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没有生气……竟然没有发怒……

俊美无双的脸颊上，没有丝毫的狰狞和嗜血，取而代之的，竟是她从未见过的苍白和颓废……隐约着，还有那么几分倦怠……

唐素苧不自然地避开视线，这样子的言桀，她不习惯。

“唐素苧……你就是宁愿死，也不肯好好呆在我身边吗？”哽咽隐忍的声音，咬牙问着坐在床边的人，垂在一旁的拳头紧紧握起，“是我哪里对你不够好，还是我哪里做的不让你满意了，你告诉我啊！”

哪里都不够好。

哪里做的都不让我满意。

如果你真的对我好，那我身上的这些掐痕咬痕是怎么回事？

言桀，你知不知，你伤我一次，又要在我心里划上多少刀？

我就一颗心，四年前，完整地递给你，你把它弄得伤痕累累后，绝然丢弃，如今好不容易愈合，却又被你残忍地撕开，然后，再狠狠地划上几刀……

言桀，我已经无力再去承受你给我的一次次伤害了！！！

低着头，抿唇不语。

不再多看他一眼，嘴角那一抹讥诮的弧度，却成为了她答案最好的解释。

“唐素苧，你说话……你看着我！你回答我！！！”言桀俯身，突然陷入不知名的疯狂中，大掌握着她的肩胛骨，摇晃着她娇小的身子，失声大吼。

唐素苧抬起头，淡然地看着这个已经陷入疯狂中的男人，任由身体前后摇晃着，不挣扎也不反抗。

他的疯狂，她的淡然，此时此刻，形成最最诡异的对比。

“唐素苧，我不准你离开，不准！！”言桀狰狞地说着，健硕的身子突然一把压上她的身子，掐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说，你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说，听到没有，快给我说！！！”

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助，赤红的双瞳也写满慌乱。

他，离不开她，真的离不开……

唐素苧……求你……求你……不要那么残忍……

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随之而来的，都是他身上熟悉的烟草香，唐素苧只是觉得好笑。

这个无情现实的社会，就连诺言都可以违背，她说一句保证，他也相信？

“言桀，如果不想我再……”死一次，那你就尽管折腾我吧。

“素苧，别闹了，这么晚了，我们快休息吧！”

唐素苧下半句坚决的话还没出口，言桀倏然拥着她一起面对面躺下，拉起被子，就把两个人的身子紧紧捂住。

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唐素苧更加无力了。

而，这种无力感，让此刻没有安全感的她，越发暴躁了起来。

“言桀！！！”

“嘘！我们睡觉……”

言桀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她的激动，她的愤怒，在他面前，就好像小孩子玩闹一般，根本不值得一提。

“素苧，什么不要说，好好睡一觉，好吗？”言桀紧紧抱着她，那般用力，那般深刻，恨不得直接把她融入骨血之中，“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可以不爱我，只要有我爱你就够了……”

你就像一只迷路了的小羊，我会拉着你，带领着你，慢慢走回家……

“言桀，你能不能不要当缩头乌龟！”唐素苧说着，挣扎着要从言桀怀里逃出来，可言桀抱得她那么近，别说逃了，就能动一动，都是奢侈……

唐素苧恼怒，正准备张嘴大吼时，唇瓣突然被人狠狠堵住。

四片唇瓣想贴，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唐素苧狠狠地咬了他。

腥甜的血液在彼此的口腔中蔓延开来，她难受地想要推开他，而他，却怎么也不愿松开分毫。

长地让人窒息的一个深吻，唐素苧又推又咬，以至于两人分开时，言桀唇瓣还在往外涌着血，刺眼的鲜红，在他本就俊美的脸上，平添了几丝妖治。

言桀伸手擦了擦唇瓣的血，灼灼的目光没有丝毫避讳地望着唐素苧，尔后，薄唇轻启，“流再多的血，再痛，素苧，我也不会在放开你！”

唐素苧难以置信地看着言桀，在看见他眼底的坚定后，冷硬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138、第一最好不相见

言桀，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

这根本就不是放不放的开的问题！！

我们两个人，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越走越远了……

有缘无分也好，阴差阳错也罢，我们已经结束了。

彻彻底底的！

言桀垂眸，灼灼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避讳，紧锁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懒

“素苧，以后都不要闹了……”唇瓣翕动着，淡淡的声音悠悠吐出，冰蓝色的深眸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暗沉的眸光掠过一道莫名的苦涩。

被他紧紧压制着的身子猛然一僵。

“以后都不要闹了……”

话语里明明带着无奈的叹息，可在她耳底，就像一道不容置啄的警告声。

闹？！

言桀，我什么时候跟你闹过？

你一定要这么自欺欺人吗？

以后？！

呵，我们，根本就没有以后！！！

泪水，倏地在泛红的眼眶中放肆流出……

她不想哭的，真的不想。

伸出手背，狠狠擦拭着自己的眼角，可该死的，眼泪为什么越擦越多？

多得，好像怎么擦也擦不完……

“唐素苧，你在哭什么？不许哭！！”

低沉的声音，带着没好气的质问。

似看穿了她的心思，深瞳陡然一寒，俊脸瞬间阴沉到了极点。

唐素苧的心，也跟着颤了颤。虫

不许哭……

又是这该死的命令口气！

言桀，你是有多霸道，多强势？

难道我唐素苧，就连哭的自由都没有了吗？

捂着嘴，委屈的低泣声，却还是断断续续地从唇瓣溢出。

“唐素苧，不许哭！听到没有，不许哭！！”

言桀气急败坏地冲着唐素苧嘶声咆哮着，慌张的神色在他冰蓝色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紧接着，急急探出大掌，粗暴地擦拭着她脸上的两行清泪。

他，受不了她的泪水……

她的眼泪，好像噙着太多太多对他的失望……

伴随着她泪水的落下，他的心，也莫名开始慌张。

那种即将要失去她的感觉，也越来越重……

不！不要！！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一点也不！

太难受，也太压抑……

“言桀……你让我走好不好？”唐素苧颤抖的双手紧紧抓着言桀浴袍的衣襟，绝望的哀求着，“言桀……算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好不好？求你……求求你了……”

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凉被悲怆，晶莹的泪水更加肆无忌惮地在眼角翻涌而出，止也止不住，收也收不了。

她……她竟然说了“求”这个字眼。

言桀头脑突然一片空白，健硕的身子也久久地僵住……

覆在她苍白的面容上，那冰凉的大掌已经被她的泪水染湿了个透。

冰凉的泪水，却灼烧着他的掌心，火辣辣的疼……

连带着，胸口也痉【间隔】挛般地抽搐着，剧痛难耐！！

她眼底那毫无保留的凄凉和绝望，那么直接，那么有力地，割痛了他冰冻的心。

那颗冷硬的心，也跟着开始融化……

随之而来的，却是铺天盖地的疼痛！

冰冷的唇角微微抖动着，良久，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看着面前扔在低声哭泣的人，薄唇艰难地轻启。

“唐素苧……”

颤巍巍的轻唤着，小心翼翼。

莫名地，喉结有些哽咽。

带着血丝的双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不停落泪的她，水雾，渐渐迷蒙了他的视线……

“要你跟我在一起……就真的，那么痛苦吗？”

他看着她，眼神里有着从来不属于他的凄楚和期盼。

自从遇到唐素苧，他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言桀了！！

大掌一点点收紧，心，颤得一阵阵发痛……

或许，答案其实早已明确，只是，他终究不甘心认输，因为，从小到大，只要是他言桀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她是他的劫。

命中的劫。

四年前，他曾如此安慰自己：一辈子，有一个女人，是命中注定携手一生，而有另外一个女人，是命中的劫，注定纠缠一辈子。

那时候的他，心里放着两个人……

却怎样都不愿承认，原来，很早很早之前，不知不觉中，他就喜欢着她，固执地以为，安沛涵是他的一辈子。

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自己的心，是不是，也不会有中间的四年。

在唐素苧生命里，他空白了四年。

在他和向念生命里，唐素苧空白了四年。

人的一辈子，能有几个四年？

他无法忍受，忍受下一个四年……

唐素苧望着言桀，空洞的眼神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流光溢彩的眸仍氤氲着一层雾气……

痛苦！

她真的好痛苦好痛苦！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伤痛，就算离开水的鱼，窒息地快要无法生存。

四年前，那是身体被折磨的痛苦……

如今，却是心累……

“言桀，你放过我吧！求求你，别再让我这么痛苦了，我……我真的害怕自己突然就撑不下去了……”

唐素苧早已泪流满面，哽咽的声音带着嘶哑，更是让人无比动容。

失声哭喊着，哀求着，声音凄厉得有些让人止不住一阵阵发寒。

“撑不下去，也要撑下去！！！”睨着她的眸光陡然一

寒，冰冷决绝的警告声犹如那千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在她耳底萧漠的响起。

下一瞬间，言桀猛地抽回自己冰冷的大掌，冷哼一声，不待唐素苧回神，便怒然起身，冷沉着邪魅的俊容夺门而出。

“言桀，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言桀的脚步顿了顿，没有转身，发颤的声音却带着无比的悲凉，“唐素苧，真的，这么痛苦吗？”

“对！”绝然，却又丝毫不犹豫。

像是被人面对面扇了一个大耳光，言桀突然大声笑了起来。

笑得有几分悲凉，又有几分自嘲。

“我会安排……”他来接你。

最后几个字，终是说不出口。

“砰”一记重重的摔门声，拂袖离开，只剩下莫名其妙地唐素苧。

他会安排？！

安排什么？

安排她离开吗？

呵，唐素苧，你痴人说梦！

……

……

唐素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一夜未眠。

浮肿的双眼，还有遮也遮不住的黑眼圈，唐素苧看着镜子里异常狼狈的人，忍不住低声问问自己，这，真的是她吗？

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她也出不了这个门，这个样子，也无可厚非吧！

走出浴室，看见出现在屋内的人，微微一愣。

不过一夜的时间，他好像老了十几岁一般，沧桑，这两个原本怎么也跟他扯不上关系的两个字，如今却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看着他满是血丝的眼眶，唐素苧几乎可以确定，他也一晚上没睡。

“一宿没睡？”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怠感，虽说疑问句，从他嘴里说出，却是完完全全的肯定句。

唐素苧愣了愣，在他逼人的视线下，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怎……”言桀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唐素苧的心，也跟着他的动作，急速上升，却又瞬间跌入谷底。

印象中的言桀，应该是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的……

这样子的他，她没见过，却莫名地，让她的心揪了起来。

看着唐素苧脸上复杂的表情，言桀心神一动，突然大步向前，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他的下巴磨砂着她的头顶，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

看着，多么奇妙！

两个人的心，明明靠的这么近，却看不见彼此的脸……

言桀紧紧抱着唐素苧，不，或许应该说是勒。

那么用力，那么深刻，好像下一刻，她就会消失不见，恨不得把她蹂入体内，再也不离分。

“你……”

唐素苧反应再迟钝，也感觉到了言桀的异常，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仰起头正开口，然，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欺上她的唇瓣。

疯狂地，却又让人无法拒绝的强吻。

扣着她的后脑勺，薄唇丝毫不怜惜地欺压着她的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