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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瑟又扭过头来问，“你真的不喜欢？”

唐黜没答话。

她不死心，觉着他是在敷衍她，心里的倔尽头上来，便拿手去搭他的胳膊，摇了摇，“你说嘛。”

车子“嘎”的一声停了，唐黜伸手过来解了她的安全带，然后打开了车门，“下车。”

叶瑟有些发懵，左手还搁在他的腿上，一时无措，但见他依旧平淡的脸色，只觉自己好像并未说错什么话，于是这边腿一抬，便下去了，顺手甩上了车门，之后看着车子扬长而去。

她立在那里，莫名其妙地望天，然后沿着马路边儿往前走，边走边笑，这么走了一会儿，到了十字路口，她身上的力气忽然就散了，一个没站稳，就跌倒在地，好在马路中间有条窄窄的绿化带，她尚且能坐在水泥台子上避着往来的车流，不然这么横在这里，即使是死了，也不过是溅血而已，除了高宁睿，谁还能为她流一滴泪？

或许，连高宁睿也不会那般待她了。

她总是这么作，一遍又一遍，让旁人来戳自己的心，仿似只有这样，她才会找到要继续下去的理由。

夜里十一点，她终是收拾了心情，打车回了唐黜的住处。此时她还是被豢养的小雀儿，撒泼耍混，她也都做了，难得他还一如既往的跟她耗着，若是以前那些男人，说不定这样玩腻了，便将她随手送人了。她拼死累活做业务赚那点钱，连压在头顶上巨额债款的皮毛都抵不了。

她也曾旁敲侧击地问过李先生，为何韩曼青会借了那么多钱，明知她还不起，为何还要借。

李先生回答得倒是很干脆，“很多地方都需要用钱，兴许是倒腾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这些事情，我又怎么好去过问。至于还不起钱嘛，也无妨，还得起人也行，美人儿比钞票更值钱。”

屋子里并未像往日那般亮着满室的大灯，她摸着黑进去，抬头往上望了一眼，感觉这里寂静得要命，好似唐黜没回来。

她也没开灯，轻轻走到客厅里的大沙发上头躺了，仔细想着今日的事情，翻来覆去不得要领，她只知自己的确犯了浑，惹到了唐黜，却不知是哪里触到了雷区。接着又想起高宁睿来，明天过了之后，她要再想出什么谎言来骗得他不要真得弄了签证，然后坐几十个小时的飞机赶去那么遥远的一座城市，想着想着，心口慢慢积了几分疼，她用手使劲儿地揉一揉，还是觉着疼，索性不管了，就着黑暗，昏昏地便要睡了过去。

朦胧间，觉着身子一轻，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嗅到一阵熟悉的气味，带了一股冷冽，似是才从外面回来，她心里顿时放松了警惕，那人意识到她醒了，低声说，“你果然还是回来了。”

叶瑟由着他抱着自己上楼，闷了声音，“不回来这里，我能去哪儿？若是死在了大街上，没准儿第二天连尸首都找不见了。”

“不用这么扮可怜，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叶瑟“咕咕”地笑了，继而往他耳边吹了口气，“真的愿意给么？我怕受不起。”

唐黜踢开了浴室门，把她丢进去，“你受得起，这点不用怀疑。”

叶瑟不明他所指，只是轻轻笑了，向他伸了手去，“三公子，要不要一起？”

“怕你消受不了。”唐黜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然后解着衬衣扣子，叶瑟面上一红，慌忙顶上门，她也就是逞口舌之瘾罢了，上次她已吃过一次亏，之后好几天腰酸背软，果然还是没脑子，之前学得魅*惑之术，都被她给败光了。

周末一晃就过去了，早上收到高宁睿发来的信息，正在同他父母看房，大概确定买下来得三四天之后，而他这次回国，只有一周的假期，因此怕是赶不及去找她了。

叶瑟不由得舒了口气，昨天同他短信聊天的时候，感觉到这次他父母来，像是要给他们准备结婚的事情，因为高宁睿曾说过，他已经跟父母商量了这些事，待他结束那边的工作，回来便结婚升职，只是她这里忽生出这么多变故来，他们却还将她当做那个家世清白的女子，做足准备迎娶她。

如此熬了五天，期间不时地收到高宁睿发过来的信息小报告，婚房买了，装修队联系了，只等着她回来挑家具，她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去跟踪他，若是不小心被他发现了，她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他不会看着她这么作践自己的。

可是，她也不希望他牵涉进来。

她甚至都开始害怕，日后自己嫁了他，会不会被如今所做之事折磨一辈子，她暗地里给他扣了这么一个脏盆子，于心，总是无耻的。

高宁睿回总公司的那天，叶瑟偷偷地去送了，远远地看见他同父母拥抱，低声嘱咐着什么，俊美的脸庞散着她已久违的温和。随后她又跟在他的父母后头回到了那栋小公寓楼下，定定地站了会儿，便走了。

北方已步入阳春三月，气候却依旧未转换过来，叶瑟同杨雅诗又见了一面，陪她去某个剧组探了探底。某日杨雅诗忽然给她打来电话，语气很是兴奋，“姐，有大导演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明天去试镜！”

叶瑟听她说了那位导演的名字，不禁也喜上眉梢，畅快的笑起来，“那你好好准备，等你的好消息！”

“我一定努力！改日请你吃饭。”

叶瑟挂了电话，兀自又笑了半天，下午见客户的时候，心情也格外的好，平日斤斤计较地同客户周旋，那日却极为爽快的谈妥了，虽然自己少拿了些回扣。

但晚上却忽觉不对劲，她并未去找过那位导演，难道是他自己看到过杨雅诗的简历抑或其他人推荐了？

她想了几种可能，均觉得这喜事来得突然，不过无论怎样，这个女孩子不必再被那班人利用玩弄，至少这点，便足够令人开怀了。

等公交车的时候，一阵汽油味直扑而来，她顿觉一阵恶心，忙跑到人少的地方弯腰呕吐，心里思忖，中午正常吃饭，只是额外吃了一块同事给的苹果，吃坏了？

吃坏了（2）

叶瑟蹲在那里干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来，倒是引来了几个围观群众。她抚了抚心口，站起来去搭乘公交车，路上随车左右摇晃着，一阵一阵的烦恶，心都要跳出来了，中途换乘了一次，还未到站，便忍不住了，遂下车来走。

今晚唐黜不回来，辛嫂却来了。

一见她回来，忙问她，“你饿了吧，我灶上炖着排骨汤，先给你盛一碗来垫着，马上炒菜，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她心里虽烦恶，但肚子的确是饿了，于是跟在辛嫂后头进了厨房，一股肉香迎面扑来，她颇为享受，巴巴地瞅着辛嫂盛汤，然后拾起汤匙搅了搅，吹了吹热气便迫不及待喝起来。热汤一下肚，似是将所有窒闷都冲散了，她舒服得呼了口气，越过辛嫂，想再盛一碗来，然而刚掀开砂锅盖子，一阵热气便蒸腾着熏上来，她觉得眼前一花，手里的盖子没拿稳，跌在地上碎了。她转身往洗碗池处奔，一低头，方才喝下去的汤就全吐出来了。

“这是怎么啦？”辛嫂被她吓了一跳，忙过来抚着她的背。

“吃坏了。”叶瑟扭开水龙头，接了水来漱口，“中午吃了块苹果，那苹果放了好几天了，有处地方烂了，同事洗了切开给我一块，又不好意思扔，就吃了。”

辛嫂又拿了个杯子，倒了杯清水递给她，“哎呀，那些东西可尽量少吃，你的肠胃对食物挑剔得很。”

叶瑟觉得吐了这一阵，身子发虚，由辛嫂搀着去了客厅沙发上坐下，“辛嫂，吃点什么药好？我明天还有个客户要见，不能请假。”

辛嫂想了想，去找了些止吐片来，让她吃了。后来晚饭也没吃几口，便上楼去睡了，第二天精神不大好，但不想失了单子，若是一大笔回扣就那么丢了，她非得失眠。于是忍着身体不适，先去公司报道，然后去见了客户。

那个客户不好应付，各种法子都用尽了，仍是讨不得要点，吃喝玩乐都赔上了，就是不松口。叶瑟在他身上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和银子，有舍不得弃了，因此还是继续跟着。有同事在旁提点过几次，说那人比较好女色，教她多少往这方面下点功夫，几次三番下来，她也有点乏了，索性心一横，听从了同事的建议，先是去吃了饭，而后去唱歌，在包房里拿着本子点陪唱的时候，那人笑着说了一句，“其实用不着他们这里的人，有叶小姐陪着，就够了。”

叶瑟抬头也冲他笑了笑，“您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姿色，哪能入得了您的眼。您在这边稍等下，我去看看酒水。”

那人也没再多言，由着她去了。

起初叶瑟没敢多喝酒，怕事情没办妥，她自己却先迷糊了，于是一直撑着。但那人似乎有意为难她，喝到后来，她真的有些晕了，他也是口齿不清，左边抱着陪唱的女郎，右手向叶瑟这边伸，叶瑟觉得心里闷，于是对那只手盯着看了几秒，脑子一时发热，低头从包里翻出纸笔来递给他。

他用力打掉。

叶瑟弯腰去捡了，再次递到他面前，“我能给的，只有这么多了，旁的再也没了。”

那人醉眼朦胧地望着她，端详了半晌，笑了，“再多的，怕是也得不来了，行了，就这样吧。”然后拿起笔，写了几个字。

叶瑟仔细且认真地收起纸笔，又喊来侍者，加了一些酒水，直喝到那人被那女郎搀着去吐了才罢休，随后叶瑟安排人送他回家，站在外面被风一吹，酒劲儿忽地上来了，只觉天旋地转，站也站不稳，于是又回包厢里坐了一会儿，拿过账单来结了帐，望着满桌的狼藉，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手机“嗡嗡”地震了一阵子，她也懒得去接，休息得差不多了，便提着包往外走，才出了门，突然被迎面而来的一人搂住了，“原来你躲在这里呀，走，我们继续喝酒去。”

叶瑟身上一抖，忙用力推开搂着她的那人，那人看来是喝得太多了些，被她这么淬不及防的轻轻一推，竟然跌倒在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响，旁边立时有人惊呼，“啊哟，何总！”

那人撑着站起来，转了个圈，发现扶着墙往下滑的叶瑟，大叫道，“这是谁喊来的人？想害死我么！”

一群人忙跑过来，将他周身上下都查了一遍，未见到有伤，都暗地里舒了口气。这位财神爷，若是稍有不慎，没伺候周到，那前面所有的铺垫都白白浪费了。

其中一人过去扶起叶瑟，疑惑道，“这不是原来老李那儿的头牌么？这么久没见到了，传言被哪位大人物给藏起来了，今儿怎么在这儿呀！怕是被弃了吧，啧啧，不晓得那位是不是一时发昏了，这么漂亮的尤物也舍得弃了。”

一干人听得这样的话，均围过来目睹美人芳容。

叶瑟心里烦恶，只想吐，被这几人拉扯地更为不耐，伸腿便去踢，“走开，我要回家。”

先前扶住她的那人被她踢到了，不由得“哎哟”一声，眼见叶瑟摇晃着往外走去，他急忙喊道，“快拦住她，何总，这位就是一直想介绍给您认识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

一人过去拦住叶瑟，将她拉到何总身边，他仔细端详了一阵儿，赞道，“果然美。”说着便伸手去搂她的腰，肥厚湿热的手按在叶瑟后腰处，她大力挣扎了几下，未果，一个没忍住，张口将方才喝得酒全部呕了出来。

几人身边的女伴均惊呼出声，掩鼻退到一旁去，搂住叶瑟的何总却哈哈大笑，“美人醉了，醉了，好。”

叶瑟吐了一阵，感觉舒服了些，脑子也稍微清醒了，抬脚使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