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了这一点。
更奇怪的是她说她找室井。
现在是周四下午三点一刻,正常的上班时间,既然明明知道这个时候室井不可能在家里,她跑来干什么?
“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是试探。
女孩摇摇头,悄悄把书包藏在了身后。
“那么,请容我冒昧的问一句,您找室井管理官”
是非常不礼貌的问题,但新城还是问了出来,他觉得这女孩不对劲,哪怕仅仅从安全性考虑,新城也觉得自己有询问的权力。
“有事。”女孩说完,死死咬住嘴唇,再不肯开口了。
电梯里的气氛尴尬起来!
九楼很快到了,新城走出电梯,又回头瞥了一眼女孩子,她正伸手慌慌张张去按楼层按键,一不小心,手里的书包“啪嗒”跌在了地上
一直到打开房门,新城的眼前,还晃动着那女孩近乎惊恐的神情,那好像深藏着秘密的尖瘦苍白的小脸,让新城许久不能忘怀。
没错,就是这个女孩子。新城清晰地记得,一个礼拜之前的某天清晨,他从本厅熬通宵回家来,当时刚刚要关上房门,就听见走廊里的轻响。那个时候,新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念头,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朝外看去
有人从室井的家里走出来,走廊光影暗淡,不过新城还是看清楚了,那是个穿着学生服的女孩子。
几乎是习惯性的,新城抬手看了看手表,凌晨四点五十五。
现在,新城几乎可以断定,那天早上看到的女孩子,正是刚刚在电梯里碰到的女孩子。
有一些很不好的猜想,从新城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室井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开门走进来,脱下大衣,发现青岛还没回来。室井瞥了一眼墙上的钟,九点四十。
“青岛怎么还没回来?都这么晚了”
他正琢磨着,却听见门铃响。室井走下玄关,伸手拉开门,是青岛。
走进客厅,丢下手里的书包,青岛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长长吐了口气,一副累垮了的样子。
“怎么了?”室井有点诧异地看着她:“去哪儿了?不是说今天下午没课,会很早回来的么?”
“是,下午没课,很早回来的。”青岛身体一歪,倒在沙发上:“所以在对面咖啡馆里坐了六个钟头。”
“啊?!”
“三点就回来了,可是不敢进来。”青岛因为把脸孔埋在抱枕里,声音显得模模糊糊的:“知道么?我在电梯里碰到了新城先生。”
室井的心突地一跳!
“他好像在哪儿见过我。一直盯着我看个不停,又问我找谁。”
“你怎么说的?”
“我说我找室井管理官。当时我也慌了手脚,没想到那个钟点也会有熟人进这座住宅楼,更没想到居然碰到了他。都快进电梯了,他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我根本躲不了了”
青岛看起来疲惫不堪,谁在咖啡馆坐六个小时脸色也不会好。
“他一直盯着我,我没办法拿出钥匙来,只好转身下楼,刚才看到灯亮了,想你应该到家了——唉,我刚才真害怕再遇到他。”
室井想了半天,才说:“他没可能认出你来的。”
“是的,我也觉得不会认出来,可是他看我的眼神很古怪。”青岛停住,手指绕着书包带琢磨了一会儿,突然问:“新城先生是多话的人么?”
“不,我觉得不。”
“那么,大概会采取私下劝阻的方式。”
“劝阻?”
“劝阻你不要再和我来往。”
“他怎么会猜测到那一步去的?”室井疑惑了:“没那个可能吧?”
“他是相信证据的人。我不知道他还看到了什么,但很明显新城先生已经起了疑心。”青岛顿了一下:“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我。”
“你很早之前就说新城不喜欢你了。是不是想太多了?其实他那个人”
“不,现在他不喜欢的是出入这个房间的女孩。”
话题走进了没有出口的死角,客厅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沉默半晌,室井站起身来:“我去做饭。”
走到客厅门口,他转头看着靠在沙发里的青岛,一种本属于成年人的阴郁,正从那张娇小稚嫩的脸上流露出来,看起来极不协调。暗橙色的光影下,青岛心事重重地盯着天花板。
那天晚上,俩人躺下好一阵子之后,室井突然开口道:“青岛,浅野夫妇的那套钥匙还了没?”
“没有,我正想着怎么和他们说。”
“要不然,我们还是搬过去吧。”
寂静的夜,听不见什么声音,只有空调机发出的轻微噪音。
“这样提心吊胆的也不是个办法,搬出去总归安全一些。”室井低声说:“自由丘那边来往闲人少,再说离北荣也近,省得你每天起那么早。”
室井说着,却感觉到一只小手悄悄伸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
“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室井笑了笑:“一亿二千万的房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我也想去住住看哪。”
室井先生果然是不太会开玩笑的人,青岛心里默默想。他想找点话来宽慰室井,青岛知道室井心里其实并不舒服,借助他人之手来保护自己怀里的人,这种事情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难以容忍的。但是眼下,答应浅野家的帮助才是最明智之举。
“再等几年吧。”
“青岛?”
“再等几年,等我能独立了,咱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青岛紧紧握着室井的手:“到那个时候,就什么都不用怕的。”
黑暗中,室井凝视着青岛灼灼放光的眼睛,不由得感动起来,原本积郁在心中的愁云慢慢散开去,他侧过身来抱住青岛,专注地看着她。
“干什么?”
“真是奇怪”
“什么?”
“看着你,就觉得好像什么都不用愁了。”
青岛的嘴角弯了弯:“那是因为,青岛俊作是可以依靠的男子汉嘛。”
室井笑起来:“哦,154公分的‘男子汉’。”
“什么?!我、我以前可是”
青岛正想坐起来好好和室井理论一番,却不料身体被室井给紧紧搂住了。
“好了,算我败给你这个小东西了”室井低声呢喃着,原本拥抱着青岛的怀抱开始发烫起来。
青岛很想反驳一下“小东西”这个称呼,他还想坚持一下男子汉的立场,顺便也证实一下男人的“铮铮傲骨”。
但是,当室井将发烫的嘴唇贴近青岛脖颈的时候,那所有的“雄心”,顷刻间便被他给抛到了九霄云外。
“早晚,早晚我得把局面扳回来”
这是青岛在坠入迷乱的热潮之前,脑子里出现的最后一个念头。
两天之后,室井和青岛搬进浅野里子父母在自由丘的住宅。
尽管俩人都是不情不愿搬进这栋房子来的,但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边的生活的确要比在警察宿舍宽松多了。至少,青岛再不用凌晨四五点就爬起来,她甚至可以睡到七点一刻,下午放学之后,也不用为了避开他人眼睛而在外面呆太久。
在他们搬进来的第二天,里子就过来帮忙收拾了。房子太大,她曾经建议请个保姆,但是室井和青岛都不同意。这个“特殊家庭”,不能让一个外人随意出入。里子了解了他们的想法,也就不再勉强。起初里子也想,既然人家“夫妻”已经在这栋房子里安家,自己总是跑过来似乎很不妥当。然而很快她就发现,那两个对她的到来完全没有感到不悦,相反每次里子过来,两个人都诚心表示了欢迎。有的时候她隔了三五天没过去,青岛还会主动打电话来问。
其实起初,里子也和哲人说,自己擅自提出要青岛他们来自由丘,没有考虑到对方的心情,室井先生和青岛先生会不会是碍于情面,这才勉强进去住的呢。哲人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室井先生和青岛先生都不是随随便便接受人家帮助的人,他们是把我们当作可靠的信友,才会同意这件事。”
里子点点头:“说得也是呢,我每次过去,青岛先生都很高兴的样子,总和我说个不停。”
看着妻子充满幸福笑容的脸,哲人的心也安了下来。
尽管真正的优香已经不在了,可是,哪怕只是在更生者的身上得到一丝虚幻的安慰,那也总好过让妻子每日痛不欲生地沉浸在丧女的记忆里。
青岛和室井都是非常善良的人,他们当然清楚里子是出于什么原由才与他们这么接近的,为了安慰里子,也许他们会不得已在里子面前隐藏起自己真正的一面,哲人想,如果真是那样,结果恐怕就适得其反了。
他考虑到这一点,有的时候也会拿话劝妻子,然而里子的回答却让哲人吃惊。
“他们才不会在我面前故作姿态呢。”里子摇摇头,然后,飞快地笑了笑:“亲爱的,我并没有糊涂到把青岛先生当自己女儿替身的地步。”
没料到妻子会用这么直白的话来回答自己的疑虑,哲人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当然,到现在我也一直在念着优香,一想到她,我还是会心酸”里子说到这儿,眼圈微微红了:“我是她的妈妈,到什么时候也没法忘记她的。”
“里子”
“其实青岛先生也明白我的心思,他现在和我走这么近也是为了安慰我,这我都明白的。”里子说着,伸手握住丈夫的手:“所以我说,青岛先生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并不介意我用看优香的眼睛来看他,唉,有时候看着她,我也会忍不住觉得优香还没死,她就活在青岛先生的身体里。”
“里子,可是他毕竟不是咱们的优香。”
“我知道,青岛先生在我面前,也从没有隐瞒过什么。”
“是么?”
“嗯,他什么都和我说,以前在警署他怎么闯祸啊,怎么和同僚们一起破案子啊,还有拖累室井先生的事情”里子说着,笑起来:“我真高兴他和我说这些,哲人,青岛先生他没有将咱们当外人,你看,我每次去他都很愉快,和我说这说那,帮我在厨房里打下手,有的时候还偷偷和我说他和室井先生拌嘴的事,争电视节目输了,只能陪着‘那家伙’看那些老古板的演歌节目啦,看棒球赛的时候‘那家伙’嫌他太吵,一个劲儿往他嘴里塞橘子糕啦,排清洁班次表的时候,两个人都想方设法地偷懒啦他们两个啊,看起来关系真好,真有趣。”
“可见青岛先生还是偏向你的,都没听他和我说过这些。”哲人也笑起来。
“所以我就想,又有什么关系呢?哪怕我真的糊涂到了分不清是非的地步。”里子慢慢地说:“现在,已经成这样了,青岛先生和我说,别为了不能挽回的事情一直让自己难受,青岛先生以前是刑警,大概经常接触到遭遇不幸的人吧,他说如果我高兴的话,就把他当优香也成的。”
“里子,咱们真的能一心一意把青岛先生当自己的女儿么?”
“当然是不行的。我自己也没奢望太多,只是想看他们两个快快活活地在一起。”里子说着,明亮的琥珀色眼睛微微变得黯淡了:“青岛先生说,我们四个都是遭受过不幸的人,所以就更应该互相支撑,好好活下去。我觉得他说得很对,所以我想,哲人,我们已经没办法给我们的优香幸福了,但是至少,我们应该尽力帮助青岛先生和室井先生。他们现在这样的状况,其实是很艰难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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