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精校版)》 第 25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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辅国公府,夏浔听了消息,拍掌大笑道:“南征帅权之争,就此定矣!”

第857章 狗咬狗

果不其然,朱高煦在京里诸般胡闹朱棣都能容忍,但是僭越规矩,擅自接见外臣,这就超出了朱棣这种强势皇帝所能容忍的底限。

接见外使是宣示主权,太子未奉诏尚且不敢逾雷池一步,汉王竟然擅自接见外臣,这叫天下臣民怎么看这会让四方属国对大明产生一个什么印象

朱棣立即派中官赴汉王府,严厉训斥了一番。南征帅权之争,也因此事迅速做出了决定,在朱棣收到汉王擅自接见外臣报告的第二天,明诏就颁布下来:命张辅再挂征虏将军印,平定安南。

为了不大动干弋,这一次皇帝从浙江、江西、福建、湖广、广东、广西各抽一卫兵马,加上京营一卫兵马,共计四万七千人,由张辅统领,兵发交趾,会同仍在那里四处平叛、手忙脚乱的沐晟,协力征剿叛军。张辅立即拜将受印,点兵出发。

此时,安南局势也发生了一些变化,简定手下大将陈季扩自称是陈氏后裔,突然发动兵变,接掌了简定的兵马,为了安抚简定旧部,他又拜简定为义父,然后弃了日南王的称号,自称大越国皇帝,尊简定为太上皇,号召各路反军归顺,安南局势进一步恶化。

张辅气势汹汹杀到安南,还未与沐晟汇合,陈季扩的兵马就杀到了,张辅派仪真、徐政两位将军出战,一战即大败安南兵,不过徐政将军也在战场上中了安南兵投掷的飞枪,壮烈捐躯。

紧接着,张辅转战咸子关,安南大将阮世海率众二万、列船六百余艘来战,张辅调兵遣将,乘船齐进,炮矢并发,一战下来斩首三千余级,溺死者不计其数,生擒者仅二百余人,俘获战船四百余艘。这一仗,死者的数目十数倍于被生擒者,可见战事之惨烈。

张辅乘胜进击,接连平定了交州、北江、谅江、新安、建昌、镇蛮等府,紧跟着又兵至太平海口,大败安南大将邓景异。陈季扩被张辅凌厉的攻势吓坏了,连忙派了一个亲信叫段自始的,摇着白旗赴张辅军中,再次声明自己确实是陈氏后人,愿意放弃皇帝尊号,臣服大明,请封王爵。

张辅冷笑,斥之曰:“某奉命讨贼,不知其他!”

自古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但是张辅并不将安南视为一国,遂斩了段自始,下令以朱荣、蔡福两员大将统步骑先行,自己率领舟师紧随其后,自黄江至神投海,会师于清化,分道再入磊江,一路杀将下去。这一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当真如摧枯拉朽一般,在安南人心中彻底奠定了张辅战神一般的威名。

眼见不可力敌,安南军开始逐步放弃正面战场的抵抗,将大军撤入丛林,并派小股军队迂回到明军后方展开游击战,占领区的百姓也是阳奉y违,暗中与安南军勾结,通风报信、掩护行踪,接下来将很难产生大的战役,但是也很难平静下来。

以力败之易,以心降之难,伴随着张辅的每一步前进,明军明将的伤亡也是不可避免,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更有钱粮消耗,如流水一般,眼下战场上的节节胜利,是否能换来之后的长治久安,还须观以后效。

但是京城里面,接到的却是捷报频频,朱棣大喜,适逢元宵佳节,朱棣晓谕礼部,官民一体,同乐太平。自正月十一日起,赐元宵节假十日,百官朝参不奏事,有急事具本封进处分,许军民张灯饮酒为乐,五城兵马司在此十天放开夜禁。

此时,脱忽歹还没有走,因为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他去了一趟汉王府,本想着先巴结巴结,多多走动,然后再提出自己的目的,争取汉王帮忙。谁知道头一回去,汉王大开中门,夹道欢迎,第二回去,却吃了闭门羹,竟是连大门也不让他进了。把个脱忽歹郁闷得不行:这汉王也太不上道了吧那么厚的礼都收了,收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却不知,得知上当的汉王气得咬牙切齿,要不是顾忌他是外臣,而且不敢再与他接触,早就冲出来打他个半死,只叫他吃碗闭门羹实在是便宜了他。脱忽歹达不到目的就不肯走,整天在京里赖着,时常缠着礼部尚书吕震要求见皇帝。

汉王这边坐失良机,陈瑛别无良策,只能希望赴浙东公干的俞士吉能查出点杨旭的把柄,向太子派还以颜色。同时,汉王得到了解缙向皇上进谏,告他逾礼于太子的事情,暗自怀恨在心,便授意自己的人利用一切机会破坏解缙在父皇心中的形象。

解缙虽然才名闻达于天下,情商却实在差些,同僚跟他关系好的寥寥无几,不相干的人纵然不会说他坏话,也不会冒着得罪汉王的危险替他说好话,而解缙还不自知,因为内阁大学士尽皆提为二品,唯独把他扔在外面,解缙颇为不平。

解缙的功利心是比较大的,位至内阁首辅,是他政治生涯的巅峰。而今位居其下的次辅、三辅一应人等俱等提为二品,唯独把他留在原地踏步,这是皇上对他不满的一个很明显的讯号,聪明点的作法,他就该夹起尾巴,本份一段日子。

这种把戏,夏浔玩过、纪纲玩过,就连汉王都玩过。隐忍,是一种强大的力量,官场上,能够忍得住寂寞的人,才是生命力最顽强的人,但是解缙不是这样,他经不起这样的心理落差,他闹情绪,他不但在一些同僚乃至听差办事的小太监们面前说些y阳怪气的话,而且还把这种情绪表现在了工作上:称病摞挑子。

这种表现,其实从古到今,我们可以在太多太多的官员身上见到,而且这法子也不能说就一定是错的,因为在历史上的确有一些强势的阁老、权臣,一旦摞了挑子皇帝就会吃不消,不得不向他服软。

但是你也得看看自己的老板是什么人呐,朱棣这个大老板永远是满血满魔战斗值无限的主儿,跟开了挂似的,你跟他闹情绪解缙闹情绪,直接的结果,就是让朱棣对他的厌恶感越来越重。

解缙想扮怨妇,结果弄巧成拙,实在出乎预料,此时想再挽回已经有些晚了。解缙这种消极抵抗,不可能做得显山露水,这种心中不平的想法也不可能对人明言,他跟朱棣之间的这种不愉快的互动也只有两人感受最为明显。

朱高炽和夏浔对此少有耳闻,反倒是汉王派的人常在皇帝跟前儿说解缙的坏话,叫两人打听到了,两人也曾私下提点解缙,解缙当时正跟皇上闹情绪,压根儿没听进去。这时解缙渐失圣宠,夏浔却没注意到,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都放在瓦剌使者身上了。

鞑靼在瓦剌那边有j细,瓦剌在鞑靼这边当然也有j细,阿鲁台秘密遣使赴大明告瓦剌黑状的事儿,很快就被瓦剌知道了,瓦剌不敢怠慢,立即也派了知院答海儿赶赴金陵,进贡方物,诚惶诚恐,实际目的却是挑拨明廷与鞑靼的关系。

朱棣对鞑靼的用心早已d烛,对瓦剌的用心也不例外,不过他的对塞北的看法是:“分则易制,合则难图”,相应的政策是:“安抚弱者,打击强者,来者不拒,逆命必歼!”因此他乐得装糊涂,叫鞑靼和瓦剌在自己这个“昏君”面前互相告黑状,打擂台,激化双方的矛盾。

他在鞑靼和瓦剌两国来使间大打太极推手,挑动两边狗咬狗,这两条狗一直咬到元宵结束,鞑靼突然抛出了一件大杀器。这件大杀器就是:瓦剌密立大汗!

本来,鞑靼不想这么早抛出这个秘密的,但是他们遣使赴明并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皇帝虽然把阿鲁台的兄长和妹妹放了,叫人把他们送回鞑靼,却没有中鞑靼的计,向瓦剌发难。反而挑得瓦剌和鞑靼之间关系日益紧张,金陵这边两国使节大打嘴仗,草原那边瓦剌在鞑靼边境频频挑衅,摩擦不断,阿鲁台快吃不消了。

这个时候,安南战局已经明朗,张辅兵发安南,势如破竹一般,竟把大越国太上皇简定给生擒活捉了。实际上,这却是大越国皇帝陈季扩的借刀之计,虽然他拜了简定为义父,兼并了简定的兵马,但是留他在那儿当太上皇,终究是个威胁,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来个复辟。

所以陈季扩退兵如丛林的时候,暗中使了手段,叫那太上皇简定撤退不及,被张辅抓个正着,陈季扩逃进山去之后,便说称帝是简定所迫,然后匆匆取消了他所谓的皇帝称号,逊位称王。

如此一来,双方就大有商榷余地了,张辅也察觉接下来的仗越来越难打,陈季扩在丛林中跟他捉迷藏,光是这消耗就十分惊人,久了朝廷负担不起,于是顺势接受了陈季扩乞降议和的要求,把简定押赴京师。

安南暂时进入了平稳期,而鞑靼这边却频频受到瓦剌侵掠,阿鲁台估计大明这时已有余力对瓦剌施压,便派人急赴金陵,授意脱忽歹抛出了他们的秘密武器,即:瓦剌秘密迎立脱脱不花为大汗!

瓦剌三王纵然阳奉y违,也是大明属臣,但是瓦剌三王迎立大汗,这性质就截然不同了,如果消息属实,那就是反叛,大明势必要做出明确反应。

更令夏浔感兴趣的是:这个脱脱不花,到底是何许人也

夏浔正全神贯注于此事,解缙那怨妇失宠般的小动作,自然被他忽略了。!。

第858章 牵线木偶的线

华盖殿里,鞑靼平章脱忽歹和瓦剌知院答海儿剑拔弩张,仿佛一对斗架的公j。

辅国公杨旭、礼部尚书吕震一左一右,眼观鼻、鼻观心,宛如老僧入定。

朱棣高踞上首,垂着眼睛,用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茶闲度过的,几位国公里数他最为悠闲。英国公除了打仗就是奔波在路上,从安南到金陵路途可不近,山高水远,张辅来回的折腾。也亏得他年轻,身子骨儿壮。像成国公朱能那样,只去了一次,就中了南方的烟瘴之气一命呜呼了。

成国公朱勇自邱福战死后,就接替了他的职务,戍守在北平。就算是定国公徐景昌,虽然一直留在京城,但是因为他现在已经全面承担起了五军都督府的事务,而这几年仗就没停过,他的事情也是极为繁多,反倒是夏浔因为没有常职,得与家人厮守的时间最长。

朝夕相处,恩爱缠绵几下,他的几位妻妾肚子也争气,如今除了西琳,梓祺和小荻业已怀了身孕。小荻是头一回生孕,郎中向她拱手道喜的时候,把个小荻欢喜得掉下眼泪来。

其实在夏浔的辛勤灌溉之下,体质最容易受孕的苏颖也未尝不会怀孕,只是诸女之中以她年岁最长,虽然夏浔对诸女一视同仁,没有对她疏于宠爱,她却担心容色衰老的快些,所以用了些法子,不想再怀孕。

夏浔妻妾众多,儿女双全,不虞无后。再加上他与这个时代男人的思想、看法不尽相同,所以对此很是宽容和理解,若是换作这个时代的男人,得知这种情况恐怕就会勃然大怒了:生儿育女、传宗接代的使命你都不肯承担,那还要你何用早就一纸休书轰出门去。

不过说来也奇怪,多子多孙固然是豪门兴旺的一个必要条件,但是限于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哪怕是以皇家的条件,皇子皇女也多有夭折。这一点与我们一般理解的什么穿百家衣或者接生时器具不干净无关,那个时代的人在这几点上已经相当注意,就算普通人家没有那个条件,皇家却是具备的。

但是因为医疗条件还很低,一个肺炎也能要了婴儿的命,所以生下来不代表就能成活,很多婴儿是在出生一年或者几年后才夭折的。而杨家生育的子女却个个健康,根本没有一个遇到过这个问题,现在夏浔四女一子,个个无病无灾,活蹦乱跳地长到现在,这在其他的豪门世家是不可想象的。

别人除了恙慕,只能把这归结成杨家风水好,祖上福荫深厚,就连夏浔的妻妾们也这样以为。

夏浔倒有不一样的想法,他估计是自己身体的原因。在现代,他已打过各种各样的疫苗,也经历过各种各样从古到今已经变异的越来越厉害的病菌,所以当他回到六七百年前的世界时,抗病能力远比这个世界的人要高的多,他的子女很可能继承了他的这种体质。

茗儿正跟谢谢窃窃地聊着天,看他走进来,向他嫣然一笑。

白衣如雪,美人如玉。

茗儿不着粉黛,坐在那儿,似花枝初绽,窈窕轻灵。

她的身体曲线苗条而流畅,雪腻娇美的姿容比少女时候多了几分丰腴和圆润,如同秋季葡萄架上挂着的葡萄,饱满丰润,晶莹剔透,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成熟水灵的少妇风韵。

谢谢却是另一种风格,媚丽鲜妍,娇靥娇艳,肌肤白里透红,眼波流转间,便有一种风情万种的妩媚。

其他几女,也是各具风情,满堂娇花,盛开妍艳。

夏浔在茗儿旁边的椅上坐了,轻轻咳嗽一声,说道:“近日,我打算离京一趟。”

几位爱妻的目光刷地一下向他投来,就连茗儿的目光也变得敏锐起来,夏浔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这一遭,没什么危险。”

几个女人还是没有说话,夏浔苦笑道:“我思索再三,这件事如果好好运筹一样,当真是无限功德……”

茗儿道:“你觉得应该去,那就去吧!”

夏浔看向她,茗儿柔声道:“男人就是这样,在其位,谋其政,没有哪个女人会希望自己的男人是个庸碌无能之辈。爹爹当年也是这样,大江南北、黄河上下,西至嘉峪关外,北至哈尔和林,转战天下,一生戎马,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比起娘亲来,我们已经幸福多了。男儿志在天下,从嫁给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甘于淡泊、老于床榻的平庸男子,你这一生,注定了风从云起、豪气峥嵘!我喜欢你、嫁给你、甘心做你的女人,不正因为你的不平凡么”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夏浔激动地看着茗儿,又徐徐看向梓祺、谢谢和西琳诸女,每个人望向他的目光都是那么温柔,充满了理解和信任。

谢谢道:“不管你去做什么,只是……你要照顾好自己,为你牵肠挂肚是应该的,只是莫要让我们再为你那般担心!”

夏浔爽朗地一笑,说道:“你们放心,不会的!”

梓祺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可有一点,得先说在头里。咱们家的房子都快住满了,你这趟出去,可别再带个女人回来!”

夏浔急急表白:“有么有么除了去东海那一回,我可曾往家里带过一个女人”

一众妻妾,俱都向他投以怀疑的目光。

夏浔举起右手,庄严地道:“我以我的信誉保证!”

众女一齐嗤之以鼻:“嘁!”

第860章 临行语

夏浔游湖归来,当天下午便进宫见驾。

朱棣听了夏浔的打算之后颇为意动,一直以来,他最重视的就是来自北方的威胁,对于北方民族,向来深怀戒心。如果瓦剌人立的大汗能为自己所用,这对消除北方边患将起到多么大的作用可想而知。

朱棣颔首道:“如果瓦剌真的偷立大汗,而那大汗又是万松岭的话,或者确有可资利用之处。好吧,有关瓦剌秘立大汗一事,朕正要派人出使瓦剌去一探究竟,那就委你为钦差,赴瓦剌一行吧!”

夏浔忙道:“皇上,这可不行。调查瓦剌是否偷立大汗,派一位国公出使,显得过于隆重了些。而且,臣若以钦差使节的身份赶赴瓦剌,行动必不得自由,那时如何调查他们是否立了大汗如果这大汗就是万松岭,确认其身份之后臣又如何接近他呢”

朱棣被他一语提醒,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夏浔道:“皇上可另派使节赴瓦剌公干,臣扮做使节队伍中一个武官足矣,有此身份,我的行动就不会太引人注意,一旦确定了那人是万松岭,我也方便与他见面。”

朱棣沉吟片刻,轻轻点了点头。

夏浔的安全问题是不用担心的,本雅失里杀了大明使节郭骥,结果如何大家都看到了,朱棣亲自挂帅出兵,在大漠里穷追了本雅失里半年之久,到底摘了他的脑袋这才罢休。要是把朱棣这个护犊子的主儿给招来,瓦剌三王就得步本雅失里后尘了。

夏浔以一个普通武官的身份行动,瓦剌人也不敢伤害他,如果知晓他是大明辅国公,那就更加的不敢伤害他。瓦剌若无所图,自然不敢害死大明国公,若有所图,更不会在这时招来大明皇帝的雷霆之怒。

就算被夏浔找到他们偷立大汗的证据,瓦剌唯一能做的事也只有百般抵赖,死不承认,甚至干脆杀了“脱脱不花”灭口。瓦剌首脑除非决意与大明决战,而且有胜的把握,否则绝不敢再捅马蜂窝,瓦剌三王一起得了失心疯的情况除外。

因此这一番遣使赴瓦剌,真正的难处在于如何查出瓦剌人是否立了脱脱不花为大汗这个脱脱不花是否就是万松岭一俟得到确认,还要想办法在瓦剌人的层层监视下与他取得接触。

瓦剌人立汗一事必定已经掩饰起来,要在敌人的地盘上向敌人的子民打听这件事并且拥有实据,难如登天。掌握了证据,还要在大草原上那一处处毡包、一伙伙蒙古人里面找到这个被藏起来的脱脱不花,以确认他的身份,难如登天上天。

一旦确认他的身份,还要在不惊动瓦剌人的前提下,避过瓦剌看护他们的侍卫,与他秘密接触,这在朱棣更是不可想象了。除了足智多谋的夏浔,他还真想不出满朝文武谁还有这个本事,因此这个人非夏浔不可。

夏浔与朱棣密议了一番,商定了出使人员和出使日期,以及一旦确认万松岭的身份,并且与之接触上的话,永乐皇帝能够开予他的条件……,两人细细地商量了足有一个半时辰,夏浔才告辞出来。

夏浔出了谨身殿,并未马上出宫,而是绕向了文渊阁。

解缙装了几天病,本指望得到一封宣慰召请的圣旨,谁知道曾经说过“天下不可一日无朕,朕不可一日无解缙”的永乐大帝根本没理他,地球离了谁都是要转的,盯着首辅宝座的能人多的是,几位大学士把解缙的活儿一分,干得热火朝天。

解缙装了几天病,实在无趣的很,只好“病体痊愈”又来宫里当值了。只是经此一事,解缙一天到晚病恹恹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固然是因为心绪不佳,但是瞧在别人眼里倒真像是病体方愈,没有精神一般。

夏浔拐到文渊阁时,解缙刚刚批转了一批公文,打个哈欠,正要躺下歇息一阵儿,一见夏浔到了,解缙又惊又喜,连忙趿靴下地,上前相迎,欣然道:“国公怎么来了”

夏浔笑吟吟地道:“哦,近日要出京公干,临行前特来看看首辅。”

解缙讶然道:“国公要离京公干去哪里”

夏浔摆了摆手,那刚刚端上茶水,正退到一旁眨巴着眼睛听话儿的小太监忙躬身一礼,退了出去。夏浔走过去,将门帘儿挑起来,这才折回房中坐了,说道:“是啊,奉旨离京查一桩案子。”

夏浔呷了一口茶水,不再谈起此事,转而道:“刚从皇上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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