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个人,他从来不会跟她说这种话……
栾漪,栾漪栾漪……那个人从来都只会似笑非笑地睨着她,用手指点住她的唇来拒绝她,“怎么这么小就学会耍流氓了?”
她和他全部的亲吻记忆就只停留在童年里。
阳光明媚的春日,他骑着爸爸的自行车载着自己和同学一起去踏青。因为年少,总是对速度有一种莫名的向往。他骑得最快,倾了身体倾了面孔往前骑,一面还要跟她说:“看,我们是最快的!”却被她意外收获地揪住了衣领。
他以为她是怕摔下去,也就没在意。可她本来是因为被他的速度吓到了想要咬他的,只是风速让她眩晕,才会一直举棋不定。眼睁睁看着那一张雪白面孔在她面前摇摇晃晃,仅能看得清黑的眉,黑的眼——那是她够不着的;还有,还有就是——在疾风里显得有点儿粉白的唇……
想了又想,算了又算,却孰料终于鼓足勇气扑上去时,额头竟然猛力撞到他的鼻子。当下别说咬,嘴还没来得及张,两个人嘴唇只轻轻碰了一下,就连人带车一起摔到路边——虽然他在摔倒之前还是尽力转了个身把她抱在怀里没让她受半点儿伤,可是看到他闭着眼睛昏迷不醒,她到底也吓得不轻。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栾漪扑过去用力咬住他嘴唇。死死咬住,他的同学谁过来哄她都不放。一直到他自己疼醒过来胳肢她了才松开。
他的同学看看总算人醒了,男的女的都纷纷开始起哄,“噢噢,栾永祺被亲晕过去喽!”他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擦擦唇上被她咬出来的血渍,弹她一个脑崩儿,“什么跟什么啊?这小东西是咬我呢!”
她都已经五岁了,他还敢说她小!死死地瞪住晨光映照下一脸朝气俊朗的剑眉星目,栾漪咬牙切齿地跟他唱反调,“我就是故意亲你的!你就是被我活活亲晕过去的!”
他的同学又开始起哄。
他却只是笑笑,朝她伸出手。
她知道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可是骨子里的硬气撑着,让她不肯认输,只是毫不退步地瞪他——是他错!是他错!谁让他骑车那么快?!谁让他抱着她翻身自己却磕到石头上摔昏过去吓到她?!
(bsp;但他只是将她提起来抱在怀里,用漂亮的,还流着血的嘴唇轻轻碰碰她额头,“这才是亲,你那是咬。”
那天到底是去哪玩了,她一直都不记得。
可是从那天以后,她好像染上了奇怪的习惯。两个人私下相处,她总会习惯地盯着他嘴唇看,每当他发现她的视线,从书本或作业里抬起视线时,她都会努力跳上他膝盖,去亲他的唇,却从来都会被他推开,“栾漪栾漪,怎么这么小就学会耍流氓?”
她再也没能'咬'到过他的唇。
之后很多年,他都还抱过她,亲过她的额头和脸颊,却始终再没让她碰到过他的唇。
chapter 25
“栾漪——”察觉她的心不在焉,栾玉清努力再贴近一点,没想到效果适得其反——栾漪松开刚才亲吻他时不小心缠到他腰上的腿,将栾玉清推开一点儿,从洗脸台上跳下来。
“吃饭吃饭了,饿都饿死了!”打开门就要往外走。
“栾漪!”栾玉清没想到她翻脸这么快,一时情急地抓住她手。
“你叫我什么?”栾漪扬了扬眉。
“栾漪——”看她表情又要变得要笑不笑,赶紧改口,“姐——”
“把脸上的伤口敷没掉,别害我又要被说。”
“嗯。”
栾漪敲敲捉着自己手腕的手。
栾玉清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开了。
栾漪抬手摸摸栾玉清的下巴,“人这么帅,怎么吻技就那么差呢?有空多找人练练吧!”
走进饭厅才发现栾家七公主栾娈已经下楼了,正在吃饭,身边围着奶奶、爸爸、妈妈,四个人的家庭画面看来很温馨。
只是一看见栾漪过来,栾娈的背都绷紧了,若她是只猫,这会儿大概背上的毛发全部都要竖起来了。
沈念珍拍了拍栾娈,“吃饭就吃饭,干嘛呢?一会儿游乐园不要去了?”
栾漪本来想再过去逗逗栾娈的,却发现栾永祺的目光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他知道她想干嘛,可是他永远都会无条件纵容她——像宠女儿一样,不,是比对自己女儿还要宠的那种宠,再加上对恩人的感激,让他对她永远都是无限容让。
他拿她当他的第一个女儿看,若说还有其它感情,也就只有她在父母双亡后把自己所得的所有保险金额全都交给他来投资做生意的感激了——她是他的原始资金库;所以现在他心甘情愿成为她的无限支取银行。
曾经很穷很穷的人,终于可以在任何她需要的时候给她很多很多的钱,却始终都没肯当过她的男朋友。
栾漪弯弯唇角,回栾永祺一笑,也不过去招惹栾娈了。转身直接上楼。
“栾漪!”栾永祺出声叫住她。
栾漪回过头。
“你——饭不吃了?总是这样会对胃不好。”
“我换件衣服。”栾漪指指外套上被鱼汤污去的痕迹,对栾永祺笑笑,转身继续步步高。
从十来岁开始,栾漪就想过各种各样的死法。上吊,喝安眠药,在楼梯上一脚踩空翻滚下去——可是每一种到最后都会很疼,而且达不到目的。
所以至今也只能继续活在栾永祺宠溺的了然的目光里生不如死。
说他知道吧,他从来都不许她有太过暧昧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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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他不知道吧,他又偏偏一直到28岁了才匆匆相亲结婚。
他总是肯一直一直地给她希望,却又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这种虚渺的希望一旦破灭了,将会演变成完完全全让她陷入没顶的崩溃的绝望。
chapter 26
将被浸上鱼汤的发丝部分洗了洗,换了件外套,栾漪泡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屏幕前目不转睛。
门突然开了,栾永祺走进来,看到栾漪正盯着看的东西,怔了怔。
栾漪一惊,手忙脚乱地去关屏幕,关音响,情急之下却什么都没弄好,音箱里仍然传来时有时无的“嗯唔咿啊”声,她自己则身体僵直地挡着屏幕,十九吋的宽液晶屏幕要想完全挡住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栾漪在他温和坦然的目光之下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好看吗?”
栾漪下意识地摇头。
“还不如自己来。”
“嗯。”
栾永祺走过来,轻轻抬起栾漪的下颔,指腹温柔地摩着她的唇——
“咔哒。”门真的开了。
“姐——”声音突然卡住,栾玉清望着盯着屏幕一脸陶醉的栾漪,声带有点儿发紧,说不出话来。
“干嘛?没看过?”栾漪被他打断幻想,也不着恼,只是扬扬眉,随手用鼠标点了一下播放器右上角的'最大化'。
恰恰好一个正面器官特写放出来。
栾玉清别过脸好一会儿才又转回来,颊上却仍有淡淡可疑的红。
“你要出去还是进来?别站在门口,把门关上。”
栾玉清往里走了一步,关门,上锁。
“他们走了?”
“嗯。”
“那你还上锁干嘛?”
栾玉清脸又红了。
栾漪坐在椅边撑着头望住他笑,“栾玉清,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你十五岁时可比现在出息得多了。”
栾玉清走到椅边,一手从栾漪腋下穿过去,一手挽起她小腿,将栾漪横抱起来,“出息没出息,不试试看怎么知道?”语气维持一贯的清淡冷然,脸却红得更厉害。
“不急,”栾漪的手指轻轻拂过栾玉清的唇,划了划,指尖被他抿入口中,一颗一颗牙齿轻轻滑过去,落到臼齿上,温软的舌尖抵在指侧,私密且温柔——同样是禁忌,他倒是大方得多。栾漪忍不住微笑,“先看看吧。”
栾玉清含混地嗯了一声,抱着栾漪坐到椅上。虽然是两个人挤在一起,但感觉居然不错,靠在他肩上舒服得几乎可以睡着。
栾漪双手勾着栾玉清的颈子,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喂我——”
栾玉清随手在电脑桌上半敞着的蜜饯盒里拈了一枚果脯喂到栾漪嘴边,栾漪咬住了,却并不含下,只是双手勾着栾玉清的颈子,略抬了抬下颔——
这样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只是栾漪一开始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放着的片子根本没有选过,从两个人坐下来到现在,画面就一直在重复人类亘古不变的小范围活塞运动,栾玉清再怎么镇静再怎么想,也亲不下去。将椅子一转,直接抱了栾漪一路朝床边吻过去,却不料位置估算失误,离床还差着半米,两个人就那么滚到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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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漪本来以为自己肉垫是当定了,可不知道栾玉清到底是怎么摔的,居然有惊无险地趴在他身上了。四目交接,栾玉清本来就颜色略深的眸子此刻更是暗邃得摄魄勾魂。
怦动,怦动……是谁的心在跳?
“嗯嗯啊啊”溢满一室的情色音效一直都是似有若无,此刻混搀在杂乱的心跳声中却是格外地清晰——
chapter 27
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
黑的发,黑的眼,白的毡,粉的唇,一地缭乱的诱惑。
“栾漪——”栾玉清的声音轻轻的,几乎有些颤。几年来刻意维持的清冽冷漠在此刻终于分崩离析,“栾漪……”他的呼吸在她的肌肤间辗转。
栾漪栾漪,我居然可以就此得到你……
相对于他的投入,栾漪则是明显的应付敷衍,几次不动声色地挪开被栾玉清撞痛的身体,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栾玉清,你是不是处男?”
栾玉清怔了怔,还没等他斟酌好回应的字句,栾漪就已经开始推他,“哎,让开让开,不来了不来了!”
“栾漪!”他想不到她竟然这么任性,匆忙间只能利用身体压制她,“栾漪,我——我不是……”可是栾漪根本不听。
几番挣扎之下,口头的谎言永远抵不过身体的诚实,耳厮鬓摩的贴近,肢体交缠的磨擦,让他再也抑不住身体的震颤,羞耻郁忿地就此将自己的初次交付在栾漪硬扯回来隔在两人体间的外套上。
再争论'来不来'这种问题好像已经没有了意义,栾漪的手停住了,栾玉清的表情她根本不敢看。
栾玉清阖了阖眼,浓黑的睫往玉白的脸庞上一盖时总有一种近乎绝情的决然。他咬牙扳起栾漪的脸:“现在不算是了,可以了吗?”
这样也可以'算'或'不算'的吗?
栾漪蹙起眉,——栾玉清突然加大的手劲让她的下颏有即将碎裂的痛感,
“栾玉清,放手!”
她确实居心不良地想过要拿栾玉清当作替代甚至是消遣,可是'感情'这东西的苦她自己都在沉溺中,又怎么会不知道?栾玉清想要的东西若是这个,她根本就给不起。
“栾玉——”挣扎踢打都像是扑在铁板上,全无效用,栾漪提高了声音叫他名字,嘴巴却被他空出手来捂住,他的情绪沉沉地郁在眼中,让她看不懂,“栾漪,我还没有卑劣到再对你用一次强的地步。”
栾漪嗯唔了几声,用力去扳他的手,却屡屡徒劳,指甲都在栾玉清手上留下抓痕来,栾玉清也只是俯了头重重地吻着她。
有灼热的液体静静落到脸上,滚入唇间时微苦的咸涩融合着他再度被她咬破了唇的甜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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