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还真是。不过说来说去都是我鲁莽。看你当时的样子好像都被我吓到了，连句话都说出来了。”程诺很爽朗，直来直去，觉得投脾气就什么都不会计较，这两次见面她对顾星辰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弄得像认识很久的朋友。

“嗯，这个是我小时候的毛病了，一紧张就容易说错话或是根本说不出来。当时的情况太意外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觉得误会解释清楚了可以没事了，可是又会有下一个误会。如果顾星辰知道她刚刚解释清楚的误会会让程诺再次产生其他的误会，她想她是不会去解释的。

顾星辰和程诺原本要分开各自去找人，程诺接了个电话，曹青梅在门口等着她。两个人的方向一致就一起走了过去，没想到曹青梅正和叶暮站在一起聊天。

叶暮看到她们两个一起过来有些惊讶，曹青梅没留意叶暮的表情，满心的为在这里碰上叶暮高兴，她又是带着程诺过来的，心里盘算着要一起去吃个饭，在最后为自己的外甥女争取一下。

曹青梅见程诺过来忙笑着拉过她，说道：“小诺啊，你说巧不巧在这碰上小叶，你上次的误会赶紧跟人家解释一下，你这孩子就是太莽撞了，什么也不问就乱说话。还好小叶不跟你计较，还夸你直率好相处。我就说不管是相亲还是谈恋爱都是讲缘分的，我和小叶一个办公室是缘分，介绍你们认识也是缘分，这缘分哪能说断就断了的，这不就又见着了。误会说清楚就没事了。”曹青梅两边的人情都顾到了，站在叶暮和程诺中间，左右兼顾。

叶暮早就猜到曹青梅的心思，碍于同事关系不能先走，这会儿曹青梅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当着几个人的面他不好拒绝的太明显。

程诺被自家姨妈一说顿觉得尴尬，她虽对叶暮印象不差，可是叶暮也算是当面拒绝她了，现在被这么一调和她觉得姨妈有一种非把她硬塞给叶暮的架势不可。干笑着和叶暮打了招呼，“叶老师真巧啊。”

程诺看了眼一直站在一边的顾星辰，当事人都到齐了，她自己惹得乱子也怪不得谁了。

顾星辰明白过来这几个人的关系，站在一边也是不尴不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她瞅了瞅叶暮，眼中带着询问，叶暮正好也看向她，带着些歉意。

顾星辰一笑，说道：“既然这样，你们先聊吧，我就先走了。叶老师再见。”顾星辰说完又和程诺曹青梅告了辞，准备离开。

叶暮知道她是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本来是想告诉她多等一会儿然后送她回家，她却理解成了让她先走。他抓住自己心里的那个念头，不能让她带着误会走。

“你先等一下，就几句话，用不了多少时间的。”

程诺看向他们两个，心里有些疑惑。叶暮想了想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不然曹青梅总是不放过他的，“曹老师，上次的误会程小姐已经说清楚了，我也没往心里去。当时也是我做的有欠妥当让程小姐误会了，真对不起，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用再解释了。”

叶暮话说得尽量委婉，语气也很谦虚，曹青梅一听也知道怎么回事了，可当着外人的面她又觉得脸上没面子，瞅了眼顾星辰，又看了看自己的外甥女，暗中比较了一下，觉得还是自己外甥女好。可又没表现出来，讪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是我多事了，没误会最好。”

顾星辰觉得这里没她什么事偏又被叶暮留了下来，本不想在意去听，可她刚才看见曹青梅在她身上打量的眼神让她有些不舒服，可是几个人都不怎么熟悉，她也不好再次提出要先走，就只能是装作不知道立在一旁。

程诺比不得曹青梅阅历深能藏住心思，被叶暮两次这么拒绝心里已经有些难堪，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虽然是自己的姨妈先挑起来的，可她到底是女孩子，既觉得没面子又觉得羞臊。瞅着和叶暮站在一边的顾星辰，脸上一阵凉一阵热的。

她本来就只是疑惑叶暮和顾星辰一起出现，经过刚才叶暮那一番话又特意留下她，凭着直觉问了出来，“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看电影的？”

叶暮没想到她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下，程诺笑着点点头，说道：“这个电影还是挺适合你们看的，刚才顾小姐还跟我说那天那个不是她男朋友呢。不过我真的挺想知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

程诺看着他们两个，眼中有着轻微的质问，如果她之前的不高兴是因为叶暮的拒绝，那么这会儿就觉得自己是真的被耍了。

“不是。”叶暮和顾星辰一起回答，听到彼此的声音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程诺哂笑一声，又问道：“之前也不认识？”语气里已经有了些讥诮。

“不认识。”

这次叶暮没开口，顾星辰也是等了一会儿见叶暮没说话才回答的。叶暮眼中闪过一瞬间的晦涩，很快又恢复了清明。

程诺心里很憋屈，相亲那天三个人都是第一次见面，跟叶暮相亲的是她，可叶暮却跟顾星辰一起来看电影。她觉得自己对叶暮也算热情了，她姨妈更是不提了，可叶暮就像是铁了心的不想跟她多接触，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她脾气是直了些，可还不至于让人讨厌成这样吧！她道了声再见，有些沉着脸的拉曹青梅离开。

曹青梅心里也有些郁气，不过还是客气的跟两个人道别。

第18章 交谈

剩下他们两个在影城的大厅里站了好一会儿，叶暮有些懊悔，觉得刚才这事他办得有些不太周全，至少不该当着顾星辰的面。可当时就是不想让她那么离开，他怕她以后会因此疏远他，好不容易她才记住了他，‘认识’了他，要是有一天她想起他是不是还记得他呢？他心中苦笑，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刚才的事会不会让她生气，觉得他利用她或是有其他的意思，那样的话，她是不是一样会疏远他？

顾星辰陪着叶暮站了一会儿，除了尴尬还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有些生闷气，却不知道气谁。她能看出程诺对他们的误会很深，如果那次是无中生有可这次确实有些说不清，一起看电影之外叶暮还当着她的面拒绝了她，不知道叶暮是不是利用了她？如果事先知会她或许可以帮忙，可突如其来总让她感觉不好。

想到曹青梅眼中的审视和看轻她觉得这个黑锅她背得实在冤枉，那种眼神在家时她也经历过，只不过那些人都是在背后嚼她们家的舌根，从来不会当着她的面说，可她还是听到过。她无所谓的放过，眼不见心不烦，可曹青梅的轻视却是看到她心里去的。

那个眼神分明是在说她配不上叶暮的。

顾星辰双手握了握拳，尽管她没有别的想法，可曹青梅的眼神还是让她的心情糟糕了起来。有些事她可以装作听不到，可她越是装聋作哑越是知道别人说的都是事实，那些事情她是摆脱不开的。

叶暮看着她，有些不忍，不想让她再胡思乱想，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顾星辰本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叶暮脸上的歉意让她无法开口，所以只好点了点头。

叶暮开车将顾星辰送回了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之前轻松愉悦的气氛已经不见了踪影。叶暮本打算将车开进小区送她到楼下，顾星辰及时地出声阻止，理由是太麻烦，她出声有些急，原本已经沉闷的气氛一下就更尴尬起来。顾星辰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像拒绝，可也没改口，本来两个人就没什么，相不相亲的叶暮也没再提，她也没说，私心里就当不是了，不然她贸然开口反倒显得她小气了。

叶暮瞅了瞅她，有些无奈地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车停稳后，顾星辰伸手去开门，车门打开一半她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不然她今晚整晚都要失眠了。她就这样，如果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好的事或是让人尴尬的事，不等别人怎么样，她自己就先受不住了。她想了想，说道：“其实，程小姐人挺好的，今天的事可能让她不高兴了。”

“所以呢？”叶暮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一双眼睛也看了过来，带着些压抑的隐忍。夕阳半下，余晖斜斜地射进来，照在他脸上，那双眼睛像是被光线刺得微眯了起来，连眉头也是轻轻地蹙着。

这个样的叶暮不似平时那般谦和温煦，话语虽轻，可顾星辰还是明显地感觉到她这句话让他不高兴了。她有些意外，自己其实也是没话找话地说了这么句，没什么实质性的意思，再有就是她是真的觉得程诺人不错的。她不知道叶暮会是这个反应，愣了愣，看着他也想不出补救的话。

叶暮叹了一声，有些泄气，有些无奈，说道：“对不起。”语气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温和有礼。

顾星辰摇了摇头，抵着车门的手又往外推了推准备下车，叶暮却又开口道：“这种事没办法应付的。”

叶暮说话的时候看着顾星辰，眼睛清亮有神，似是有些情绪在流动着，他控制的很好，知道还不是时候。

顾星辰像被人说中心事，扶着车门的手慢慢收回来，坐在车座上有些无力地半垂着头。

“我承认自己去相亲心不诚，因为碍于曹老师的面子所以我去了。可是我不能继续因为这个面子问题再去和程小姐有交集，如果那样的话确实就是我不对了。我不能去浪费她的时间和精力或者其它的什么。从一开始我就已经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今天的事确实是意外。”说到这叶暮再次去看顾星辰，很真诚地说道，“对不起。”

顾星辰抬头去看他，想着他的这句对不起后面会是什么话。

“我没想利用你，虽然很想和她们说清楚，如果让你觉得心里不舒服或是不高兴，我道歉，对不起。”

虽然叶暮道了歉可她心里一点也没有因此轻松起来，她清楚地知道症结不在这里，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却不见一点释然之色。

叶暮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说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好，如果因为程小姐的误会让你觉得不高兴，我想我们之前已经解释过了，如果她刚才不相信或者她认定了我们欺骗她，你认为再去解释有用吗？”

“我确实不想让她误会，如果能解释清楚，为什么不去解释。我看得出来，程小姐很介意，而且你的同事好像也不是很满意。”

“我会尽力周全，但不是委曲求全，这样没用。每个人都有自己坚持的原则和底线，可能刚才的事刚好触碰到了她的底线。我想，她介意的可能不是我的拒绝，而是我和你一起出现在她面前。”叶暮略一沉吟，又道，“我的原则是不勉强，不勉强对方也不勉强自己，尽力做好能做的，至于做不到的，那些违背自己原则的事，我不会去做。”

“如果是这样，那当初为什么还要答应你的同事去相亲，直接跟她说的话也许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误会了。”

“去之前这些情况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或许你会觉得我很矛盾，因为同事关系所以勉强自己去相亲，但是反过来想，她是出于一片好意，如果我不去也许麻烦会更多。我这个年纪，就算她不介绍，家里也会给介绍，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要知道，中国人的传统以及对待某些事情的看法有些时候很难让人接受。相亲并不让我觉得勉强。”

“假意敷衍？”顾星辰有些意外，说话时身子随着声音转了过去看着叶暮。脑子里蹦出这个词时心里又有些不舒服，随即又觉得即使他真的是在敷衍她也没什么，她自己不也说提不起那股劲吗？可事实上，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觉得心里别扭。

叶暮见她有些激动，笑了，说道：“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