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之冬樱 season 1 summer summer 22 圈套(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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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工,无视校园里的路人扔过来的白眼颗颗,拖着疲倦的双腿回到宿舍。
安蓝来花满楼工作的时间不久,但她一向很守规矩,从不请事假。今天不知怎么搞的,都下午了,她才临时打来电话说有私事要处理。偏偏今晚花满楼的客人又爆满,搞得我这个大堂经理都要亲自去端沉甸甸的火锅底料。几个小时下来,俺就端成了帕金森,手到现在还在抖。这应该算工伤吧?明天就找路大老板报销医药费去,谁让她生意这么红火了!如此看来,咱应该想办法游说老板娘同意我入股才行,美其名曰调动员工积极性,如何?
想着美事,我一把推开317号房门。
房间里,我们的枫音之花已经洗完了澡,正穿着朱红的真丝睡裙,躺在床上翻阅她从校图书馆借来的英文经济期刊。
夏夜凉爽的微风送来她发间的清香,那是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道,很符合她温柔淡雅的气质。听说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郑眉是不是因为这个才那么喜欢薰衣草的味道?原本以为我对她已经很了解,现在才发现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很多该问的事情,在过去的两年里,我从来都没问过——也难怪她会说我生性凉薄。
本期期刊的封面人物又是克劳德财团的头号人物——总裁cloud~dean。
简单的黑色双排扣西装、白衬衫、外加一条纯黑领带,这位名字可与“成功”直接划等号的商业巨子已经不再需要任何奢华的装饰来增加他的权贵感。更不用说他们dean家族的长子还是世袭的马奇伯爵(earl~of~march)的事实了。虽然家境贫寒的本姑娘对这种遥不可及的事情是没什么研究,可咱也知道现如今这个社会,一个活生生的伯爵可不像一般暴发户那样在街上一抓一大把。
面对镜头,露出睿智的眼神、温和的笑容,清晰的三道抬头纹让那人看起来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不像某些暴发户的气场总是咄咄逼人,不管在任何场合,cloud~dean整个人总是散发出一种让人情不自禁想信赖他、靠近他的吸引力。这实在是一个让熟女转不开目光、让少女无法停止幻想的完美男人。
看着封面大标题“cloud’s~global~economic~trend~analysis:face~to~faith”,联想起这两天全球股市跟打了鸡血似的强劲表现,我叹口气——掌握住经济命脉的人就是这样,一句话既可以让整个星球都感到欢欣鼓舞、信心百倍,也可以让所有投资者都感到末日在即、大难临头——是前者还是后者则全看他当时的筹谋与意图。
同样都是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我和人家偏偏是天差地别——我是人见人踩的小白纸一张,人家却是高高在上的神祗一座,相差的距离岂止是四海八荒!
【大家,欢迎奈也去跳咱的旧坑《爱你,只是骗局》】
风之冬樱 season 1 summer summer 22 圈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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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慨完,放下书包,刚想走去浴室,就听见脸被埋在期刊下的郑眉轻声说:“阿芷,有你的电话留言。”
道了谢,走到电话机旁,看着那一闪一闪的红灯,我想了想,摁下免提键后才播放了录音——郑眉知道这是我的留言,她当然已经听过了,我又何必藏着掖着反倒显得小家子气!
如我所料,那又是一条来自“是吧先生”的气急败坏的口讯:
“白芷,你听好了!现在学校要的就是你一个态度!如果你在开学典礼上当众检讨,态度诚恳,认识深刻,我们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只给你一个大过处分,不会强令你退学,毕竟你还年轻,人孰无过,是吧?但是,如果你继续执迷不悟,那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就只能按照校规办事!”
“你今晚好好考虑一下,明天早上电话给我答复——但是,你记着,不要再来跟我见面了!”
“咔哒!”
电话撂得如此响亮,想必他家家教很严格的夫人就在身边吧,哈!这么长一段话,居然只有一个“是吧”,有进步!
听完留言,郑眉把手中的期刊放回书桌。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她忧心忡忡地看着我:“阿芷,你打算怎么办?”
我微微一笑坐在桌前,仔细地回看她幽黑清亮的眼眸:“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一排洁白的牙齿轻轻咬住泛着淡淡光泽的下唇,郑眉微微颦起两弯弧度完美的新月眉,沉吟着道:“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结!只要我是清白的,行得正、走得端,我会去跟校领导解释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会轻易低头。又没有错,凭什么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为子虚乌有的事情道歉?”
声音柔和,却坚定,让人听了忍不住想点头表示赞同。
定定地看着那比玫瑰花更娇艳的脸庞,我一字字地说:“然后惹怒校方,再被强令退学?”
对方刚想坚持,我就截口拦道:“如果,这件事情由始至终都是有人在陷害你呢?那个人故意设了个圈套让你钻,虽然事情的发展并不尽如那个人所料,但现在的效果比那人预计的还要好,在这种情况下,你又会怎么办?”
郑眉黑漆漆的瞳孔蓦地紧缩——
然后,她哈哈笑了起来。
真是一笑嫣然。
“阿芷,你电视剧看多了吧!一个普通的学生,谁会陷害你?”
我也跟着笑。
笑得狗尾巴花乱颤。
“是啊!如果我是电视剧导演,我也不会找个地痞混混去抢那个女学生的东西;不会拖住她,让她错过门禁的时间;不会借故让学校发觉此事;不会在校内网上转载那篇报道;更加不会换个马甲出来指认她——设计如此拙劣圈套的人实在是个低能儿!”
听完我的话,郑眉白皙的面孔突然浮上一层隐隐的怒气,但那怒意转瞬即逝,连我都几乎以为自己眼花。
柔美的笑容再次绽放,郑眉的声音却变得清凉如水:“不错,的确是很拙劣的手段。可如果真有人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你的话,那她现在还真是很成功啊!你从被记过变成了面临被开除的处境,不是吗?”
“所以,如果我聪明的话,就应该‘围魏救赵’!”我口气淡然地说。
我妈白枫女士说过,读史可以明智,果然不假。
“什么意思?”郑眉不解地皱起了眉头。看得出来,这次的皱眉表情是真实的。
“没人相信我的清白,我又何必浪费时间强辩?只要抓到幕后推手,自然真相大白!整个苍霞市拥有摩托车的人能有几个?丁书琪对摩托车的了解很深,只要他肯协助我报警,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抢我钱的地痞混混,这样还查不出幕后主谋?孔达是学生会主席,假设我让他去找校内贴吧吧主查出发帖人和爆料人的ip地址,只要两个ip地址一致,就足以证明我的设想是正确的!对于这样一个兴风作浪的人,你说学校会怎么处理她?退一步说,即使我白芷还是要被记过,她的下场也绝对比我更惨!”
我的口气轻描淡写,郑眉却是听得浑身一抖。
风之冬樱 season 1 summer summer 22 圈套(3)
我的口气轻描淡写,郑眉却是听得浑身一抖。
尽管那动作轻微得让人几乎察觉不到,但这世上最难瞒住的,就是有心人。
站起身,举步走向浴室,推开门的一刹,我头也不回地笑道:“不过,如你所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哪有人会浪费时间设下圈套来陷害我?我不过是受害妄想症发作罢了。”
浴室的门在背后阖上,“咔哒”一声,宣告了两半门锁最完美的重逢。
站在洗手台前,微笑着看向镜中的影像,伸出手指点向那个少女的鼻尖——触感冰凉。
“你啊!以为自己是李寻欢那个玛丽苏,可以为了友情原谅一切?你是坏心眼的、有仇必报的白芷,承认了吧!”
脱下衣物,打开淋浴开关,直挺挺地站在花洒下,任凭热水冲遍我全身,仿佛如此便能把失望的情绪给彻底冲走。
热气很快氤氲满室,镜中的一切渐渐消失,只留一层薄雾罩在其上。隔着一层轻雾,这个世界便再难看清。
昨晚,孔达和郑眉来找我的时候,我只说过自己被人打劫,但是从来没说过是摩托车劫匪。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第一反应必然会问摩托车的事情——
可是,郑眉没有。
我的上下班时间,郑眉最清楚;要跟老板娘借钱的事情,她也知道。丁书琪才认识她一天就怀疑到她身上,我又不是白痴。
不过,方才说了一堆废话,我还是希望她能问一句:“什么?你碰上了摩托车劫匪?”
可是,郑眉,没有。
心中对她最后的一点希望,分崩离析。
从大一她接近我伊始,我就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然而,在别人的冷嘲热讽中长大的我实在太渴望得到来自外界的善意了,看着她亲热友好的表情,我全心全意地期盼那是真的。即使那友情来得别有用心,我也期盼有朝一日,那可以变成真的。
孔达,你为什么突然打破这种平衡?为什么突然做出暧昧的举动?你暧昧的结果,就是让我失去了一个守护已久的同伴,失去了一个渴望已久的美梦,失去了一个永生永世不分离的企盼。
我像只乌龟一样,把自己的头缩在壳里,不去承认这个世界的真实。可是,丁书琪说的对,蛇就是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咬你一口,因为那是它的本性。
人性是我不能控制的,我自己对校方的姿态却是可以控制的。认错,还是不认错,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跟郑眉说的容易,实际上抓劫匪哪有那么容易?苍霞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找一个躲着的人,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不成的。可是明天就要告诉校方我的决定,我又不会大变活人!无凭无据的,哪个信我?至于ip地址,更加是无稽之谈,别说吧主轻易不会给你查ip,即使那两个ip是同一个,我又能证明什么?只有做贼心虚的人才会被我唬住。
没错,我还可以拉出人证丁书琪来为我洗清冤屈,证明我没有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
可是——
这样一来,更大的可能是把丁书琪给牵连下水。
如果学校是本着求证的态度而来,我倒是可以一五一十地说明。要命的是,汪副校长一上来就认定那是事实,也就是说,校方已经把我推到犯人而不是嫌犯的位置上,他们所有人的定向思维会把我的一切解释都看成是狡辩。
遇到事情,最先想到的不是查证,而是把自己的责任先撇清,在世人面前露出一副大公无私、绝不护短的形象来,我不知道学校这些年的声誉是不是都是这么来的。
突然很想笑——这样的一所糊涂学校,哪里配得上我白芷?最好笑的是,在这里从幼儿园上到大学三年级,我居然第一次看透这个我生活了近乎一辈子的世界。
如果不是还有目标要实现,白芷我现在就应该破门而出,挥挥手告别枫音,只留沧海一声笑。
然而,现实容不得我这样嚣张,客观没给我一份潇洒的底气。
想想吧,当年刚在花满楼打工时,遭遇几个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更年期八婆的当众调教,还不是一样忍了?被想吃霸王餐的地痞用滚烫的麻辣锅底泼了一身,还不是一样忍了?不懂规矩,吃饭时没给大厨先盛饭,被能当我父亲的人呵斥得像孙子一样,还不是忍了?送餐时却被色狼占了手头上的便宜,还不是忍了?
忍了这么多,为什么?
只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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