事都得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高樵摇着头,细长的眼睛里全是笑意,心里也暗自吃惊,有十年的时间了,他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面对她,可是现在见了面,仅寥寥数语,那些隔阂似乎微乎其微,一下就消失了,针鼻儿大点儿的事,他耿耿于怀了十年痉。

他想笑。一时分不清是自己拿它太当回事了,还是太不拿它当回事了。

陈安稳稳地坐下来:“愿闻其详。”

高樵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就着手里的杯子,他一边喝着水,一边快速整理着思路。

喝完了这杯水,他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抬眼看见一束洁白的铃兰,映着淡黄色的再生纸,乳白的小花们悬垂若铃串,香韵浓郁,莹洁高贵,令人陶醉。

“这花很漂亮,谢谢。”

陈安看着他,没有说话,静静等待着。

他活动着手指,刚才握杯子有些发紧,他指关节发麻。

良久,他才说:“安安,你知道我多大了?”

陈安的脑子有点儿抽抽儿,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嘛。

“你……二十九!”

“是,我今年二十九了,和钟立维那厮同岁,他比我还大仨月,过了年,我们就三十而立了。”

陈安不知为何,一颗心蹦蹦跳起来,有些慌乱,高樵清朗的嗓音,在此刻听起来,有点儿低沉,沉得像是一口古刹陈钟。

他虽然没说什么,可她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震动地看着他。

高樵笑了一下,“还好,我结婚了,我有家有太太有事业,而且太太也是我自己选的,我希望三十岁到来的时候,我真正立起来,安身立命。安安,你明白吗?”

陈安不由自主点了点头,再点点头,鼻头却涩涩的。

那样喜欢拈花惹草的一个人,她竟然……险些被他骗了。

高樵仿佛看透她心思似的,又说:“我也不是好东西,和钟立维那混蛋是一类人,可哪个男人不花呢,吃喝玩乐,一头扎进温柔乡里拔不出来,你老爹……”

陈安脸色顿变。

高樵急忙跳过这句:“我和钟立维一样,从十八岁一直玩到现在,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十多年了,有时候,也烦,可是不玩,除了工作还能干什么?好在,我有家,不想玩的时候,回家去,可老钟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他停了一下,看着陈安。

陈安攥紧了手心,咬起了小白牙。

高樵细长的眸子里精光一闪。

“老钟心里一直有个人,那个人牢牢盘锯在他心里,从小到大,那个位置不曾换过人。这些年,他疯,他闹,他连吃醋都可以吃得鸡飞狗跳。有时候,我在旁边看着,也有看不下去的时候,就骂他:这有什么啊,大不了,学土匪那一套,绑了来,索性一浑到底,可他没有,他一直在等着她,守着她,等着她来爱他!”

陈安的头越垂越低,他几乎看不到她的表情了。

“安安,你不觉得感动吗?你说那个人,心里是不是驻了别人,如果有就算了,索性告诉老钟,死心得了;如果没有,那这么些年,怎么轮,也该轮到钟立维那厮了吧,否则老天真是瞎了眼了!”

陈安倏地抬起头。

怎么轮,也该轮到他了?

她真的将钟立维弄到这么卑微的地步了吗?

……

钟立维还没到公司,在路上时眼皮就开始蹦,一会儿左眼,一会儿右眼,要不两个一起。

他有些搞不懂,高樵这唱的哪儿出啊,把安安提溜过去,无非一件事,谈离婚。

哼,离得了才怪。再说对象是刘子叶,不是安安。

这叫什么事啊?

到了公司,一边处理秘书送来的文件,一边不时看着时间。

谈了快俩小时了,他不认为他们俩有什么好谈的。

还好没一会儿,阿莱来电话了,说陈安从高先生病房出来了。

钟立维看了看腕表,整整两个小时。

他刚要挂断,只听阿莱又说,那位小姐步行走的楼梯,精神有点恍惚似的,在五楼站了好久,才离开医院。

钟立维嗒一声扔了电话,抓过手边的茶杯就往口里灌,滚烫的茶水所经之处,立即起了一层水泡。

他愣是咽进了肚里。

很快,电话又响了。

“干嘛?”他哑着嗓子没好气道。

高樵心情颇好,得意洋洋地说:“我初恋情人来看我了呗,那双眼睛,还是那么大,还是那么亮,我这心跳啊,一如当年,卟嗵卟嗵的!”

钟立维翻着白眼:“你哪天不卟嗵卟嗵跳了,你该去阎王那儿报到了!”

~亲们,明儿见啊,喜欢看亲的评论,有种收获的感觉。

第一百六十七章

高樵啐道:“滚丫的,有没有一点儿浪漫细胞?”。

“浪漫细胞没有,有炸药包!”钟立维沉着嘴角,身子微微一拧,转了下椅子,然后面朝窗外,整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外面是高楼林立、三千繁华的万丈红尘,他莫名有些压抑。言酯駡簟

“哈哈……小气鬼!”

“……”

“嘿,我都闻到火药味儿了,说说,谁又惹你了?”

“……”

“喂?”

钟立维抚着疼痛的喉咙:“没有谁,我要忙了,挂了吧。”

“喂喂!”高樵大叫:“装什么装啊,不想知道我们谈了什么吗?”

“……”

“五积六瘦,心里不得劲了吧?诂”

“没兴趣知道!”

“哟嗬,还闷*上了,我呸!”

“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你丫还别小瞧我,我高樵再怎么说也是个人物,当初是她负了我,可我哪,真男人,大度,咱不跟女人计较!十多年了头一回见面儿,咱哪能冷了场儿啊。再说,咱也是舌灿莲花,我就说了,我说安安,刘子叶非要跟我离婚,离就离呗,谁怕谁啊,我前脚离了,安安,后脚咱俩就死灰复燃,把事办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嘟……

高樵看着手机,乐了,自言自语道:“死德性,撑着吧,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钟立维闪了一会儿神,直到办公桌上的call器响了,是他的秘书bonnie。

“钟先生,您订的花篮已经送到大剧院现场了。”

“嗯,知道了。”

昨晚上回家,钟夫人叮嘱他,一定要记得送一个花篮过去,以全家的名义。

那个花篮,是送给陆然的演奏会的。

似乎,又不单纯是为了她。

钟立维按掉呼叫器,更觉得心烦。

倒不是烦高樵,那小子鬼话连篇,虚虚实实的,他才不信呢,高樵顶多就是含沙影射地刺挠安安几句,不至于有多过分,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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