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爱不承欢》 第32章

当时,小是走进别墅后便拿着装着专用工具的背包直接上了楼,找到沈时久的卧室,在说定的时间,在墙上的触摸屏上输入密码,关闭了保全系统。接着,她拿出仪器进行测试,通过共震频率发现某处墙面有问题。那面墙表面看起来真是没什么不同,只不过上面挂着一副名画。她试着将它摘下来,并没有什么变化,只好放回去,继续去有一种找开关。然而下一刻她又退了回来。有一种第六感,是千锤百炼后得出的经验,她将那副画往后重重一推,竟然将它推进了墙体。

小是做过不少案子,去过的地方连她自己都数不过来,但是从没有哪个地方像这里一样让她震撼地险些挪不动脚。整个保险室大得不像话,像是办公室,又不像。有一整面的柜子里全是一沓沓花花绿绿的纸钞,还有一面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奢侈品,有些东西更是闻所未闻。

室内有一张硕大的黑色办公桌,上面摆放着一些文件,以及一台银色的手提电脑。小是绕到桌后,打开抽屉,翻了一会,顺着标签找到了那张磁盘。就在她要抽身离开时,却发现了抽屉下面的一些照片。那是尚未入市的新型毒品的样本。

无殊颓然地倚在洗手台上,摸了摸口袋,发现有件东西忘了还给沈时久。她掏出来,这才看清竟是那只刻着天长地久时的打火机。那些字很小,小到几乎看不清,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就是他经常用的那只。她曾经听他说过,他父亲留下的这件遗物,是她母亲送给他父亲的唯一一件礼物,而那几个字,是他父亲亲手刻上去的。她没想到他一直将它留在身边。原来他并非真的不懂亲情,只是藏得很深。

她知道现在才察觉到这些已经太晚了,如果在很久以前,她就试着去了解他真正的内心,将他真正地拉离那片扭曲的黑暗,他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弹开打火机,怔怔地看着那幽蓝色的火苗,她抬起照片,燃成灰烬落在水池中,冲得无影无踪。

无殊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力气去打开电脑,坐在屏幕前,看着已经被成功破解的磁盘内容,一颗心终于彻底地坠入谷底。

这张磁盘不但记录了毒品走私渠道的明细,还是进入全球毒品交易网络的唯一口令卡,换言之,就算拿到了渠道明细,如果没有这张口令卡,也无法进行联络与交易。也许他千方百计地要除掉陈意明,就是为了吞掉天信的毒品市场。

k的头像在msn上闪了起来。

“磁盘已经找到了?”他问。

“找到了。”

“好!明天交给梅。”梅,就是前几天来事务所应聘的那个接头人。

无殊阖上眼,再睁开眼时,眼中多了几分戒备的神色。

“这个东西很麻烦,我想当面交给你比较好。”

k很快回:“这样不安全,沈时久会发现你的行踪。”

“好吧。”她只好作罢,问:“那老师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有了那张磁盘,假以时日,就能捣毁整个毒品网络。”

“也就是说,暂时还不会动天信?”

“没错。”

阗一告诉过她,诺亚方舟的运作资金一直是国际华裔组织在支持,所以他们有责任保证华商的合法权益不受其他势力的侵害。比如三年前摩天财团的改制,正是因为以沈时久为首的社团势力的渗入导致。当然,摩天并不在他们的责任范围内,真正的目标是天信。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在调查和取证,而她一开始给陈意明使暗招,也是阗一的意思。

其实无殊觉得奇怪的是,阗一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的东西,却让沈时久率先得到了。难道说沈时久要比阗一更神通广大?还有,梅说k是因为发现了沈时久电脑里有破解加密磁盘的记录,才知道磁盘在沈时久手上,也许是她水平不够,她并没有找到。

见她久未回话,k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这一次你做得很好。接下来,我们会帮你达成心愿的。”

心愿……

看着这样的字眼,她觉得多么讽刺。

不久前,她还信誓旦旦地对老师说,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沈时久赶出南菁会以及摩天,却没想,这份决心是那样的脆弱。而当她以为自己能改变他,连同改变南菁的命运时,却发现被改变的其实是她。她拔去身上的尖刺,鲜血淋淋地投入他的怀抱,希冀在他炽热的爱情里痊愈并获得新生。她甚至告诉自己,要相信他,因为他爱你,他不会让你失望。

无殊和上电脑,走到他的书房门口。

她想知道他究竟还藏着多少秘密。她更想知道,她与他的财富权势相比,哪个更重要。

沈时久低沉冷凝的声音从一掌宽的门缝中传出:“目前为止,你认为谁最可疑?”

顾沅其说:“我觉得洛则挺复杂的,他不是一直喜欢霍思倾的吗?会有异心也不足为奇。”

沈时久说:“那就多派些人注意一下他,看他最近有没有跟什么人来往。”

无殊敲响了门,“我可不可以进来?”

这时顾沅其站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

沈时久点点头。

实际上,顾沅其急着走,是不想在这当电灯泡,但无殊却误会他们是不想让她介入话题。

沈时久坐在布艺沙发上,原本交叠的双腿放了下来,却并不起身,而是朝她招招手,说:“宝宝,过来。”

她见他脸上有少许疲惫,微眯的眸子也不似往常那般明亮,似有些困倦,又似懈怠。

她慢慢走了过去,腹中已经打好了草稿,准备把要问的话一并问个清楚。她想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弄个明明白白。

他看着她,伸手拉了她一把,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环臂抱着她,在她胸前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含含糊糊地低语:“让我靠一会。”

她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说:“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部落的首领叫癝君,他带着他的族人离开原来生活的地方去寻找更加富饶的土地。他们路过一个叫盐阳的地方,那里有一条盐水河,住着美丽的盐水神女。低微的神女在这条河里孤独地生活了几百年,见到癝君后,不禁为他的英雄气概所折服,并深深地爱上了他,于是夜夜前去与他作伴。但是癝君没有忘记自己的抱负,为了部落的生存,他必须要选择继续前行。神女舍不得他离开,于是每天早晨天一亮,她就化为飞虫,率领各种各样的飞虫聚集在空中。整个盐阳昏天黑地,癝君和他的族人辨不清方向,无法前走一步。癝君后来知道是神女所为,他想了一个办法,叫人将自己的一缕头发送给神女,并告诉她是定情信物,神女开开心心地将它挂在了腰间。第二天清晨,依旧是漫天的飞虫。癝君站在高坡上发现空中飘着一缕头发,于是搭起了弓,朝着那个方向一箭射了过去。只听见一声凄叫自天空中传来,中箭的神女失去法力,恢复原形,从高空坠下……”

“死了?”他问。

“是啊,死了。真正让她死去的并不是那支箭,而是癝君伤她的心。”

“为什么讲这个故事?”他没有抬头,声音依旧含糊。

她垂下眼,看着他手上的戒指,眼睛有些朦胧:“如果有一天,我成了阻挡你前行的障碍,你会怎么做?”

他只是说,“我不是癝君。”

她心头微窒,喃喃道:“你好像很累。”

“是啊。”他稍稍缩紧了胳膊,上:“这世上根本没有铁打的人。”

作者题外话:明天婚礼,今天一堆事,都没什么机会摸上电脑。多更一点,明天请假。

离开别墅

她想说的话凝结在喉间,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又说:“中间有一段时间,我每天只睡三到四个小时,有时候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头往后一仰,就能睡着。不过时间很短,五分钟内总会醒过来,然后继续忙事情。忙过头了,反倒不觉得困了。”

她听了,连鼻子也酸了起来。权势、财富,他都有了,却不能因此得到快乐。由此可见,他和她在一起有多轻松,平时便有多么沉重。那些争利夺权、勾心斗角的生活,早令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即使笑着,眉眼之间也始终掺杂着冷诮的灰色。

“你是不是想知道我今天许了什么愿?”她问。

“当然想。”他坐直了身,疲惫的神色缓和了许多。

“那你先告诉我,如果让你选,你是选择和我在一起过平凡的生活,还是选择继续拥有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并一步不停地追求永远看不到尽头的目标?”

她的问题,微微叫他失神。也许他想起了当初逼她作出选择的情形,当时他一定跟她一样想要狠狠地掐死对方吧?他俩真是辛苦,明明相爱,却要看着对方挣扎;想要答案,又怕失望;想要放弃,又必须强忍着坚持。可是不这样又有什么办法?

她狠了狠心,干脆将话说个明白:“如果你选择的是后者,那我的愿望不提也罢,因为——那就是与你无关的事情了。”

他的手指猛地一缩,扣紧了她的腰,“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很急,半是霸道,半是焦虑。

她拨开他的手,从他腿上站了起来,“这就是你的答案?”

“现在我还不能给你答案。因为如果我无法站在最高点,也就无法给你想要的生活。”他居然这么说。

“我不明白,这两件事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有。”他说,“前提是,你必须相信我。”

“错了!”她摇头:“你不是要我相信你,你是要我装聋作哑,假装看不到你的所作所为。”

他动了动嘴唇,没有出声,只是懊恼地倾过身,从茶几上的特制烟盒中弹出一支烟,拿在手里怔了半晌,才在身上找打火机。她看着他越来越烦燥,因为找不到打火机而将气撒在了烟上,一捏手指,将它拧成了碎屑丢进烟灰缸里,就像对待那些与他作对的人一样。

她从自己口袋里将那只打火机拿了出来,放在桌上说:“要是你一意孤行,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最后的。”

他看了打火机一眼,起身走到玻璃幕墙边,一手撑在上面,不知看向窗外何处:“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要为了这件事吵架可不可以?”

“我不想跟你吵架,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她有气无力地塌下肩膀:“你和陈意明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没有回头,却能从玻璃幕墙上的反光中清晰地看到她的动作,他的视线落在她举起的磁盘上,而后慢慢地划向她的眼睛。倏然握紧的拳头,关节骨骼狰狞地突出,就像要撑破血肉。

他想,一切不过是因为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们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并以为之后的每一天都会如此,没想到,夜晚梦却醒了,然后她亲口告诉他,在他做着美梦的时候,她正有条不紊地算计着他。

他终于问,“你到底有没有心?”那声音真是凉到了骨子里。

“如果我没有心,就不会来问你。”她说。

“那在你拿到这件东西前为什么没有来问我?你是怕打草惊蛇,再也找不到像今天这样的机会?”他逼问。

她无法开口否认或承认,只是哀哀地看着他。

“别这样看着我,”他眼神黯淡得可怕:“我告诉你,我跟陈意明没什么不同,他做得出来的事情,我只会比他做得更狠!”

她迅速抓起桌上的打火机,说:“你们不过是想要这个,现在我烧了它,一了百了!”她真的将磁盘点燃了,塑胶材质燃烧的刺鼻臭味顷刻弥漫了整个书房。

他往前一步,吼道:“宁无殊!”

三个字,如同倾泻而下的水瀑戛然而止,突兀之极。他笑了起来,那笑声从低到高,从压抑到放纵,“我真是不懂,既然你防我到这种地步,为什么要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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