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金狱》 第19章

金狱 第一部分(50)

“还有吗?我的老板。”

“有。”

“什么?”

“睡觉。”

“你坏。我睡不着。”

见他躺下了,我趴到他身上,双肘撑着床,说:“我不让你睡。”

“别闹了,明天还要上班。”

“你陪我说会儿话嘛,人家睡不着。”我一边说,一边晃动着身体。

“好好好,你躺好。”

我乖乖地躺在他旁边,一只手托着头,注视着他,问:“你们几个,谁的酒量大?”

“庄肖林。他一人能喝我和崔大年两人的量。”

“真的?没看出来。”

“你要看出来,那还了得。”

“你小瞧人。”

“好好好,让我来好好瞧瞧你。”说完,他扭头一个劲地盯着我脸看。

我心想他一定在找我脸上的疤痕,就说:“讨厌。”

见他侧过身去想睡,我又趴到他身上,说:“我还要。”

我拿到驾照后不久,方园就让我去取车钥匙。我真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车开了,可心里又有点犯怵,毕竟手潮,担心会把车撞个稀巴烂。这话我还没法说出口,只好先接下来再说。

“你先开富康吧。等冯蕾走了,你开她的车。”方园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把车钥匙。

“冯蕾要去哪儿?”我问他。

“你不知道呀,她跟她丈夫移民加拿大了。她走了,她的活也交给你。”

“她开什么车?”

“本田crv。”

我虽不懂车,可听说过本田,国产的富康跟它肯定没得比。

“她什么时候走?”我问道。

“她就干到这个月。”见我扭头看背后的挂历,他又说:“这个月还有四个工作日。你抓紧时间跟她跑,不光要盯谢行长他们,还要把冯蕾手里的线接上。”

“来得及吗?”

“冯蕾也是刚刚提出来的。她爸是合作银行总行的行长。别说我,就连常总都让她三分。这丫头嘴厉害着呢,我敢说她吗?”

“要来不及怎么办?”

“你就尽力跟她跑吧。能跑多少算多少,好在康总常总和这几家的头头也都很熟。万一脱节了,还有他们呢。”听他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回到办公室,小黄对我说:“陆经理,冯蕾来了。”

“在哪儿呢?”我心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我在这儿呢。”冯蕾一边说,一边从门外走进来。

走到我跟前,她对我说:“你就是小陆,刚去方抠门那儿吧。”

她看上去年纪和我相仿,个比我高,人很丰满,一副“波涛袭人”的样子。妆虽浓,可脸上的雀斑仍依稀可见,脸型有点像唱歌的殷秀梅。

“你是冯经理?”我问她。

“什么冯经理呀?听得怪别扭的,小黄她们都叫我冯蕾。”

“方总让我跟你跑跑关系户,你多带带我,我跟你学学。”

“客气什么呀?今儿我来,就是为了找你。一会儿带你去合作银行,隔两天再去别家,以后可就靠你自己了。”说完,她往自己的办公桌走。见我跟过去,坐下后,她拉开抽屉拿出一沓文件。我以为她要办交接,可她却说:“方园让我把车交给你,你容我多用几天,走之前再给你。行吗?”

“行,你什么时候给都行,要不到时候我送你去机场?”

“你不刚学完车吗,就敢上机场高速?”

她心直口快,竟把我的客气话当真了,弄得我下不来台。只见小黄和小张在那里偷偷地乐。

“只要你敢坐,我就敢开。”我也豁出去了。

“你胆儿够大的,我可不敢坐。”她一点儿也不给人留面子。

“实话告诉你吧,我也就过过嘴瘾。从驾校出来,我还没摸过车呢。这不方总刚借我辆车。”

“好啊,这个方抠门,你一来就给你车,真够偏心眼的。”

“就辆富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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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51)

“你知足吧,我来了多久才有车?唉,想不想练车?我陪你去练。”说完,她起身就拉我走。

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我正愁没人陪我练车呢。可上班去练车,让别人知道了会怎么想?

“下了班再去吧。”我小声地对她说。

“没事,你跟我走吧。”她一边说,一边拉我往外走。快到门口时,她又回头对小黄说:“方园要问,就说我们去银行了。”

我们在写字楼的停车场找了半天,也没见到一辆富康车。我忙给方园打电话。

“你去哪儿?”方园在电话的那头问我。

“去合作银行。”冯蕾大声嚷嚷,好像怕方圆听不见似的。

没等我重复冯蕾的话,方圆说:“我忘跟你说了,车停在饭店那边的停车场。慢点开,注意安全。”

饭店的停车场离写字楼不远,偌大的停车场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汽车。见前面有辆红色富康,我走过去,拿钥匙一捅,门竟然开了。我大声地喊冯蕾。她走过来后,对我说:“你开吧。”

“行。”

上车后,见她扣安全带,我也把它系上了。

“我有这习惯,你别多心。”她解释说。

“你不系,我还想跟你说呢。”我学车时,教练也是这么要求的。

“倒车。”她口气俨然像个小教练。

我打着车,挂上倒挡,深吸一口气。本想好好表现一下,哪知车只往后扭了一下就熄火了。我不甘心,又试了一回,可还是没能把车倒出去。我彻底灰心了。

“你来吧。”我对冯蕾说。

她二话没说跟我换了座位。她一边倒车,一边说:“带你去个地儿,那儿车少路宽。我过去也在那儿练过,我陪你练两天,保证你过关。”

我心想,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没她,我还真不知找谁陪我练呢!

路上,她跟我讲她过去学车练车的经历。那时没计时班,上车100天后才能路考。听我说只用了20多天就拿本了,她直说我命好,赶上好时候了。

出城后又开了很远,才到了冯蕾说的地方。路上几乎看不到人,车也不多。冯蕾靠边停车,换我上。我虽还有点紧张,但比刚才倒车时好多了。车子起步后,我看了一眼反光镜,确认后面没车后,才敢往左打轮,让车驶上大马路。动作虽有点生硬,但毕竟没熄火,心里不免有点沾沾自喜,练车时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似的。眼看车速快了,我忙推二挡。没想到车子突然抛锚,停在马路中央。顿时我就傻眼了。

“别急,打双蹦灯,重新起步。”

冯蕾话音刚落,耳边就响起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一辆载重卡车从我右侧呼啸而过,司机肯定气急了,才会以这种方式向我抗议。被他这么一吓,我就更慌了。手脚不听使唤,头上直冒冷汗,脑子里一片空白。

冯蕾扭头看了一眼后面,对我说:“后面没车,快推一挡,注意油离配合,慢点抬离合,油再多给点儿。”

我屏住呼吸,像个机器人似的重复着已经练过无数遍的起步动作。车总算走动了。她让我关双蹦灯。见我没反应,她又说:“再摁一次。”

汽车驶出去好几百米,冯蕾提醒我说:“该换挡了。”

我这才推二挡。这次换挡,非但没有熄火,而且走得很平稳。见车速越来越快,没等冯蕾再发话,我自作主张地把挡位推到三挡,车子往前“咯噔”一下,但也没熄火。我这才松了口气,彻底从刚才的惊吓中解脱出来。

开出几公里后,冯蕾说:“前面调头,你收油减速减挡。”

过了会儿,她又问:“看到前面加油站了吗?”

“看到了。”

“拐进去兜一圈,再左拐往回走。”

“明白。”我竟跟她来了句路考时用的术语。

从油站里出来,见路上有车,我忙踩刹车。冯蕾嫌我停远了,让我把车往前提。等路上的车全都走光了,我才慢慢地拐弯上路。快到我上车的地方时,冯蕾说:“再往前点,右手边有块空地,进去调个头,再回油站。”我反应慢了点,车一下子开过了。冯蕾回头看了一眼后面,说:“没车,快倒。”我铆足了劲,一下子倒出去十几米,刚把车子开进冯蕾说的那块空地,后面就上来一辆车。心想好悬呐,差点又要听别人按喇叭了。就这么来回跑了四趟。冯蕾问我感觉如何,我说没那么紧张了,手脚好像也听使唤了。

金狱 第一部分(52)

“去农贸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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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吓我一跳。我下意识地踩了一脚急刹车。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在马路中间。要不是扣了安全带,冯蕾的头非撞上挡风玻璃不可。

“你找死啊!”她大声叫道。

“你吓死我了。”我小声地说。

“你才吓死我呢。”她嘴上骂我,可并没忘记她的责职,扭头看了一眼车后,说:“快走,来车了。”

我顾不上跟她理论,急忙换挡起步,从一挡到三挡一气呵成。待车走稳了,我瞥了一眼后视镜,没见后面有车,问她:“你骗我?”

“我说什么了?”她反问道。

我这才明白她的用意,心里暗暗为她竖起大拇指。

过了会儿,她说:“今儿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明儿继续练。”

“咱不去银行了?”

“去呀,干吗不去?”

“那什么时候去?”

“现在就去。”

“等我们到了,人家也下班了。”

“不下班,还见不到人呢。”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要带我去她家,见她当行长的爹。

快要进城时,我对她说:“前面咱们该换防。”

“你开,你开,你继续开。”

没多会儿,我们就遇上进城后的第一个红绿灯。快到路口时,灯变黄了,我没敢闯。灯一变绿,冯蕾就说:“走。”哪知刚起步,车就熄火了。只听见后面的喇叭声响成一片。

“你来开吧。”我对冯蕾说。

冯蕾打开车门,跳了出去。等我们各就各位,灯又变色了,后面的喇叭声就更大了。

“要有警察,咱就惨了。明儿你先练练过路口,再去农贸市场。”冯蕾对我说。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激。

十五

冯蕾的家独门独院,汽车可以开进院里。她忘带钥匙了,走到大门前,她死劲地拍门,拍了好一会儿,门才开。

“爸,你在家呀?”冯蕾对开门的人说。

冯蕾她爸中等个儿,头发不多,梳理得整整齐齐,消瘦的面颊突显出双眼大而有神。白衬衣外套浅蓝色西服背心,搭配一条深蓝色领带,庄重的衣着衬托出长者气宇非凡。

“嗯。她是……”她爸一眼就看见冯蕾身后的我。

“怡龙的小陆,她接我的工作。”冯蕾突然转头问我:“你大名叫什么?”

“陆颜莉。”

“你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就领到家来。”她爸有点责怪冯蕾。

“冯行长,我刚去公司,大家都叫我小陆。”我想替冯蕾解围。

“我跟我妈姓,我爸姓田。”冯蕾小声地对我说。

我的脸一下子红起来。我自作聪明地认为冯蕾姓冯,称呼她爸冯行长一定没错。我忙说:“对不起,田行长。”

“进来坐吧。”她爸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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