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你成习》 第3部分阅读

“嗯!”舒晔既高兴又骄傲,手上的vs忙不停地捕捉珍贵画面。

除了舒氏夫妇以外,大概没有人会把皱眉头红脸的齐行磊当成在害羞的小男生吧!

事实上,他已经快被气疯了。

“你们烦不烦啊!”忍耐到极限的齐行磊低吼道。

一群花痴般的小女生们齐声回答:“学长!我爱你!”

早习惯他冷峻不理人的个性,知道彼此永远不可能成为情敌的一群小女生们,反而相当坦率、勇敢地接受被行磊拒绝的事实。

即使是被骂,她们也要把握住最后的一次机会亲近心目中的偶像。

“啊!年轻真好!”荷容欢喜轻叹。

九月。

行磊和意邗成为明纶新鲜人。

订做的合身高中制服,是改良式藏青色西装搭配白衬衫和领带;时髦中又兼顾典雅的设计,穿在行磊身上更显得风度翩翩、器宇不凡。

“哇!行磊弟弟真好看!”舒意祁大呼小叫:“好像学园贵公子!那些什么日本偶像的,都得靠边站!”

齐行磊微微一笑:“你也很好看。”

“啧!啧!将近十万元的制服费用耶!”舒意邗咋舌道:“这么贵!当然要给它好看!”

升上了高中,舒意邗开始对女生显露出兴趣。

“真不愧大家口耳相溥,‘明纶出美女’耶!”舒意邗试探地问:“行磊,你有没有呷意哪一类的女生?”

行磊的俊脸一沉。

“有啊!杨玉环、赵飞燕。”他信口开何地说。

“杨玉环?赵飞燕?”读书不求甚解的舒意邗搔了搔头,“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吗?我好像不认识耶!”

两个差点灭亡了唐、汉的绝世美女,他当然不认识。

“猪头!”齐行磊骂他。

“听说三年级的唐静、楚纤仙,二年级的傅丹枫、杜雁冰,是公认的明纶四大美女耶!”舒意刊把他的情报说出:“听说跟我们同年级的新生素质也很不错,有好几个女生,国中时候都是校花喔!”

“奇怪!又还不到当兵的年龄,怎么听你讲话,好像已经当了三年兵?”齐行磊讽刺道。

舒意邗虚心求教:“什么意思?”

“——母猪赛貂蝉。”行磊仍是毒舌派。

“啊?”舒意邗为之傻眼。

其实他会关心行磊的异xin交往不是没有原因的。

从他们的国中毕业典礼以后,老妈就一直处在情绪亢奋的状态,幻想起行磊一父女朋友谈恋爱的情况。

母亲一厢情愿地逼迫他,要帮行磊制造恋爱的机会。

还有,识相一点,别当电灯泡。

舒意邗的异常让行磊心理颇不是滋味。

他发现自己对异性并没有多大兴趣。

虽然如此,他还是相心要确定:“那你最欣赏哪一个学姊?”

“这个嘛……”舒意邗想了想,“傅丹枫学姊吧!”

齐行磊沉默不语。

齐行磊冷眼旁观。

温柔含笑的博丹枫的的确确是个大美人。

明眸皓齿、气质婉约。

不同于一些小女生的吱吱喳喳,她有一种令人可亲的女性特质。

就连一向对女生没多大好感的齐行磊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挑不出博丹枫的缺点。

“哇!好好吃喔。”舒意邗一脸陶醉地说。

身为烹饪祉的社长,傅丹枫有一双巧手,烹调出来的美食让人垂涎三尺。

厚脸皮的舒意邗因为加入篮球祉团,社办与烹饪教室有相邻的地利之便,总是能a到好吃的东西。

就像现在,明明已经是放学时间,舒意邗还赖在烹饪教室不走,为的就是刚出炉的柠檬蛋糕。

傅丹枫不禁好笑:“我倒很少看到男孩子喜欢吃甜食的。”

她的嗓音甜美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齐行磊发现,自己无法讨厌这位美丽的学姊。

第一次段考结束,齐行磊依然以满分成绩拿下榜首宝座。

“学弟好厉害喔!”傅丹枫温柔地衷心称赞:“其实依你的成绩,应该可以跳级读大学了,对不对?”

“嗯。”齐行磊不置可否。

在旁边大啖南瓜派的舒意邗发现,行磊应该是喜欢博丹枫学姊的,不然不会那么和颜悦色。

不同于往常,傅丹枫学姊脸上的神色是郁郁寡欢的。

因为意邗的贪吃,使他成为烹饪社的常容,连带的行磊也是。

相处久了,总会产生一点儿感情吧!

“行磊,你有没有觉得枫学姊怪怪的?”吃饱喝足的意邗悄悄地问。

“关你什么事?”行磊没好气说。

“是不关我的事啦!”舒意邗说,“可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咩!看到美女皱眉忧愁的模样,难道你不会心疼吗?”

齐行磊不爽冷笑:“心疼的话,你就想办法变出三、四亿新台币出来吧!或许枫学姊会感激得以身棚许。”

“……三、四亿?”

舒意那张大嘴巴,发生了什么事啊?

不耐烦他的追问,行磊粗声低吼:“自己去看报纸啦!”报纸?

他左翻右看,终于在财经新闻看到一篇报导:

老字号造纸厂傅氏跳票经济景气再亮红灯……

(本报讯)……

“啊?怎么会这样?”舒意邗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枫学姊的爸爸开的公司吗?

枫学姊怎么办?

“不是跳票二千万吗?”舒意邗疑惑地问:“行磊,你怎么说要三、四亿?”

“你以为只有跳这一张吗?”齐行磊面无表情地说,“后头还有哩!”

“哇!”舒意邗吓了一跳:“你怎么会知道?”

齐行磊懒得理他,打开了mac电脑工作。

俊美的脸庞上,是天生商人的冷酷精明神情。

“行磊弟弟……”舒意邗不怕死地骚扰他,“你有办法的,对不对?”

“免谈!”多年默契,他当然知道舒意邗要说什么,“我又不开救济院!”

“可是……可是……”舒意邗结结巴巴说:“这样子枫学姊很可怜耶!”

齐行磊心头火起,恶声恶气说:“关我屁事!”

“行磊弟弟……”舒意邗纠缠不清,“你就帮帮忙嘛!”

他哈哈呱呱在行磊耳边吵个不停——!

“……你不是也很喜欢枫学姊吗?”舒意邗说。

齐行磊豁然站起,重重地敲了一下键盘,“你烦不烦啊?”

为了一个女人,吵得他不得安宁,还要他拿钱“救济”?当他做慈善事业吗?

一丝妒意浮上齐行磊心头,他冷冷开口,“要我帮忙……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舒意邗开心地笑了。

他就是不忍心看枫学姊忧愁咩!

“我可以投资三亿元挽救博氏,但是,我要傅丹枫当我的女人。”齐行磊一字一句地说。

“啊?虾米?”

面对齐行磊荒谬的提议,傅丹枫愣住了。

“要不要随便你!”齐行磊俊秀的脸庞上没有一丝柔情,反而是有此不耐和愤怒?

“嘿!嘿!”舒意邗在一旁干笑。

女性直觉使她豁然明白了某些事——

她轻声说:“学弟,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那就分手!”齐行磊绝情地说。

明纶高中的榜首秀才花了三亿元买下美女学姊当情妇!

这个小道消息沸沸扬扬地传了开来,引起了一阵喧然大波。

流言耳语传来传去,有人同情枫学姊、有人惊异于齐行磊的庞大财势、也有人妒恨不已的乱嚼舌根,讽刺枫学姊“拜金”。

然而,傅氏企业得到三亿的资金,咸鱼翻身却是不争的事实。

“齐行磊家里是做啥的啊?”众人议论纷纷:“他家那么有钱呀?”

大家都看走眼了,以为他只是拿奖学金的穷学生!

无端收到女朋友的分手讯启,就读t大法律系一年级的江拾风心底颇不是滋味。

他决定回到母校,看看那个狂妄的学弟,到底能不能给丹枫幸福?

要找齐行磊并不困难。

放学时候,他拦下了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舒意邗和齐行磊两人。

“学弟,借一步说话。”他温和地说。

心底是有点儿诧异的,凭齐行磊俊美清秀的外貌,实在很难想像他会一掷千金“买”情妇。

后生可畏啊!

“没空!”齐行磊心情正恶劣到极点。

自从他身价百亿的消息曝光后,每天都有恬不知耻的拜金女千方百计、搔首弄姿地来接近他,气得他连舒意祁都不给好脸色看了,更遑论微不足道的陌生人。

“呃!这位学长……”舒意祁陪笑拦住了他,“行磊不想说话……”

“你……”江拾风要拨开他,却发现舒意邗像铜墙铁壁似地挡住他的去路。

眼见行磊越走越远,他突然叫出了一句,“小心!”

接下来的事情像警匪动作片般在现实中上演。

只见路边停放的一辆黑色宾士轿车在行磊经过时,车门突然打开,窜出了两名蒙面歹徒挟持挣扎不已的行磊。

舒意祁的反应让江拾风眼花。

只见他暴吼一声,以鬼魅般的速度迅速冲到行磊身边,身手快如闪电,撂倒了两名歹徒。

绑架!

这个字眼才刚刚浮现存江拾风脑海中。

只听到咻咻声响,车子里传出了枪声。

被撞飞倒在地上的行磊脸色苍白,“意邗!不要!”

一身凌厉杀气的舒意邗不甘成为枪下的待宰羔羊,硬是扑向车内另外两名末下车的党羽。

一阵搏命扭打、伴随着枪声,以及路人的惊声尖叫,舒意祁幸运地打昏了两名歹徒同党。

“谁赶快报警啊!”有人惊叫着。

“你受伤了!”齐行磊的脸色惨白到了极点。

“没……没事的。”气喘咻咻的舒意邗抬出笑脸,“别生我的气……”

齐行磊身躯颤抖:“你……你这笨蛋!”

“我叫救护车!”江拾风惊惶不已。

远处传来了警车鸣笛的声响,瘫在地上的歹徒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

问清楚舒意邗手上的伤是被子弹擦伤,还徒手打破车窗玻璃,外科医师不禁啧啧称奇:“算你运气好,居然没有伤到动脉和神经,只是骨折……”

毫发无伤的行磊情绪大乱,他把所有琐事都推给了律师去处理,寸步不离舒意邗身旁,也不去学校上课。

由于律师们极力奔走,新闻媒体们淡化处理,并没有让齐行磊的名字上报曝光。

经过了几天休养,舒意邗又恢复成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嘿!别担心啦!你看我不是好好的?”舒意祁安慰他。

“谁担心你了?”齐行磊嘴硬道。

舒意邗只是笑。

真正的担心不是只靠嘴巴说说而已。

如果不是担心他,行磊就不会坚持跟他一起睡觉;还睡不安稳,半夜里总是起来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他没有发烧。

真傻!

也不想想他可是健壮如牛耶!怎么有可能被一点儿小伤给打败?

前来探病的枫学姊手捧着鲜花,提着一篮水果,站在病房门口,踌躇着是否该打断那两人亲呢的无声交流。

肩膀上轻轻搭上一只温暖的手,回头一看,是温文尔雅的江拾风。

摇摇头,善体人意的两人没有惊动舒意邗和齐行磊,放下了花和水果静静地离开。

一个星期后。

一觉醒来,舒意祁觉得有些烦躁。

这些日子来,行磊一直和他同床共枕,温暖的身躯和他不经意地接触,清爽好闻的体味一直在诱惑着他的理性。

偏偏他的手又打上石膏,不能diy,所以只好忍耐再忍耐。

他无助地叹了一口气,去冲冷水澡吧。

他的异样举止落入极为警醒的行磊眼中。

明亮的晨光,让他清清楚楚地看见,舒意邗的短裤搭起了“帐篷”。

他眯起了双眼,一脸困惑。

“呃!我去洗澡……”舒意祁一脸尴尬。

出乎意料的,行磊也跟在他后面进入了浴室,“我帮你。”

“钦?不……不用了!”难得看见厚脸皮的意邗会结巴耶。

“你的手包成这样,怎么洗?”行磊泰然自若。

温热的水花下,两个人一丝不挂的身体相互碰触,彼此的生理反应更明显了。

“很难过吗?”行磊轻声问。

“呃……”舒意邗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行磊的手逐渐往下移,脸色微红的他羞涩地低声说:“我帮你……”

他主动握住了意邗火热的坚挺,让他倒抽了一口气。

待莲蓬头彻底冲干净了身上的沐浴乳泡泡,行磊弯身俯下,生涩而主动地抚摩他颤动的热铁,稍微犹豫了?——便伸出舌头舔吮它的顶端。

舒意邗的反应立即而强烈的。

“啊!”他低吼出声。

以往的狎昵欢爱,都是他死缠烂缠求来的,这是行磊第一次主动为他服务。

老天!

他合上眼睛轻呼:“磊……”

看见他硕大的男性分身在眼前颤动,行磊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更加大胆地张开嘴含住了他亢奋的男性分身,以男人本身才清楚的要害,准确地挑动它最敏感的部位。

“唔……”

深陷情欲风晕中的两人浑然忘我,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和申吟。

温暖的舌头灵活地舔吮他的分身,欲火焚身的舒意邗很快就冲到了爆炸边缘。

他开口求饶:“行磊……我要出来了……”

虽然,这种感觉棒透了,但是,他仅存的理智知道,有些洁癖的行磊不会喜欢他射在他的嘴里。

只是,不知为何,行磊只是闷哼一声,并没有停止,反而更加蓄意挑逗、吸吮他的分身。

嫣红的双颊和充满欲望的眼波,使得行磊看起来好诱人。

舒意邗的气息沉重急促,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捧住了行磊的脸蛋,将自己的硕大深深埋进他的双唇中用力抽送。满天星云爆炸,他在行磊的口中尝到了美妙的“小死”滋味……浴室外。吃惊的荷容脸白腿软地捂住自己的嘴。身为人妻,她当然知道,男人会在什么情况下发出那种暧昧兴奋的奇怪声音。她的身体颤抖,狂跳的心脏几乎要蹦出胸口,眼前一片黑雾袭来。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双脚发软的荷容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回客厅的。

“有叫行磊少爷起来吃饭吗?”正在看报纸的舒晔问。听不到她的回答,他纳闷地转头一望。脸色青白交错的妻子表情难看到极点,眼泪直流。

“你怎么了?”他连忙抛下报纸问:“发生了什么事?”

“晔……”荷容哽咽难言,张开嘴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第七章

隐忍了几天,舒晔终于决定要和舒意邗来作一番父子对谈。

趁着行磊在房里上网的时候,他把儿子叫到了后院的小温室。

“你知道你妈妈这些天来为什么一直闷闷不乐、心事重重吗?”一向寡言严肃的舒晔开口问。

一抹不好的预感浮现在舒意邗的心头。

“就是为了你和行磊,”父亲语气沉重地说:“她看到了不应该看到的事!在你受伤时,行磊对你……”

轰地一声闷雷在意邗脑海中响起。

他讲不出话来。

“你们两人已经逾越了兄弟情谊的界线了!”舒晔严厉地说。

“爸……”脸色涨成通红的意邗既羞又愧。

妈看到了行磊对他的“服务”?

对于儿子和少爷之间的错误,一丝不苟的舒晔心情是沉痛的,可是还不到绝望的地步。

因为,有些人在军中服役时,缺乏异性的接触,也常会发生假凤虚凰,彼此互相慰藉的同性恋假象,一退伍后就自然船过水无痕。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小男生,自成一个小圈圈,在旁人无法加入的情形之下,做出的一些异常举动也是当不成真的!

舒晔决定在事态尚未扩大之前,阻断两人之间的相处。

“行磊是有些女孩子气,个性又比平常人孤僻,”舒晔语气有些激动:“他不喜欢接触陌生人,所以青梅竹马每天在一起的你,理所当然就成了他最亲近的人了,如果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不就变成了你趁人之危,利用行磊对你的信任去伤害他吗?”

“不是这样的……”羞惭交加的舒意邗嗫嚅道。

他该怎么开口对父亲说,他和行磊之间真的是情不自禁?

年龄、阅历比他们多太多的舒晔,将利害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

“你可以喜欢行磊,可以爱他,就像爱自己的手足、父母、子女一样;可是,不能为了一时贪欢,把行磊带到万劫不复的不归路,你了解吗?”

“我……”舒意邗的心在动遥

保守的台湾社会的确不容许同性恋光明正大地走出来。

“每个人都说你像我……”舒晔百感交集:“你也一直是我的骄傲……”

脸色疲倦的父亲出现了苍凉老态。

没有严厉的责备使得他更加愧疚。

这段父子之间的man’stalk让开朗活泼的舒意邗毫无招架能力,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

“而且,我相信,你们两个不是真正的gay,”舒哗缓缓分析:“这只是青春期的一时迷惘,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复正常了!”

舒意邗默然。

“等你的手伤好了……”舒哗叹了一口气:“就离开台湾吧。”

敏感的行磊突然发现,晔叔和容姨明显地要区分意邗和他的主仆之分,坚持要意邗改口叫他少爷。

少爷?听到意邗照本宣科这样叫他时,他的鸡皮疙瘩都浮起来了!

拜托!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太空时代了,还有少爷?又不是在演古装连续剧!

行磊提出抗议,得到的答覆是“礼不可废”。

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行磊不解。

怪异的气氛在期末考结束后,有了解答。

舒意邗在餐桌上宣布:“我要休学到大陆去习武。”

除了主仆、兄弟、朋友的关系之外,两个人之间还能有什么吗?

他能要求意邗不要走吗?又以什么样的资格提出要求?

只觉得全身浸在冰冷的寒意中,行磊的神情僵硬,漆黑的双眸更加深沉阴郁。

这是不成体统。

只有他走,才能让行磊恢复正常、找到幸福……

坐在夜晚的班机上,远眺万家灯火和流金车阵,落寞与唏嘘袭上了舒意邗心头,过个十年、二十年后,拥有娇妻乖儿的行磊,是否还会记得我们两人年少荒唐的时光?

呵!想必到时候,他一定是个事业有成、飞黄腾达的红顶商人吧?依他的聪明才智……想当然尔。

“要幸福喔……”潇洒豁达的他喃喃祝福着。

家,已在五百哩外。

七年后。

深夜,桃园中正国际机场

一架架远渡重洋的班机载来归乡的游子、也载走远行的旅人。

呵!终于回到家了。

穿着衬衫、牛仔裤,一件陈旧薄外套的舒意邗露出了轻快的微笑。

即使是不修边幅,脸颊下巴冒出了一大片青色胡渣,舒意邗还是一派潇洒自在。

轻装简行的他,穿着运动鞋背着一个大背包,俨然像是从哪个深山峻岭中登峰归来的独行客。

他遵守了跟老爸的约定,现在终于可以放手去做自己渴望的事了。

行磊弟弟……我回来了!

同时间,在台北彼端!

这幢位于商业区的帷幕大厦,不同于白天车水马龙的汹涌人潮,夜晚的商业区只剩巍峨、尊贵的知名企业招牌傲然发光,就像一位卸下珠宝首饰准备休憩的贵妇人,虽然孤寂仍高不可攀。

在最高层,光线幽暗的宽敞空间内,传来“哒!哒!哒!”规律的敲打键盘声。

占了一整面墙的巨大落地帷幕玻璃窗外,是闪烁璀璨的美丽灯光和迤逦绵延的无尽车龙;暗示着这个奢靡华丽的夜世界,完全被隔绝摒弃在这间充满商业气息的冰冷空间外。

充满了古典英国贵族式风味的书桌、书柜、沙发,散发出沉稳、尊贵的品味,奶油色的长毛地毯让人不敢轻易地践踏其上,墙上挂的是马谛斯的真迹画作和缪夏的月光星辰版画。

低温、洁净的空调设备总是二十四小时不停地运作,让鲜有访客的豪华室内更是干净冰凉得没有一丝人气。

唯一的男主人也像是屋内的装饰一样冰冷无言,俊美无俦的脸庞上找不出一丝情绪波动。

隔着大半个地球,以越洋视讯开完旧金山的早晨会报,一心二用地将澳洲的牧场经营和食品工厂的营运状况大致浏览一遍,他将视察行程输入备忘录中,秘书与助理自然会帮他安排进行事历中。

凌晨三点一到,他下了最后一个指令,离线、待机、盥洗、上床休息。

早上八点,起床沐寓用餐看报、上班工作、午餐、工作、下班、晚餐、工作、睡眠……,夜以继日,齐行磊的生活规律得足以和报时器媲美。

日复一日,时间对于冰心冷情的齐行磊来说,反而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齐园。

已经七年了啊!

荷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凌晨五点半,一向睡眠极浅的她意兴阑珊地起身为自己和老公准备早餐。

这几年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衰老与憔悴,儿子不在,少爷又搬出齐园,她顿失生活重心闲得发慌,这大概就是专家所谓的“空巢期”吧!

自从四年前,齐行磊获得了所有遗产的全部支配权后,他就开始了离群索居的隐士生活。

身为十几家知名股票上市公司最大股东的他,由原先的暗地操作改为正式入主,换掉了一些傀儡董事长,齐行磊擦亮了“齐氏投顾管理集团”的金字招牌,在一夕之间,“齐行磊”三个字成了众媒体追逐的焦点。

包围在“齐园”大门外的采访及sng车,挤得宽敞的四线车道水泄不通,让齐行磊足足住了半个月饭店。

等到齐行磊留下集团分公司的“旭阳建设”,所兴建完工的办公大楼最顶层四层楼作为新公司与新居使用时,舒晔和荷蓉夫妇两人才惊觉到,行磊抛弃了“齐园”的一切。

没带走半件衣物、半样行李,齐行磊拒绝了任何人的接近,只透过了机要秘书博丹枫转达:“齐园”所有员工依旧留任,全部加薪百分之十的口讯。

起初,舒氏夫妇仍抱着一丝期望,以为行磊只是因为公事繁忙才留宿在公司里,等到有空自然就会回家,可是一个月、两个月过去了,行磊却始终没有再踏进“齐园”半步。

“齐园”成了没有主人的城堡。

园盯厨子、司机、保全……所有的仆佣都照领高薪,主人却不在,心里是有些不安的,厨子王伯首先发难,他向舒晔哭诉:“少爷不回家,我这个作厨子的,要煮饭给谁吃啊?”

“要嘛!就让我跟去公司给少爷煮饭!不然,就把我给辞了吧!”王伯年纪大、脾气也拗。

荷容无奈地透过秘书傅丹枫转达王伯和大家想为小主人工作的心愿。

得到的答覆还是令人失望的——

傅丹枫面带歉意地转告齐行磊的回答:齐先生说:他很感谢过去众人对“齐园”所付出的心力,希望大家能够继续为“齐园”服务,但是如果,各位员工有退休的念头,他会从优发放退休金……”

一群老人家当场涕泗纵横,他们无法相信从小看到大的小主人居然只是把他们当成员工看待?

“没有想到,小少爷长大了会变得这么无情……呜!呜!呜!”梅姐也放声大哭。

脸色发白的荷容则难以置信地捂着嘴。

“晔……行磊他不会回来了!”荷蓉痛哭道:“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我们……”

“荷蓉!”舒晔阻止了妻子未说完的话。

荷蓉毕竟没有被悲伤冲昏了理智,她吞回了不该出口的禁忌言语,伏在丈夫的胸膛前哀哀痛哭。

她……,她做错了吗?

她只是做了一个母亲会做的事情啊!

她只是希望她所爱的两个孩子能走回正途,她只是希望年老时能含饴弄孙,她只是期盼:行磊少爷能结婚生子,让齐氏血脉开枝散叶、绵延不绝。

结果逼走了儿子、也失去了行磊对他们的信任。

现在回想起来,行磊的改变早已有了徵兆!

当他们说出要把意邗送出国去学习武艺时,行磊居然一反往常任性的脾气,既不吵也不闹。

意邗走了以后,行磊变得沉默寡言,往往一整天待在房间里看、玩期货、股票。

吃饭、睡觉,行磊的日常作息乍看之下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只有在偶尔不经意的时候会流露出茫然空洞的眼神。

是漫长的等待,让时间一寸寸地扼杀了行磊那孩子一向深藏而激烈的情感吗?

让行磊不再相信、依赖任何人,包括了口口声声愿意为他牺牲性命的舒晔与荷容。

那是“哀莫大于心死”的悲伤啊!

如果早知如此……她还会坚持逼走儿子吗?荷容在心底自问。

她……不知道!

轻轻地喟叹了一声,荷容走到大门口拿早报。

“咦?”

早报还不见人影,倒是雕花铁门外怎么躺了一个高头大马的流浪汉?

荷容不满地雏眉嘀咕,只见那个流浪汉舒适地伸了个懒腰:“啊!”

“嗨!老妈早啊!”窝在门口打盹的舒意邗一跃而起,笑眯眯地说:“齐园的保全人员咧?怎么没有半个人巡夜啊?害我不敢按铃,怕吵到你们这些老人家,只好窝在门外等天亮。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可别告诉我说,大家全被行磊弟弟炒鱿鱼了哟!”

荷容张大了嘴巴,满脸惊喜的神情。

“呵!”舒意邗打了个呵欠:“老妈,我肚子好饿,有没有宵夜可以吃啊?”

他说的宵夜,指的是王伯每晚为齐行磊准备的各式美食,行磊的食量不大,剩下来的当然都是由舒意邗来解决——,爱惜食物咩!

“对了!行磊弟弟还在睡吗?”

他说了一大串,只见荷容仍处在震惊状态。

“哈罗?老妈你还在吗?”舒意邗伸出右手在她面前晃动了几下,“老妈,回魂喔!”

“意邗……”荷容揉揉眼仍不敢相信。

“就是我咩!”舒意邗笑嘻嘻地说。

“我听博秘书说,晔叔你们想见我,有事吗?”齐行磊没多客套地直接问道。

气派的办公室里,有着最气派的装潼、最高级的办公家具和最先进的电脑设备。

看到了三、四年未见面的小主人,舒晔和荷容难掩心中激动。

“行磊……。荷容一阵鼻酸。

这孩子,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情绪波动,俊美瘦削的脸庞彷佛就像是冷酷的面具。

“我们……只是想……看看少爷你,”舒晔轻咳了一声,“顺便……告诉少爷,我们夫妇两人准备退休了。”

那种像是迷途小孩的茫然与脆弱在齐行磊的双眸中,一闪而过,荷容的心为之纠结。

“少爷……”

不过数秒,他又恢复成冷然淡漠的表情。

“也好,”齐行磊语气轻柔:“我会吩咐傅秘书将退休金汇人您的帐户里头,感谢你们多年来为‘齐园’付出的心力。”

他把视线调回电脑液晶萤幕,不再多说。

走了!都走了!

原本就不是属于他的家人,时候到了自然也该离开。

在被遗弃之前,他先选择了疏离。

“哇!”一走出电梯,荷容终于忍不住决堤泪水。

“那孩子过得不好!”她说:“我感觉得到,他过得不好!”

没有喜怒哀乐、没有半点朝气与光彩,齐行磊就像一个死气沉沉的美丽人偶,冷冰冰地没有一丝人气。

坐拥名利财富、金山银海,可是那孩子却是显得那么孤单寂寞。

她实在不敢想像:这些年来,行磊一个人是怎么过日子的?

“别哭了!”舒晔只能轻拍妻子的肩膀,“别哭了……”

事情演变成这种地步,是他们夫妻两人始料未及的。

“我们已经决定该放手了,剩下的就交给他们两人自己来面对吧!”舒晔似乎终于想通而温柔地说着。

“嗯……”荷容掏出手帕,胡乱抹着脸上不止的泪痕。

“儿孙自有儿孙福……”舒晔长叹了一声:“就算我们命中注定没有孙儿、孙女可以承欢膝下吧!”

万般皆是命呵!

日正当中。

舒意邗坐在一株小得可怜的行道树绿荫底下,嘴里忍不住直犯嘀咕:“行磊弟弟的个性越来越古怪了,要见他一面比见总统还难哩!”

没关系!山不转路转。

找不到老板,找助理总可以了吧?

“啧!开会?”舒意邗拿着手机不可思议地喊:“不会吧?拾疯子……呃,我是说,江拾风学长有那么忙吗?他不是只是老板的助理吗?为什么要开会?”

电话那头甜美有礼的答覆,让他不得不保持礼貌。

“还要主持会议?钦,美丽的小姐,咱们打个商量好吗?我已经和你‘聊了好几天’了,身家、背景、学历也都交代得一清二楚,我保证我绝对不是啥暗杀部队或绑架集团……钦!钦!钦!你别笑啊!总而言之呢,我只是以学弟的身分拜访一下学长,当然啦!如果能顺利要到一份工作,那是最好……”

“……你说我很坦白?喔!谢谢,很多人都这样说,不止你一个……”舒意邗充分发挥“哈啦”功力。

刚刚开完一场要人命的马拉松会议,职称“总裁特别行政助理”的江拾风走回办公室,正好看到资深秘书王珍妮手执话筒,笑得花枝乱颤的模样。

他为之扬眉。

“对不起,请您梢候。”一见到上司,她即刻恢复成秘书本色,毕恭毕敬地说:“江特助,线上有一通您的电话,他说他是您的高中学弟……”

“喔!真是够了!”汪拾风显得心烦不耐,“我实在受够了这一大群国中、高中、大学、幼稚园……一大串肉粽似的学弟、学妹、学长、学姊……”

他不顾形象地扯了扯领带,“不是要来募款、就是要来找工作……”

“呃!他说,他叫舒意邗……”

“……当我这里是便利商店吗?”江拾风忿忿不平。

等等!舒意邗?

“什么?”江拾风跳了起来。

“他叫舒意邗……”被吓一跳的王秘书嗫嚅重复。

“那个死王八羔子人在哪里?”江拾风低吼。

“呃,在……电话线上……”

第八章

奇怪了!

拾疯子是吃了炸药是不是?

原本很好听的韦瓦第《四季》(电话保留音乐),突然被汪拾风的暴吼声取代:“舒意邗!”

声量之大差点儿震破他的耳膜,“你这混帐人在哪里?”

“呃!我现在在你们“齐氏投顾”大楼门口左边第二棵行道树下……”舒意邗据实回答。

“你给找站着不许动!十分钟!不!五分钟!我马上下去!听见没!”江拾风心情非常之激动。

“听见了……”舒意邗不明究里地回答。

喀嚓一声,电话马上挂断。

舒意邗百无聊赖地看着手表,喝!真的不到五分钟耶!

一身西装革履、威严稳重的拾疯子,像一节动力全开的火车头全速往他的方向冲过来。

“嗨!学长,好久不见!”舒意邗露出讨好的笑脸。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江拾风,一把揪住舒意邗的圆领衫领口,“嗨……嗨你个头啦!”

穿着皮鞋,号称身高一七五的江拾风比舒意邗还矮上近十公分,形成了一副“以小欺大”的滑稽局面。

“学长、学长,这里是大马路口,人来人往的……”舒意邗提醒道:“这样拉拉扯扯不太好看吧?”

“你……你这个混蛋!”江拾风自顾自地破口大骂。

转移阵地,把人高马大的舒意邗拎进自己的办公室后,江拾风继续开口炮轰道:“妈的!我实在没办法想像你们家是怎样养小孩的?居然把齐行磊养成了这种变态!”

舒意邗不太满意,“学长,你这么说已经涉及‘人身攻击’和‘诽谤上司’了,行磊弟弟是有点儿怪脾气,你顶多只能说他怪胎……”

话未说完,江拾风已经狠狠地k了他头顶一记,“怪胎?怪胎也是你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造成的!你还真敢说!”

“喔!学长,会痛耶!”舒意邗好脾气地低声道。

“哼!会痛?”江拾风不以为然地回着,“那你应该看看齐行磊那副活死人的模样!他啊!大概连痛都没知觉了!”

舒意邗的眼光为之一黯。

“他……真得有那么糟糕吗?”

“糟糕?不!用糟糕这个形容词一点也不恰当,”江拾风疲 惫的说:“用行尸走肉还比较适合。”

江拾风有满肚子的怨气,准备对舒意邗这个“罪魁祸首”一吐为快。

“虽然,我从以前就看你们两个人很奇怪!可是我怎么样也没想到你们居然这样变态!”

“行磊他到底怎么了?”舒意邗有些着急地问。

江拾风瞪了他一眼语带讽刺道,“你还会关心吗?一走七年,留下一个大麻烦让大家操心!”

“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再走。”舒意邗语气笃定。

“你知道你一走,害得他多惨吗?”江拾风打抱不平,“你知道他差点就活活饿挂了吗?”

舒意邗脸色微变:“不可能,‘齐园’里都是资深员工,我爸妈也不会坐视让他绝食而不采取行动。”

江拾风是聪明人,一下子就捉住了重点:“你会走,原因就是出在双亲身上吧?”

舒意邗默认。

原来如此……

“唉!”江拾风慨叹着,“我没有骗你,这件事情除了丹枫和我还有我哥以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当他的助理?”

“丹枫是为了报恩来当他的秘书,说来好笑,当初他会‘买’下丹枫,也是因为跟你赌气——!奇怪了!我们两个人上辈子是欠了你们吗?”江拾风边发牢骚边诉苦。

“当他的特别助理根本就不是人干的职务!如果不是为了丹枫的话,我也不会自讨苦吃!”江拾风话说从头:“那是四年前的事情了……”

他娓娓说出齐行磊差点因为营养失调和脱水而饿死的惊人内幕。

决心斩断和“齐园”所有的牵系,齐行磊一个人搬进了“齐氏投顾”的顶楼居住,拒绝了所有人的接近。

就连担任他机要秘书的傅丹枫也只能在上班时间看见他。

“丹枫比较细心,她发现齐行磊越来越虚弱,旁敲侧击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等到有一天齐行磊晕倒在办公室内,吓坏了丹枫打电话向我求救。”

安静凝听的舒意邗不禁握紧了拳头。

“我们封锁了消息,拜托我二哥出诊,得到的诊断结果是:贫血、脱水。”江拾风话题一转地责备他:“你们到底是怎样教育齐行磊的?一个智商过人的天才却是生活的白痴!他居然连烧开水都不会!等到他打了葡萄糖点滴,意识恢复清醒了以后,我们才追根究柢问出,他每天所吃的、喝的,全部取决在丹枫‘喂’给他多少——”

“你是说……”舒意邗震惊抬头。

“没错!就是你想得那样!”江拾风吼道:“丹枫给他茶,他就喝茶;给他咖啡,他就喝咖啡;给他蛋糕,他就吃蛋糕,中午给他一个便当的话,他就是只吃一个便当!”

“秘书的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也就是说,在他昏倒前三个月的时间内,丹枫下了班以后,齐行磊一直是过着半挨饿的日子!天啊!他甚至不会去7.11买泡面或外叫披萨什么的来吃!”一想到齐行磊饿得只剩一层皮包骨的惨状,江拾风就忍不住抓狂。

知道了内情,自责不已的丹枫哭红了双眼,坚持留下来照顾齐行磊。

如果不是孤僻的齐行磊严词拒绝,“护主心切”的丹枫大概早就打包行李搬去跟齐行磊同居了。

心爱的女友不仅担任机要秘书又更兼贴身保母,颇有危机意识的江拾风只好“弃法从商”,拿到了法律系硕士学位后,转来当齐行磊的特别行政助理。

不然,难保哪一天,丹枫会因怜生爱,决定照顾齐行磊一辈子。代志就大条罗!

“这些年,麻烦你和学姊了!”舒意邗难得正经地感谢。

“你!”江拾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何必当初?舒意邗,我慎重地警告你,如果没有十二万分的觉悟与决心,你就不要招惹他,再来一次‘始乱终弃’的戏码,他一定会崩溃的!”

“我知道该怎么做的!”舒意邗语气轻松却坚定地说。

江拾风审视了他半晌,“那就好!”

“不过,在这之前呢,得请学长你帮个小忙……”舒意邗露出无害的微笑。

“什么事?”江拾风眼底出现警惕。

“帮我安排个工作吧!”舒意邗说。

翌日。

齐氏投顾。

一如往常,做完了一些公事简报以后,江拾风略带迟疑地开口;“总裁,……”

埋首文件后的齐行磊只是抬头望了他一眼,表示他有在听。

“有件事……得跟您报告一下……”他说:“就是有关于新录取的保全人员……您是不是要亲自面试一下?”

齐行磊表情冷淡地吐出简单几个字:“不必问我。”

“这个,新的保全人员,咳!您也认识的……”江拾风支吾其词。

齐行磊没有一丝好奇心,继续手上的工作。

“哗!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七年不见了,你就这么无情啊!”舒意邗豪爽磊落的大嗓门划破一室寂静。

站在桌前,离齐行磊最近的江拾风清清楚楚地看到他身躯一僵的反应。

宛如机器人般规律工作的齐行磊居然产生了动摇?

乱了!齐行磊有丝茫然,抬起头来望向不该出现的人。

他的眼神彷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般毫无情感。

江拾风心中百感交集,暗暗地叹了口气。

“嗨!行磊弟弟,我回来了!”舒意邗语气轻松地说。

“江特助,请你解释一下。”齐行磊的口气波澜不兴:“他不会就是新的保全人员吧?”

“呃!舒意邗学弟他的确是通过了我们公司的招考程序……只差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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