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迷红楼》 第1216章

听此恶事,岂能袖手旁观?”

谭磊在一旁语气森然道:“你是为国尽忠,还是为了那些青楼姑娘尽忠?

本官可是听说,今科解元可是风流的很,大比之后,在秦淮河的画舫上住足了两个月才下船……”

邓旭闻言,面色陡然涨红,高声抗辩道:“巡抚大人何出此言?

吾辈读圣贤书,自然行孔孟道。

再者,纵然吾等读书人流连画舫,也不过是风流雅事。

古之先贤亦是如此,巡抚大人如何辱我?

况且,大人来江南不过二三月,学生就曾在画舫中,与大人偶遇过数次……”

“噗嗤!”

回过神来的一些士子们,听至此,登时有人忍不住笑出声。

到底还没入官场,还不知上下尊卑之重。

虽谭磊一双三角眼里,眼神森冷,面容阴沉如水。

可邓旭等人却并不害怕。

谭磊见之怒急,尖锐的声音愈发刺耳,道:“好一个新科解元,好一个为国尽忠。

却不知邓解元是否得知,宁侯昨夜在烟雨阁后院池塘里挖出尸骨无数,在烟雨阁地窖内解救被囚女童近三十,皆遍体鳞伤!

烟雨阁如此,春风楼更不堪。

满金陵的秦楼楚馆,哪家里没出几条人命?

若非宁侯顶着你们的骂名,不顾自身安危,带兵闯入救人,连本抚都猜不破,你们这些士子平日里流连忘返拼死相护之地,竟是丧心病狂谋害性命之处!

本抚还奇怪,为何前任总督、巡抚不曾察觉此事。

如今看来,却是有缘故的。

你邓旭这等在学士子,不思好生举业读书,尽为那些黑心青楼做庇护。

本抚不过教训汝二句,竟敢讥言讽刺。

如此看来,真正可恨之人,便是尔等!

掩埋在那些青楼花园中的白骨,说不得就是因尔等而亡!

此事,本抚必当上书朝廷,细数你邓解元的罪证!”

邓旭一张脸都白了,他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怎么……怎么可能?

贼……他是去查案的?”

到此,邓旭都不愿称贾环一声“宁侯”。

谭磊得理不饶人,冷笑一声,道:“真真可笑!

尔等学子,不好生读书举业,惯会听风就是雨。

连因果对错都不辨明,就敢口舌无状,还敢冲击钦差行辕,妄图谋害钦差!

胆大包天,不自量力。

汝等可知,此乃十恶不赦,谋反大罪!!

还不快快与宁侯赔情请罪,若是迟了……哼!

你邓旭还妄想去长安都中参加春闱?

去大牢里过年才是正经!”

邓旭整个人都懵了,论能为,他如何能和在官场上打熬了大半辈子的谭磊比?

三言两语,就将他打击的心慌神乱,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住。

好在他身旁有好友将他扶住,质疑道:“若按巡抚大人所言,为何要将满城烟花女子悉数纳入慈园中?

还有,那十二大家如今何在?”

谭磊冷笑一声,道:“这些本不是尔等当知道的事,不过总要你们明白自己错在哪里,才不让死了的枉做糊涂鬼!

向钦差检举青楼勾当的,就是那十二花魁。

若非如此,宁侯初至金陵,如何会得知这等事?”

“哗!”

一片哗然!

方才出言之人更是满面不可思议,道:“学生与寇如意相知多年,缘何从不闻她说起过?”

谭磊简单补刀:“尔等不过寻常学子,纵然告诉汝等,又有何益?只有见到宁侯这等真正敢为她们出头,也有能为替她们出头的人,她们才敢将真相说出。”

这话虽然没有明说,可对一干自命非凡的书生们的打击就太重了。

他们一直以为,那些花魁眼中,唯有他们才是世间真丈夫。

每每听闻他们高谈阔论,指点江山朝政,她们眼中的崇拜之色,都是那样的令人迷醉。

可如今看来,难道都他娘的是假的?

若如此,到底是他们嫖了名妓,还是名妓嫖了他们?

“我不信,我要和她们当面对质!”

那学子似乎有些无法接受这个说法,面色涨红,眼神激荡道。

见谭磊之是鄙夷冷笑,竟转头看向了贾环。

贾环眉尖轻挑,道:“本侯虽不喜欢你们,但也相信这次事,多半是因为你们被人挑唆。

说出谁在挑动你们生事,本侯可以宽恕你们这次的无礼放肆。”

黄国培闻言忙道:“何庆,你是新科亚元,当知轻重,明是非。

此次乱事,罪皆在汝等。

今有宁侯雅量,汝还不速速说来,到底何人挑动汝等?”

何庆却似魔怔了般,看着贾环道:“我要见寇如意,我要当面和她对质,为何她从未与我说过此事……”

黄国培等人无不面色一变,眼神不悦的看向何庆。

贾环眼神却舒缓了些,问道:“你与寇如意是相好?”

这般直白粗鄙,黄国培等人闻言都抽了抽嘴角……

何庆却微微抬起下巴,大声道:“是又如何?”

贾环奇道:“那你还让寇如意现在出来,岂不是让这么些人围观她,以后她还怎么做你妻子?”

何庆眼神激愤,嗤笑了声,道:“说到底,不过是个妓子,如今还失了贞洁,也想当我之正室?

我只想问问她,当初花言巧语哄骗我,说此生此世唯信我一人,可是当真?”

贾环眼神渐渐变冷下来,淡淡道:“你既然瞧不起她,又为何还要执意见她?

你还在意一个瞧不起之人说什么?”

何庆闻言一滞,冷哼了声,道:“这是读书人的事,宁国侯不懂也罢。”

“大胆!”

“放肆!”

“猖獗!”

何庆的话没把贾环唬住,却把江南一干大佬给唬住了。

他们心里甚至在怀疑,这孙子是不是科场舞弊才考到的亚元。

连审时度势都做不到,这种人居然能活到现在!

怪道历代高官中,状元之流极少,多是二甲甚至三甲进士唯多。

这些人还真是读书读成了糊涂种子!

何庆自有亚元的骄傲,面对黑暗强权的呵斥,竟理也不理,抬起头看着贾环,执意要见寇如意。

贾环叹息了声,道:“这就是我们大秦的栋梁之才。

我是不懂得读书人那些事,你们才有资格自称孔孟子弟,学孔孟之道。

可我就奇了,是孔子女票过了,还是孟子女票过了?

后来我拿这个问题,去问了都中的李老相爷。

他老人家啐了我一脸,教训我说,别说孔孟二圣没女票过,连他娘的孙子都没女票过!

这就是问题了,既然孔孟二圣都没女票过,你们这些孔孟子弟,怎么个个女票的乐不思蜀?

你们到底学的,是什么孔孟之道?”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坑爹……

太平门城门楼上,负责警戒的韩三有些不解的看着下面和一众学子们“谈笑风生”的贾环,挠了挠头,对身旁的索蓝宇道:“索先生,环哥儿不是最不耐和那些卖嘴皮子的人说话么?他今儿怎么……

一顿乱棍打散了就是,瞧瞧,只杀了两个,一二千人都成了瘟鸡。

何苦和他们扯废话?”

索蓝宇淡淡的瞥了韩三一眼,道:“三将军可知道,这些士子背后都是什么人?”

韩三闻言一怔,随即不屑道:“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人?长了狗胆敢冲击钦差行辕,打杀了都不为过。”

索蓝宇微微摇头,道:“能拥挤到这里,还是秦淮常客的年轻士子,家中多半是大户。

公子下江南,不是为了和这些不晓事的书生们置气的,是来做事的。

一下恶尽江南巨室,日后必将举步维艰。”

韩三闻言,看着下方和书生们说话的贾环,不知怎地,就红了眼,道:“为了做事,环哥儿就要忍气吞声,和他们费口舌?

索先生,莫非这些混账书生们冲击钦差行辕,环哥儿还得放过他们?

咱们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可恨……”

索蓝宇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韩三,莫名道:“委屈?委屈什么?”

韩三指着下面苦口婆心讲道理的贾环,怒道:“如此还不委屈?若搁在以前,咱们早把他们打趴下了。

都中长安的书生怎么不敢到国公府外闹事?

捶不死他们!”

索蓝宇呵呵笑道:“三将军,在都中时,咱们是无欲无求,所以敢惹咱们的,一律打回去。

可到了江南,咱们有大事要做,就要学会妥协。

自古以来,一往直前不懂迂回的,多是莽夫,没有好结果,譬如楚霸王。

只有学会妥协退让,才能进得海阔天空。”

韩三叹息一声,道:“我可以妥协,索先生也可以妥协,可我就见不得环哥儿妥协。

莫非,此事就要不了了之?”

索蓝宇好笑道:“这怎么可能?这件事对公子来说,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入一新地,最难为者,便是与当地巨室打交道。

你看看下面,连两江总督和巡抚,只因初入江南不久,都未必能被人放在眼里。

更何况咱们?

可经此一事,呵呵……”

“难道环哥儿要以此事,和当地巨室做交易?”

韩三奇道。

索蓝宇轻摇折扇,笑道:“他们还不配和公子交易,只是……会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罢了。

瞧着吧,只要咱们占着理,公子就会唱一出好戏!

这场戏唱罢,入江南后的局面也就打开了。

公子还真真是……好命!”

……

“你们常年累月的眠花宿柳,偏还看不起人家。

人家只是没有跟你们举报,就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打击,以为受到了轻视侮辱,便连平日里的尊重都没了。

可你们也不用你们的狗脑子想想,你们平日里的花销,都从何而来。

每月里领取朝廷发放的银米,又是从何而来。

你们当知道,那些都是百姓们,包括那些妓家们,交税而来!

她们交税养你们,平日里敬着你们,是希望你们能好生进学,日后能做好官。

能劝民农桑,兴水利,兴教化。

好让天下少些她们这样的可怜人。

可你们又在做什么?

一边拿着人家的银子女票着人家,受着人家的服侍敬仰,一边还看不起人家。

本侯端了金陵城的所有青楼,救了她们,你们居然还敢来冲击钦差行辕!

在你们眼中,她们身份卑贱,纵然做到花魁,也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玩物,所以合该一辈子当你们的玩物。

可在我眼里,你们这些王八羔子,还不如她们!

你们不是问本侯,为何要将她们都带入慈园?

你们不是怀疑本侯,为何抢你们的玩物,是不是供我自己淫乐?

本侯现在就回答你们,不是。

本侯带她们走,是因为要带她们脱离苦海火坑,重还她们清白自由身。

若非被逼无奈,若非被人坑害,哪个清白女儿家愿意往这座火坑里跳?

从今以后,她们不再是贱籍,她们有自己正经的谋身活计。

靠她们自己的劳作,或女红织绣,或擦桌扫地,养活她们自己。

从今而后,除非是自己不思进取,不愿劳作的下作女子,否则,秦淮河上,本侯不许再见任何一艘逼良为娼的画舫。

至于你们……

本侯今日就教你们一个做人的道理:你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

黄总督,谭巡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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