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爱》 第38章

艾甜听不到机场的喧哗,听不到蒋箬晨的焦急,她满心满眼都是席绍文,他就在那里,如果是梦,为什么额头这样疼痛,如果是梦,为什么他也看向她,还一步步沉稳走过来。

他俯视着她,一如不可冒犯的神明。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这个就是刚才用摄像机砸伤你的人,你可以起诉他过失伤害,由于他这是职务行为,我想他所在的报社会给您一比可观的赔偿。”

艾甜没有去看那个摄像,只是痴痴的看着他。

3年,1095个日夜,26280个小时,1576800分钟,94608000妙。

她曾幻想,成为他的新娘。多生几个孩子,让他们善良平凡的长大。每天为他烹茶煮饭。他偶尔也帮她擦擦地板、清洗浴室。她希望每天听到他叫她起床,而不是厌烦的闹钟。她希望是他每天为她等候,而不是星星和路灯。后来她不再奢望。他只有在她身旁就好啊。可是她寻遍了天涯和海角,只有回忆对她说,要坚强。

蒋箬晨的经纪人赶来,带着保镖把蒋箬晨和艾甜带走,艾甜一直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他,蒋箬晨被经纪人教训,艾甜则在车上哭的撕心裂肺。

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为什么每次和他相遇总是狼狈的模样,他一定又会误会了吧,他们还有机会再见吗?她不知道。

叶江澜接到蒋箬晨电话急匆匆的赶来接艾甜去医院,这三年要是没有他和蒋箬晨,艾甜只会过的更艰难。

叶江澜去药房取消炎药,她就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

冤家路窄,席绍文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他似乎沉吟了一下,还是走过来。

艾甜觉得自己失去了行动能力和思考能力,这一刹那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不想。

他真的比往昔更加的有气质,那种矜贵和睿智从步履和眼神中就隐约可见。云杉曾经常说,席绍文是有禅意的人,他最接近庄周梦蝶,如若是在乱世,必定是帮助君主定天下的绝代名士,分明可以自己坐江山却是为了享受操控权谋的快感。

“你额头不要紧吧?”

她声音颤抖:“绍文。”

他笑起来,仿佛是春江水被雨滴激起一圈涟漪,那么骇然的美:“啊,好久不见了。你过得,不错?”

她想着措辞,幸亏现在是坐在椅子上,如果让她站着与他说话,她一定会腿软:“你回来是为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他就如同最疏离的朋友,礼貌解答疑问:“啊,我父亲住院了,我回来看看。刚从病房出来。”

“什么病?严重吗?”

“做了一个心脏搭桥手术,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

他们客气的寒暄,仿佛从未相爱过,仿佛那些尘封的岁月都只是黄粱一梦。

午后的阳光温暖,席绍文一如在康桥那日沐浴在光圈中,英气逼人,他已经三十二岁,却依旧是好风姿好相貌。

“席律师。”

席绍文回身,看到叶江澜,他依旧不能原谅的人,每次想到小棋在海中景象他就不能自抑。

“叶关长。”

“那次的事情之后,我已经不在海关做了。”

席绍文牵起嘴角,那有如何,这样也换不回他的小棋。

叶江澜开门见山:“席律师,艾甜还要去输液。”

席绍文让开路,对艾甜尔雅的笑笑。

她沉着的走过去,经过席绍文的时候被他捉住手,然后放开,艾甜不明所以,她面对他就会方寸大乱。

输液的时候,艾甜才发觉,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见了,惜爱不见了!

一定是他,一定是那时候他不经意的动作,真如当年他不动声色的为她戴上它。席绍文,你圈住了我,现在想收回你的爱情吗?没那么便宜的事情,她一直等他回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他再一次离开。

她以为,他说离开就真的再不回来。即使她等,即使她老,即使她忘,即使她死。她何尝不是真的有点恨他呢?闯进她的生命,温暖她的心灵,让我她赖,让她沉沦,然后他就消失在人海。从此,花不开,冰雪常在。

而今他又出现,收回了爱惜。

三年前他走了,拿走了他所有的东西,什么都没有留下,哪怕是一把属于他的刮胡刀,属于他的衬衫留下给她做念想也好。可是他那时候毅然决然的走掉,琥珀咬着他的裤子不放,他就摸摸琥珀的头,那么怜爱,琥珀是通人性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席绍文祈求他别走。可是他还是走了,一走就是三年,鲜有他的消息。

他走之前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最绝望,不是不能与你相守,而是心疼心疼未在我们情薄时,让你与我相忘于江湖,错过才是成全,我不忍你用情至深,不忍你听到一首歌看一部电影都会突然哭出来,不忍你看到相似的眉眼就会想起我曾宠你至胜,我曾伤你至深。是我自私,还是盼着你爱我,还是盼着与你相爱。我错了,我后悔了,我怕你哭。”

她跑到机场时飞机已经起飞,她后悔了,她根本离不开席绍文,他就是魔鬼,魔鬼的爱一旦沉沦就被封印住心灵,再不会对别人开启。

席绍文和云杉他们聚在雅知阁,他一个劲的喝闷酒,谁也劝不住。还是云杉敢用大哥的名头压着他:“老四,你这刚回来,兄弟几个给你接风,你怎么自己喝起闷酒了?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云杉举杯,众人应和,席绍文也举杯,但是脸色一如既往的寒气逼人。

后来他们开始行酒令,这些世家子弟,哪个不是从小背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的,到了席绍文的时候,他喝了一口酒,行了一句唐寅的诗:“三杯浑白酒,几句话衷肠。何时归故里,和她笑一场。”

声音中有沧桑的情愫,郦明轩最奸猾,一下子就说中重点:“你不会第一天回c市就遇到艾甜了吧,真他妈是孽缘。”

席绍文笑一笑,又干了一杯。

他以为自己不在意,他以为自己真的如同当日说的,再也不想见到她。可是看到她受伤,看到她依附着蒋箬晨或是叶江澜,他就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离开c市的时候,他对自己说,不就是爱情吗,没有了又不是活不下去。可是果真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生不如死。每当在异域他乡想到她的音容笑貌,每当夜晚的寂寞来临,他都会心痛,她就如一根刺,深深的扎进他的心中,拔不出来,慢慢和他的骨血长在一起,成为他的不可或缺。

只要有关于艾甜,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都足以对他造成影响,哪怕如今他更加强大,哪怕他依旧不肯原谅,但是心不说谎,爱如羔羊,任人宰割。

作者有话说:“不冒泡的读者不是好霸王!(自己逻辑混乱中)霸王们冒泡了啊!这都重逢了!你们还想我虐吗?我真的,会虐哦?逃跑。”

'20121127 第四十六章,心还热着'

c市的国际园艺展览会如火如荼,此次展览会是在新城公司的展览会场,各界名流到场,艾甜此时已经是新城公司的副总裁,她一身短袖西装,彩色套裙,艳光四射。

席绍文出现在会场,她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与他重逢,一盆转基因的君子兰身旁,人如花,花似人,君子如兰。他站在那里的剪影就仿佛是一副水墨画,漂亮,写意,逍遥自在。三年不见,他身上的漫不经心更甚。

“席律师。”

他回身,抬眼间就是世家子弟的风范,她从未赢过他,除非他肯让着她。此时他就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人比花娇。”

“席律师过誉了,倒是您,君子如兰。”

他从容的转身走向别处,似乎不想与她多谈。艾甜知道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已经等了三年,他说过不会爱别的人,只爱她,那么她就一定有机会让他回心转意。

晚上接待了外宾之后她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开车回家的时候有些犯困,从车里的小冰箱中拿出一瓶灌装咖啡喝了两口提神。他离开后,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她想这样也许会好过点。曾经加班忘记吃饭,以至于低血糖晕倒,后来她开始爱惜自己的身体,她还要等他回来。

席绍文去方圆律师事务所找孙方圆,孙方圆正在整理案卷:“来了?三年没见,这次回来走不走?”

“还没想好。”

“别走了,走什么啊,他们在英国给你多少钱,我双倍。”

“不是钱的问题。”

“还是因为艾甜?我说你小子,这c市这么大,你要是不特意去找人家还能遇上怎么的。”

“不瞒你说,我回来第一天就在机场遇到她,她和蒋箬晨被记者围着,有一个摄像师的摄像师砸到了她。这是哪个摄像师所在的报社联系方式,我想让你出面帮我给他们个教训。”

孙方圆笑的不怀好意:“心疼艾甜了?人家法官还不告不理呢,你自己去凑什么热闹。艾甜不追究你怎么还来劲了。”

他抿着唇,不说话。孙方圆和他共事多年,了解他更甚他的朋友:“行,我去给他们个教训。要不要让艾甜知道?”

“不必。”

“你看你还是在意她,却又不让她知道,你是和她较劲呢,还是和你自己较劲呢。要我说。你既然回来了,就和她和好吧,相爱相杀这种时髦的事情不适合你做。她疼,你比她还疼。还有啊,我找人查过艾甜,她和蒋箬晨还有叶江澜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三年也是一个人过。”

“你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心里都美开花了吧。”

“我们不会在一起了。我迈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一想到她在我弟弟去世的时候骗了我,我就恨不得掐死她。我又舍不得掐死她,只想掐死我自己。”

孙方圆把案卷整理好递给席绍文:“你要的材料,英国那边给的价款我还是很满意的。但是你要是肯回来,我给他们这个数。”

席绍文笑起来:“我值这么多手指头啊。”

“那可不,金牌律师的行情,那就是你的体重乘以黄金价格再乘以10啊。”

“行,你给现金的话我可以考虑。”

“说定了!”

“我说的是要欧元。”

“你也太黑了!”

去医院之前买了点老爷子喜欢的粥和小菜,他离开三年一次都没回来过,没有尽到一个儿子应该尽的孝道。看到席正阳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就心酸,这个他童年时敬仰的将军,崇拜的父亲,在病魔面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人。

“来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事,你看看你满头的汗,外头很热吧。”

“我车钥匙不见了,回头让妈帮我找找。”

席母接过席绍文手中的粥和菜:“你吃早饭了吗?妈妈中午让阿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晶粉丝牛肉丸,你回家一定吃。”

“唉。”

陪两个老人家说了会儿话,吃了午饭的席正阳就困倦了。席母示意他回家吧。席绍文轻声道:“有护工在,妈你中午也回家吧。”

“谁也没有我照顾的细心,我累了就回家,你放心,忙你的事情去吧。”

“那有事给我打电话。”

“走吧走吧。”

席绍文打车来的,中午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日头正毒,一辆白色莲花停在他身旁:“绍文,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莲花是他最爱的车,她如今买了一辆他三年前开过的车款,其实并不适合她,但是她执着于此。

他的目光透过车窗落在艾甜放在方向盘的手上,还贴着白色的医用胶布。他想了想还是打开副驾驶的车门。

“伯父好些了吗?”

“啊。”

他看起来脸色不好,也并没有与她交谈的意思。

“你去哪里?”

“东城的若水别墅区。”

“你不回大院?”

“我找郦明轩有点事情。”

“好。”

一路再也无话,他一直看着车窗外。她知道,他心里有坎,但是她不会放弃。她会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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