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记(河图h小说)》 第129章

转头又来望我。

胡氏头面身衣均狼狈缭乱,身经今日劫难,她浑身上下,已无丝毫安详尊贵

之态,与乡间随处可遇的寻常妇人无异,但反倒显露出她本色的良善柔弱之美。

我俯身靠近时,非常奇异地,脑中竟然泛起她胯间黑毛密布的画面,感觉极为荒

唐。

「老太太且先治伤……」

我说了半句,不知如何安慰於她,她原是极为善良单纯的人,一生却辗转流

离,身世淫秽不堪,让我涌起许多复杂怪异的思绪与感慨。纷乱中,我却瞬即下

了决断,缓缓立起,提气一呼,声闻数里:「东府众人听著!全都罢手退後!」

宋恣听了,发啸传令,东府众人齐声呐喊,由数人组成的一个个龟形阵,如

长出许多长刺,向前猛力推进,人潮涌动前压,势如波浪。

我几疑宋恣听错号令了,却见东府一阵强攻之後,渐次有序後撒,方知原是

以攻掩退的章法。

我正担心怨僧会一方不由控制,藉机攻击,忽听敌方阵後一阵清亮尖锐的笛

声,正是白衣僧旁边那胖大妇人吹起了竹笛,众贞苦士与冤士闻笛渐失狂躁,也

都缓退。

「少主,怎麽?」

宋恣飞身而下,掠至我身畔,喘道:「敌势虽凶,好在咱们顶住了,等敌方

这阵疯劲过去,其势必颓!雀使也递话说,眼下须全力拖住敌人呢。」

「哦?」我皱眉望向敌阵,道:「大伙伤亡如何?」

「还好,这帮老油子倒没忘了当年防守的乌龟阵,咱们人又多,相互为援,

伤亡并不重。」

我点了点头,一边留意怨增会动静,一边低声吩咐道:「小渔被人挟持至此,

此刻多半还在附近这片林中!速多抽调人手,分路探查,须得尽快把人找到!」

我此刻最担心的是,连护法见了师姐後,小渔无可利用,处境反而更险。连护法

与陆家有仇,天知道她疯起来,会干些什麽。

宋恣听後大惊,道;「少主,咱们是否这便退兵,先救少夫人再说?」东府

的筹划大计,均仰赖小渔,她如今在东府诸人心目中,位分极重,只怕不下於我,

万万容不得半点闪失,故宋恣才会如此紧张。

我摇了摇头,沉吟片刻,命吴七郎与几名短衣汉子各领二十名东府旧属,分

路探寻,并诫之以避开灭门瘴之法。提及这点时,我突然想起,连护法押著小渔,

若是误踏灭门瘴就糟了!不过,连护法向来机警,又精熟用药之术,应该不至於。

心下惴惴之馀,也只能这麽想了。

吴七郎等在众人後方悄悄去後,我立即闭目提功,晋入灵境,知感铺展延伸,

向林中追去。功力大进後,我灵觉倍加灵敏,感知的范围扩大许多,吴七郎等几

拨人分路探寻,恰似为我伸展耳目,只须他们其中任何一拨人有何发现,招呼传

信,我当可即刻赶去,比自己在林中没头瞎撞,有效得多。

不料,全力提功之下,我的灵觉超乎所料;此际正值双方罢兵的短暂沉寂,

干扰又小,我的知感不仅「越过」吴七郎众人,还在往外迅速扩张,意念越过无

数林木乱草,不断穿越呼啸。

知感无疆xxxxx,遍寻林间无获,我心下反倒松了口气。

知感浮游间,正不知所去多远,突然,我捕到东南方隐约有股「气云」,如

雁阵行空般朝这边快速逼近。这种「气云」,往常只有在道法大战或是浩大法会

上才能见到,乃聚集的修道高手齐施功力所致,显然,有大批高手正朝此赶来!

我倏然一惊,睁开眼来,见众贞苦士兀自在陆续退回已阵,心道:「难道对

方的援军湖州一众终於赶来了?敌方见我们罢手,并未趁势强攻,莫非施的是缓

兵之策?」忙暗命宋恣传告东府众人小心戒备,提防敌方的突袭夹攻。

不过,我也并未太过担心;现下除了两败俱伤,别无他途,我们固然无法一

举除去对方,对方也奈何不了我们,即便湖州军赶临,也只是使敌势增强,却扭

转不了这样的局面。

这时,只听敌方阵中有人高喊了一声:「张宁有话要说!」

过了一会,贞苦士中一人越众而出,脚步迟重,正是张宁。他满身破败,一

张略带风霜的娃娃脸庞,毫无表情,高声叫道:「张胡氏,你身上的伤是我下手

的,心中可有怨恨?」

「不要再打了,宁儿……」胡氏又咳又喘,道:「有对不住你父子的地方,

也该找我,我死也无怨,何苦……连累他人?」

「你还是当年是非不分、一味滥好的女子啊!」

张宁叹了口气,似乎满身疲倦,眼里闪著一抹辉亮:「你并没有变,只是随

遇而安,没有半分主见!」言及於此,他神情又见愤色,似乎颇有馀恨。

胡氏双唇哆嗦:「是我不好。」

张宁望了一瞬,忽然冲动起来,突兀道:「还记得新婚那一日麽?二「我…

…记得的。」

「你见新郎是我,羞愤欲死,哭闹著要自尽,最後……你却没死。」

下载

「我……没死。」

胡氏微微垂头,似有含愧;然而那低倾的姿态与唇角风霜中,却透著几分隐

羞与温柔。

两人旁若无人,一递一句,竟当众说起惊世骇俗的过往。秋风吹过,两人的

声音显得格外萧索、平淡,满带苍凉之意。我脑中却闪过当年那红烛高烧之夜,

轻狂少年与风韵妇人的无尽纠葛与情欢亵乱,不禁向霍锦儿偷眼瞧去,她目光与

我一触,登时俏面泛晕,急忙闪避。

「方才……」

张宁直目而望,不知寻思什麽,半晌才涩声道:「我方才本可取你性命,临

到动手,却……我竟连你也不忍杀害,再拉拽他人有什麽意思?」说著,不禁摇

头自嘲,惨然一笑:「今日一见,你竟也老了,不再是我念想中的女子……那麽,

何不来个彻底了断?我再也没有什麽可牵挂的了,原来欢爱是空,怨恨也是……」

「二十四!」这时,一直气闲神定、宛如旁观的白衣僧忽然晃身一颤,面色

倏变,似乎对张宁语涉丧气的话甚是忌讳,急急出言打断:「你是否想了结此案?」

「了结……已经了结了!」张宁再不向胡氏望一眼,缓缓转过身,抬首痴望

夕阳落在颈後与耳廓上,镶了一层薄晕,说不出的安和宁静。

我怔了一怔,掀起偌大血海仇杀、劳师动众的贾府与怨僧会恩怨,竟这般轻

易了结了?

「宁儿……」

胡氏望著张宁的身影,也不知是欣慰还是失落,低唤了一声,心气激荡间,

伤体不支,挺著身子昏了过去。

「娘、娘!」贾似道喊了两声,至爱关心之下,他不复沉稳的气度,抬首愤

声道:「你们……哼!想了结便了结麽?我娘的伤能好倒也罢了,若有个好歹,

我誓要报此血仇!」

「你要如何,悉听尊便!」白衣僧显是神思不属,目光闪烁,四下游望,冷

冷道:「有一事好教你知,贾府那边,一早便由湖州众友照应,现已在掌握,本

宗欲以贾府阖家性命,换回灵儿,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贾似道面色惨白,作声不得。

我心中一跳:来的果然是湖州军麽?难怪他们迟迟未赶来与怨僧会会合,原

来白衣僧暗地里又改了主意,趁约众前来之际,贾府空虚,安排友军抄大伙後路,

行围魏救赵之策。现下湖州军将贾府眷属全擒了来,我方可算一败涂地了,但白

衣僧却要以此换回区区一个灵儿?

解道枢忽缓缓立起,嘿笑道;「大师运筹帷幄,兼且耳目灵通,审势而变,

实是令人佩服!不过,今日杀劫,你们怕是逃不过了!」

一听解道士语风不对,我当即猛醒:惭愧,大错特错了!莫非赶来的高手,

并非湖州军,而是全真道士?也许,只有他们才能凭空召来这麽多高手!

第六八章◆真武显形

「解道枢!」白衣僧颇为不耐,皱眉道:「本座想听的,并非这个。」

解道枢点头,缓道:「灵儿嘛,我们不想留难,却也不会在此刻放虎归山!」

「好,君子一诺!」白衣僧神色有些匆急,大有深意地望了我一眼,扬手飞

来一串玉珠,道:「贾公子,这碧玉珠乃是信物,可向湖州众友讨还贵府家眷。」

「不必了!」

只听一个雄浑沉厚的声音响起,林边矮树上多了一名蟒袍大汉,一身熠熠生

辉的官服在他身上穿得威风凛凛,毫无文气,他指掌虚探,飞临我身前的碧玉珠

倏然改向,斜斜投入他掌心。

听见「碧玉珠」三字时,我心神大震,全没提防竟有人会居中夺珠,等回过

神来,不禁又惊又怒,喝道:「喂,你干什麽?快将珠子给我!」

暮色下,细弱的矮树枝梢承受蟒袍大汉那像座石塔般雄壮的身躯,却纹风不

动,直似上头站著一个鬼影一般,他傲然道:「湖州叛军馀孽,已尽数伏诛受擒!

要这珠子何用?」说话间,碧玉珠在他手中如和尚持珠诵经,一粒接一粒快速滚

动,指劲捏处,玉珠顷刻化为一蛮粉,簌簌而落。

我惊呆了,不管那读灵者的话是真是假,碧玉珠都永远找不回了!或许,也

因我对读灵者并不信任,行动迟疑,方有此失,一时间,我心中不知是气愤还是

茫然,完全愣住。

「真武白虎使?」白衣僧微微挑眉,朝那蟒袍大汉喝道:「来得恁快!」

说话间,他如临大敌,挥臂传令,只听鼓声咚咚不绝,众贞苦士与冤士一阵

人头攒动,眨眼间,怨憎会人数好似缩水一般,凭空消失了多半。我以灵觉暗探,

方知贞苦士数人并作一人,以身互隐,看来,宋恣所言非虚,怨僧会与东府久战

之下,锐气渐失,「狂」劲已颓,没有灵儿偕隐术的配合,他们依旧想发动另一

所擅的隐杀阵。

「大哥勿忙!」罗侍卫喊道:「这樊大个子徒有其表,最爱虚张声势,就凭

他手下的几只小山猫,只怕连朱雀那帮活宝的实力都比不上,莫说为难湖州旧友

了。」

谷口处雀使纪红书冷笑道:「罗侍卫,扯上我们朱雀门干什麽?哼,你龟缩

虫藏,耳目塞闭,又怎知山君今非昔比,早已荣升总教执法了!」顿了顿,遥声

招呼道:「二师兄,你们手脚未免也太慢了,此刻才到!」

蟒袍大汉沉面不应,略一扬手,从林中步出两列黑衣卫士,左右各四人,其

中一名黑衣卫士押著一个散发遮面、满身血污的麻衣贞苦士,出列之际,随手将

贞苦士推按在地。

那麻衣贞苦士挣扎著抬起头来,罗侍卫惊声道;「十九弟!」

那麻衣贞苦士目光散乱,满面涂污下,牙白惊人,挤出的说不清是哭是笑:

「十五……咱们的报应到了,他们……全都来了!」

「你说什麽?」

无须麻衣贞苦士回答,怨僧会四周,突然无声无息地涌出许多持剑的蒙面黑

衣人,成合围之势,缓逼而前,凝聚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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