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凉缘》 第99章

思文在一旁看得清楚,这两个长大成人的小辈,原来“打情骂俏”起来,是这般让人舒坦,简直舒坦到心坎里去了。

痛快地笑过之后,霍奶奶点手叫过霍夫人:“老大媳妇儿,饭菜准备得怎么样了?”

霍夫人一拍头:“瞧我这记性,光顾着说笑了,竟把正事忘了,厨房里已经齐备了,就等着入桌呢。”

霍爷爷大手一挥:“走,开饭去,咱们边吃边聊,安安和立维,今儿跟爷爷坐一桌。”

~晚点还一更。

第二百二十二章

钟爷爷不依了:“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儿,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俩小猴崽子吧!”。

霍爷爷好心情地说:“我是寿星,今儿我说了算,你也不瞅瞅,咱那一桌,全是老胳膊老腿儿的,坐着就能东倒西歪似的,能吃下席来就不错了,怎么着,还指望你给我倒酒布菜?安安和立维啊,我早给他俩指派好任务啦,都是长房长孙,给爷爷倒酒,应当应份的。言酯駡簟璂璍”

钟爷爷笑着一瞪眼,假老虎似的:“就会支使我孙子!”

众人陆续从正房出来,陈安挽着*手臂,慢慢走在最后,陆丽萍迎上来,笑眯眯地扶住老太太另一边,陈安只看了她一眼,恰好陆丽萍也看过来,两人的视线一碰撞,马上又分开了。

陈安的态度是淡淡的,懒懒的,连招呼也不想打。

陆丽萍看向陈安的眼神,似乎跟见了别人没什么不同,一样的谦逊平易,只是一低头的瞬间,有种别样的寒,转瞬即逝,快得无法探究。

陆丽萍笑着说:“安安今天的穿着,我差点认不出呢,完全换了一种风格,今儿显的呀,格外年轻活泼,人也得体精神。”

陈奶奶没说话,只是用怜爱的目光看了一眼孙女。

陈安皱了皱眉头,真的不想搭理陆丽萍。她觉得自己胸腔里,除了刚才的别扭外,又立刻添了一层沉重,每回和陆丽萍共处一个空间,她异常的不舒服,不舒服极了。

只听陆丽萍又絮絮地说上了,仿佛是跟老太太说的:“然然那丫头吧,为了她霍爷爷这寿宴,一大早还特地给她的服装顾问打了电话,寻问穿什么样儿的衣服才应景儿,要依我说啊,就按平常出门那样穿,最自然不过了。可这丫头不听我的,换来换去,选了一条鹅黄的裙子,好看虽好看,不过我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觉着安安穿得好,从安安进门来第一眼,我就觉得端庄又大方。”

陈安静静地听着,陆丽萍想要表达的,就是表面意思这么简单吗?还是这个女人,在提醒自己什么?

陆丽萍有她自己的处世哲学,深居简出,能不多说尽量不多说,说多了反而落人以把柄,在老太太面前也是一样。而刚刚,她这样说,不满意陆然反复换衣服,其实是在提醒陈安,在这样一个特殊露脸的日子,改了以往的穿衣风格,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讨巧而己。

陈安的唇角,慢慢挑了起来,她轻轻一抬手,不慌不忙拂了拂额前的刘海,她的目光越过奶奶,移了过去,这次没有看一眼就离开,而是定定地瞅着陆丽萍,冷冷的。仿佛在法庭上,那个机智冷静的陈安又回来了,不过对象不是被告,而是爸爸最亲密的人。

他们那样亲密,却是她最不耻的赣。

“陆阿姨。”她叫她。

陆丽萍愣了一下,仿佛没想到陈安会叫自己,她“嗯”了一声,也再次望过来。她身体一震,觉得眼前火花四射。陈安的脸,是紧绷着的;陈安的眼神,冰冷中透着审视,冷静中带着锐利,让她情不自禁想起陈德明,上个周在老太太那里,陈德明也是用这样的眼光看着她,问道:以你现在陈夫人的地位,没有人能撼得动,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她当然不满意,不满意丈夫不能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不满意刚刚在这里,陈安伴在立维的身边,那么的和谐、招摇,让霍家和钟家两位老人那么垂爱着,甚至在这难得三家凑齐的长辈面前,自打一进门,陈安一直是全场的焦点。那么她的女儿然然,又在哪里呢?

陆丽萍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在微微地抽搐,但她还是笑着问:“安安,你在叫我?”

“是,陆阿姨,我想问一问,您刚才,一直在关注我吗?”

陆丽萍笑着说:“当然了,你是我的孩子,我不关注你,还能关注谁?”

陈安抿唇一笑,带着几分轻蔑和讥笑:“陆阿姨,我想知道,您在看我的时候,心情如何,作何感想?难道您的心,不觉得痛吗,也不觉得心惊肉跳吗?如果换成我是您,我决不会看陈安一眼,我怕自己会忍不住崩溃,哪怕半眼,我也担心自己把持不住自己,看多了,会扎进眼里,刺进肉里,再也拔不出来,只会让自己痛上加痛!这么愚蠢的做法,我决不让自己难堪的同时,再痛上加痛!”

陆丽萍一下子白了脸,看着那双像极了陈德明的眼睛,牢牢地盯着自己,真可怕啊,那样一双眼睛,仿佛透视人体的射线一样,轻易看穿了她的内心想法,当时,她不知有多恨多怨呐!现在,被这样一个小丫头无情羞臊,她觉得比抽自己耳光更难堪。

陈安又是抿唇一笑,利落地收回目光,落在奶奶身上,又是另一副笑容:“奶奶,今儿掌勺的,是不是请的谭爷爷的儿子啊?”

陈奶奶疼爱地说:“小馋丫头,又惦记谭师傅的那道佛跳墙了吧。”

陈安咯咯乐出声。

陈奶奶一扭脸,便换了严厉的面容:“你这是嫌咱家,风平浪静的日子太久了是不是,还是嫌你丈夫的官儿,当得太稳当了?”

陆丽萍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敢再轻易开口了。

来到院子里,一院子的人,乌泱乌泱的,陈安有些头晕目眩,刚刚在上房里,面对那么多的人,她支愣起了所有的神经和心思,她觉得有点儿累。又是刚刚,她和陆丽萍,经历了一场不见硝烟的战斗。这会子,她四肢酸酸的,沉沉的,两条腿象灌了铅。

她的眼皮刚往下垂了垂,就瞄见一条明黄的影子扑过来。

陈安一惊,立时打起了精神。

“奶奶,您怎么才出来啊,人家肚子都快饿瘪啦,又不敢声张!”陆然撒娇地抱怨着,对陈安甜甜一笑:“姐,我来搀奶奶吧。”

“安安。”有另一道男声,同时扬起。

陈安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有他在,就好。

~发晚了,抱歉。明儿见。

第二百二十三章

陈安莫名地松了一口气,有他在,就好。言酯駡簟璂璍。

而陆然的手更快,已经不客气地扶在陈*膊头上,还往陈安身上靠了靠,大有取代之势。

周围的人,已经纷纷看过来,都不是傻子,鼻息间,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正在人群中和人交谈的钟夫人,也回身望过来,她浓黑的双眉,就是微微一耸,不由往那个方向走了一步,似乎觉着不妥,她收住步子,往人丛中探寻……

陈安身上所有的细胞,几乎在同时张开了毛孔,刚刚是老的发难,现在轮到小的发攻了,她心里一阵一阵地发寒。

她真想一把推开陆然,可是不能,这样的场合,她尤其不能;让给陆然?她更加不能。她有自己要坚持的,必须要坚守的东西,这里,是她的阵地!以前的一味退让,只会助长她为所欲为,得寸进尺。

空气里,暗潮涌动。

陈安抬眼,轻轻瞥了陆然一眼,声浪不高,却淡定有力:“不必,我扶奶奶去餐厅。”

陆然仍一脸甜笑,长长的羽睫抖动几下,流露出一派纯真和亲切:“姐,奶奶不是你一个人的奶奶,你不能总霸着不放吧,该我尽尽孝心了。”

陈老太太不动声色,看了儿媳妇一眼,和颜悦色对小孙女说:“听话,你陪你妈妈去那边吧,今儿个,让安安陪奶奶一起。”

陆然一跺脚,小嘴一撇,就撒起了娇:“不嘛,奶奶您不能偏心,我也要陪奶奶一起嘛……”

陆丽萍看了陈安一眼,轻声训斥女儿:“然然,别不懂事,听*话。”然而她的手,却没有松开老太太手臂的意思,反而攥住老太太的衣袖,握紧了。她知道自己的举动不合时宜,可是看着陈安,她就觉得自己,不能松手,哪怕一小会儿,一下下赣。

陈老太太心下恼怒,这什么节骨眼上,又当着众人,她觉得自己老脸发烧。这个儿媳妇,她向来不满意,可是平时见面不多,儿媳妇大体上,也算过得去,一心一意过自己的小日子,她表面上也就不说什么了,儿子家庭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她不为难她,她不是恶婆婆。可眼下……老太太心里有气,还好,还好儿子今天没来,去西山开会了,不然这脸,就丢尽了。

可在这时刻,发作,不能;由着这娘俩儿,她这个老太婆老眼昏花的,可心里不瞎。

想到这里,老太太没再犹豫,手臂往回一缩,就要摆脱陆丽萍的制掣,陆丽萍愣了一下,没再坚持,也就顺势松开了,脸上讪讪的。

老太太又拍拍陆然的手背:“然然,今儿个是霍爷爷的生日,不比在自个儿家……”

正说着,钟立维走过来,他在一旁观望一阵子了,这样的局面,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陆丽萍母女,中间还隔着陈奶奶,他不方便插手,陆丽萍毕竟是长辈,尤其当着这么多人,他不能怎样。

但陆然……他撇撇嘴,大步迈过来,三分笑容盖着脸儿,他刺挠她一下,不算过分吧。

“哎,我说陆然妹妹,你跟这添什么乱啊,爷爷们在里面,都等急了。”

陆然听到立维的声音,明眸一转,抬眼就看到他站在自己眼前,她立即松开了*手,扬起笑脸,半是委屈半是玩笑地说:“立维哥,奶奶不要我啦,奶奶只要姐姐陪!”

立维笑嘻嘻的,没心没肺似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呗,最好把你往大街上一丢,谁爱捡谁捡,反正我不捡!”

陆然委屈的,小脸一皱,就有泪花在眼框里闪烁,立维看到,只当作没看见。

“立维哥,一会儿你坐哪桌啊,我要跟你一起坐。”

“小孩儿家家的,一边玩去!”立维斜她一眼,缓缓抬起手,让陆然有充分的时间考虑,要躲要挨,随她自便……然而陆然并没躲,含笑的眸子依然看着他,看着他的手,没有力度地落下去……她“哎哟”了一声,立维给了她一个爆栗。

陆然眼里的道具,立即滚滚落下来,这次不是装的,是真疼,立维结结实实这一下,让她有些恼火,她以为只是轻轻一弹,没想到他竟然来真的,出手真狠,落点很准,一下子破坏了她完美的煽情。

她瞪着他,委屈万分的:“立维哥!”

立维斜睨着她,呵呵笑着:“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还会拿筷子吗?还想跟我一桌,别给我丢人了。”

陆然恨恨的,心底里,迸出一长串英文单词。

这时,霍夫人急匆匆走过来,老远就看到这情形了,立刻笑微微的:“咳,你这死性孩子,不在屋里陪着爷爷喝酒,跑出来干嘛,还欺负你妹妹,皮痒了不是!”

立维两手一摊,十分无辜:“我过来请陈奶奶入席,没成想碰到陆然妹妹了,就多说了几句话,却让您逮个正着。”

霍夫人没理他,伸手拉住泫然欲泣的陆然,笑着对陆丽萍说:“丽萍啊,刚刚在上房里头,你也听到了,老爷子钦点,让安安和立维陪酒,别说今儿老爷子生日了,就是换了平常,只要老爷子发了话,咱也不能逆了他的意思,你说是不是?”

陆丽萍白皙的面皮,有些涨红,她极不自然地回道:“嫂子说的是,刚才怪我,没跟然然说清楚。”

霍夫人摆摆手:“没关系,女孩子嘛,在长辈面前爱娇吃醋的,那小模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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