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修订版》 第26章

蒲泽不明所以的走过去,脱了鞋子盘腿坐在他身边,用叉子翻碟子里的肉吃。他放下碗,伸手捞她坐在腿上抱着,亲吻她的脸颊,又从她嘴里将肉抢过来吞掉。

“恶心。什么卫生习惯!”

他邪痞地笑,伸出舌头舔她,她别过脸:“哎呀讨厌,干嘛把我当猪肉一样吃。”

他笑出声:“我是在吃猪头肉啊。”

“呸。吃完了饭把满嘴的油抹我脸上!脏死了。”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掰过来:“小东西敢嫌弃我?!嗯?”又凑上嘴去。

闹了一阵才停下来。蒲泽小猫一样窝在他怀里,摩挲他脸上的疤痕:“这是怎么来的?”

“打架。”他的口气冷厉薄凉。

“谁这么厉害还能把你打破相了……唔……你打不过人家是不是?”她故意激他,眼里狡黠一闪。

麦晟睿原本陷入了烦恨之中,此刻温香软玉抱在怀里,收到她那点狡诈的小心思,忽的散了怒气,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心慌。

他将双手再收紧一些,与她额头相靠双目对视:“何,蒲,泽。”

“嗯?”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她抚着他面庞:“怎么了呀,明天手术紧张是不是。”

“是。我做手术的时候你就在外头等我,哪里也不要去,好不好。”

“麦晟睿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吗。”她轻笑。

他在她软软的粉唇上浅浅一吮,将她摁进胸膛:“有。”

……

手术前再次见到forest医生,穿着长长的白大褂像一尊石膏像,拿着笔记本过来交代一些注意事宜。forest说的是法国口音的美语,蒲泽听得吃力,借来纸笔认真地记录,不明白的还仔细提出疑问。forest交代间顺势观察她的行径,心里好笑,转身经过麦晟睿身边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恭喜,你捡了个宝贝。”

麦晟睿躺在小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蒲泽坐在门外守着。医院里的人原本就少,墙上的秒针哒哒哒地行进。她干坐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窗边,伏在窗台上眺望雪山。

温哥华的空气干净的心灵都能净化,冬去春至,空气微微的泛着湿润。临近可观的树梢上勃发几支新芽,俏生生的嫩绿色。庭院里白衣护工偶尔来往,步伐轻盈平缓,有园丁戴着鸭舌帽,蹲在花圃中央清理泥土。喷水池的开关出现了故障,水柱子时有时无,两个工人在低头维修。

低分贝的平和,让生老病死都成了坐看云起时的淡然。

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音律自信骄傲,蒲泽在心潮平静中回眸,sherry散着乌色大波浪,浅灰色呢子大衣,过膝长靴,傲然妩媚地立在跟前。她掏出证件——

“icpo;sherry。t。你好,何,蒲,泽…小姐。”

蒲泽大骇。脑海立刻闪过手铐,监狱的讯息,心咚咚咚擂个不停。

sherry将她的恐慌收入眼底,冷笑一声。

“两种选择,要么马上遣送回国,要么再拖半个小时住到监狱去。”

被警察的气势所迫,蒲泽脸都白了,颤着声喏喏着回答:“我愿意马上离开。”

sherry示意她走在前面,暗暗呼出一口气。毕竟是她工作失误在先,最好马上不动声色弄回去。

……

找了开锁匠开了门,打开灯,蒲泽贴着门,全身软绵绵滑下来。屋里有扇窗没有关,窗台上积了一层尘土。

三个月,像是过了很多年。

闭上眼,满满都是sherry媚而骄的神情,耳边全是她轻描淡写的那些话——

“他在犯人手里救了我……”

“过了快一年我们才重新遇见,我从没想过他会在默默等我,他那时候很生气,埋怨我不去找他……”

“他送了我一只警察小熊,想不到那个冷冰冰的臭家伙也有这么温情的时候……”

“他是我见过的最迷人的男人,没办法,我就是喜欢他那个调调……”

“他呀胆大包天,我们的第一次说你不信,就在警局旁边,他技术超级棒,像毒品一样令人沉溺……”

“他说受人委托照料你,但是你的证件确实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只能送你回来,我们这样做是对他朋友最好的帮助了……你不要埋怨他……”

“过了快一年我们才重新遇见,我从没想过他会在默默等我,他那时候很生气,埋怨我不去找他……”

“我们的第一次说你不信,就在警局旁边,他技术超级棒,像毒品一样令人沉溺……”

“他那时候很生气,埋怨我不去找他……”

“他技术超级棒,像毒品一样令人沉溺……”

“……”

……

“我跟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他技术超级棒,像毒品一样令人沉溺……”

“我跟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没有。”

“他技术超级棒……”

……

……

蒲泽坐在冰冷的地上,抱着膝盖,回想起琐碎的细节,目光呆滞。第一次见sherry时她冲过去抱着亲吻他,那样的关系,连jackson都有意回避,他俩明明就是一对,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他给你一点温暖,你就把自己当女主角了吗?他说过喜欢你吗?他说过爱你吗?他承认过你是女朋友吗?他给你一根绳子你就自以为是爬上去,何蒲泽,你当真是够愚蠢!居然做了如此不堪的事情……

温哥华的甜蜜就是一只五光十色的肥皂泡,一戳就破。羞愧,愤怒,伤心欲绝……诸多复杂的感情如同高楼爆破,钢筋水泥烂墙碎砖齐齐砸压下来,将她隐忍麻木了十多个钟头的脆弱小心脏残酷地碾成尘土。

先是无声流泪,然后嘤嘤而泣,最后抱头嚎哭。

从下午到暮色,从华灯初上到夜深人静,一直哭到头脑一片空白,耗尽了力气倒在地板上。

屋里的暖气渐渐起了温度,蒲泽蜷缩在门口一角,心凉得全身颤抖不止。

……残余一点神智,手脚并用爬上床缩在被褥中,可惜心肺俱碎,穿着大衣裹着棉被也抵不住后背生寒,这样的情形自然而然又记起每天夜里麦晟睿热切宽厚的怀抱,记起他深邃情浓的眼眸,摄人魂魄的笑容,每一个或浅或烈的吻……

她在回忆与现实的相交刺痛中绝望。对于蒲泽这样一个颠沛流离无枝可依又自尊自卑的女孩子而言,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好不容易有了一堆砖头砌了间小屋,欢欢喜喜以为从此以后有了安身之所,谁知却被人揪出来声讨,竟是不知羞耻地掘了他人房屋的墙角。

……

“哟?怎么回事,被揍得这么惨!”唐皞从电梯出来就看见麦晟睿的手下被殴得鼻青脸肿猪头样。

一个脸没打肿的主动上前回话:“小少爷,老大手术时候,警察把何小姐带走了。这两天老大正在气头上,你……”

那天麦晟睿一出手术室就不见了蒲泽,底下的人来报被个漂亮的女警察带走了,兄弟们不明情况不敢上前拦着。麦晟睿怒火燃烧,不管不顾下半身仍在麻醉中,下令副手将守在医院四周的人通通摔练了一遍,有几个断了肋骨,直接住进了这家医院。底下的人惶惶不可终日,差点连命都保不住。

唐皞一听,恍然大悟,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慰问,笑嘻嘻地推开麦晟睿病房的门。

“bsp;麦晟睿刚拔掉身上的心电管,躺在床上打点滴,见他进来冷冷瞥了一眼:“跑过来干什么。”

唐皞朝年轻的护士飞个媚眼,目送她出去,掩上门走过来。

“居然严重到要手术的地步?啧啧,有够丢脸的。”挑过一旁的拐撑着玩,有意无意地刺痛他:“耶?怎么没见个贴身伺候的人?”

麦晟睿随手操起水杯就往他身上砸过去,力道又快又狠。唐皞灵活地一偏,水杯砸在后背的墙上,裂成一堆玻璃渣,墙面一滩水迹。

难见麦晟睿有这么沉不住气的时候,唐皞乐得不行,凑上来一副欠揍模样:“matthebsp;床上的人本来是一直恶狠狠盯着他,忽然寒意一收微微一笑,唐皞立即后背发毛,打了个寒噤。

“唐少情人节来陪我,罕见。”

一句话戳到他痛处,唐皞立刻变了脸色。丢了拐,闷闷跳上床,抽一支床头的玫瑰,一瓣一瓣扯着花苞,如泄了气的皮球蔫在一边:“哥……”

一看就知道又惹什么事了,每次自己摆不平就这副嘴脸来找他收拾烂摊子。

麦晟睿挑眉:“滚沙发去!别压我的腿。”

唐皞丢了花蔫蔫地爬过去四仰八叉躺下,一想起那个软硬不吃的女人,就烦的抓头挠腮,好久都没吱声。麦晟睿纳闷,将床摇起来半仰着,抽出两张纸巾揉成团投过去,正正地砸在他额头。他皱眉,摸着纸团随手抛掉,翻个身闭上眼。

看他居然不回手,麦晟睿奇异地斜睨:“怎么,抽掉了资金赵樊找你麻烦了?”

唐皞冷哼:“他算个什么。”

病人摸出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拖着嗓子:“愁眉苦脸,说给哥哥听听。”

“唉,我原也以为你能呢,飞过来一看,哼哼,自身难保。”他口气不屑,略带嘲讽。

麦晟睿眉一皱,心下了然:“小子,你这回是真的栽了。”

“彼此彼此。”

病人长吐一口气,低低地笑:“噢?赵樊以为潘澜是我的人。 ”

唐皞听见这揪人心肺的名字就一阵抓狂,顿了一秒,睁开眼奸笑:“那可不是,兄弟抢女人,有意思。”

麦晟睿目不斜视伸出右手,缓缓操起床头的花瓶,唐皞蹦起来抱头鼠串。

“今晚就给我飞回去,看着你嫂子。赵樊敢碰她,先剁了你。”

……

月现月隐。日出日暮。

离时秋雾正浓,归时春花漫漫。

洗去一身尘埃,翻出剪刀,对着镜子咔嚓几下,青丝跌落。

蒲泽茫茫然地看着镜子里的人,长发已断,平垂至肩。麻木地扫净地面,换了一套久不曾穿的衣衫,系上一条花围巾。转身去拆下被套床单窗帘,连带着他在温哥华给她挑的大衣一齐装好,提着出门送干洗店。

树梢知春早,浅草映野花。红日迟暮,有渐渐下沉的迹象。早上下过雨,无人的路面油黑湿亮。不到二十米的前方树下,一辆宝蓝色的r8 gt spyder悄然停泊,车子旁边的高大男子,穿着长长的大衣,英挺俊逸,贵气闲雅。他看向她的眼里,爱恋欢喜满满的都要溢出来。

蒲泽顿住脚步,睁大双眼痴傻着看他抛掉手中的钥匙,张开双臂,大步微笑着朝她走来,双臂一收将她紧紧地抱离地面,飞转个圈,低头一口含上她的唇。

天地旋转,大脑空白,空气中全然是那久违的淡淡清香。手中的袋子啪一声,跌落地面。

“哪都别想去,别想再离开我……”

他忘情地吮吸中口齿不清地喃着这句话,双臂收的越来越紧。蒲泽在炙热的窒息中撇脸,躲避他强势进攻的热吻:“……放开我。”

赵樊唇恋恋不舍地离了她的肌肤,吞咽了一下,才把她轻轻放在地面上,双手仍旧钳着她的腰背。俩人鼻眼相对不过几公分的距离,俱是心神不宁,喘息不止。

他凝视她,抚着她红粉绵绵的脸颊,指尖触上她微肿的双眼,又去揉她半长半短的发,肺腑之中的欢喜一股脑的宣泄出来——他的蒲泽回来了,真真实实地在他怀里,每一个触感都是真实的,立体的,柔软的,甜蜜的,这样的确定叫他无论如何也止不住的漾起笑。

蒲泽在他极为俊美的笑容里呆滞,宛若掉入梦境里。

“宝贝,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好久。”他微蹙着眉,脸上又痛又喜的表情令蒲泽更为茫然。

她吃力地撑起眼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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