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的时候就没清醒,因为她一个人在家自导自演,深情的喊着东哥,这些花瑗都不知道,秦世显也是无意间发现的。
当花瑗提出到医院做一个体检的时候,花母拒绝了,她说她年年都在美容机构检查的,身体很好。至于心理医生,花瑗没敢提。她觉得她妈妈精神不正常,但是花母自己不觉得,她觉得提出来会伤到花母。最终花瑗这个呆脑袋,想不出办法直接对花母说了。
“瑗瑗,妈妈为什么要看心理医生,你觉得妈妈哪里不正常吗?”花母还是温柔的看着花瑗。并没有因为花瑗的话生气。
“没有,妈妈。”花瑗垂着头,她无法承认妈妈有病的事实。
“那就是了,妈妈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妈妈不会发疯伤到瑗瑗的,瑗瑗放心。”花母移过来抱住花瑗,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花瑗脑袋埋在花母胸前,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花母一直水雾朦胧的眼睛里满是清晰的绝望。“我会和瑗瑗好好生活下去的。”不知道是说给花瑗听,还是她自己听。
高悦悦的爸爸死了。他被人打死了,临死留了五十万给高悦悦俩母女。
在高悦悦冲出教室的那一刻,花瑗个紧跟上去。她看到高悦悦很难看的脸色,就好像她的世界有什么崩塌了,花瑗想也不想忙跟出去。
“哎,花瑗!”杨怡然胖胖的身躯移动,她那里一阵晃动。mr杨不明所以。
高悦悦的同桌站起来,红着眼睛道:“高悦悦的爸爸去世了。”她看到了高悦悦的短信。
全班轰然一下炸开,窃窃私语。
“噢,上帝!”mr杨想了半天,才想起中文的去世就是dead的意思。他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忙叫陈晨去报告班主任。
花瑗追上高悦悦:“你怎么了?悦悦发生什么事了?”花瑗拉住她。
“我爸死了。被人打死了。”高悦悦惨然道,她没哭,她也不想哭。
“悦悦你别这样,说不定是搞错了。”花瑗看着她平静说难樱樵杆蕹隼础?br/>
“嘿,你们俩做什么呢,还不回去上课?”保安室的大叔对他们吼道。现在是上课时间。
花瑗扶着高悦悦走进:“叔叔,她爸爸去世,我们得赶紧回去”。花瑗急道。
“现在的孩子,怎么连爸妈都咒起来,你们良心喂狗了吧。”保安讥讽道,不拿假条想混出校门的多了,他还没见过这恶毒的借口。
“我爸死了!他死了!”高悦悦突然间大声吼出来,她握着拳头,憎恨的看着保安,好似那保安就是她的杀父仇人。
“悦悦。”花瑗被她吓一跳,小心的看着高悦悦的神色去拉她。
“对不起,六叔,这孩子的爸真出事了,小孩子情绪不对,请您原谅。”张素赶过来,圣星的保安都是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惹不起。
“那走吧,”有了台阶下的六叔忙挥挥手。进了保安室。
张素陪着她俩一起回去,高悦悦的家在这辆公交车的最后一站,已经是s市周边的农村了。
张素进去,被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呛到。她一直知道高悦悦家情况不好,但是想着她能读圣星,家里也差不到哪里去,可是看到这个低矮平房,还是泥土的院子。泥巴墙,大门两边的缝隙大得能把这个家一眼望尽。
院子墙根下一排排的黑色药渣,累了一层又一层,泥巴院子除了留一条小道供人过路外,其他地方都种着菜。
三间正屋,还好屋顶不是茅草而是青色的瓦,中间就差不多是现代人家的客厅,南边那一间光线最好是高悦悦的卧室,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还有一个装衣服的箱子,就什么都没有了,书都是堆在地上的。这个家的墙角还能看到杂乱的电线延伸到这个家的各个角落,给他们提供一点微薄的光明。
另外一间屋子光线很暗,即使在白天,也不太看得清里面的陈设。带着浓重的中药味和其他说不出来的味儿,张素看向那挂着帐子的床,里面不断传来咳嗽声。张素也不知道她这病会不会传染,没进屋,就在屋门口道:“你好,我是高悦悦的班主任,来看看您。”
“咳,咳,咳,老师,咳,你好”,帐子动了动,又归于平静,这让张素想起了鲁迅笔下的那篇《药》,那沉闷凝滞的麻木场景,仿佛就是这间屋子的真实场景,或许她需要的就是那栓子的血馒头,愚昧又麻木的人性,拖累了这一个家。
安静许久,帐子里继续传来沙哑的声音:“对不起,老师,我身体不好,起不来,您担 待一下,悦悦在学校犯错了吗?”女人的话很慢,最后关系到自家孩子才急促一些。
“没有,”张素忙道:“我只是例行家访。”高悦悦的母亲好像还不知道她的丈夫去世了,张素也没敢说。
门口就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突然间热闹起来。
“哎哟,不能看哩,耳朵都没哩。”
“小孩子看好哟,别凑上去,会做噩梦。”
“明生啊,回家咯。”
“明生啊,进家门咯。”
那抑扬顿挫的带着哭音的调子,由远及近,张素突然间觉得这地儿毛骨悚然。
老旧的木门哗啦啦一下子打开,这里黑白色一下子鲜活起来,这灰白的世界整个就有了人气儿。进来的人群有条不紊的忙乱着。给高悦悦带上孝的。给那个抬回来的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人形的清洗,还原他面貌的,张素看一眼就不敢看。高悦悦却眼睛不眨的看着亲戚给她爸爸清洗。花瑗白着脸,拉着高悦悦,没敢看。
“快点把这些菜扯掉啦,腾地儿。”
“棺材,还没准备棺材?”
“龙杠,张建国,你家的龙杠还不抬过来?”
“哎哟,小指头不见了啊,要怎么办?”
“道场,谁去请张天师!”
“高芽儿,你不要窜来窜去。”
………………
张素看到这群忙碌的农村人,他们为什么能把白事办得像喜事一样热闹?他们一个个神情木然,好似那个死的人与他们五关,但是他们确确实实是在为他服务着,从装殓到下葬。
“高明生,拖累了。”他们叹息的摇摇头,看了眼麻木的高悦悦,又看了北边那屋。
“悦啊,你哭啊,你哭才能把你爸喊回来啊,要不然他就一直在人间游荡啊,你把你爸喊回家,悦啊,你哭啊。”高悦悦的奶奶拉扯着高悦悦一直说着这几句话。花瑗看不下去,撇过脸擦擦脸上的泪水。高悦悦就像没了魂似的,旁人说的话她一点也听不见。
高悦悦的妈妈好似被告知了这个消息,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声,随即又是撕心裂肺的哭声:“明生!”
因为高明生算是横死,早上收敛好,下午就装进棺材。他的父母兄弟,妻子女儿也在,第三天便要下葬。
下午的时候,花瑗不得不回去,她妈妈晚上见不着她会发疯的。“悦悦,对不起,我不能陪你,我妈晚上找不着我不行,你也知道我妈妈的情况,我明天一早来看你,你要好好的啊,悦悦,悦悦,要不你哭一哭吧。”花瑗说着,心酸,自己先哭了,高悦悦还是没动静,她就这站着看着她爸爸,棺材还没有盖棺,
花瑗和张素一起回去了。
“那个死女娃子哟,看嘛,非要读那么贵的学校,把她爸爸都拖累死了哟。”
张素在公交车上,那些妇女的话似乎还在她耳边回想。中国有很多读不上书的孩子,这些都是家长的错吗?在以前,张素是这样认为的,再穷再苦,不能委屈了孩子的教育。可是这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张素回去把高悦悦的事情向学校反映。学校决定免除高悦悦高中的所用费用。刘雅歆传达了一下班主任张素的意思,初三一班的学生们都沉默的把钱包里的钱掏出来给班长,算是他们对高悦悦爸爸的一点心意。冯海露也没说什么酸话,默默捐了三千块。
刘雅歆(班长),陆娇(高悦悦的同桌),陈晨(见女朋友),季嘉禾(学习委员),耿玉梅(生活委员),谢衍(不想上课),组成的初三一班代表去看了高悦悦。
到了高悦悦家,他们都震惊了,相比高悦悦家两边的小洋楼,她家的小平房越发寒酸破败。他们的同学还有住在这种地方的,没有马桶,没有热水器,还是泥巴院子。
刘雅歆小心翼翼的不要踩到脏东西。
“我们代表全班来看你了。”刘雅歆看着跪在蒲团上的高悦悦,吹拉弹唱做道场的声音太响,她不得不在高悦悦耳边吼。高悦悦全无反应。
花瑗无奈把六人领到外边说话:“班长,悦悦一回来就是这样,她谁都不理。”
“哦,那你好好劝劝她,叫她别伤心了,我们全班都等着回去上课。这是班上同学的一点心意,你先帮着她收着。”刘雅歆递给花瑗一个白色信封,鼓鼓的。
“交到那吧。”花瑗指了指对面屋檐下的那张桌子,旁边的墙壁上贴了仨毛笔字:接礼处。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要结束了,
私生女
“哦。”刘雅歆过去把那信封递给那个老者,好奇的其他同学也跟过去看。陈晨趁机窜到花瑗身边:“你还好吧?”陈晨见花瑗脸带倦色,关心的问着她。他对花瑗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清清楚楚。
“我没什么事,就是悦悦,她一直不哭,我怕她会憋坏。她一点表情也没有,我很担心。”花瑗忧愁道。
“那我陪你一起劝她,今天,老师给了我们一天的假。”陈晨道。
“别,阿婆说,要在那灵堂里必须要戴孝。你无缘无故,不能给叔叔戴孝。你和他们一起回去吧。”阿婆说,不相关的人给叔叔戴孝,叔叔也回不了家,他会跑到别家去的。花瑗都只是身上腰间用麻绳系了一个孝带,意思意思。
“可是我担心你,这里回家好远,我们颠簸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安全。”
“这样吧,我大概六点半到家,那时候,你在我家门口等我,行不行?”
“好吧。”陈晨勉强道,他看到院子那大盆里的各色碗筷,皱眉小声在花瑗耳边道:“你别吃这里的饭菜,回去了我带你去吃。”这些人太不讲究卫生了,那么多碗丢在一个盆子里洗,那水都已经是黑色的。
“嗯。”花瑗点头。
“陈晨,你还回不回?”谢衍他们都上完香回来,见陈晨还在花瑗那磨蹭:“不回,我们就走了啊。”他们都走到门口了。
“回。”陈晨朝他们道,赶紧进去上了香,朝花瑗做了个拜拜的姿势,飞快跑向大部队。
“哟,那群伢子真有钱。”接礼处的老者把信封打开一数,七万多块。
花瑗好话歹话说尽了,高悦悦充耳不闻。饭也不吃,直愣愣的跪在她爸灵堂前面一动不动。花瑗亲自喂饭给她,高悦悦也不张开嘴。花瑗焦急,人不吃饭哪行啊。
“伢儿啊,你先回去吧,阿悦啊,她会好起来的,她就像她爸爸呢,肩膀扛得起来。”高悦悦的奶奶拍拍花瑗的肩膀。
花瑗疲惫的坐上车,耳边还是那吵吵闹闹的吹拉谈禅,大号锣敲打出高亢嘹亮的铿锵声音,配合着敲打的木鱼,还有那花瑗听不懂的唱词,吵闹但是极富有韵律,你听着听着,好似那韵律能吸走你的魂,直唱到魂魄里面去。
公交车司机见花瑗一身黑,小姑年年纪不大,人挺漂亮,不会是遇到女鬼了吧?司机看看还未落山的太阳,又松一口气。
花瑗愣愣看着窗外的风景,她从那些高家亲戚里,零零碎碎的把整个事情弄明白了,高悦悦的父亲居然参加的是地下拳击比赛,这是另类的拳击比赛,他不是看谁赢,而是看谁在台上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被打死,高悦悦的爸爸坚持了五次,得了五十万。
花瑗一下车,陈晨就迎上来,也不知他在这里等了多久。
“等我回去换身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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