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这样，两次还是这样，每次都这样，看见孩子就出手，打孩子已经成了家常饭，孩子现在都这么大了。

他是管过一天还是给孩子出过一毛钱的学费？

林小婉看着失望的奶奶，心里何尝不明白奶奶是因为什么失望，之前奶奶话里话外都露出那个意思。

同样的事情，她父母做的都是一样的，可是她却对她妈好，对她爸不好。

外面林和平带着老婆和儿子就走了，家里成这样了，想必这个年是没有办法过了，老叔和老婶也回家了。

晚上十一点左右到处都是鞭炮声，老太太一直躺在床上也不起来。

“救命啊……”

曲岩是什么都能，唯独对这个厨艺不行，饺子水开了需要往里面倒一点水的常识她都不知道，看着冒出来的水，曲岩只能摊手表示自己没招。

林小婉从外面跑进去，将冷水浇进去。

曲岩大喘口气。

“咱奶奶还没消气呢？”

林小婉叹口气。

“没呢。”

两个人拉着老太太起来吃饺子，可是老太太死活都不起来，脸上都是绝望。

“奶奶，咱们吃饭吧，吃完我们出去走走。”

林奶奶现在哪里有胃口吃饭？

她都上火死了，父女弄的跟仇人似的，本来还有缓和的机会，现在彻底全部都弄的没有回头路了。

林方平他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林小婉做好了饭菜，之前都是奶奶和二叔准备好的，她只是稍加的加工就成了。

简单的吃过两口，谁也没有心思吃，只有曲岩心情还不错，吃的蛮多的。

吃晚饭两个死活拉着老太太出去溜达，到处都是鞭炮声，老太太觉得烦。

“我都说了，我不想出去……”

林小婉拉着奶奶，将脸贴在她的胳膊上。

“奶奶，别想那些不快乐的事情，我们开开心心的……”

林奶奶能怎么办？

张敏和林方平回了家，因为以往都是跟着大哥大嫂过年，自己从来不在家里准备，现在这么一弄回来，家里什么都没有，张敏勉强下楼去买了两袋速冻饺子，下楼的时候着急，就穿着拖鞋下来了，天气冷，上楼的时候自己倒霉，摔了一下。

张敏将手里的饺子砸在地上。

“就没有一件顺的事情。”

好不容易爬起来往家里走，生意到底难成什么样了？

林小婉这孩子真是太没有教养了。

进了屋子里，林方平正对着林丹阳发脾气呢，张敏拉过儿子，她现在看林丹阳也生气。

“你嘴巴就不会说两句好听的话？都告诉你了，那是你亲姐……”

“她不是我姐……”林丹阳习惯了被他爸妈宠着，就是看着张敏和林方平真生气了他也不怕。林丹阳说完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张敏头疼，这孩子才多大啊？

就这么大的脾气？

她现在有点后悔惯着孩子了，惯成了这个样子，气死她了。

张敏煮了饺子，她在厨房摔摔打打的，因为刚才上楼摔了那一下，她全身都疼。

好不容易将饺子煮好了，端上桌和林方平两个人坐在桌前，她准备去叫林丹阳。

“别去叫他，就是惯的。”

张敏虽然心里也觉得孩子不懂事，可是觉得林方平是明显在拿孩子出气呢。

“你跟我说实话，到底糟糕到什么程度啊？实在不行我跟我嫂子说说看……”

这些n年她没少给她嫂子钱，要是真缺钱用，她想嫂子应该会拿给她的。

林方平用筷子夹着饺子，一边沾着酱油，一边觉得烦。

没吃两个人就起身进了房间里，外面剩下张敏一个。

张敏哪里有什么心情再吃饭了？

张文文家。

“妈吃饭快点啊……”

张文文家倒是挺热闹的，该买的都买了，之前以为张敏一家会过来，谁知道最后变卦了。

张文文已经饿了半天，见饺子还没有好，跑步进了厨房，躲在她妈妈的身后。

“妈，我姑姑去了林小婉奶奶家？”

张文文的妈妈用盖子盖在锅子上，回过头瞪了她一眼。

“那是你姑姑的婆婆家，什么事林小婉的奶奶家？”

论关系的话还是张敏亲点，林小婉算什么？

张文文嘴上不说，可是心里想着，人家林小婉现在了不起，都住别墅了，接她老婶过去玩，她奶能不喜欢她？

“你进屋子里等着去，马上就可以吃了。”

说着她拿着勺子打开盖子在里面搅动了一下。

张文文抱着胸。

“妈，你说林小婉是不是真买别墅了？”

张文文的妈妈回过头。

“我听你姑姑说你姑父是一毛钱没有出，要是真的买得起别墅，估计就是在外面……”

张文文妈妈剩下的话没有说，她女儿张文文是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生，就是将来毕业也就是一个月三千块钱的薪水，林小婉是什么啊？

短短几年就能买得起别墅？

想也知道那钱不干净。

张文文觉得烦，怎么看着林小婉就那么顺啊？

退学还能住好的地方，那天在机场看着她穿的，张文文眼睛都要突出去了，凭什么啊？

回到屋子里，张文文觉得烦，她马上就要毕业了一直在接触将来要去的单位，可是每家给的工资都不高，打底就是三千，在那个城市三千块够干什么啊？

可是等干个一两年才给涨工资，那时候她都不知道换几个地方了。

张文文现在就是想让家里给她买房子，要不就送她出国。

她好几个同学都出国了，她也想出去镀层金再回来，这样工资自然就高了。

她妈妈将饺子端进屋子里来，张文文站起身看着自己爸爸妈妈。

“爸爸妈妈过年好，红包拿来……”

她爸妈笑笑，两个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交给她的手里。

“妈，我跟你说个事儿……”

张文文的妈妈笑笑，拍拍女儿的脸。

“说吧。”

“妈妈，我们家里有多少钱？”张文文吃着饺子看着自己的妈妈。

家里到底能有多少钱她还真不清楚，可是姑姑这几年没少给家里，应该有不少的吧？

张文文想，如果不给自己买房子那就送自己出国吧。

张文文的妈妈看着女儿，有点诧异。

“你问这个干什么？”

张文文嘻嘻笑着，抬起头。

“妈，给我买个房子吧……”

张文文放下筷子拉着自己妈妈的手，只要有了房子她才有信息去找工作啊，不然到时候住在哪里？

一般的地方她可不愿意住。

张文文的妈妈放下手里的筷子，郑重的看着她的脸。

“之前你提过这件事情，我一直没答复你，文文我们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嘛？家里现在在这个城市里买个房子都难，何况是你那里？”

她有点没有胃口了。

她要是有钱能不给孩子买？

可是真的没有。

再一个你说文文说话没有分寸，自己家什么情况能不知道？

张文文的爸爸听见妻子说的话，也跟着撂下了筷子，他也没有心情吃东西了，自己没什么本事，给不了女儿想要的东西。

“那妈，你送我出国吧……”

张文文看着自己的妈妈强调着：“现在出国热，只有出国再回来，我就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张文文觉得自己这样想没有错，别人都可以，她为什么不行？

她比那些先出去的人都优秀。

“文文啊……”张文文的妈妈打算她打算继续说下去的话，站起身，觉得女儿一点都不懂事。

“我们家买不起房子……”

就一句话进了屋子里。

张文文眼睛有点热，她真有点受不住了，从以前她家一直就住在这里，为什么啊？

林小婉的奶奶家动迁得了那么多的钱，她家为什么不动迁？

难道她家的位置好吗？

这个破楼为什么还不动迁？

张文文的妈妈在屋子里生气，张文文的爸爸劝着她。

“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张文文的妈妈指着外面很想问丈夫，这么大了还叫小？

可是她没有问出来，张文文的爸爸抿着嘴，想了半天，突然说了一句。

“要不然让文文去陪陪小婉吧，怎么说她和我们家也算是有亲戚，她自己住那么大的房子……”

多一个人住也是住，他多少能明白女儿的心思，要是住在别墅里，文文想必就不会闹着要买房子了。

张文文的妈妈诧异的看着丈夫，这人是不是脑袋有病？

这种话他也说得出来？

“林小婉说不定在外面做什么呢，你让文文跟她住？就是她请文文，我都不让文文去……”

张文文站在外面，才准备进去安慰安慰她妈妈，可是听见里面妈妈的吼声。

张文文站住脚，想想爸爸的话，有一点倒是爸爸算是说对了。

可是她跟林小婉一向没有什么好交情，怎么住进去？

她又讨厌林小婉，要是房子借她住就好了。

张文文不喜欢林小婉，可是她也不希望林小婉现在凌驾自己之上，她是念的最好的大学，应该是她比林小婉出息，可是现在反过来的，这是不对的。

她是高材生，名牌学校出来的，可是她连个房子都没有，林小婉都住别墅了，这样的事实对自己来说那简直就是打击，强烈的打击。

说实话开始她是真的以为这个房子里面有林方平的钱，可是现在妈妈和姑姑想必是串过话了不是，那林小婉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就这样一个问题让张文文夜不能寐，不想还好，一想到就觉得心里烧了一把火，凭什么啊？

到底凭什么啊？

是不是一个人长得漂亮就算她没有脑子，她也会比自己成功？

想到这里，更加旺盛的战胜欲望在脑子里火急火燎的往上窜，不，她比林小婉好多了，林小婉只是投机取巧，没错。

张文文这样肯定了自己，心情就突然舒畅了起来，推开屋子里的门。

“妈，你跟我姑姑说说呗，让她赞助我一点钱，我也不是不还她了……”

张文文觉得她姑姑还是有的，只是舍不得，可是她毕竟是欠着自己家的钱，只要妈妈拿着这顶大帽子去压姑姑，姑姑是不会不出钱的，她姑姑家有那么多的钱，现在林丹阳那么小，能给谁花啊？

自己是她亲侄女，不心疼自己心疼谁？

067

爱恨情仇，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微亮的清晨，说不清是几点，外面的阳光夹层里细细的微波吹进窗子里，光束习习摇曳，像是少女的背影，在窗帘后方缓缓摇动，梦亦或是现实分不清。

女人的背影，不，是女孩儿，那张脸是那么的贴近可是同一时又是那么的遥远，隔着云隔着雾，叫人看不清，可是又仿佛能看得清，她坐在宽大的窗台上，手指之间夹着一根长长的凉烟，微微仰着头，倒是有了一丝风尘女子的味道。

漂亮的手指，云吞雾散。

前面的一幕就像是雾气，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然后伸出手想去抓，可是雾气是抓不住的，穿过了手心，全部都是空。

对面的女孩儿忽而转身与她面视，林小婉惊醒。

拥着被子，她的身体在细细的发抖，额头后背全部都是汗，披散着的黑发映在一床雪白之中。

外面的窗帘阻拦了要射进来的光，她的睡衣滑下肩胛，一大片的雪白和外面隐隐的光融入到一起，那片黑发浮在白色之上，极其的醒目刺眼。

几乎是粗暴的从床上跳下去，莽莽撞撞的往外走，曲岩听见声音睡眼惺忪的开门，就看见她有些疯狂的往楼下冲，根本就不管会不会跌倒，只是没有目的的冲下去，曲岩的心跟着她的动作一抽。

“小婉……”

曲岩快步冲过去，抱住林小婉的身体，从后面抱住，牢牢的抱住，她就像是一抹虚无缥缈的空气，也许下一秒就要腾空了。

曲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怕，没有原因的，害怕！

映在地上的影子，影影灼灼的，素净的白，似乎她的脸将屋子里都染白了。

“拜托，小婉你冷静下来，只是梦，只是梦而已……”

林小婉的头无比的疼痛，没有原因的疼，她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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