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原谅我》 第43章

她蹲到瓷砖上压抑无声地呕吐起来。

一共是八个。

她将他们一个个搬进驾驶室时默默地数过。冰冷的肢体、模糊的血肉,她平静麻木地做着那一切,冷酷的像个幽灵。

他们是毒贩,害过很多人,放他们走或许还会害更多的人。

这样理由或许可以拿来自我安慰,可那丝毫冲刷不掉她手上的红色,那种腥味会一直留在她手心。

更妄论,她那些超出法律赋予她权限的行为。

这样一个女人,充斥着背弃、伤害还有血腥,居然还妄图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她嘲讽地笑了笑,爬起来,打开浴室内的喷头,冰凉的水自头顶上方直冲而下。

连初从浴室出来,瞧见殊城正坐在床边,低眸瞧着手里的一盒烟,目光静静而专注,却并没有打开抽出。

眼前的这一幕异样的熟悉,他有犹疑不决的事时便是这样的神情。

见她出来,他眸光一凝,起身道:“连初,你早些休息,我去阳台上抽支烟。”

“……嗯。”

他从她身边擦身而过,没有停顿。

她很困,从昨天到今夜已经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可她一点也睡不着。

躺在那张熟悉的大床上,那些熟悉的欢爱和亲密席卷而来,让她愈发的冷。

过了很久,有人轻轻躺到她的身边,熟悉的体温辐缓缓射过来、渐近,夹杂着微乱的呼吸。

她没有动,感到他的目光在自己脸上巡视许久,唇亦在自己唇上挣扎许久,终究没有落下。

似有人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轻轻替她掖紧了被,起身离开。

他又去了阳台上,一夜。天明时,心中有了决定。

她亦有了决定。

如往常一样,连初起床时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早点。

“过来吃吧。”殊城看着她温和地说道。

连初走过来:“殊城,我们今天就回x市吧。”

他手中一顿,凝眸直视着她,过了一会,缓缓道:“好。”

事情准备起来很快,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各自的行李,关掉水电煤气,又检查了一遍屋子,就准备出发了。

殊城拎起她脚边的行李箱,“走吧。”

他走在前面打开房门,宽阔结实的背部如往常一样充满力量让人依恋。再也不会属于她了!

她扑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殊城身|体骤然一僵,想转过身来。

她死死抱住不许他转身,“殊城,让我抱抱你……我知道你嫌我脏……可是让我再抱抱你好不好……”

浑身的血脉都要爆炸,他实在狂遏不住,猛然转过身揽住她,低头就吻下去。

她带着泪水的容颜绝美,就如她在那欲|死一刻的绝艳。

她在那人身下欢欣忘情的说:“是的,是的,我爱你”

……

他顿住了,虽然只短短一瞬,可连初看清了他眼中极度抗拒和痛苦。

她轻轻退开一步,拿起行李,微笑道:“我们走吧。”

她泫然清美的笑容刺得他生疼、疼得五脏六腑都骤然收缩!他把她扯过来,扣住她的颈,这一次,毫不犹豫吻了下去!

这样狂暴的吻几乎将她吞噬,他不满足于她被动的顺从,贪婪地将她的舌勾起、咬住、霸道地拉进自己的口中放肆的吮|吸。她心中一酸,依着他,热情地与他纠|缠起来。

她感到他火热的铁硬、感到他狂澜般汹涌的欲|望,可她知道他什么都不会做,因为他害怕面对她身体时无法克服那屈辱至极的一幕!

所以他只有更加狂热地吻着她。

那些呜咽、那些吞咽、那些激情无助的厮|磨……

这样的吻真真让人醉生梦死!!!

最后她听见他说:“连初,我们离开桐城,重新开始。”

她用力抓住他强健贲起的手臂,指甲妄图在那生铁般的肌肉上留下痕迹。

59 不要原谅我

他们并肩走在熟悉的林荫道上,高大的冬青依然繁茂,溪边的烟柳也抽出绿意。方值冬末早春,桐城却已悄然进入百花齐放的序曲。疏瘦高洁的梅未落尽,灿若云霞的早樱便已攀上枝头,一路上还有艳丽缤纷的茶和绰约摇曳的玉兰。

他和她安静地走过一重重郁郁葱葱温煦明媚的春色,犹如穿过一重又一重欢梦般的时光。

彼时,笑语嫣然的他们忽然迎面而来,高大的他、顽皮的她。

夕阳的余晖晕染了他们的身影和归家的路,那时祁妍华还在。她必然在阳台上边打着毛衣边等着他们,看见他们的身影,脸上定然挽起和煦的笑意。

连初和殊城脚步同时微微变缓,同时看着他们与他们擦身而过。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曾经有一刻,我以为我们还可以。”

她会永远记得那一刻,他忽然转过身紧紧抱住了自己,炙烈的目光让她浑身颤抖和焚烧!可是在即将触到她唇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徒然变了,只余下痛苦至极的抗拒和扭曲。

“连初,我们离开桐城,重新开始。”

多么美好的许诺。

她信他,他会对她很好,甚至再也不提及那件事。可那件事情依然还在,变成一根扎在心底的毒刺。

他不可能会忘记,就算理智上再想遗忘也不可能!就如她也永远不会忘记。

从此之后所有的痛苦都独自隐忍,每一次亲吻、每一次亲密都会成为爱恨交织的挣扎。

那些原本酣美的时刻全都成为最痛苦的煎熬,而他却依然无法放开她。

——亲爱的、亲爱的,我知你爱我至深。这爱情是我最深的幸福,却是你最重的枷锁。

“原来我是个如此窝囊的男人。”

他缓缓走在植满冬青和香樟的林荫道上静静地想。

这样的耻辱,即便用尽那两个人的血也无法洗刷半分!!可他居然愿意就这样隐忍下来。

他不得不承认,在连初生死未卜的那几个小时里,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她还活着。

“是的,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屈辱至极的一幕,那些画面会时常像生锈的刀一样把我割得支离破碎、鲜血淋漓!可即便那样,也好过失去你。

连初,我对你发过脾气时说过的吧?真该死,你永远不知道我爱你到哪一步。”

飞机穿越云层,她安然靠在他的肩头,仿佛陷入一个悠长的美梦。几个小时后飞机抵达x市。

两人出了闸口,连初站住,把包递给殊城,“殊城,帮我拿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殊城接过包,“你去吧。”

连初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五分钟后,殊城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他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拦住一位机场的女工作人员,“对不起,请麻烦帮我进去看一下,里面有没有一位穿咖啡色外套的年轻女人?”

他的要求很奇怪,不过这个英俊男人身上有一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那位女士点点头,依言进去。

殊城心乱如麻,打开连初的包,只见里面手机、钱包、房产证、银行卡整整齐齐码放在里面,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笺纸。殊城拿出来,光芒一闪,从里面掉出一个小巧的女式戒指,正是自己送给她的结婚戒指!

他定定神打开那张信笺纸,首排的一行大字刺得他双目如血——离婚协议书!

一条条、一款款罗列得冷静分明,末尾有她的签名和指印。

这时那个女人从卫生间里出来,看见殊城惨白如死的脸色不由吃了一惊,不过还是走过来说:“里面没看见穿咖啡色外套的女人……”

殊城强定心神,大步往机场警务室走去,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拿出一看:是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不要原谅我。

于此同时,b市,刘氏诊所。

聂伯坤深深打量着病床上那个满身纱布闭目昏迷的年轻人,静默无语。

他大约五十岁左右,容貌英挺,神情严峻,可此刻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却复杂之极。

过了良久他方问:“那块玉是他身上的?”

刘一鸣摇摇头:“是他老婆的,说是婆婆给的。”

聂伯坤问:“她人呢?”

“昨天就走了,现在还没回来。不过她没什么要紧,过两天中心医院的亲子鉴定结果就出来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聂伯坤沉默一会问:“他还有多长时间能醒?”

“每个人体质不同,不过应该明早就能醒了。”

他看着床上的年轻人目光一深,“他的伤怎么样?”

说到这个刘一鸣叹了口气:“反正该接的我都接上,能恢复到哪一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聂伯坤的神情徒然变得阴狠暴戾,咬牙道:“等我知道了是谁这么整我儿子,我让他断子绝孙!”

刘一鸣叹气道:“老聂,鼎越好容易才洗白,你别太冲动……”

两人又交谈几句,一起出去。

待脚步声走远,病床上的年轻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床头就有电话,夜燃费力地将它拿过了,缓缓拨了一串号码。

过了很久有人接起,警惕地问:“谁?”

夜燃沉声道:“阿明,是我。”

虞明惊道:“哥!你在哪里?桐城这般都闹翻天了,抓了好多人……”

“你怎么样?”

“我还好,那天晚上我跑路躲起来了。不过……姐被抓了。”

夜燃沉默了片刻,问:“韩东回桐城了吗?”

“他哪敢回去?不过我听说他投奔了何叔,他说你吃里扒外勾结警察陷害显叔。何叔发话了,要买你的命替显叔报仇。现在道上的人都在找你,哥,你要小心……”

夜燃打断他:“行了。阿明,你马上到b市来替我办一件事。这件事情办妥了,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x市,机场大厅。

广播里又一次播出相同的寻人启事:祁连初女士,听到广播请速到侯机大厅,您的先生在那里等您。

殊城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候着。

天渐渐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忘记出处,甚是喜欢。

60 无可忘

连初出现在刘氏诊所时,刘一鸣的徒弟王一鸣不禁愣了会神,然后语气嘲讽地说:“哟,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啊?”

连初淡淡道:“他怎么样?”

“还活着,不过还能活多久就没个准,体内里还有些残余的弹片没取出来,太靠近内脏位置不敢下手。手筋和脚筋也接上了,动动没问题,不过肯定和以前比不,基本上算是半个废人了。”

连初点点头,“还差不差你们医药费?”

“那肯定差,他这病后续还得治疗好长时间,至少也得几万块吧。”

连初取出一砸钱递给王一鸣,“我只有这么多了,请你们尽量多留他一段时间。”

王一鸣拿着钱狐疑道:“你这是准备撂担子啊?”

连初道:“是的。”

王一鸣不禁气结:“你们这些女人……”

“连初——”忽然有人打断他的话。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夜燃单手推着轮椅从里间缓缓出来。

王一鸣跳起来,“你怎么下床啦!”

夜燃微笑道:“一鸣,麻烦你出去一下,我想和她单独谈谈。”

王一鸣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得,不管你们的闲事啦。我可告诉你啊,这几千块钱可抵不了多长时间!”说罢摇头出去。

两人沉默片刻。

“连初,谢谢你。”

连初摇摇头,“你也救过我,咱们算是扯平了。”

夜燃笑笑道:“不对……怎么算,都是我欠你比较多。”

连初扯了一下唇角,道:“夜燃,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夜燃点点头:“你打算怎么办?”

连初没有回答。

又是一阵沉默。

夜燃取出一个小盒子,“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

“你看一看。”

连初拿过打开:居然是自己的那块玉佩。

她抬眸定定地看着夜燃。

夜燃洒然道:“刘叔这人嘴硬心软,我已经和他说好了,无论如何会还他这份人情,不过这块玉还是先还给你。”

连初静静看着玉上的“殊”字,微微恍然,片刻后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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