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不做》 第5章

钟夜稀连停都不停,抬手大幅度地挥了挥,“年薪三百万起,分红另算,负得起就签。”

“没问题!”范楚天耸耸肩,不羁的笑容后,自言自语道:“反正不花我的钱。”

浅野直子将披肩扔到了沙发上,倒了两杯水,其中一杯递给了苏城远。

“渴死我了。”浅野直子仰起头,将一杯水都灌了下去,“今天的刺身很不错,她似乎吃不大惯,还被芥末呛得咳了好一会儿。”

苏城远敷衍不出笑容,沉着一张脸坐到了沙发上。浅野直子看了看他,接过他手中的杯子,又喝了一口。

“怎么不高兴了,我找她又不是动机不纯,更不想给你捣乱。我只是去帮你,今天就是对她说了些实话而已。”

“什么实话!”

苏城远的语气很冲,浅野直子蹙着眉头,心里正生气,便将眼睛撇去一边,就是不吭声。

苏城远偏偏不依不饶,“那些记者也是你喊去的?”

“是我喊去的,你不是想让她红吗?”浅野直子一咬下唇,眼睛已经红了一圈,“新欢旧爱碰头,这样的话题够有料了。”

苏城远不想做任何的辩驳,捏着太阳穴起身走到了窗前。刚刚还是一片艳阳高照,此刻却已经阴云密布,大风刮起路上的灰尘,一片混沌中,模糊了人影。

他的眸光一紧,腰间环上了浅野直子的手臂,后背传来一阵温湿,衬衫就被黏在了皮肤上,。

“你猜,爸爸要是看到这些消息,会有什么反应?”

苏城远只是解开她的手,淡淡说了一句,“要下雨了。”

下雨的时候,钟夜稀喜欢搬一张椅子,盘腿坐在窗前。灰蒙蒙的一片天,雨点纷乱地向下落,不必多想什么,就是静静地去看。一直看到眼花,再闭上眼,将头斜倚在他的身上。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

钟夜稀趿着拖鞋将所有的窗子都一一关上,整个公寓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盒子,踢踏声格外大了起来。

他离开的那一天也下了雨,她坐在床上抱着双膝,看着床单上他留下的凹痕。厨房里摆着一杯冷掉的咖啡,锅里的粥煮出了焦味,床边相框里的照片被抽空,下面还压着一张纸。

“对不起。”

爱情本来并不复杂,来来去去不过三个字,不是我爱你、我恨你,便是算了吧、你好吗、对不起。

等那道凹痕恢复许久,只留下半床凌乱,她看着窗外依旧在落的雨点,终于意识到他们的爱情走到了“对不起”的地步。

就是从那一天起,她不再喜欢雨天。

锅里早就熬上了粥,可是半天都没见冒烟。钟夜稀在旁边站了半天,觉得实在不对,打开锅盖一看,米是米、水是水。锅是好好的,就是线和插头连接的地方脱了下来,里面的铜丝露了出来。

她也不在意,拔下插头,将线向里推了推,看起来好多了。可插头刚被半□孔眼,突然就火花四起,很大的响声过后,插头和线立刻分离,更惨的是,整个公寓里的灯顷刻间熄灭。

“啊!”

一声尖叫必不可免。钟夜稀扔了手中的插头,双手抱头蹲下,浑身都在发抖。周围是一片漆黑,雨又下得极大,加上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无助、沮丧、迷茫、恐惧,她几乎就快要透不过气来。

偏偏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她趿着拖鞋走了几步,实在嫌这声音可怖,踢了光脚跑去。

“喂……”是苏城远的电话,她没有保存他的号码,可看到屏幕上的数字时,竟然熟悉的像是早已熟记。

“你怎么了?”苏城远的声音低沉,他听得出她嗓音的异样,哑哑的没有生气,心莫名一揪。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是一针镇定剂,将钟夜稀紧绷的心慢慢纾解。她动了动嘴,又不得不紧紧咬起下唇,心里的酸涌上鼻子,她真怕自己快要没骨气地落泪。

“夜稀,说话!”苏城远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你屋子里的灯突然灭了,你要去哪?”

灯灭了,他怎么看得见?电话的那头还有雨声,他一定不是在家打来的,“我只是要睡了。”

“夜稀,别挂!”他急得吼出来,“你哭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

钟夜稀擦了擦脸,他怎么能听得出她在哭,明明没有落泪,一听他的这副语气,泪水突然就落了一脸。

他这样说话会让她胡思乱想,会让她觉得他还在在乎他,会又一次搅乱她的整颗心,他凭什么能这样轻易摆布她的情绪,凭什么!

“我的事与你无关。”她几乎是咬牙切齿说了这一句,却因为他的一声叹息,补救般脱口道:“公寓断电了,我——害怕。”

苏城远忽然如释重负,“可能是跳闸了,电源总控在玄关那边,你推一下那儿的闸门就好了。”

他似乎在跑,一句话说得气喘吁吁,钟夜稀走到门后,静静等着听着,有所期待,又不敢奢望。

“知道了。”

“胆小鬼,我知道你不敢弄。”依旧在喘,还有关门的声音,紧接着,他的话就裂成了好几块,“等——我——我——帮——”

信号断了。

钟夜稀抓着手机,呆呆地看着那串数字消失,紧接着,屏幕上的光也熄灭下去。

没过多久,门外就响起了轻微的叩门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他的声音。

“夜稀,开门,开门……”

钟夜稀愣了愣,手缓缓搭在了门把手上。有过一刻的挣扎,她还是拗不过那股声音的坚持,手一按,门开了。

“为什么换了密码?”

苏城远站在门外的路灯下喘气,浑身上下早已是没有一处干的地方。钟夜稀不说话,他的心里虽然不太高兴,还是冲她扯了扯嘴角,走进来将门带上。

“咔哒”一声后,所有的灯都恢复工作,亮堂堂一片刺得钟夜稀睁不开眼睛。

“你快走。”钟夜稀拿手挡在眼前,透过指缝看他,一身的雨水滴落在地面,已经汪了一滩水了,“要不你洗个澡再走吧。不,这儿没有男人的衣服,你现在就走。”

苏城远听不进她的拒绝,忍着心中想抱她的冲动,只用手拿开她的手臂,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我今晚不走,先去洗澡——以惩罚你把密码给换了。”明明失望,却硬是挤出一个促狭的笑。

钟夜稀立刻没了主意,拉着他湿答答的袖子不许他往卫生间去。

“不行,你快走!我这儿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从哪个温柔乡来,就——唔——”

苏城远蹙了眉头,惩罚般将她拉进了怀里,也不管是不是会弄湿她,双手紧紧搂住了她的腰。一个舌吻深入,绵长缱绻,等他将彼此分开时,两个人都已经喘得不行了。

苏城远松了松手,她身上的丝质睡衣已经被他弄得湿透,凹凸有致的身材立刻暴|露在眼底,更关键的是,她竟然没穿内衣!

钟夜稀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这样容易被他攻克,此刻的脑子完全混乱。顺着他的眼神一路向下,睡衣紧紧贴在身上,曲线毕露。她红了脸,双手挡在胸前,可这个姿势本身就太过暧昧,她的脸更红了起来。

苏城远的吻这次落得又急又狠,仿佛积蓄了好久的力量,要在这一刻爆发。他也顾不得会不会弄痛她,打横抱起她,一路上还不放过她的红唇。

两个人的床上凹的更深,滚在这一片柔软中,彼此用粗重的呼吸作答。苏城远很快地脱去身上的衣服,又将她的睡衣拉上去,一直卡到她的胳膊下,他跨坐在她的身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她泛红的肌肤。

强烈的欲望顷刻间喷发,他却不得不忍住这一份难耐的煎熬,俯身继续亲吻她肿起的双唇,双手还不停在她的肌肤上游走,流下一道道炽热的痕迹。

钟夜稀紧咬着牙关,不让他的舌长驱直入,却忍不住那一声声的嘤咛,在他或温柔或粗暴的表现前败下阵来。他的舌头终究缠上了她的舌尖,轻舔慢吸,缱绻缠绵。

他将那一份炽热顶着她的大腿内侧,胸腔剧烈地起伏,迷离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准备好了?”

钟夜稀不清醒,向上移了移身体,知道他的耐心就快用完。原本只要顺其发展就好,可是脑子不停闪过一个人脸。

浅野直子!

他对她,也曾经这样过吗?暧昧的气氛,绝好的调情,摇晃的灯影,再然后,彼此结合,一同挣扎、喘息、快乐!

她用手狠狠捶了他的前胸,那一股恨深入骨髓,沸腾的血液中,只流淌着恨!恨!恨!

“我不要!”

苏城远看出她眼底情绪的流转,动了动下|身,抵着她的柔软,她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眼中的厌恶与愤怒却丝毫不减。

这一刻,他有一种莫大的挫败感。

“为什么?你的身体明明很喜欢。”

她一字一顿,说得斩钉截铁,“无爱不做,滚开!”

苏城远微眯起眼睛,在这种时候喊停,怎么可能?

“明天你爸爸的工厂就能正式开工,”他抿唇一笑,像极了撒旦,“只要你今晚属于我。”

第六章

谁先说爱,谁便是输。

过去的二十七年里,钟夜稀听过很多不堪入耳的侮辱。二十岁那年,因为父母的离异,叛逆到去拍大尺度的写真,被人骂成不要脸的贱货。二十一岁那年,母亲因病去世,在葬礼上被人奚落是命硬的野丫头。二十二岁那年,因为他的离开自甘堕落,命悬一线的时候,被人骂成自私的傻女人。

但没有哪一句,比从他口中吐出的这一句,更让她有幻灭的绝望。

钟夜稀在他的身下扯了扯嘴角,笑容里露出一排碎玉般的牙齿,她一仰头,又将这些牙齿狠狠陷进了他的胳膊。

苏城远痛得直抽气,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可他就呆在那儿,一边咬牙,一边任凭她咬。

钟夜稀用尽了力气咬下去,牙齿陷入肌肤,带着摩挲的细微声音,一阵腥味溢满口腔。

如果他知道她受过多少苦,他就会知道这一份痛根本不值一提。

松口的下一刻,她的双腿抵着他的腰身,配合着手臂的用力,将他推在了一边。她拉下身上的睡衣,慌不择路地爬下床,又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苏城远发狠般捶了捶床,手上的伤口留下鲜红的血液,将浅蓝色的床单印出几滴艳丽的花瓣。

各睡一室的两个人,都是一晚无眠。

苏城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睡了过去,然而睡得极浅,仿佛所有的神经仍旧关注着隔壁的那一位,因而整个脑子晕晕沉沉,反而比睡不着更加难受。

过了不知多久,他慢慢睁开眼,头痛欲裂中,躺在床上醒了一醒。没过多久还是爬了起来。

手机昨晚进了水,还好没坏,尚且打得出电话。第一个电话拨给了庄锡泽,让他赶紧送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夜稀,夜稀……”

声音回荡在空空的公寓中,又返回到他的耳朵里。人不在,但厨房里却有一杯快冷的咖啡,电磁炉上的锅里还熬着粥,已经开始有焦味。

这样的境遇中,让他想起很久前的一幕,他走的那一天,也维持着这样的一种格局。故意或是无意,他不在乎,因为这种失魂落魄的感觉,不只是她一个人有过。

“你在哪儿!”

苏城远打了好几次她的电话才被接通,因而开口的那一刻,急促的语气中还带着一股严厉。

“喂,姓苏的,你这么凶干嘛!”接电话的是赵一燕,“她的事情和你无关,你别像个女人一样定时查勤行不行?”

苏城远没理会她的无理取闹,语气依旧低沉,“她在哪儿?”

“你还知道关心她呀,你管她在哪儿,反正活得好好的就行。你当年走的时候,有给她机会问问你在哪儿吗?禽兽不如的家伙!喂——喂——”

苏城远直接挂了电话,手一扬想把手机砸了,可是心里默数了三二一,又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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