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天堂》 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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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的目光被不知天高地厚地定格在诺贝尔文学奖上,所以并不在乎这些小事小非。然而,之后类似事件接二连三地发生便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他了,最不该的还是他不该在这个当口儿在我面前大谈特谈什么肚量,说是什么有多大肚量就可以做多大的事儿,似乎我当着许多人的面儿去过问这事有多么的不应该。

他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寻常事件他总能找到千万般理由,但我那次有根有据的质问确让他只顾肚子一张一缩地呼吸而半天没有应答。我原该体谅他的难处,他是有任务的,但有任务也不能不择手段,这更加验证了同事们关于他“心眼特多”的传言。

在汉字中,心眼多是正常的事儿,若是特多便走向了极端,连人品也是要打折扣的,人品不好的人多是小心眼儿。

或许由于他的分头状似出卖过江姐的叛徒蒲志高的造型,所以人们背地里称他“小叛”或“小蒲”。实际上,这是他为人处世最贴切的反映,据同事们说,他们曾专门考验过他,只要当着他的面说过的领导的坏话,领导往往在最短的时间内就能获知。

接近领导并没有什么不好,否则领导如何才能认识你理解你赏识你,但绝不可存有出卖朋友踏着别人肩头往上爬的念头,因为只要有哪怕是稍纵即逝的机会,人们也会找出让你露出狐狸尾巴的方法。

就这样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学生,我自信不会输于他,因为他的文章软缺少气势而且常有不通顺的毛病几乎是同事们的共识,尽管他自视甚高,常吹嘘“能文必有才,有才必能文”,但这毕竟是个不争的事实,更何况我自接受任务那一刻起便开始了艰苦的构思。

我承认当时的自己远不如他老道,但一系列的事件让我的观念早已固执地把他从优秀的文人(暂且这么称呼吧)当中归到了投机文人(或许这样的文人已算不得文人,只能是政客)的行列,自认为不在同一档次,所以更不想输于他,不仅在质量上,也包括气势和速度。

现实却冷酷地让我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在我的任务完成不及一半时,他已顺利完成了任务,并在距书记规定的十一点交差的时间恰恰差十分钟的时候去向书记交差了。

可能是由于对自己要求过于苛刻的原因,那一段我总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对待任何事,所以总让自己疲惫不堪,实践证明,如果长期让自己处于超负荷的状态,往往会让自己丧失做事的兴趣,甚至信心。

事实上,我已多次推翻了多次已顺利完成却都感不尽人意的构思,至最后居然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拿定主意。待总算确定了最终方案后,那种平日里激情飞扬故意到办公室这种常挤满了办事或闲聊的人而显得吵闹杂乱的环境里写材料借以不知要炫耀点儿什么的优雅心情突然间不见了,原本极为敏捷的思路被紧紧地堵住了,而且越是这样越觉得无从下笔,尤其在他兴冲冲地去交差后,我已写不出任何东西,心情躁乱已极,不住地为自己的无能而无可奈何而沮丧泄气。

过了异常漫长实际上却不过三五分钟的时间,他已返回来叫我,说是书记中午有接待任务必须赶在下班前看材料。

我有点儿不知所措地说,可,我还没完呢。

没完也要过去。他加重了语气,让人怎么听都觉得是在幸灾乐祸。

我丧失了理智,顾不上客观存在的时间,仍在顽固地坚持着,而且思路也豁然开朗,当真下笔如流,如果不能够写完,岂不枉费了满腹才华。

书记终于不得不亲自赶过来了,他并没有责备我,眼神里却飘过一丝稍纵即逝的遗憾。书记当然也有着常人的自尊,不失宽宏大量地说,讲话呗,有个东西比划着就行了,咱又不是没讲过。

他越是这样越让我感到惴惴不安,尽管后来的经历证实,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他对我的赏识,“一支笔”在旁边的一句“小林文章很厉害”的看似夸奖却实在是不合时宜的恭维话更加重了我的这种情绪。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下午听报告,书记原封不动地读了我费尽脑力写出的那一段,配之以他那浑厚的嗓音,当真让人感觉有一种荡气回肠的散文诗那样的流畅,然而只是极短的时间,他便只能按照自己的思路去发挥,又让人明显地感觉到是那样的不衔接。

正自责着,书记已读到了“一支笔”负责的那一部分,听着是这样的熟悉,且有几处明显地不通顺。我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身子蓦地一振,顾不上继续听报告,便赶回了办公室。我把书记的报告跟上级领导的讲话作了认真地对比,原来他原封不动地照搬了上级领导的讲话,几处明显不通的地方正是他曾改动过的地方,甚至连报告中的事例也只是简单地把事例中涉及的人名和地名换成了本乡的。

那时的我还无法理解甚至想象这样的事实,又把过去的报告甚至工作方案尽最大可能地找出来进行了对比,居然全部如此。至此,我才彻底弄清了机关公文的奥妙,后来的经历也让我渐渐理解了这一做法——最上级的文件必定是经过全面的调研才做出的,不仅上级的精神不能违背,而且即使要在不违背精神的前提下突破原来的框框和格式也是相当困难的,尤其是乡镇这一级,也绝不会具备这样的实力和勇气。

然而,凭此即可获得“一支笔”的称呼并以此沾沾自喜却难免让人感到可笑,我恶毒地想,只要有上级的报告稿和小学生的作文水平,就可以写出同样优秀的乡镇领导的报告。

(四)4、5、6

更新时间20091019 6:25:41 字数:13783

4

具备了可能性的事情便一定能实现,“一支笔”此后不久便做了乡党委秘书但仍兼着“一支笔”的任务,又过了若干年,秘书提拔做了宣传委员,对自己从文的这段经历甚为自得,据说现在已做了乡党委副书记,常说自己的官已做到了尽头,对从文的经历却已是讳之莫深,倘若有人偶然提起,必定老大不乐意,莫名其妙地发火。

对这段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又觉不得不说的经历,我实不知应放到何处去说,只能暂且放到这里。

现在重新回到现实的顺序,且说当日散了会,副乡长把笔夹到笔记本的中央缓缓地合上,然后用左手指捏着,自然地平抬至腰略偏上的位置便始终固定不变地保持着这一恒定的姿势,踱着不急不缓的八字方步,目不斜视地离去了。

关于他的这一独具特色的姿势,有人曾臆测过,说可能是大学教授的走路姿势,用以彰显自己高深的学问。可我无数次地搜遍了记忆,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任何一位老师有过哪怕只有一次这样的走法。

一番耐心细致地观察之后,某一天,我惊奇地发现,乡长居然也在持这种姿势走路,书记偶尔也是,凡是我能接触到的甚至在县电视新闻里能有幸一睹尊严的重量级人物都在持这种姿势走路,而且比副乡长更标准更规范更优雅。

据说,这种姿势来自于某位大人物,说是能够强身健体,他来我们县视察时走路采取的就是这种姿势,之后便流行起来了。

副乡长显然是在模仿乡长,他刚从县直部门分下来,没有多少农村工作经验,是乡长的崇拜者和坚定追随者。

乡长是由农村支书提拔上来的那种,虽无名门高校的资历,但确如副乡长所推崇的那样,有着娴熟的做人技巧和应对世事的经验,深受乡村干部的爱戴,隐隐有盖过书记的气势。

没有经历过实践历练的意志往往最不坚定,最容易经不住诱惑而土崩瓦解以致于陷入盲目的必然无比热忱的崇拜。由于受了副乡长的感染,我曾一度对甚至连我的名字都叫不上来的乡长产生了强烈的好感,只觉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透着潇洒,连笑也是灿烂的,常常让我无缘无故地泛起坚定地追随他的愿望,尽管当时的我少有与他接触的机会,我甚至宁愿放弃自尊去巴结他。

他确是一个具有人格魅力的人,党员冬训的一天,副乡长安排我去一个村下通知。那时候的党员冬训都集中到乡驻地进行,各村的党员只能租住驻地村农户家的闲屋,由于房子紧张,该村便住到了乡水利站距离乡驻地大约有六七里地的一个供水站。

那天的风很大,总不会小于六七级吧,待我骑着自行车返回乡驻地时,已累得两腿酸软几乎要站不起来,恰遇上了急匆匆的乡长。我赶忙上前问好,他微笑着,声音柔和地问,这么大的风,干什么去了?

我忙答,副乡长安排我下通知去了。

他不解地笑了笑,说,怪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是的,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只这么一句话,便足以让我激动了好一阵子,逢人便夸乡长的好,但我居然不识好歹地为副乡长掩饰着,说副乡长打不通电话,岂不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了副乡长。

对于乡长的好,所长却不这样看,他认为那主要是因为乡长掌握着乡里的平价农资,不过是小人一时得志。果然,我还没来得及给乡长留下多少印象,他便犯了事,揭发他最急的当数副乡长,副乡长因此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当然当时的副乡长也没有创造多少政绩,唯一不容置疑的事实,便是他模仿乡长走路的姿势已到了炉火纯青维描维肖的程度,连说话都在学着乡长无可奈何地说“忙透了”那句曾成为乡里最时髦的词句的神态和腔调,总让人觉得别扭。

当时的乡机关,连人们平日里碰面的问候也被“最近忙啥?”“忙透了”的对答所取代,似乎如果不忙便是最没面子的事。

当然,乡长出事后,仿佛有人在指挥似的,包括副乡长在内,所有这些习惯在一夜之间都被改掉了,继之又将被新的习惯所取代,这几乎就是一条定律,连扑克牌的玩法也由“够级”变成了“保皇”。

乡镇虽小,却毕竟是五脏俱全的一级政府,而只要有权力存在的地方,必定会存在着一定的潜规则。虽然当时副乡长散了会,与会者还是待他离去后才纷纷涌上来嘴里说着“欢迎”逐一与我握手,虽然我当时绝对保持着高人一等的心态,但我还是感到了羞怯。幸喜他们并没有多少话要说,庄重地握了手便玩世不恭地转向了所长,问:今天中午又有局了吧?

他们所说的“局”便是指免费的吃请,其时我尚不清楚,当时的“局”已演变成为有身份有地位的象征,如果长期没有“局”,便说明你是最没用处的。因此,不少的人都在千方百计地去找“局”,实在没“局”,自己掏钱也要去设“局”,这种“局”一般都是要去张扬的,而且张扬的程度远胜于真正的“局”,当然自是要编排出一个掏腰包设“局”的痴傻呆来。

所长个头不高,已近知天命之年,或许由于靠一个人的工资供养了四个大学生的缘故,脸上的皱纹特别深特别粗特别密,反而显得实际年龄尚比他大一岁的让座老者更年轻。他话不多,两只不大的眼睛总在不停地眨着,给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他从不喊冤叫累,只要提及他的四个孩子就会眉飞色舞,掩饰不住的骄傲便会从心底和粗重的皱纹里溢出来。且不论他是不是一位好所长,但绝对是一位好父亲,一个忠厚长者。他同样戏谑地应对着,说,去吧,去吧,供销社饭店010房间。

与会者便问,当真?

所长说,当真。

本是玩笑话,却果如让座老者预言的那样,这帮人是开不得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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