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美人裙下》 第63章

她们总希望男人能将她们放在心头,而不是似是而非。

他的目光中也有这种意味。

可他这次却想错了。

对面那宫裙袅袅的美人静静侧着半边面容,冷声道:

“我不喜欢是因为过去三个月里有四个人这样同我说过,可是他们却从不说下半句。”

“什么下半句?”

关七眯眼问。

吴裙叹了口气:“自然是在哪里见过我啊。”

这真是很温柔的语气,与她冷淡的面容相对有种奇异的魅力。

关七却不说话了。

他向来是一个很敢说的人,可他此刻却沉默了。

雪缓缓飘落在骨伞之上,冷的渗人。

吴裙长睫若小扇一般微微抖落细雪。

这是很静的一幕,两人都在等。

他们等了很久。

最先说话的却是那个靠在青瓦下的病容公子。

他轻轻拢了拢身上披风问:“前面三个说见过你的人都怎样了?”

这似只是随意一问一般。

吴裙微微蹙了蹙眉:“他们自然很好。”

“哦?”

苏梦枕淡淡挑眉。

那宫装美人持着伞道:“他们武功都不如我,我让他们说一个名字便放过他。”

“他们都让我来找关七。”

她话已说完了。

那灰衣英俊男人嘴唇动了动:

“他们让你来找关七?”

他声音有些奇怪。

吴裙却似未发觉一般,淡淡道:“确是如此。”

雪茫茫落了一地。

关七的武功是比她要高的,可他偏偏知道很多东西。

于是她只能一直等他。

过了很久,灰衣男人淡淡道:

“三日后我可以告诉你。”

他并未说为何要等到三日后,吴裙也没有问,她只是道:

“好。”

天色渐渐昏沉。

关七已经走了。

这雪地中只剩了苏梦枕与吴裙二人。

那青袍公子轻轻咳嗽了声:“我要走了。”

他身体本就不好,此次应约为她掠阵已是极限,可他还是道:

“三日后我陪你一起。”

那声音淡淡地,听不出情绪来。

吴裙也并未说话。

这巷子里只剩茫茫白雪。

穿着古烟宫裙的美人静静地持着伞。

这谜团已经快解开了,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那巷子口已站了一个人。

他不知已站了多久,或许是在暮色渐至的时候。

吴裙见了他,心中竟忽然静了下来。

“你来了。”

她道。

狄飞惊轻轻笑了笑:“你似乎很烦恼。”

他语气温和,干净俊秀的像是一个少年。

他也确实是一个穿白衣的低着头的少年。

吴裙叹了口气:“我好像已经知道是谁杀了我了。”

她这样说着,面上却有些惆怅。

狄飞惊没有再问。

他只是轻轻替她撑着伞。

“我或许可以陪你再走走。”

他道。

吴裙静静看着他。

那可真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她看了很久,那少年却始终低着头。

“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她忽然问。

“因为我身有残疾。”

白衣俊逸的少年声音依旧很温和。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温柔又寂寞。

吴裙不再问了,她只道:“我们去哪儿?”

那滴着血的手腕静静隐于袖口中。

狄飞惊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他叹了口气,轻轻伸手捧起了艳鬼的手腕,她虎口处已被震裂,此刻还在缓缓滴着血,在如雪的皓腕上煞是碍眼。

吴裙也看见了。

“不碍事。”

她刚要抽回手来,便见那俊秀温雅的白衣少年轻轻吻了吻那伤口。

他姿态很温柔,像是在对待珍宝一般。

宫裙美人静静敛下眉眼来。

他们走了很久。

这夜里闹市中却还热闹着,他们只看见了一个撑着古伞的白衣少年,他长的真俊秀,低着头买了一个河灯。

这河灯是去年剩下的,冬日里河中结冰,本就不会有人买。

小贩本只想试试运气,却真碰到了一个。

“这是送给我的?”

吴裙问。

狄飞惊温柔的将河灯递给她:

“我听说将烦恼写在上面被河水冲走来年便不会来了。”

他的声音很淡也很轻,像他这个人一样。

这话便也只有小孩子会信。

吴裙却并未拒绝。

她伸手接过河灯来,温声道:“谢谢你了。”

这几日连日大雪,河水中早已覆了一层冰。

连画舫也都只停在岸边。

吴裙用黛笔轻轻写下愿望来,她写字的样子很认真,连长睫也舍不得颤动。

微侧的半边面容在灯火下美的氤氲。

狄飞惊静静地在一旁等着。

他那样温柔俊秀的少年便是站在这儿也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吴裙已写好了。

她将河灯放在冰面上微微蹙了蹙眉。

狄飞惊始终低着头。

可他却轻轻拉住了她的手。

源源不断的内力自掌心传来,吴裙的手很冷此刻竟也觉得有些热了。

那冰面已被内力化开,水流潺潺破开冰层,带着还燃着红蜡的河灯向远方而去。

他并未说话,只是望着她笑了笑。

吴裙不能笑。

她忽然伸手轻轻环住了那个白衣俊秀的少年。

她抱着他过了很久。

天已快亮了。

灯火渐渐散去。

“疼不疼?”

她冰凉的指尖轻轻滑过那衣领,忽然问。

狄飞惊静静垂着眼:“不疼。”

他并未问她为何要杀了雷损,就像他也未问自己为何不顾六分半堂的恩情替她遮掩一般。

狄飞惊始终会一直陪着那个叫吴裙的艳鬼。

第81章

自那日见过那幅画后; 米有桥便更留意了些。

他趁徽宗不在时偷偷潜入书阁中查探。

果真在其中找到了些蛛丝马迹。

那日日瞻仰的美人册背面的印章竟上有四个字:重和元年。

米有桥忽然想起当年一件奇事来。

三年前,宋金结“海上之盟”,金人为表诚意,遣十二位金缕阁衣高手渡海而来; 护送一件珍宝前往中原。

金人有珍宝十九,俱以画册相呈,徽宗却独独看中了一幅画中画。

这本也无甚,毕竟陛下喜书画花鸟已是多时; 可那画中画的却是一个美人; 一个谁也没有见过的美人。

为了迎接那幅画; 徽宗曾作为交换将自前朝传下的一条以鲛纱织成的宫裙送与金使; 画中人怎会换衣?当时亦是引为风流韵语。

这也正是最奇怪之处。

当年金人送与徽宗挑选的样画上美人持伞侧立,只一个侧面便已美的天地失色。

可所有人都记得,她穿的是一件雪白的云纱。

而前日方应看的画中; 那美人却是穿着前朝的古烟长宫裙。

正是徽宗当年所送。

米有桥想到这儿,心中竟是生了些寒意。

且不说那画中人是否存在,便是真的存在也应早已死在了三年前渡口一役中,又怎会活生生的换上古烟长宫裙来作画呢?

天色昏沉。

雪冷冷地飘落在屋檐上; 关七已经来了。

他一生光明磊落,唯一做的一件错事便是杀了一个手无寸铁的无辜女子。

因为这个女子,他多年剑气毁于一旦,竟是生了心魔。

他杀了那个美人; 也梦见过那个美人。

很多个夜晚; 这心魔不知是为误杀而生还是欲念而生。

温小白走了; 雷损死了,昭弟死了。

可他总会想起那个倒在血泊里,静静地闭着双眼的女子。

他记得她身上的衣裙,记得她高云微散的发髻,记得她是金国献给徽宗的礼物。

更记得他亲手杀了她。

可他一直不承认,于是他入了魔。

在三日前见她时,他还是不承认。

他已经骗了自己三年。

灰衣英俊男人慢慢转过身去,他已与那日大不相同。

若说三日前还有几分浑浊疯癫的话,今日便已完全清醒了。

关七已入了魔,吴裙从第一眼见他时便知道。

所以她等了他三天。

那梅花树下已站了一个人。

她依旧那么美,像这冬日里的雪,清冷如雾。

“我已了结了迷天盟旧事。”

关七突然道。

吴裙微微颔首。她在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关七的目光突然有些奇怪。

因为直到此刻,他终于发现了不对。

他以为她是来寻仇的。

她记得那个雪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所以她终于来找他了。

可如今,她的目光陌生冷清,却是像在听一个故事一般。

“你难道已经忘了?”

关七心头忽然泛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像是庆幸,又比这更残忍一些。

穿着古烟宫裙的女子面色未变,她只是静静地撑着伞。

“艳鬼总是会忘记很多事的。”

她语气淡淡,连落在长睫上的雪也不舍消融。

关七深深地看着她,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漠然,温柔漠然的无情。

“是我杀了你。”

灰衣英俊男人缓缓道。

他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了。

可那面容沉隽的美人眼神却依旧淡淡的。

她的眼里没有任何人。

关七面上已有风霜之色。

低沉的声音在雪夜中格外清晰:

“重和元年,大宋要与金国结盟,这件事无论在朝堂还是民间反对之声都极大,可蔡京与傅宗书等奸臣向徽宗进谗言,并以一幅画相诱。”

“我们谁都没有见过那画,只知那画上是个很美的女人。”

“明知与虎谋皮,徽宗却还是答应了,他已被那绝色美人勾住了魂。”

于此同时,暗阁之中,方应看手指轻叩,挖出镶嵌于墙上的砖块来。

那是方歌吟藏了三年的笔记,记录了这江湖中许多密事。

小侯爷静静地翻着书页,忽然他的目光顿住了,有一页的字迹很乱,涂涂改改几乎很难辨认:

‘江湖中称那为渡口血案。

在金使下船的那一夜,迷天盟七圣主关七率四位高手劫杀金人,以阻会盟。

金缕阁十二铜人尽数死于那一役。

徽宗派人来援时便只剩了一捧灰尘。’

“你说是你杀了我?”

那穿着古烟宫裙的美人静静地转过身来,裙摆袅袅的垂在雪地中,像是云雾一般美好。

关七目光中有偏执有痴迷,忽然又清醒了过来。

像无数次梦里一般。

他没有说话,因为该说的已经说完了。

这雪啊依旧下着,覆了古伞红梅。

像是那人眉目寒霜。

吴裙轻轻叹了口气:“剩下的三个人是谁?”

关七摇了摇头:

“对你出手的人是我。”

他已不愿说了。

吴裙并未再看他,她撑着伞像来时一般安静地离去。

她没有杀他,甚至未多看他一眼。

好像他是不打紧的尘埃一般。

关七却笑了。

他笑容肆意,如那雪夜中初见之时,力敌十二位高手,意气风发。

彼时他尚且不知道他要杀的人是谁。

毁宋金之盟,他从未后悔过,可那心魔却也纠缠了他三年。

吴裙已走了很远。

那小巷中的雪更冷了。

关七指尖剑意成形,嘴角缓缓留下鲜血来。

他只希望当年之事在此终结,关七从来是个敢做敢当的人。

或许他也希望她能回头看他一眼。

可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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