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想问题的时候往往能够融会贯通,甚至说的时候也能够慷慨激昂,但若要用文字表达出来,往往就难了。
意识到这一点儿,难免就有些灰心失落。失落的情绪必要强有力地压抑,否则常常能够无边地蔓延。
显然是因为这种情绪的蔓延,我的大脑已开始混乱起来,渐至泛不起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不觉开始烦躁。
我必须要控制住这种情绪,而且正暗暗努力着,夏雨开始呼我吃饭。
自打有了那次红杏出墙的经历,象所有做了亏心事的男人一样,我先是开始迁就她渐渐地就变得顺从,从不违拗于她。
或许夫妻之间的男女便这样,只要有一方退一步,另一方就会进一步,仿佛只有彼此僵持着才能维持下去,否则针尖对麦芒直至崩断了一方似乎就成了唯一的结局。
在这种僵持中最不该占上风的,就是女人,要是女人占了上风,常常会丧失理智,因为她从不会迁就男人。
我所说的迁就,当然是指尊重男人的独立意识,只要她或许未加思索地就认准了某件事,你都必须地要服从于她,否则就会自觉受到了伤害,哪怕是她已明显干扰了你的思考。
我渐渐拢起来的思路显已被彻底地打碎了,倘若人正聚向一点儿的精神被打乱,常常陷入更大的混乱。
人的精神是最重要的,无疑因为混乱的精神,尽管我顺从了她不是命令却胜过命令的吃饭命令,却是味同嚼蜡。
——我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凡是自己想做的事情就不能间断,否则就会象掉了魂似地。
所以,饭后我逃一样进了房间,她却又善意地跟了进来,一会儿摸我的额头看是否病了,一会儿又无话找话地说话,再次打断了我。
或许女人到了临近四十岁的年龄都这样具有太强的倾诉欲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倘若被不礼貌地打断,就会勃然作色。
当我不耐烦地发作后,她猛地摔上了门,嘴里骂着“神经病”。
待她离去后,房间里倒是静了下来,我却无法再聚拢自己。神经病?难道我真的是神经病?这三个字在狠狠地折磨着我。
那一刻,我象醉了酒似地,仿佛又回到了我刚毕业那会,恐怖却又不想见人。
我决定独自喝酒,人的酒量肯定与人的心境有关,原本自负酒量的我竟只喝了两杯酒就睡了过去。
不要以为我当时正遭遇着困难事儿,耐心地回顾一下,其时我正顺着,顺利地化解了村里的危机又重掌了帅印。
继续往下的事实是,酒醒之后,已是黄昏,家里静悄悄的,我猜想夏雨必又去了某家工厂,因为她逢有这样的情况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工厂,与那些女工们同吃同睡,过几天就会自动回家。据她说,她最喜欢的就是晚上,直把自己玩到精疲力竭然后美美地睡去。
如此看来,女人比男人更耐不住寂寞,女人之间绝不会象男人聚到一起说那样豪放地决斗或赌几把,最奢侈的消闲就是边打毛衣边闲聊。
夏雨显然已经能够算得上是个不平凡的女人了,闲聊的内容往往也尽是些家长里短孩子听不听话男人是否象孩子一样的闲话,而绝不会象男人那样疯狂,至多会偶尔地涉及一些决策性的大事,即便这样,彼此之间也常会有因为话传得不当而脸红鼻肿直至对骂。
所以,女人的闲聊比男人更谨慎,女人“别随便去信人”的感叹比男人更多,因为她们的感情更细腻,即使无意识的话也常常让她们咂摸出许多味道来。
所以,我没有理会她。问题是,这次她没有去工厂,而是去了我生母那里。
在这里,有必要再做一番交待:在农村,象我生母这样的女人俗称“浪蹄子”,只要提及,人们往往只有一脸的不屑,似乎一无是处甚至不可划归人类。
倘若能够客观地对待,这类人多象村里人所说的心硬,而多数有作为的人都心硬,也包括男人在内,倘若优柔寡断,多半为平庸之辈。
我生母的经历毫无悬念地证实了这一或许算不得规律的规律,前面已经提及,她的前途或许并非她当初想象的那么好或许她就敢于正视这种她预料中的艰难,但无论如何,她都是一个强梁的女人。
——她敏感地发现并及时抓住了人们的消费心理,单凭自己在困难中练就的在农村根本算不得技术的一手农家菜就获得了成功。除了那座虽算不上豪华的酒楼之外,几乎没有人能说得清她到底有多少钱。
2
就是这么一位亚富婆居然经不住子女的再三哀求早早地就把自己的产业传给了后夫的子女,又很快就被子女扫地出门,原因是事情并不是象人想象中的那样做,子女企图打破她的经营模式却很快就搞得资不抵债。
人在经济宽裕的时候,心底往往善良,一旦遭了变故心底也会随之改变。所以说,经事是考验人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没了钱,子女就开始算计她,其中的某位说老娘的钱绝不止这些,其他的想想也是,却又不象,因为老娘自传了他们产业就过着虽说不上吃糠咽菜却绝对节俭的日子。
既如此,几个子女居然都不想为自己增添负担:吃倒无所谓,万一得了病该咋办?几个子女一合计,居然把娘赶出了家门。
我娘无奈就去租房住,而几个小的把楼产进行了瓜分,最终全赔给了银行,也曾有其中的精于计算着打过逃债的主意,想想镫亮的手铐又不敢,更何况楼产原就是不可藏匿的东西。
及至不明分文才又记起了老娘,无论男女的另一半随人而去之后,男女们又挤到了老娘租住的房内。
待真实的消息传至村里,村里人除了我父亲无一不说“报应”,而我父亲则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通火,眼里分明透着浓重的仿佛能把他压垮的隐忧。
之所以有这番交待,多来自于那个莫名其妙的存折。
前面已经提过,我原决定不与之相认。某日清晨,我于家中意外地捡到了一个百万存折,而且居然写着我的名字。
我原以为有人跟我搞笑,却不料夏雨去银行核对过,上面居然果真有一百万存款。
会是谁呢?夏雨当然想不出,而我却极容易地就记起了她,于是就有了我与夏雨的那次寻亲。
及至我们寻到她时,已经出现了我刚才所说的局面,而且存款必是她的,而她却一口予以否认。
慑于我父亲的威严,我自不敢贸然相认。记得有一次我曾把她接回家住过几天,我父亲居然躲了出去,待其离去后才赶回来,冲我雷霆大发。
闲话少说,只说不解其中风情的夏雨竟与之热络起来。由于我只承认她是我原先生意场上的一位大姐,夏雨居然拜了她做干娘。
我能够感觉得出,夏雨喊她娘时,她象婆婆对待儿媳一样答应着。之后,或许长期缺少母爱的缘故,夏雨就把她那里当成了娘家,先是逢年过节后来只要有了难以排解的问题,夏雨总要去那里。
我当然不能独吞百万家财,更何况她其时确已困难之极,就逐步地让夏雨带钱给她。直到某一天,夏雨好奇地翻了她的日记才真相大白。
据夏雨说,她日记里记述的尽是对我和我父亲的思念,尤其这一段不容我不动情:我的财产大约有两百万,有一百万必须要给我儿。
我儿太懂事,几次不能自抑欲点破,可不要小看了这层窗户纸,太难了,凡事不一定非要说破,还是留一点儿窗户纸好。
我知道儿子不忍要我的钱,这次,不解内情的儿媳又带了钱,我不能收,哪怕再难。
咳,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差别?我不收,不肖子孙却偏要收,拼了闹僵也要追回来。
该谁的,就是谁的。我决定再把其存到折上,象上次那样给她。
我已经知足了,哪怕是自己的钱,由儿媳孝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有一次就知足了。那些不肖的子孙,任他们去吧。
夏雨是带着泪说这些话的,连在这个问题上从不动情的我父亲眼里竟也噙着泪。从此,尽管我们谁也没有去点破,但我显已不能象往常一样面对。
她已多次打了电话,或许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连最常去的夏雨也已许久没去。
不知她这次去又会说些什么呢?唯一不容质疑的是,她去的时候不再带钱,而是一应俱全的生活用品,这些东西毕竟是不能存的。
难道我的躁乱会因此而起吗?事实连我自己也说不清了,这世上实在有太多无法说清的东西。
而我偏偏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由于我父亲激动之余仍坚定地认为是她在惺惺作态,我当真不知该如何去完美。
其实,不单这事儿,我发现自己在追求完美的过程中经常留有遗憾,或是因观念跟不上,或是虽意识到了却由于缺少必要的基础而没有实践的勇气,从而白白地丧失了不少的机会。
正独自感慨着不知所终,夏雨来了电话,说她因为经济与儿子发生了争执被儿子推倒在地竟然不治而死。
一个还算健康的人就这么一个瞬间几乎没有任何经过地就死了,除了呆愣愣地,我居然没有感到象夏雨那样呼天抢地的悲痛,我不知道一贯多愁善感的自己何以会一下子就变得如此心静如水,其中也包括由于她儿子无理地放任而让我决定不顾我父亲的竭力反对而把她运回老家祖坟安葬的全过程。
或许她儿子已探听到了关于我财富之类的消息,待我让其入土为安之后,竟然跑来与我争执赔偿的问题。
我没容他多说几句,就狠狠地给了他几拳。
这小子居然蛮力,反把我搞得鼻青脸肿,直至村里人赶来,他才放开我落荒而逃。
村里有我坚定地支持者非要把他抓回来暴揍一顿,但他毕竟是她儿子,她必不想如此,我更不想让她泉下太不安宁就拦住了。
我虽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却不料他偏不让我安宁,居然报了案,说是夏雨害死了他娘。——要不是夏雨带去的钱财,娘是不会死的。也怪夏雨犯了混,正是这样的原因让她警察调查时竟自认为凶手,她被警察带走了。
原以为会如村里人所说的“干屎摸不到人身上”,事实却委实麻烦,不仅夏雨已自认为凶手,而且她的死确有许多说不清的地方,因为他把娘推倒在地就跑了身边只剩下了不知所措的夏雨,而且除了自认为是凶手的夏雨之外无人能证明这样的过程。
千万别不信,人当真有纵千百张嘴也无法辩清的时候,夏雨就因此很快被宣布刑事拘留了。
我当然是一万个不相信,但面对现实我居然动摇了:难道当真会?这个念头刚一泛起,立即就被我坚定地否定了。我绝不相信那样的决定,所以我决定去托一下公安的朋友。
我就有这样的习惯:做事总给人以方便却从不去求人什么。这也是我养母的教诲。
果然,当我万般无奈地找到朋友时,朋友先是一脸的凝重,我猜想或许因为想到了我的诸般好处,只一会儿的功夫,他笑了,而且爽快地答应帮忙。
也是天理如此,由于朋友的帮忙,案子很快就告破了。据说,是朋友违反规定进行了审讯。那家伙自是案件的关键,但此人极滑头难缠,自是坚决不肯承认。朋友出于对我的了解和信任,已然坚信了我所说的猜测,就对他动了刑。这样的人嘴里虽经常说的比铁还硬仿佛自己能够胜过江姐,但只要一上刑就会抽了骨头架子似地软下来,连声地告饶。
事情总算真相大白之后,夏雨被放了出来,尽管她仍自认为是凶手,而那家伙也被放出来监外执行——娘确死于突然地心肌梗死,当时负责抢救的医生证实了这一点儿。
且不说我有故意教训他的意思,只说他一旦获得了自由就开始四处上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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