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她恨你呢?”
“那就恨吧。”以宁微笑,带着淡淡的苦涩,“只要她最后能好,怎么恨我都无所谓。我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多一个人恨我。倒是你,怎么样?定下来没有?嗯?”
“哎哟。说我干嘛。”何露不好意思的赶紧帮着以宁把大包小包搬进简陋的涂了白墙,在墙角还有蜘蛛网的屋子里,然后坐在木头床上,摇着腿:“关公就那德行,还能怎么样?那家伙……2月14日情人节哦,我还专门给他发短信,节日快乐,结果他回我什么,什么节?愚人节?去死啦。”
“问题是某人好像2月15日给我短信,说自己收到一大捧玫瑰?话说,那人是谁?”以宁揶揄着何露。
“哎呀,不是2月14日没有意思,没有意思。”
“你就装吧啊。继续装。”
“谁装了。”何露红了脸,“对了,关公让我告诉你,这周五客服部门要招人,到时候你记得去面试。我说你让关公安排个好职位不行,那客服不是人干的,你还记得以前我为了6毛钱的来电显示费对电信客服咆哮吗?你去的话,我不是很放心……”
“放心吧。姐我健康得很!!”以宁还比了个大力士的动作。
何露翻了个白眼:“对了,我给你买的速效救心丸,还有丹参,如果到时候觉得不舒服,心口痛什么,记得赶紧吃,知道吗?”
“哎呀呀呀。”以宁大大的给何露一个拥抱,蹭着她,“看来我们家露露,越来越贤妻良母了,要是你男人,我就嫁你了。”
何露汗颜:“穆以宁同学,你的冷笑话越来越冷了。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搬家的一天,也就在两个人的嬉笑中度过。
*
这一次不再是实习岗,而是正式的求职。不过面试的问题和上次差不多,毕竟客服部门不比其他,要求想对要低一点,转业性也不那么强,只要普通话过关,有一定的服务意识,都ok。
当天下午,以宁就收到关文涛的短信:“面试通过,下周一培训。”
“谢谢。”
自从和詹中尧的关系了断以后,关文涛对以宁也是想对的冷漠了下来。想来也是必要的,若不是有何露的那层关系在,恐怕挂着舅舅名义的关文涛也希望她永远不要再出现。
以宁事后想想,面试的事恐怕关文涛也提前打了招呼吧,不然像她这种之前忽然消失的人,早就上了公司的黑名单。
不过这一次,以宁不像上一次那样,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获取工作,一切都看得很淡了,人要脱离人际关系圈是不可能的,能够那样包容和放纵她任性的,恐怕除了詹中尧再也没有其他的人。
捏着手机,这个手机还是最早的时候他送她的,没有扔掉,也没有关机,更没有还给他。依然继续的使用。他的手机里,关于她的一切,电话号码、短信、照片、视频都删得干干净净,而只有自己的手机上,还残留了一些。包括那条,告诉他,喜欢他的那条短信。
比什么都更重要,这个手机,对她来说比任何的东西都更重要。
因为,这里面,有太多太多的,都是属于那些快乐的记忆的东西。
她很想再发条短信给关文涛问问他,……他怎么样了?
却在打了字以后,始终都无法按下发送键。
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要消失,就要从他的生活里彻底的消失。她唯一的任性,恐怕就是请关文涛将她安排在永远都不会和他见面,却可以偶尔知道他消息的部门,哪怕是,看到来自“总裁办”的邮件,也是一种幸福。
接下来的两天,以宁忙着整理自己租的屋子,老城区的房子修建在七十年代,要说什么装修那是不可能的,天花板是木制的,偶尔还能听到老鼠哆哆的跑来跑去的声响。
她把靠床的墙壁都贴了报纸,白色的粉墙如果不贴一点东西,会有脱落的膏灰掉下来,蜘蛛网也都处理,暗色的白炽灯不太亮,还是靠拉灯绳的方式开门,她把灯绳接到床头,方便晚上照明。然后去买了电饭煲和碗筷等日用品。
两天的时间,基本上就是这样度过的。
到了周一,换上干净的衣服,出门。好在老城区附近有地铁站,直达就可以到公司。以宁买了个包,还记得之前自己提购物袋,让詹中尧好生气,不过,现在,她不会了。
十元钱包总比提购物袋好。
原来当一个人的环境变了,身边的事物变了,人的心态也会改变。
所谓的时间,才是成长的良药。
随着汹涌的人潮出了地铁站,一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色轿车就停在路边的自行车道上。
以宁微微的吃惊。很快就埋下了脑袋,跟着人潮,向着前面走去。
尽管大步向前,可是全神贯注想的,却是身后的那辆黑色轿车。不需要回头,不需要多问,她知道,是谁的车,也知道坐在里面的人是谁。
眼眶发酸,步伐却加快了。
詹中尧沉默的坐在车里,始终沉稳的看着前方,从上班以来,就是这样。这里的地铁站,还有公寓不远的地铁站,他身体的本能总是会踩下刹车,然后静静的,静静的,呆着。
外面是汹涌的入站和出站的人潮。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在地铁站停下,等待,是为了什么。
忽然觉得好笑,正要踩下油门时,却再度被挂在后视镜处用小小的红绳系着的铃铛吸引了视线。
这个铃铛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车里,自己又是什么时候买的?他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就像,伤愈后,来地下停车场,看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溜轿车,跑车、suv……偏偏,却选择了这辆最不起眼的。
他其实不怎么自己开车,甚至说,他开得很少。以前总是有司机来接,而他,不仅拒绝了司机的接送,还选择了最低调的这款车。
性能一般,但是开起来很稳。十分的稳,对于男人来说,这车开起来的感觉有点像老爷车,四平八稳的。
偏生的,他就选择了这辆。身体本能无意识的行动,看到的时候,就已经走过,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甚至好爱侧了脸,看向副驾的位置。
……是他空窗太久了吗?连关文涛得知后都嘲笑:“老大,你该找个女人调剂一下了。”
也许吧。
手指摸一把那红绳上的铃铛,叮当当的小铃铛响起声音十分的柔和,轻轻柔柔的,让他不由的勾起会心的微笑。朝着公司的方向驶了去。
当黑色的轿车与自己擦身而过,以宁前进的脚步忽然的顿住,她直直的看着那辆渐渐消失在眼的轿车,不由的抿了抿住,咬下欲哭的冲动。
……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穆以宁,他会好好的,会好好的。
所以,你也要好好的。好好的。
*
经过集体培训后,接下来就是部门培训,小组培训。
当见到自己的小组长时候,以宁吃了一惊。
陈一佳。
陈一佳看到以宁也被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又来了?”惊觉自己说错话了,陈一佳赶紧改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你现在确定要在这里上班?”
“嗯。”以宁用力的点点头,“上次,我生病了,最近才好。所以,我有来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我这边可忙了,老缺人了。你只要不会有突然生病不见了就好了。”
“对不起啊,之前……真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我们说这些,你也太客气了。”陈一佳笑笑。
到了中午,陈一佳带着新同事到食堂用餐,中间她告诉以宁;之前那些说她的人在分到各个组以后,大家都不常联络了,她甚至连那些人的名字都忘掉了,不过对以宁,还是记忆蛮深刻的。
“因为我跑了是吗?”以宁端着餐盘,和其他新员工一同来到大桌子。
当了组长的陈一佳的确和以前大咧咧不一样了,现在很会照顾人,要求她所在小组的新员工都一起吃饭,大家增进了解,互相认识。
“可不是。要是你这次再跑,哼哼,我就真的生气了!!!”
“放心吧放心吧。”
新员工有人好奇问道:“陈姐,你们认识啊?”
“当然。当时我们一起来面试的,不过这家伙不厚道,忽然生病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人间蒸发,害的我打了一个月的电话都关机,可把我气坏了!”
大家聊得很是欢喜。以宁听着,微笑着吃着餐盘里的饭,忽然听到有人喊:“詹总。”“詹总,要不要一起坐?”
“不了。”端着餐盘的詹中尧找了一处没人的四人座快餐椅坐下。
旁若无人人的吃着餐盘的饭。
“陈姐,那个人是谁啊?老总啊?”新员工问。
“是啊。大boss,我们大boss挺好的,只要他在公司,从来都是到食堂来吃饭,不像其他人都是到那边开小灶。”
陈一佳是说者无意,以宁是听者有心。
她微微的埋头,轻声道:“他……大boss一直都是在这里吃饭吗?”
“对啊。”陈一佳点头,“从我到这里上班以后,只要他在公司,都是到食堂吃饭。不过托大boss的福,伙食比我们当初好多了。”
以宁脑袋埋得更低,抿紧了嘴唇轻轻的点头。微微发涩的眼眶感觉到一点潮意,喉咙在发紧,在紧绷,拿着筷子的手不由停下了动作。
就算,那时候,她离开了,就算,那时候,她没有在公司上班,他……还是会到这里吃饭。还是一个人……
拿出了手机,攥死在手里。
里面还存着,存着当初她和他各坐一桌时,他发来的短信。还能记得,她在人生地不熟、被孤立的时候,陪着她挨着的人,是他。
詹中尧……
是不是,就算被催眠了,你还是依然记得,记得,我们曾经有过的那些事?你依然记得曾经对我的好?……是不是,在我们两个吵架的时候,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在我被你锁起来的时候……其实,你一个人,你一个人,也像现在这样,在人来人往、热闹喧哗的食堂里,和我现在一样,回味着我们曾经……只有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小秘密?
心口一阵疼痛。
以宁放下筷子,将包里的药给掏了出来,塞进嘴里,端了水吞了进去。
陈一佳担忧的看着她:“你病还没有好吗?”
“……已经好了。只是要按时吃药。”自己生病的话,估计那个公司都不会要,哪怕是有关文涛在,所以,以宁直觉的选择了隐瞒。
陈一佳若有所思,有些为难,但还是说了出来:“……入职的时候会有体检,以宁,你……如果身体还是不好,其实,为了你自己身体着想,最好,还是等完全康复了再来上班。”
以宁笑了笑:“没事了。如果真的有事,我也不会来上班。一佳,你放心,我的病真的好了。”
“那就好。”陈一家点头,虽然她不介意以宁有没有病,但如果会影响工作的话,那就另当别论,总之先观察吧,实在不行,还是得给主管说。
以宁埋头吃着饭,眼眶不停的湿了又湿,她借着擦嘴的动作,一次次抹掉眼泪。
其实,现在,她比任何的事,都更幸福……
大家很快就吃完了,只有以宁还剩了一半,以宁说:“你们不用等我了,我吃得慢,你们先走吧。”
大家这才离开。
以宁目送着大家离开,余光却看着詹中尧,他吃得很慢,很慢,边吃,会边抽几口烟。以宁缓缓的勾起嘴唇,埋头扒着饭。
詹中尧,这一次,换我陪你了。
119:新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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