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瑞瑞-黑色豪门错嫁冷血大亨)》 第184章

从机场通道走了出来,目光在对上孟和平的刹那,依旧没有展露笑颜。

孟和平急忙迎上去,顺势接过他的行李包。

“白叔怎么样了!”雷绍衡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孟和平只是简短回道,“情况很不乐观。”

孟和平是医生,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那么病情可想而知,真是到了严重的地步。

雷绍衡看着孟和平,眉宇深锁,和孟和平一起离开了机场。

两人辗转来到凤城的医院。

重症患者所在楼层。

这里到处都是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偶尔还能听到嘶哑的呻吟声,在回廊里有一种漫无声息的微妙感觉。

“白叔的糖尿病熬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用药物控制,现在病情扩散,引起了肾脏衰竭。估计拖不了几天,这边的医生也让我们准备后事。”孟和平低声说道。

白叔安静地躺在监护室,身体插满了管子,雷绍衡隔着玻璃看着他,那么近的距离,却仿佛隔了很远。

“小宇哥。”轻颤的女声忽响起,这样的称呼,也只有她了。

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

那是个年轻清秀的女孩子,一条烟灰色的棉裙,白色球鞋,学生气十足,她的头发很长,长至背部,如同滋生的海藻。没有化妆的脸蛋儿,透出青春,纯朴的美丽反显得张扬。白晶晶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刚刚得知父亲的病情已经到了晚期,此刻看到站在病房外的雷绍衡,眼睛也忍不住酸涩起来。

雷绍衡沉稳走向白晶晶。

白晶晶铮铮望着他,这段时间她撑得很辛苦,他的到来让她宛若有了依靠,她一下将他抱住,眼泪也终于不住地流了下来,带着哭腔说道,“大哥,爸……爸爸他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孟和平远远地看着哭泣的白晶晶,满眼都是心疼。

雷绍衡轻轻地拍了拍她,“晶儿,哥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治病,这家不行,咱们再换,换一家更好的。国内不行,咱们就找国外的,我一定会让他活着!”

明知道是骗人的话,可他说的斩钉截铁,白晶晶只觉有了信心。

换过无菌服,三人进了监护室。

白叔的眼睛微微睁开,混沌不清的焦距,迷茫的双眼终于有了焦点,终是认出了雷绍衡。

连呼吸都困难的白滨瞧着眼前的三人,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们三个人一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那时候。当年瘦小的孩子,他从垃圾堆里找到了他,如今却已经长成伟岸的男人,雷绍衡的眉眼很像那个人,那个人……白滨觉得自己的心脏忽然抽痛了一下,他为什么还活着。

“白叔。”

白滨试图想要摘掉呼吸器,可他却动不了。

雷绍衡明白会意,替他摘下呼吸器。

白滨很虚弱,张了张嘴,一边咳,一边吃力地吐字,“咳咳,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快不行了。”

“您别这么说。”雷绍衡道。

白滨近乎哀求地说,“我就想回家。”

没有人能够拒绝一个濒临于死亡一线的病人,纵然医生阻止,雷绍衡还是立刻替白叔办了出院手续。他们带着白叔,回到了他们一直生活的小院子。白滨从不接受雷绍衡的金钱,所以这院子直至今日依旧不属于他。而在出院之后,雷绍衡便把这院子买了下来,让他有个安静的地方疗养。

白滨不再像在医院时那样虚弱无力。

他那浑浊的眼睛似乎又有了光彩。

这些天他常常会提起他们三个小时候的事情,比如白晶晶被人欺负,孟和平会替她出头,等雷绍衡知道了,一准就会去找人算账,结果就那孩子的家长第二天就找到了他,他又是赔礼又是道歉。他又提到那年为了给他庆生,三个孩子替他张罗了一桌菜,他问那钱是哪来的,三个孩子不说话。雷绍衡最后说,那是他挣来的。

白晶晶一下心酸,直呼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怎么还记的那么清楚。

而他们不知道,往事犹如放映的电影,一幕幕出现在白滨的脑海里,他甚至都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青涩的小伙子,别人说他太不会说话,也太爱低着头。他还看到了少夫人,他记得她的声音,记得她美丽的样貌,甚至记得她那无助的眼神。

白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都会说很多话。

其实大家都明白,这是回光返照。

日子就这么过了一天又一天。

这天夜里,雷绍衡坐在院子里抽烟。他们都睡下了,院子里很安静,夜空的颜色却是很深。

凌晨已过,今日是五月二十日。

指间的烟抽到半截,他拨通了蔚海蓝的电话。很快电话就被接通了,那头的她并没有说话。他却听见她的呼吸声,那么轻,那么微弱,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有联系过她,可是这一秒,光是听见她的呼吸,他似乎就觉得够了。

“我暂时回不去了。”他终于开口。

沉默片刻后她说,“我在家等你。”

千头万绪纷至沓来,他一时无从表述,末了,只是沉沉地“恩”了一声。

合上电话,雷绍衡也抽完了最后一口烟。

白滨这天醒得格外的早,白晶晶正帮父亲梳理头发,白滨看着女儿,满眼都是愧疚,心疼得很,从小妈妈就不在身边,现在他也快要离开她,留她一个人,他定是不放心的。

白滨摸了摸她的头,白晶晶便撒娇地抱住了他,“爸。”

“晶儿,爸这一生没有什么大出息,也没有给你留下什么,更没好好待你。爸就一个心愿,希望你平平安安,找个好依靠,安稳地过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简简单单才是真。爸觉得和平是个好依靠。”

“和平是哥,我怎么可能和哥哥……”白晶晶急急说道,话到一半,又低下头去。

和平是好,可是她的心里只有一个人,再也空不出多余的位置。

白滨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不由得深深叹息。

也许这就是天注定,注定他们父女都逃脱不了。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那天夜里雨下的很大,雨点打在玻璃上吱吱作响。天气发有些闷,白滨大口的喘着粗气,他觉得自己的时候快到了。雷绍衡和孟和平站在床头,白晶晶在一旁红了眼睛。

白滨的双眼,直直地望向雷绍衡。

“白叔,我在这儿。”雷绍衡道。

“你……你能不能答应我……”白滨喘得更厉害,几句话说了半天,“晶儿,你替我好好照顾她,像妹妹一样照顾她,这一辈子,像妹妹一样,你一定要答应我,你答应我……”

雷绍衡点了头,“好。”

白滨觉得眼前有道白光闪了过去,他恍惚间好像看到卓蕾就站在他面前,她还是那么的美丽,黑暗中她被蒙住了双眼,而那条黑布在揭下的刹那,却如蛇一般紧紧绞上他的脖子,那是一种窒息的感觉,他却对上她的眼睛,在她的注目中,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

“我……我有罪。”白滨喃喃说道,终于没了气。

————

白滨死在了五月二十日这天。

冥冥之中,似乎有所牵绊。

按照当地的风俗,给白滨安葬入土。

几乎都没有亲属来相送,一个村子里的村民倒是来了。

村长也来了,他对着白滨的遗体行礼鞠躬,又是走到雷绍衡身边叮咛嘱咐,“老白就这么去了,留下了晶晶这个孩子,你当大哥的,还要操心费心了。幸亏晶晶也大了,也能够照顾自己。可怜这个孩子,她*妈也真是狠心,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肋

村长的话让雷绍衡心中翻起波涛,默默点了头,却是什么也没有说。

他扭过头望去,那间停放白滨遗体的小屋子里边,那个扎着一条粗粗辫子,披麻带孝的女孩儿低低地哭泣着。其实这些年来,他已经鲜少看见她哭泣了,每次过年他才会回来这里,她总是笑的阳光灿烂,飞奔到他怀里又吵又闹。

自从白滨的腿瘸了以后,白家的生计就愈发窘迫。

白家原先只有白晶晶一个孩子,后来多了个他。

再后来,又多了个孟和平。

白晶晶的母亲,在那个遥远的年少时期,因为无法坚持下去,无法面对这样穷苦的生活,终于在一天下午,咬牙狠心一走了之。她就这样丢下了幼小的白晶晶,走得那样决绝,再也没有回来过。镬

雷绍衡记得白晶晶抱着他一直哭一直哭。

那是她哭的最厉害的一次。

虽是家中任性淘气的小公主,可从来也没有那么哭闹过,好像失去了生命里最珍贵的。

直到哭累了,白晶晶才在他的怀里睡着。

雷绍衡还记得,白晶晶的母亲是为了什么和白叔大吵一架。

那个夜里,他们的争执他全都有听见。

白姨要求白叔将两个孩子送走一个,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根本就负担不起那么多孩子。白晶晶是他们的女儿,亲生骨肉,自然是不肯送走的。那么就只剩下雷绍衡和孟和平两兄弟了,白姨为了减轻负担,强烈表态,必须要送走他们之中的一个,不然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一向木讷不善言辞,甚至是老实到有些愚笨的白叔,却在当时发了火。

他告诉白姨,两个孩子,一个都不会送走。

白姨当下不肯,又是和他闹了起来。

白姨问:日子到底还过不过?

白叔说:你要是过不下去,你走就是了!

至今都很难想像,白叔那样的男人,竟然会在那个时候,说出那样的话语。

雷绍衡后来回忆起来。

恐怕正是那晚言语上的冲突,才会让白姨下定决心离开。

按照村子里的仪式,白滨被抬上了竹筏,他要被渡到对面的河岸去。

听说人死之后,会经过一条叫作奈河的河流。

过了奈河,便在那奈河桥头喝下一碗水。

有人管那叫孟婆汤。

也有人管那叫忘情水。

正是黄昏十分,暮色也渐渐深浓。田野如此苍翠,山冈上的花儿还在绽放,不知要开到何时。远离了温暖的村庄,一行人抬着竹筏来到河岸。竹筏的前头,由亲人抬着。雷绍衡与孟和平两人就走在前头,白晶晶则跟在竹筏后头。河的对岸,村长带着几个村民等着。他们将竹筏放入水中,白晶晶放手一推,撑筏人拨开河面淌水而去。

白晶晶站在岸的这一头。

只见他离他们,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深凝的黑暗中。他黑色的衣角带着涉水而过的潮湿,他终于抵达,她看到他到了彼岸。夜里寂静,一群归去的鸟儿飞过头顶,他仰头而睡,似是在倾听鸟群飞去的声音,再也没有了痛楚。

白叔入土为安,这边在守夜。

那屋子里亮着一盏小灯,混沌的澄黄色,白晶晶就这么伏着桌子睡着了。

孟和平替她披了件衣服从屋里出来,看到雷绍衡坐在院子里,便递过一罐啤酒,雷绍衡接过,打开啤酒,喝了一大口。

“大哥,晶晶该怎么办。”孟和平问道。

雷绍衡捏着瓶罐,“她一个人在这儿,我也不放心。”

孟和平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要带白晶晶回春城。白晶晶已经大学实习,等到九月就可以拿到毕业证书,所以这时候离开,也没有关系。只是春城那边,那些事儿,白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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