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呢?”
“没……有,什么也没想。”
“不会吧!是不是在想幸亏起得早,不然就要迟到了。不过,如果迟到的话,责任也不在你——”
“啊?你怎么知道?”
这个男人像鬼灵精,不仅能看到她的心里,而且,还能将她的心分解成一块一块的,逐个融化。
当早上踏着他的钢琴声看到完好无缺的发丝时,一个闪着异样的火苗就开始在她的胸中燃烧。可是,这火苗烧的有点太不切合实际了,太不理智了,太有违道德了,太一相情愿了,太罪孽深重了……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对不起薇薇姐的想法呢?
早上的清风将钟小印吹得格外的清醒,她知道,她下的决定虽然会是一生中最痛苦的,但是,也必须要这样去做。为了身旁的这个男人,为了薇薇姐,值得。人生中多少事都是只为一个“值得”才做的?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为“值得”的事去做痛苦的决定呢?何况,这是幸福的。
第二天的上班本以为会是平静的,但是,随着小康的到来销售部又掀起了从未有过的波澜。
大家本来都知道蓝冬晨的妈妈很喜欢钟小印,可是,小康给钟小印送来一个对讲机就不是大家都能够理解的了。因为,这个对讲机的频道是酒店经理以上级别的人直接接收到蓝总信息的,而且,持有者都是蓝总的心腹。这在极其重视级别管理的酒店是破天荒的。钟小印本来推辞不要,可小康说是蓝伯母特地给钟小印,当着销售部的很多同事,钟小印也就勉强收下了。
中午午餐过后,钟小印一个人在小会议室休息,一个快递员来敲门了。这次,他送来的是一盒精美的巧克力,钟小印签收后又向他要了一张快递单,并且付了快递费,要快递员原封不动地将巧克力送还给发件人。
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果然,不过10分钟,蓝冬晨就来了。
“你在这里?”
蓝冬晨掩饰不住心中的欢愉问。
“是,蓝总。”
“哦,下午要在这里开一个小会,麦经理通知你了吧?”
“没有。我不知道。那我回去先准备一下。”
说完,钟小印也不去看蓝冬晨,开了门就向外走。
走到门口时,钟小印还是狠了狠心,停下脚步说:“薇薇姐是不是很喜欢吃巧克力?我不太喜欢吃巧克力!”
蓝冬晨被说得目瞪口呆。她这是怎么了?话里好像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就这样,蓝冬晨下午在给销售部开会时,一直努力按捺住“走私”的情绪,不去想小魔女一时一变的倔强与自私。
会议室里有一个人与蓝冬晨一样闷闷不乐,这个人就是麦乐乐。她上午的时候知道下午要用小会议室开会,中午前去看一下有没有需要整理的地方,可是,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吸引住她的脚步。她听到她说“我不喜欢吃巧克力”,然后,就看到脸色绯红的钟小印从会议室出来,一边走还一边整理头发,再接下来,她看到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居然是未来的表姐夫蓝冬晨。怪不得上次大家都风传999朵玫瑰花是蓝冬晨送的呢,果真是无风不起浪。麦乐乐心里暗想,这野丫头胆子真大,不仅敢与吕辛眉来眼去,现在,连表姐夫都敢勾引,她可不像表姐那样遇到什么事都有淑女风范,她非要好好整治整治钟小印不可。
轮到麦乐乐给员工分配任务了。她手里擎着笔,不时指点着笔记本,将要接的一个重要会议的任务分配给大家。最后,她看了看钟小印,温和地说:“钟小印,为了让会议室的声响效果更加完美,你下午负责将d座大会议室的活动隔板组合一下,空间留得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客户的要求是摆成‘梯型’的。怎么样,一个人能完成吧?千万不要等到明天早上补做,那样时间会来不及的。会议室员工这几天都很忙,有十几个会议室要做,所以,只能派你一人完成。”
每一个在座的销售部员工都用眼偷偷去看麦经理。没有比这更苛刻的了。三个人要做半天的工作分派给一个人做,这简直是公报私仇。但是,想归想,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因为,笑到最后的还不定是谁呢!也许说不定麦经理还是蓝总的小姨子,而钟小印只是个“红颜过客”而已。
就这样,钟小印一个人在d座的大会议室挥汗如雨地干了5个小时,已经超过下班时间很久了,但是,她还是没有做完,而且,她也不敢停下来歇一歇,因为,毕竟麦经理吩咐过一定要在今天做完,不然的话,明天就来不及了。
钟小印端详了一下刚摆好的一块隔板,与刚刚摆好的南边的隔板墙刚好差了一点距离,看起来不像是“梯型”倒有点“u”字的味道。钟小印使劲将已经扣好的隔板摘了下来,再抬头时,看到了旁边有一双澄亮的皮鞋。钟小印的心嘭嘭地狂跳起来。
“啊……蓝总,您怎么来了?”
“我是总经理,需要到处巡视——”
“是,蓝总。请巡视吧!”
蓝冬晨看着满头大汗的钟小印,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钟小印,我今天才发现,你不仅是个小笨猪,还是一个小懒猪!”
“啊?”
“你昨晚答应今早给我做早餐的,可是,你起的那么晚,害的我胃痛到现在。”
“真的吗?”
钟小印刚开了一个关切的头,又及时刹住了车。
“那晚上我请你去快餐店吃面吧,算是补偿。你别觉得不够档次,我只有20块钱了。”
“今晚我有约。不过,即使没约,我也不会让你请客。男人让女人请客会被人笑话的。”
不知道钟小引还差多少才干完,蓝冬晨一边说着一边往隔板的后面走去。
“钟小印——”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钟小印转身一看,一身白色运动服的吕辛跑到她的面前,热切地捧起她的手。
“你……”钟小印抽回被攥得有些发烫的手,回头看了看隔板的后面,虽然没见蓝冬晨的影子,但她的心还是像溜溜球一样被提了起来。
“我来找你的。知道吗小印,我在外面已经等了3个小时了,这漫长的等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它实在是一种炼狱般的煎熬。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完了,我的心被一个女孩俘虏了,那个女孩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纯真,那样的聪慧,那样的细致,以至于使我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每天都使我生活在一种期待中,这种期待是神圣的,神圣到一想起你,我整个人都会变得快乐起来,所以,我特地来找你,想告诉你我的想法,也想请你接受我的一颗心,一颗只为你跳动的心。”
“吕辛,我们这里在上班,你知道吗——”
蓝冬晨不知什么时候从隔板的后面站到了前面,他倒背着手,昂然而立,一脸严肃。
“——而且,你必须要收回你刚刚说的话!”
拾壹
于是,吕辛彻彻底底的不明白了。让他收回哪句话呢?是有关他思念钟小印的,还是有关让钟小印接受他的?如果是有关他思念钟小印的,那么,思念一个人却不让对方知道应
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如果是收回追求钟小印的话,那么,这所有的思念就真的能随“收回”它而烟挥云散消失殆尽吗?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冬晨?”再次开口的吕辛问话坚定而有力。
“我的想法,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冬晨,我知道,你拦阻我追求钟小印是为了我着想,怕行为率直的麦乐乐知道后对我大动干戈,这些我都仔细想过了,我和乐乐从认识那天起我就一直拿她只当妹妹,这你和薇薇都知道的。如果你执意要拦阻我,只能让我对你产生仇恨!”
吕辛的话让钟小印和蓝冬晨大吃一惊,他们都不敢相信,在短短的时间里,吕辛竟下了如此大的决定,而且,这个决定竟然可以轻易的让他去仇恨一个人。
“总之我与你讲了,你仇恨与否都不妨碍我阻止你。吕辛,请你现在离开这里,我和钟小印在工作。”
看着一旁呆呆的钟小印,蓝冬晨忽然笑了,他说:“如果你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你就走吧,这里的工作我来做。”说完,擎起一块隔板自顾自地走向了后面。
钟小印低了头,不敢将眼光投向吕辛,她小声地说着:“吕辛,你先走吧,我要工作。有什么事我们改日再谈。好吗?”
“你肯跟我说‘改日’了吗?就是说,你还给我机会,是吗?这可是你我之间的约定,约定了可就不能反悔呀。那好,今天我先不打扰你了,明天我再到门外接你,履行我们的‘改日’之约,好吗?”
吕辛的话里闪烁着几分兴奋、几分欣喜、几分狂热和几分赤诚,钟小印更不敢去看他,怕一睹之下会被他的热情融化。她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冲着蓝冬晨在的方向走去。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金蔷蔷和丈夫丹尼尔来到北京已经快两个月了。丹尼尔已经完成了他在中国的课题,新西兰学院的课程又要到时间了,金蔷蔷和他决定不日启程。临行前大家总要在一起聚聚,他们的聚会依常邀请了吕辛和蓝冬晨。作陪的依然还是金薇薇和麦乐乐。
金薇薇今天有些感动。自从上次去找蓝冬晨以后,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今天,姐姐和姐夫要走了,他准时前来就已经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毕竟是8年的朋友了,怎么可能说完就完呢?
吕辛依然与蓝冬晨坐对桌,他看到蓝冬晨的眼神时多少有些不自在,好像已经被蓝冬晨看穿了他这几日被钟小印放鸽子的事。没关系的,反正自己已经下了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决心。而且,这几日他已经尝试性地向麦乐乐表示过他不适合她的想法,奉劝麦乐乐另爱他人。虽然麦乐乐大发雷霆,但是,他是义无返顾。他的眼光像一把不屈服的利剑一样,直直地插向蓝冬晨,而意外的,迎接他的,只是蓝冬晨老样子的冷漠和倨傲。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金蔷蔷老生常谈地提起了爸妈要薇薇去新西兰的事。
“冬晨,你看薇薇是先跟你结婚再去新西兰呢,还是先到新西兰等你?”
这句话问得甚是巧妙,两个选择的结果其实都是要蓝冬晨对与金薇薇结婚的事情表个态。无论蓝冬晨选择哪一种回答,都等于是当着大家的面应承了不可推卸的责任。蓝冬晨脸上虽然没有变色,但心下还是暗暗叫苦,直把金蔷蔷比作了红楼梦里尖刻无比的王熙凤。连日来,蓝冬晨一直在思索着怎样与金薇薇了结这段没有激情的恋情,但是,道德的标尺又横跨在他想迈出的那一步上。如若与金薇薇实话实说不爱她吧,怎么好解释与她交往了8年的时光,8年在人的一生中也许是很小的一段时间,但是,在青春期里可就是最宝贵的时光了。一个很优秀的女孩将自己最珍贵的时光都消耗在自己身上,然后得到的就是一个“因为没有激情而分手”的结果,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呢?但是,如果不明确表示,那么又从真诚上对不起自己和薇薇了。以后的日子还很漫长,要在夜长梦多的日子里,与一个不爱的女子同床异梦,那也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蓝冬晨不禁浮想联翩,沉默不语了。
“冬晨,先别顾着说话,我的手机好像忘在你车里了,请帮我拿一下。一会儿,总编说不定还要找我呢!”
金薇薇替蓝冬晨找了个台阶下,将蓝冬晨及时支了出去。
这一切,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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