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裙下》 第43章

旁边太监识相,那被吓晕的妃子也已被抬了下去。

大殿上静静地,众臣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雄才大略,近年来多行收复失地之举,可脾气却也日益暴躁。

尤其事关九公主之事。

宇文化及微微敛下眼来,在方才那胡女报上名号时他便已了然。

九公主小字阿裙,那贱奴不知由何人献上,竟是如此犯了忌讳。

大殿内静静地,文帝长袍拂地,随意卧在塌上。

“大家怎么不说话了?”

宇文化及侧身道:“许是孙大家候场,众位期待不已,难免寂寂。”

他话语刚落便有人附和。

文帝似笑非笑地看了那长身玉立的官袍青年一眼,饮酒长叹:

“奏乐吧。”

丝竹靡靡响起,舞女们鱼贯而入,众人才不由松了口气。

宋缺摩擦着指尖玉杯,缓缓垂下了眼。

这大隋向来以两派四门阀为尊,不知何时格局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原本昏溃的文帝韬光养晦,数月前一举拿下李阀在陇南的势力,迫使李渊幼子入朝为质。看着是收复失地,实则已是对门阀下手。

这一切风云都是由那在外静养多年的九公主回朝开始。

宋缺想到前日里收到的密报,嘴角噙了丝沉沉笑意,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一个非皇室血脉的人,如何能成为整个大隋的忌讳呢?”

那来路不明的九公主啊,到底是何方神圣。

太熹宫里:

穿着粉色桃衫儿的姑娘静静坐在窗口。

她看着年幼,实际却已是女孩儿最美的年华,寻常姑娘家像她那般大都已寻思着嫁人。可她是文帝的珍宝,这大隋最尊贵的九公主,自然是不用在乎那些的。

况且以她的样貌,即使不会说话也是不缺世家公子竟相追逐。

九公主生来不语,已是成为这隋宫中心照不宣的秘密。即便这样,也无人敢怠慢分毫。

嬷嬷将手中托盘放到桌上,便跪在地上不语了。

那桃衫儿姑娘一直看着庭院枝头的笼笼端艳的花儿,直到殿内息香缓缓燃尽才回过头来。

她梳着未出嫁的发髻,两侧乌发用明粉桃枝儿扎了个花苞,衬着雪玉面容,更显天真动人。那是一个瞧着就让人心软的姑娘。

你见了她,便会忘记她是个公主,只剩满心怜爱,恨不得让她多笑一笑。

吴裙微微眨了眨眼,伸手揭开桌上红绸。

那红绸之下罩着的却是一个想着玉翠的鸟笼。

嬷嬷见状道:“这雪鸟是宇文大人从昆仑寻回,据说灵性难得,陪着公主也能解解闷儿。”

她话音刚落,那鸟儿便似能听懂似的轻轻叫了两声。

吴裙瞧着有趣,慢慢将手指伸进笼子里。

嬷嬷正待劝却突然顿住了。

这雪鸟虽说羽色光滑,叫声动人,却也性情暴戾。便是宇文大人那等高手在捕捉时亦是费了不少心力。

可此刻那鸟儿竟温顺地将头伏在那玉指之上,时不时轻啄那粉嫩的甲儿。

吴裙被它弄的痒痒的,不由弯了弯眉眼。

她连笑起来也是无声的,可那眼中如星如雾的光辉却美的让人心悸。

嬷嬷微微松了口气。

天色微落。

太熹宫中的夜明珠也亮了起来。

穿着桃衫儿的公主缓缓从笼中抽出手来。

一旁早已候着的女官立刻递上手帕来。

待那雪色指尖从锦帕中褪去,才问:

“公主这几日可是觉得闷了?”

吴裙微微摇了摇头。

她神色不显,可莫名就是让人心软。

嬷嬷心中一动道:“公主且再等等,三日后及笄之夜,陛下势必会给公主一个惊喜。”

这天下大赦有一半是为退胡之事,而另一半却与九公主及笄有关。

宫内生存了很久的人都知道,九公主并非皇室血脉,可文帝却把她看得比正经公主还要尊贵。

她是文帝最喜爱的人,自然值得四方来贺。

天下珍奇与美玉,都要被那捧在掌心的公主踩在脚下。

宴会已去,宇文化及理了理袖袍。

朱红官服上酒气微散。

“那雪鸟可送与九公主?”

软轿由南门抬出宫外,面相阴寒的男人面淡淡问。

暗处有人应了声。

天色黯淡,宇文化及微微勾了勾唇角。

第61章

九公主生辰; 宫内大宴三日。

歌舞楼台夜夜笙明。

宋缺自宴上而出,靠在竹栏处醒酒。

夜风生寒,随行侍卫拿来外衣,却见那疏狂青年微微摇了摇头。

“这楼倒是别致。”

侍卫正欲退下; 却听那人低声笑道,不由顿了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高台。

世家自是不缺水榭歌台,让宋缺微微有些诧异的是那高楼竟是由白玉做成。看着通体无暇; 也是大手笔。

侍卫见了那高台便已了然。

初次入宫者瞧着白玉雕栏也总会问上一问; 于是伏身道:“那高楼名为惊鹊台; 乃是九公主日常赏月之地。”

他说到这儿便已不说了。

在这宫中要想活得好些; 就只能说大家都知道的。至于其他,自然不是他能多嘴的。

侍卫已退下。

宋缺自是知道惊鹊台的。

一年前隋帝亲征楼兰,楼兰使臣为表臣服; 献上华服美酒数不胜数,更有玉山三座。俱是蓝田之色。

可却因九公主……

她并未说话,她只是看向了楼楼高夜,隋帝便如同失了理智。

那堪比国库; 乱世之中可缓生计的玉山,尽数被建了那座闻名天下的惊鹊台。

夜来生香,暖玉明央。

宫中人竟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

夜已深了,寒风露重。

拂过那人剑眉星目。

宋缺摇头失笑; 正欲返回却见那高台陡然亮了起来。

像是珠玉一般; 簇簇生生地幽然明照。

也映出了坐在玉脂台边姑娘的样貌。

她梳着未出嫁的发髻; 双鸦嬛儿上系了软软的桃枝带儿。乌色的发衬的那容色越发雪白。

吴裙已经坐了很久了。

她很喜欢坐在高处,即使天上没有星星也一样。

那镶了宝石的锦鞋儿随着桃色裙带微微摆动着。

宋缺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儿。

因为他已知道高台上的姑娘是谁。

这世上除了九公主,谁也登不得那惊鹊台的,便是独孤皇后也不行。

那穿着粉桃衫儿的公主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边。

她手中还拿着方琉珠算子。

这算子自西域传来,多为内庭贵女解闷之用。

宋缺也不走了,索性疏懒靠在竹栏处,指尖轻点着郁郁翠色。

他是一个刀客,有些习惯自是改变不了的。

吴裙长睫轻轻眨了眨,那九宫算子便已自动解开。

露出里面的琉珠来。

她轻捻着琉珠看了会儿,又随意扔下了高台。

高台下其实早有人候着,见那千金琉珠落下便连忙伸手去接。

这些内庭宫人得了九公主赏赐,便也够吃一辈子。

宋缺挑了挑眉,不由轻叹一声。

他声音不大。

捡了琉珠的太监面色一变,却是立马将珠子藏在怀里,面色小心的走了。

这世上总是贪心最要人命。

宋缺本是想提醒,最终却是摇头不语。

九公主手中落下的东西,隋帝又怎么会让它流落在外呢?

这道理便是他久居宫外也知道,可却总有人利欲熏心。

人总也该为自己的欲/望负责。

他叹了口气,突然有些兴致缺缺。

那粉桃衫儿的公主却似恰有所觉,微微回过头来。

她之前一直瞧着月亮,背对高台。

此刻那柔软眉目便在寒月与暖玉下溶溶映着。

那是一汪清泉一般的姑娘,最美的是那双眼睛。

宋缺总以为这位天下盛传的九公主难免骄横任性,就如同刚才的琉珠一般。

可当他看到那双眼睛时却不由改变了主意。

那是一双温软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眼睛,望着你时如同雪鹿微眨着长睫,那眼底泛起的桃花色无端让人心软。

宋缺或许已经有些明白为何隋帝会舍不得她受一丝委屈了。

他勾了勾唇角,随手拿起竹栏边的外衫,笑入宴饮。

策衣阀主举止行云流水,却透着股磊落疏狂之气,吴裙也缓缓笑了。

天微微将亮。

吴裙拥着锦被坐在窗边。

她向来少眠,女官们都已习惯。

来回忙碌着在殿内点上沉香,那郁郁风香沾在粉桃儿的衫子上,靡靡动人。

宇文化及在窗外站了很久。

他天未亮时便在这儿候着。

隋帝九年三月,也正是今日。

那位开明帝王为他的珍宝散尽洛阳牡丹,一日之间满城尽是桃花簌簌。

天下一百零八怪匠于城门之上各显其艺。

众臣跪拜。

小公主由穿着朱红官袍的宇文化及牵着,自洛阳东宫缓缓踏着粉枝桃花而出。

她只是一个公主,甚至是一个只有封号与皇室有关的公主。可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公主能像她这般。

年老色衰的独孤皇后目光微动,最终却叹了口气。

文帝站在城门之上俯瞰遥遥江山。

待闻到幽幽桃花香气之后,笑着转身向他的珍宝伸出手。

宇文化及在城门之外便已松开了交缠握着的手。他目光沉沉地望着那粉衣桃簪的小公主,最终却是笑了笑:

“今日之后阿裙便可出嫁了。”

他话中语意不明。

凤眼朱袍风流飒飒。

吴裙微微敛下眉眼来。

细腻如雪的脖颈在熹光下曳曳动人。

她向来是个很安静的人。

宇文化及也不在意。

只是伸手轻轻替她拂去发髻上沾染的桃花瓣儿,侧耳低笑:

“去吧。”

吴裙眸光微动,在万人跪拜中缓缓登上了城楼。

金玉阶梯在初日下褶褶生辉。

文帝一生清明,所有的荣耀都给了九公主。

宋缺立于百里高台之上,静静地看着那天真的小公主携朝色而来。

“要变天了啊。”

“阿裙在瞧什么?”

文帝温柔道。

他非弱不禁风的文人,这大隋江山亦是从别人手中夺来。眉宇之间自有一股生杀威严之气。

众臣说那是帝王气象。

而九公主便是帝王最后的仁慈。

吴裙若有所觉地看了眼隐于市间的重重楼台。在看到那策衣寒刀时,目光微顿,最终却缓缓摇了摇头。

她心不在焉,隋帝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拍了拍手,便有一百零八怪仙自城上摇落。

那一百零八人相貌各异,体态也大不相同。

却俱是着仙人高冠,齐齐愿彩而来。

楼下鼓声震震,隋帝面带笑意看着仙人玉童由鼓直上城墙千丈,宛如鱼跃龙门。

他们手中有一百零八件宝物,天南地北,世间珍奇尽在其中。

穿着粉桃衫儿的小公主眸光微转,看向一旁静立不动的高瘦怪面仙人。

仙娥娇娆已是随行多时,可那古冠仙人却纹丝不动。

连隋帝也不由有些好奇。

“这锦盘之中所献何物?”

古冠瘦面仙人长笑:“陛下且等九路笙歌延后。”

吴裙缓缓勾起唇角。

接过嬉笑仙童递上的蟠桃来。

这时节正是花开,哪儿有鲜桃,可那粉皮儿薄汁却又不能再真。

隋帝低叹:“宇文化及倒是有心。”

他这话听不出喜怒。

倒是显示出几分帝王难测来。

小公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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