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园 修订版》 第31章

“不是说……是一对瓶子吗?”她问。

他搂得更紧一些,笑得肩膀微颤:“白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反应这么快。”

原来小说里的事情是真的存在的!

“到底有多少宝物啊?!”

“一整个船队都消失了,后来人推测,船上的宝贝加起来,应该比得过当今四大博物院里所有藏品吧。”他淡淡地回答,垂下眼眸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她:“到赵氏来,聘你做个开采队队长怎样?”

蒲泽不答,垂头想了想,忽仰起脸正色问道:“赵樊,祖上是做什么的??”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个字,她张口瞪目,震惊之极。

赵樊眯着眼,伸手捏她:“下巴要掉下来了。”

“哇。”蒲泽将下巴支在膝盖上:“传奇人生是具有遗传性的。”

“唔,若是你百年之后葬入我赵家祖坟,也会是传奇的一部分。”

窄小的房间黄晕晕的烘着。俊美的男子拥着怀里的心爱的女子,臆想着百年之后墓碑上的题字。

“赵樊……你看……夜雨滂沱……明天还要上班呢……”

他笑出来:“夜雨滂沱?所以呢?”

“快回去了嘛,以后别大半夜跑出来,不就是打了雷嘛,喂,你不会是怕打雷吧。”

他不答话,斜睨她,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的脸已经埋到被子里去了,他还要逗她:“没关系,我明天不上班。”

“又不是周末。”

“公司我说了算。”

看,没踏入社会的孩子不懂得这个道理——永远不要企图妄想跟规则的制定者探讨规则问题。蒲泽揪着被子仰天暗吼:“赵总你回家睡觉啦!!”

她靠在窗帘上看楼下的跑车打着亮闪闪的灯在雨幕中缓缓离去。忽想起来他上楼之前,她明明是想要与他谈一谈当下恋爱关系的问题,怎么就给忘记了。他走之前说明天要带她去一个地方寻宝,她想着这两天学校没什么事就答应了。

寻宝?寻什么宝?

赵樊开车饶了一小弯,拐进了旁边的一个高级小区。

这套房子他买下来已有几个月了,打从她失踪之后,他便时时住在这边,想等着哪日醒来很快就能见到她。没想一等等了三个月。他料到她定不愿过早与他亲密,便放缓了心去等。她不愿来他就过去,住得临近守护着她,她虽不察,他却心安。

第二日果然放晴。湿风拂暖,卷着清香寥寥。

赵樊一清早就来敲门。蒲泽刚醒,不愿放他进屋,不肯让他看见她的蓬头垢面。他没辙,只得在楼下车里等她。

她今天里头一件t恤外头随意裹了件大红色的羽绒服,底下是牛仔裤雪地短靴,与当下街市上的众多行人一致。他却是褐色军式立领精装外套,细绒碎格子呢长裤,牛津纹皮靴。她在他跟前默默站了一会,走到越野车边上左右瞅了瞅车窗反射的身影,回过头对他干笑:“赵樊,我俩站在一块,你就像是……扶贫助学来了。”

赵樊走到车玻璃前对着影像拨了拨头发,捞她过来挨着他,她晃了晃身,直挺挺地矗立在他斜前方,俩人盯着镜中成像的对方,半晌,他开口道:“还真是像山区的娃。哎,头上扎个花就更好了。”

他带她去西边老城区的百年老字号用了早点,“谁让我长着一张扶贫的脸。”上车前他这样说。

那家老字号生意兴隆又傲气得很,店里本就不宽阔,还拒不接受预订,他一早就派人先悄悄去占了座,自己来接她。她住院那回,昏睡中他曾请了老中医过来给她号脉,记下她的每一处孱弱或不适,在随后的相处中一点一点给她补着。

她本就脾虚胃弱,今日除了粥品点心,还上了一份秘汁金钱肚,切得小小的一片片,蒸的火候恰到好处,柔软而爽滑。她果然爱吃,一口两片。他在一旁倒了杯温热的水给她吃完了漱口用,看着她欢喜的进食样子,浅浅地笑。

他们要去的地方距离d市大约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车开上路不久,她就歪过一边睡着了。赵樊缓缓把车停靠在路边,探过身子慢慢地一点一点将副驾调成一百四十度的仰椅。又把车里温度提升了一些,顺手关掉了音乐。

他垂眸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屏着呼吸俯下脸去,她忽然睡梦中吸了吸鼻子抿了抿嘴,他的脸停在离她两厘米远,怕扰醒了她,抽回身子重新启程。

蒲泽做了三两个断梦醒了,睁眼看见车顶细纹的皮料,身上盖着他帅气的外套。

“耶?这椅子真不错。”他稳稳地驾着车看她好奇地左右上下摸索,终于找着开关,将椅子调回原先状态。伸手抽了一瓶水递给她,打开音乐。

车子正绕着山路蜿蜒而行,从这座山滑向另一座山。路边尽是茂密的竹林,放肆地掩去了大半个路面,青翠葱郁,绿涛飘香。车里轻轻放着竹笛的乐曲,与这窗外的景致很是相配。路上的车很少,灰黑色的公路顺着山势起起伏伏延伸向竹海深处,仿若通往与世隔绝之地。

他要带她去的地方还差不多就是个世外桃源。

车子下了公路,上了一条更小的路,穿越过几扇镂空雕花铁门,又拐上一条沥青路,大约行驶了十来分钟,见着一座石牌坊。她下了车窗探出头去,牌坊上雕刻着飞禽鸟兽富贵花开,中央刻着几个篆体,还未来得及认清,车子就驶过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一个农家院。高墙上挂着些草捆子,门口拴着几条大狗。几条狗或黑或黄,凶相毕露,远远的见了车来,扯着链锁狂吠不止。蒲泽赶忙把头缩进车里来。

赵樊勾勾嘴角:“怕狗?”

她撇撇嘴:“谁养的这些狗,长得真丑。”

赵樊停了车下来,只一秒钟,那些原本凶残的畜生们忽的换了一副模样,摇头摆尾极是亲昵。屋里奔出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冲着院中被狗围绕的人高呼了一声“少爷!”。那少爷回过身朝她招手,蒲泽当下白了脸。

那些狗被那四十多岁的男人全解了链锁,呼啦啦全围了上来,赵樊气定神闲站在中央吹了声口哨,摆了摆手,一只只的就立刻端坐在地板上。蒲泽坐在车里,透过玻璃看这一幅人畜和谐的画面,眉眼上的筋跳了又跳。

“放他们出去玩玩。”他吩咐了一番,那人点头应承,带着几只狗出去了。赵樊走过来打开车门,她小心翼翼跳下来,左右看看果然大狗都出去了。抬起头不好意思笑笑:“呃,原来是你养的。”

他抿着唇柔软地看着她,刚要说点什么,一只黄毛大狗突然从外头串了回来,蒲泽吓得大叫一声要躲闪,赵樊两手一拢将她圈在怀里。黄狗摇着尾巴过来在她腿脚上上下下地嗅一通,转了个圈又出去了。她紧闭着双眼揪着他外套里头软软的毛衣不敢动。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脸色吓得发白,惊魂未定的模样,双手紧了紧:“这样胆小。”

外头看着挺正常的一座农家院,里头却没有相对的屋舍。上来几个人纷纷伏腰唤了他“少爷”又退到一边去。他包着她的手目不斜视往前走,顺着长廊进去,连过了三道墙,一座青砖灰瓦的古宅跃然眼前。

蒲泽长得这么大,从来不知道在这城外的山里有这样一片竹海,竹海深处有这样一处宅院。

古宅门口顶上刻着两个大字,字迹残破不堪,她揉着眼睛上前两步仔细辨认,大吃一惊愣在原地。

门上的字风吹日晒时光荏苒变迁中模糊了迹象,狂放的行草,那样的轮廓,一点一横一撇一捺,别人一眼认不得,她却分外熟悉。

——蓉园。

“这……这。”她张口不能言。

他粲齿笑,过来轻揽住她:“欢迎光临寒舍。”

她城中那蓉园顶多不过是个宅院,而眼前这蓉园却是个庄园。

他带着她,花了半日时间绕着青苔布布的石阶走了半个园子。

放眼而观,山色毓秀,灵气氤氲,这蓉园依山傍水而筑,占去几百亩地。园里苍松翠竹,古树参天,浓荫蔽日。又有散落在绿荫之中的多处亭台楼阁,青砖白墙,清静素雅。因园子不常住人,又藏在这山水之中,人气不旺竟显寥落。只派了专人来供养花草,只见那阶梯两畔房宅落落之间繁花仙草,香风熏人。不止绽放寻常颜色——红粉黄白,连带着或蓝或紫妖娆诡异之色亦是处处可寻。

这正是d市望族——赵氏的古宅。

“这里实在是太美了!”蒲泽立在百花之中,惊叹不已:“赵樊,你说我家那个蓉园是不是盗版了你家的?那两个字是一模一样的。版权出了问题呀。”

赵樊在一树白花后脉脉地看着她,听到她的感慨绕过花树踱过来:“唔,现在两个蓉园可都是我的哦。”

他刚认识她的秋天,就想着带她过来。夜里每梦见她一回,他便觉得冥冥之中有所暗示。缘分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依靠一些有形的无形的事物将人连起来。

山腰中的厅堂里,供着赵氏几代列祖列宗的牌位。香炉中香烟袅袅,稳人心神。佣人端过一束新香,赵樊上前接过,借着高烛的火点了,对着祖宗的牌位伏了三下,上前插在香炉上。

佣人又端来酒水,赵樊双手举过,溅撒在地板上。

蒲泽在一旁静观,暗自揣测。这名门望族果真是有祖宗庇佑的,都说富不过三代,可看赵家这个形势,怕是富了三十代都有了。而她何家,大约是祖坟位置不正,到她这一代人丁寥寥,命运多舛,与他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同样是青春正好,他叱咤风云掌握着一等一的大集团,而她连份像样的工作还未找到。想到此,不由得又自惭形愧了一番。

赵樊敬了香转身就见站在墙角的她黯淡着脸色发怵,忙过来揽着她的肩膀柔声软气地问话。

她怎么好说自家风水不济,只得又将他祖宗十八代的盛世赞誉一次。赵樊看着她一本正经在他列祖列宗跟前滔滔不绝的说着好话,乐得不行,转身对着祖宗的牌位道:“列祖列宗,你们看这姑娘给咱赵家当媳妇好不?”

蒲泽噎了后半段赞词,拧着眉斜视他。

他突然摆过脸,神情严肃,伸出一个指头指着天顶:“嘘!听见没?!”

“啊?听见什么?”她悚然。

“好……好…………好……………………”他模拟回音。

他的模样令她忍俊不禁,推他一下:“少胡说。”

赵樊挑眉,圈着她:“这可不是胡说,发自肺腑的。快在祖宗跟前应了我,否则#@#%&¥@#¥#…#@……”

她扬手拍他:“你敢咒我!”

他扁扁嘴作出一副委屈的模样:“我什么时候咒你了?宝贝别在祖宗跟前别诬陷我。否则@#¥%##&%¥¥……”

她忍着笑:“赵樊你这行径就是强取豪夺!”

“快答应,祖宗在等着你回答呢。”

她撇过脸。

“哎呀。”他咬牙切齿低下头去亲咬她的脖子,她推着他要逃。

“项链呢?”他突然停下动作轻问。

蒲泽摸摸脖子:“哦,收起来了。”

“为什么?”他的指尖在她细软的皮肤上摩挲,问得云淡风轻。她却听得心里发虚,转过身去对着屋外的光,背影冷落。

“太贵了。”

俩人在八仙桌上用了午饭,赵樊打电话给张依叁,让他送个相机过来。午后阳光明亮一些,他打算给她拍点照片。

不料,午后天边飞来几片乌云,黑黑地压过半个天,不一会儿稀稀落落开始飘起雨来。这春天的雨水本就不如夏天的爽快,优哉游哉地飘了一下午也不见要停。张依叁送来了相机,又告知路上某处有些滑坡,阻了半截路面,在派人抢修。只是这天很不好,不知要修到几时。赵樊“唔”了一声。

春季雨水充沛,缠缠绵绵飘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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