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真是我最亲的亲人,你们要从我身上挖肉,一刀刀的挖,反正你们干的事也没把我当成江家的人来整,改个姓还这么拖拖拉拉的,还有没有一点江家人的作派啊?”
老爷子觉得心头一痛,声音都有些打抖,真想断绝关系了?“你……”
江睿鄙夷的环了屋里站着的江来源和老爷子,冷嗤了一声:“别在我面前作出一副心痛的样子,你们要的不就是看到我这个样子嘛,想让我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从小到大都要苦,从小吃饭七分饱,穿衣七分暖,上学走路,骑车,坐公交,发洪水也不给家里的车接送,上大学零花钱自己去挣,我苦得我都快三十岁了,你们还是见不得我快活,一天也见不得,巴不得我天天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然后铆着劲的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然后给江家争光,长脸。”
江来源皱着眉,不敢吐出气,他就这么被自己的儿子教育着,不是江睿,江家哪个不是这样长大的,他和大哥,后来他们都有了孩子,就连最玩世不恭的江锋,也是这么长大的,若说苦,几个孩子哪个又真的苦了,个个都是人精,老早的时候就知道从别处去弄钱来花,手段是五花八门。读书的时候,除了不准配车以外,哪有过过苦日子?
吃饭穿衣,那是遵循了以前老人的话,说这样的孩子带出来抵抗力好,身体棒。
江睿给自己头上又垫了个枕头,深陷的眼珠子依旧看着窗外,“陆启帆跟我说,我再喜欢向晚,也不能和家里闹,家里两个老人年岁大了,闹出个好歹来,后悔一辈子,那样就算和向晚在一起了,我也幸福不了。我就听着姓陆的这小子说话挺中肯的,我就熬着,我没想跟你们闹了,我就想自己把向晚的地方查出来,查出来,你们不同意我见,我不见就是了,我偷偷的去见见她,也行,能见到就行。你们哪天高兴了,再把她放出来。我都由着你们。”
“现在好了,她终于不要我了,她连跟我说话都懒得说了,听我都胃穿孔了也不来了,你们真真的是我的亲人,我现在是不去逼你们了,我逼你们干什么,我身上的骨血都是你们给的,非要我削肉削骨的还给你们,我这副鬼样子也还得差不多了。你们也该知足了,我这二十八年,没给江家丢过什么人,也给江家长了不少脸,你们也该知足了。看到我被自己千辛万苦才抢来的女人抛弃了,你们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老太太倒在江睿的肩头上,哭着说:“我的乖孙,不说了不说了,奶奶替你打他们,他们不是东西,奶奶收拾他们,睿睿不难过了,不难过了哈。”
老爷子转过脸看着门口,眼泪流了出来,背过身去,从兜里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又放回去,再回过头来,这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哪个人都强硬不了,再强硬下去,这长孙真就没有了,真要去消户了,这小子绝对干得出来这种事,若不然,也不会跟来源闹了两年多,他这么老把骨头了,还有几个两年了?
他从来没到过会把自己的孙子逼成这样,他觉得江家的男人个个顶天立地的,拿得起放得下,哪个都是条汉子,就算现在不打仗了,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江家的男人个个都是出色的。
自己的孙子明明就是出色的,就如他所说,他没给江家丢过什么人,也给江家长了不少脸,谁一说到江睿,那都是竖大拇指的,江州这么多名门旺族,红门豪门,却只有江睿一个走哪里,人家都叫一句“大公子”。
他表面是说最讨厌这种旧社会的叫法和作派的,像什么,玩地主还是权贵啊?
其实他心里是高兴的。
如此出色的一个孙子,如今被弄成这副样子,居然还说出削骨削肉,当初他说那些狠话,什么不准进江家的门,那都是吓江睿的,他知道江家的娃都孝顺,没人会真的忤逆他。
前几天都瘦成那样了,还看文件,打电话,公司的事照管。这三天啥也没管了,他觉得江睿颓废了,真的快废了。
“睿睿,这事情已经过了,以后你的事,我们都不管了,那姑娘现在自己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勉强人家,爷爷保证,下一次,你爱找个什么样的,都不管了。”这次是胃穿孔,下次呢。
老爷子说完,紧紧的盯着江睿,注意他的每一个变化,看着他撑着坐起来,靠在软软的床头,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额头上的青筋也在跳,那胸膛起伏得,看着挺吓人的,好象里面燃着一盆子火,那火苗子被风一吹,一阵阵的想串高,想从那胸腔里串出来。
江睿一张俊脸瘦了很多,有些凹陷的眼睛满满的都是狠光,微有青渣的下颌时不时的咧一下,咬牙的时候,有种想把某人挫骨扬灰的味道,看着江老爷子,眯着危险的眸子道:“她不愿意就算了吗?她凭什么?我付出这么多,她凭什么说不愿意就可以撤?钱我不计较,一个一千万算什么?我江睿有得是钱,她再要十个一千万我都给,可我花了那么多心思,我一个颗心都给她了,她收了就这么跑了?她敢!!!我这辈子没有败得这么惨过,向晚让我败得太彻底了,我不甘心,甘心不了,所以,她千万别让我好起来,否则,她以后嫁给谁,我就要把那个男人弄死!”
老爷子看着江睿的样子,舔了舔唇,这就是江家的种。却因为他的发混的话,这真tmd是个逆子,逆孙。气得暴吼一声:“江睿!!!”
江睿看着老爷子的眼光很是坚定,嘴角露出来一计狰狞的笑:“我就是这样的人,以前我就这样跟她说的,她敢反抗我,我就用强,反正她的第一次就被我强的,我不在乎强她一辈子,她要是敢去跟别的男人好,我就一定会不择手段的把那个男人弄死,管他是谁。”说完激动得把床边输液的架子一打,“叮叮哐啷”的倒了一地。
江来源无力的摇头,又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觉得自己的头裂了,真的裂开了,痛得很,他没看到江睿这么癫狂过。这种姿态,让他觉得陌生。
老爷子看着江来源:“你给那丫头打电话,让她过来。”
江来源看了一眼江睿,发现他的情绪似乎平稳了些,赶紧给向晚打电话,挂了电话后跟老爷子说,那丫头说最近在联系工作了,她打算去外地。
老爷子看了一眼江睿,果然江睿已经炸毛了,长臂伸在空中,跟个竹子似的,都是青筋,手指直指着江来源,发着狠:“江来源!你打给她,你就跟她说,她敢!她敢跑!等我找到她我要拿铁链把她锁起来!!!有种让我死在这里,我死不了,她休想好过!”
老爷子觉得头有些发晕,事情闹成这样,完全乱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愈演愈烈,那丫头是不是本来对江睿的感情就不深,所以对于江家的软禁,她反而很快忘了江睿,所以江睿跟她说话让她来见他的时候,她马上就能拒绝。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是江睿这样子太可怕了,像只发了疯的豹子一样,他以后真要去报复那丫头吗?
他强暴了人家,死缠烂打,现在人家不爱了,走了,他就要报复了?还要报复人家以后的男人?人家姑娘没做错什么啊,若真是如江睿说的,从一开始人家就是被迫的,后来在一起了,江家的人又让那姑娘离开,现在人家离开了,江睿又要人家回来。哎,这事情左右江家不是人了。
江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暴君,头发立着长的吗?怎么摸都不行了?
江睿喘着气,瘦得看起来很虚弱,却是一双眸子暗如深潭,时而泛着的光,尽是残忍:“江来源,我跟你说,你就给她打电话,就说我气若游丝了,我就不相信她真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她不来我就用苦肉计也要把她逼出来,我就天天不吃饭,你告诉她,我从现在开始不吃饭了,她狠得下心就别来,她敢不来,我就敢一直都不吃饭。她狠心,我也跟她比一比。”
老太太急得六神无主:“睿睿,咱换个方式比,咱把饭吃饱了比,好不好?”
江睿摇头,依旧坚定:“不,就这样,她就是这样的,狠着呢,我不惨一点,她是不知道对我有没有感情的,我不相信她对我没有半点情份,绝对不相信。她就是块石头,我也该把她捂热了。”
老爷子看着江睿发红的眼睛让江来源打电话,然后独自出了病房,这事情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低估了他孙子的性子,一直都是做任何事都很认真,他低估了他孙子对向晚的感情,这一个多月江睿什么也没说,只跟他斗过一次嘴,之后再也没怪他,但是他受不了江睿这样子了,跟精神出了毛病似的。身体跨了,精神也跨了,江家的长孙,怕是要被折腾死了。
江来源次次电话过去,那边都说没有时间。
第二天一早,老爷子看着江睿的样子,熬不下去了,联系了向晚,让警卫员开了车过去见她。这事情是他起的头,得他来收拾这个烂摊子,那丫头对他还算客气,开始也犹豫着说不见的,好一阵说服才同意了。
他觉得这辈子没干过这么丢份的事,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当初赶人家走,现在,又要去找人家。这要是在古代就好了,直接绑过去。
宁默和向晚一起坐在茶楼的包间里等待江老爷子,向晚握着拳头的手,一直在打抖,这一个多月,她也瘦得脸颊都凹下去了。向晚的小拳头上是宁默的手,轻轻的抚摸。
江老爷子进了包间,点了碧螺春,茶香袅袅,却无人品茶。
“向丫头,瘦了好多……”老爷子说话的声音有些轻,有些慢,看到向晚的样子,又想着江睿说过强暴了这丫头,他有些内疚,这姑娘送到西山那边后就再没见过,今天穿的白色中袖小衬衣都显得有些空了,宁默倒是没什么变化,跟宁默一比较,向晚瘦得跟一把柴似的,状态也不见得好,扎了马尾,并没有显得奶精神,化了点淡妆,可是黑眼圈还是遮不住,哎。
口气上微微顿了顿,“你看今天有没有时间,去看看江睿吧,他很想见你,病得有些严重。”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是左思右想,千回百转,难以启齿,当初是他要人家走的,现在要人家去看,这丫头也熬得累,瘦得跟他们家老大一个样,他甚至有些不太敢盯着这丫头看太久。活脱脱的一颗小白菜。
向晚眼框倏地转红,刚刚颤颤的一个“他”字说出口,宁默猛的“咳”了一声,向晚立即收了声,头垂下,吸着气,咬着唇,然后桌下的手,更用力的握起来,指节泛着白青色。
老爷子瞪了宁默一眼,宁默得意的摇头晃脑,桌子下面,依旧抚摸着向晚的手。然后是一脸乖巧的看着老爷子笑:“爷爷,咱们喝茶吧,其实不用担心我们家小晚会纠缠你们家老大,我们已经联系到一家新单位了,可以去面试,爷爷上次说替我们家小晚换身份的事,可别赖啊。小晚妈妈姓曾,改姓曾吧,这样方便,我以为也可以叫她小晚。”
老爷子眉毛跳了跳,宁默这鬼丫头真是记仇,现在人命关天的时候,还提当时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叫向晚去见江睿才对,凝了凝气,说:“那么先去看看江睿,这事一过,我就替向丫头换身份。”
宁默不同意,歪着脑袋,扯着脖子,有点小傲慢的姿态:“爷爷,一马归一马啊,当初您说要替我们家小晚换身份的时候,条件可不是要去见你们家老大啊。”宁默撞了撞向晚的肩,左一个我们家小晚,右一个你们家老大,分明就是两个家庭的家长在会谈一样。
江老爷子几次想把宁默赶走,这鬼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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