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捷c作:按键盘上方向键←或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enter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可回到本页顶部!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收藏到我的浏览器”功能和”加入书签”功能!夏浔笑了笑,感慨地拍拍黄真肩头道:“老黄啊,你我相交十余年,坦率地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可交的朋友,但是从不觉得你是一个了不起的智者。今日听你这番话,我才明白,何谓大智若愚!真正的大智慧,又岂是锋芒毕露,人人赞其了得的人所配拥有的。你的想法很好,皇上用你执掌都察院,以我的揣测也正是想要企稳。国事、个人事,就按你的打算做吧,你的想法,没有错!”
黄真谦笑道:“国公谬赞了,老朽只是胸无大志,哪配得上大智若愚这四字赞语。”
夏浔嘿嘿一笑,说道:“就只是一个‘知进退’,就不知有多少自诩比你高明的人做不到。‘见好就收’,说来容易,可是有多少人‘舍得’、‘放下’呢这就是为人处事的大智慧了,在这一点上,就是本国公也不如你!”
黄真惶恐起来,连忙道:“国公过谦了,过谦了,国公这么说,可让老朽无地自容了。既如此,那老朽就依国公所言行事吧。”
夏浔点了点头,道:“嗯!你这么安排,很好!刚刚,汉王酒醉,欲闯宫而出,受兵马指挥徐野驴所阻,汉王趁着酒兴,竟一挝把他打死了。皇上震怒,已经把他抓进宫去,褫了他的冠服,要把他囚在西华门内,诏告天下,贬为庶人了。”
黄真闻言大喜,道:“如此一来,太子之位稳如泰山了!”
夏浔轻轻摇头,道:“不然,汉王就算贬成庶人,只要还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就是一个大祸患!”
在进取心上,夏浔相信汉王确实比太子强。人有所长,必有所短,相较于朱元璋、朱棣这样的一代人杰雄主,这些大明的后续之君,都谈不上文治武功,样样出色。既然不能全才,相比之下,还是擅长文治更好一些。
以朱高煦的志大才疏,做事没有分寸、不知进退,如果他做了皇帝,就只会一味地想着强爷胜祖,大明这点家底,用不了多久就得被他折腾光了,在他手里,恐怕要弄得狼烟四起,虽然现在没有强大到颠覆大明的外敌,国内却会义旗高举,反兵处处,最终做了它的掘墓人。
秦始皇在时,谁会相信强大的秦帝国二世而终
隋文帝在时,谁会相信强大的隋帝国土崩瓦解
好大喜功、穷兵黩武之辈从来不乏其人。
眼下北方形势已经发生变化,永乐大帝未必还需要如历史一般五征蒙古,他是在最后一次征蒙古途中暴病而死的,而太子朱高炽只比父亲多活了一年。如果因为这个改变,朱棣的寿命哪怕只延长一两年,这位太子能不能活到继位,那就很难说。
而皇帝气头上做的事,是做不得准的,他的亲生骨r,又是他一向最疼爱的儿子,若是圈禁在京城,过些时日皇上反悔了,去探望他一下,再动了恻隐之心放他出来,复还王爵,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变数还是存在的,所以夏浔才说,只要留他在京,哪怕是个庶人,依旧是大祸患。
庶人,天下百姓都是庶民,然则皇帝的儿子,你真能把他当个庶人看待
黄真一听,紧张地道:“难道……要置他于死地才成他是皇上的亲生儿子,皇上若是有十几二十个儿子,怕也不太爱惜他了,可皇上只有三子,再说皇上原是燕王,不比自幼立为储君,早早做了皇帝的天子,那些天子深宫大内地住着,子嗣稍大,就得分居,亲情之厚远不及此,要杀他……恐怕皇上绝对不肯的。”
夏浔笑道:“这个自然。再说,就算皇帝肯,我们也不能去怂恿皇帝杀皇子,来日皇帝后了悔,谁进的言,谁倒霉,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我们要做的,不是置其于死地,而是为他求情。一个就藩的藩王,比一个在京的庶人,呵呵,还是后者威胁更大!”
黄真微微一想,了然道:“不错,国公所言甚是有理。藩王就藩,从此不得再离藩国一步,就算奉诏回京,时日也短。太子、太孙天天侍奉在皇上身边,而汉王就藩,不得回京,时日久了,皇帝这份疼爱自然也就淡了,反会与太子、太孙更加亲热。”
夏浔笑了笑,不语。
谨身殿里,太子朱高炽伏地哭泣,替汉王苦苦哀求,朱棣不觉大怒,斥道:“俺为你计,不得不割去私爱,你想养虎为患么他对你丝毫不计兄弟情谊,你还如此为他求恳!”
朱高炽垂泪道:“父皇开恩!不管二弟怎么做,总是儿的手足兄弟。母亲过世时,念念不忘我兄弟三人,希望我们三兄弟和睦相处,莫要坏了自家人情谊。如今若是把二弟贬为庶人,囚在宫里,儿是二弟的长兄,寝食如何能安母亲在天之灵,如何能够瞑目啊!”
朱高炽又叩头,乞求道:“父皇为儿谋划打算,儿岂不知,只是若是为了保住儿的太子之位,就要儿一母同胞的兄弟从此做了囚犯,儿宁可舍了这皇储不要!”
朱棣听了不觉动容,忽然想起自己的亡妻,朱棣心里一酸,一双虎目不觉流下泪来,他热泪双垂,仰天长叹道:“朱棣一生杀伐决断,从无一事羁绊我心!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不省心的儿子啊!”
朱高炽也泪眼汪汪,泣声道:“父皇,宽赦高煦这一回吧!”
朱棣脸色y晴不定,挣扎良久,才恨声道:“朕又何尝愿意叫你母亲在天之灵不安,罢了!朕就饶了这孽子一回,把他封于山东乐安州,叫他即刻就藩封国,你去替朕传旨,叫他立即收拾行装上路,不要来见朕了,朕不想见他!”
朱高炽大喜,连忙叩头谢恩,他艰难爬起,刚要出去,朱棣又唤住他,叮嘱道:“高炽,切记,若是高煦不知好歹,还要对封国之地挑三拣四,万万不可答应。记着,封藩于乐安州,只还其一卫王府侍卫,万万不可变。”
山东乐安州距北京不过咫尺之遥,而北京已被定为大明皇都,只待皇宫落成,迁移过去,那里就是大明中枢,京营数十万大军屯扎于此,再加上北方边军本来就是大明军队之中仅次于京营官兵的第二支主力,可谓固若金汤。
朱高煦在乐安州,不过四县之地,一卫兵马,如果有什么异动,朝廷大军旦夕可至,将他一举就擒。如果当年燕王的地盘和建文帝的京城距离如此之近,他再神勇百倍,建文再愚蠢百倍,他也断然没有成功的可能。
朱高炽心领神会,连忙满口答应着退了出去。
夏浔打马扬鞭回了杨府,通报进去,自然是阖家欢喜,茗儿和几位夫人早就听说相公出狱了,却迟迟不见他回来,如今听说他到了,一家人都迎出来,拿着柚子然道:“咱们老爷又掳获一位少女芳心了,我看那小樱姑娘告辞时,好生的不舍。嘿嘿,要是老爷出言挽留,我估摸着她都不会客气一下就欣然答应了。可惜喽,老爷叫人家好生失望。”
梓祺道:“嗯!原先你说,我还不信,后来,连我都品出滋味儿来了,咱们老爷一向精明,他真的看不出来么怎么装傻充愣的。”
谢谢叹口气道:“大概是因为他老了吧……”
梓祺不乐意了,嗔道:“尽瞎说,他才三十多岁,正当壮年,怎么就老了真若老了,你还常常埋怨吃不消他”
谢谢白了她一眼道:“说什么呢你,我指的是他的心老了,又不是身子。”
梓祺眼珠溜溜儿地一转,疑道:“心老了么我怎么不觉得,我倒觉得他越活越小了,他跟怀远、怀至两个小家伙一块儿玩泥巴,都能玩得兴高采烈的。”
谢谢又好气又好笑,摇摇头道:“你呀,一向大大咧咧的性子。唉!我总觉得,老爷的心,有些沧桑了,可他这年纪,可还远未到含饴弄孙的岁数啊,你瞧黄真那老家伙,这么大岁数了,还活得劲劲儿的,我听费贺炜那大嘴巴说,昨天皇上提拔黄真任都察院都御使的旨意下来,同僚们为他在妙香楼设宴庆祝,老黄兴致高昂,酒后叫了两个姑娘侍寝呢,心若不老,人就不老。反观咱们老爷,唉!大概是这些年劳碌国事,心境过于沧桑了些。”
梓祺不服气地道:“黄真那样就叫不老啊我看应该叫老不修才对。咱们老爷一定得寻花问柳才叫人心不老吗你心眼儿那么多,那你去给老爷撮和了他们的好事呀,嘿嘿!小樱一定会永远感激你这位大媒人的。”
谢谢啐她一口道:“那成什么话了,姐姐我岂不成了拉皮条的了我要取悦于他,也用不着这样的手段!”
梓祺似笑非笑地道:“那是,那是!我有一口刀,姐姐也有一口刀,我这口刀当年也曾沾过人血,伤过人命的,姐姐虽是手无缚j之力,可姐姐那口刀沾过的血、害过的命,可比我多上千百倍了!”
谢谢一诧,疑道:“这是什么话想捧我,你也用不着说这么言不由衷的话吧姐姐我当年闯江湖,凭的可是一颗聪明脑袋,哪曾用过什么刀了”
梓祺吃吃笑道:“古语有云,一滴精,十滴血。你自己算算,做了这十多年夫妻,你那口刀上可沾了多少血”
谢谢“啊”地一声,俏脸飞红,又气又羞地道:“他……他……那个混蛋,他说与你听的么”
梓祺忍笑道:“他总想要我学你嘛,还能不帮你炫耀你的英雄事迹喔,对了,他跟我说,男人那东西呀,只要一滴,里边就含有数千万颗……,那每一颗都能化为一条生命的,你说你杀过多少人了啧啧啧,好厉害啊好厉害,看着是娇娇女,明明是女魔头!”
“老娘给你拼啦!”
谢谢羞不可抑,张牙舞爪地扑向梓祺,梓祺哈哈大笑,虽然怀胎九月,身体笨重,居然仍比谢谢动作快上许多,一返身就闪到楼梯边,飞快地下了楼去,反把谢谢担心得够呛,在后边一个劲儿地叫:“慢着些,慢着些,我不追你就是了,你身怀有孕呢,作死呀你,跑这么快!”
深秋,凉意深深。
一阵风来,吹落几片梧桐,夏浔伸手接过一片落南对陈瑛用刑。锦衣卫的刑罚,如果想要置人于死地,再强壮的汉子也支撑不住,血r之躯,如何与刑具相抗更何况陈瑛一个文人,三木之下,用不了多久,陈瑛一定会被折磨至死,到时报给皇上一句:“陈瑛暴病,猝死狱中”也就是了。
纪纲这么些年来,在朝中最大的敌人只有两个,一个是夏浔,一个是陈瑛,原本看似扳之不倒的陈瑛已落在他的手中,注定要丧命在他手中,这不禁增加了纪纲的信心,他信马游缰,不期然地便想到了夏浔:什么时候,能把夏浔也下了大狱呢
纪纲策马而行,一路想着,想着想着,嘴角便露出一丝y冷的笑意:“杨旭,若有朝一日,我也扳倒了你,一定亲手对你用刑、送你归天,以全你我故人之谊!哼……”
纪纲带着笑,轻轻抬起头,就见对面有几匹马正缓缓驰来,因见他带人行来,刚刚勒马站住,几名侍卫中间拱卫着一人,正是一向便服的夏浔。纪纲微微一怔,随即便堆起一脸令人心悸的笑来,轻轻一磕马腹,迎上前去,抱拳道:“国公,从哪里来”
夏浔道:“送一位朋友出城,纪大人这是从哪里来”
纪纲答道:“巧得很,下官也是送人出城,送汉王离京!”
夏浔“哦”了一声,淡淡地道:“哦,汉王今日就藩了么”
纪纲道:“是啊,刚刚离京,下官奉圣命,相送汉王一路出城。国公,您请!”
纪纲一拨马头,与夏浔同向而行,落后他半个马身,睨了夏浔背影一眼,语含深意地道:“今日送汉王出城,下官感慨良多啊,就在三天之前,汉王还威风不可一世,连太子都要惧他三分。谁能想得到,仅仅三天,他就黯然离京,仓惶北去。汉王遭遇,足为今日风光无限、飞扬跋扈者戒了。”
夏浔忍不住揶揄道:“想不到纪大人也会生起出尘之念。!不识货,半世苦;不识人,一世苦!人不自识,苦上加苦。风光无限并没有错,错的是人一得志,就忘乎所以,看不清自己的位置,做出些不该由自己做出的事情,那么大祸临头,也就不远了。”
纪纲乜了他一眼,问道:“国公想来是识己甚明了”
夏浔不答,勒住马,回首道:“纪大人还认得十年前的自己么”
四目相对,仿佛一簇火花,在两人眸中蓬然炸起。
就在这时,马蹄得得,一个声音说道:“好巧!好巧!正要去寻国公和纪指挥大人,想不到就在这儿一块儿碰上了!”
第956章便宜了谁
夏浔和纪纲扭头一看,来人正是皇上身边的传旨太监沐丝,后边还有四名骑马的宫中侍卫,见二人向他看来,沐丝忙道:“国公爷,纪大人,皇上召您二位谨身殿见驾呢。”
夏浔眉毛一挑,问道:“要我与纪纲同去”
沐丝陪笑道:“正是!”
夏浔和纪纲对视一眼,目中不无惊奇。
到了宫门广场处,二人就得下马步行了,一俟进了皇宫,纪纲窥个机会,凑近沐丝,低声问道:“沐公公,不知皇上召见,有何要事啊”说着顺手就塞过一卷厚厚的宝钞。
沐丝是木恩的人,但是宫里安全事务的主要负责人是纪纲,彼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东厂和锦衣卫远未闹到水火不能相融的地步,这个面子,纪纲不怕他不给。
沐丝顺手袖了宝钞,低声道:“纪大人,不是咱家有意相瞒,确实不知道啊。”
纪纲哦了一声,眼珠一转,问道:“那么,皇上传旨之前,可召见过什么人”
沐丝摇头道:“不曾!”
纪纲又问:“那么皇上传旨之前,在处理什么事情”
沐丝道:“哦,之前,皇上正在处理有关北京宫城营建、京营屯扎和河道疏浚这些事情!”
纪纲点点头,道:“有劳公公。”
沐丝忙道:“不敢不敢,纪大人客气了。”
夏浔耳力极好,一旁竖着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听沐丝说罢,心中便想:“皇上召见,会是为了迁都之事么眼下来说,皇上最关注的就是迁都,召我前来,应该就是为了此事了。只是,他召我和纪纲一同前来,有什么事,是需要我们两个去办的,想来该与迁都之事有关了……”
夏浔想到这里时,纪纲也想到了,两个人又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谨身殿前,沐丝高声唱名:“皇上,杨旭、纪纲宣到!”
宫里有小太监赶出来,往廊下一站,应道:“宣杨旭、纪纲觐见!”
夏浔低了低头,举步走了进去,纪纲忙也随在他身后,一同进了谨身殿。
“臣杨旭见驾!”
“臣纪纲见驾!”
“呵呵,你们来了啊!”
朱棣放下手中一份奏章,和颜悦色地道:“免礼,平身。来人啊,给两位爱卿看座。”
两张椅子搬上来,一瞬撇儿地放在殿右侧。二人谢了座,在椅上坐了。夏浔每回到谨身殿见驾都有座位,还不觉什么,纪纲却是头一回享受这种待遇,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只欠了半个p股坐了,摆出一副随时准备起身的样子。他迫不及待地想问皇上召他来有何事,只是夏浔在这儿,轮不到他先开口,只得耐心等着。
夏浔道:“今日皇上召见,不知有何事吩咐与臣,亦或有事相询呢”
朱棣笑容一敛,正容道:“正有一件大事,要你二人去做!”
纪纲像p股上安了弹簧似的,腾地一下站起来,大声道:“皇上但请吩咐!”
朱棣摆手道:“坐下!坐下!听朕慢慢说!”
朱棣肃然道:“现在朝中头等大事,就是迁都。北京正在加紧营建,而关外,鞑靼被朕御驾亲征之后,已元气大伤,暂时不足为虑。而瓦剌,却是此消彼长。对关外游牧民族的同化和吸收,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不急于一时,眼下,应当保持鞑靼和瓦剌的实力均衡。”
朱棣往椅上靠了靠,说道:“本来,朕打算御驾亲征,利用瓦剌擅立可汗一事,再狠狠地打它一下子,削弱瓦剌,以免它利用地利、人和,不断侵蚀鞑靼领土,吞并鞑靼部落,从而对我大明构成威胁。不过,现在有了万松岭,似乎可以用些其他手段达到目的!”
朱棣的腰杆儿又挺拨了些,说道:“朕非穷兵黩武之君,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话,朕也是乐见其成的!”
夏浔拱手道:“皇上圣明,那么皇上打算怎么做呢”
朱棣道:“这个万松岭如果利用得好,将比十万大军还有用,所以他的存在,乃是我大明第一军机秘要,如今朝中除了朕,也就只有你们两人才知道。朕打算,修建北京,筹划迁都的同时,就着手解决瓦剌。如此一来,等朕迁都北京之后,就可以正式开始实施北进计划,将我大明直接控制的疆域,向北方推进一大步!所以……”
朱棣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夏浔与纪纲忙也随之站起,夏浔站得还比较自然,纪纲双腿并紧,胸膛挺起,仿佛一杆标枪似的。
朱棣道:“朕不用御驾亲征了,也不用伤亡我大明将士,损耗我大明粮草,只需驱虎斗狼,便可达到目的,一举两得。朕命你二人前往北京,就近指挥,策划这桩大事。公开的名义么,杨旭就说是赴北京视察营建宫城,并督促为朕的皇后择选风水佳地以营建陵寝。
纪纲则去天津,在那里营建锦衣卫都指挥使衙门。未来的锦衣卫衙门,就设在那儿!同时在那边吸收清白良民,加入锦衣卫,事先便在北京培养出一支精干得力的锦衣队伍,朝廷迁到北京,是一桩大事,难免会有异族久蓄野心者和朝中不甘心北迁的人捣乱,这支队伍,就是朕巩固北京的拳头!”
纪纲听得呆住,原本肃立如标枪的身子不禁垮下来。
朱棣扫了他们一眼,问道:“有没有问题”
夏浔道:“没有!”
朱棣点点头,道:“详细计划,朕回头再与你们仔细商措。此去北京,营建宫城、择选皇陵,建立锦衣卫衙门,这些事说是幌子,却也只是相当于你们需要负责的瓦剌之事而言。实则此事一样不容懈怠,这几件事,没有一件是短期内就能完成的,所以,你们此去北京,除了可以带上最得力的人手,还可以带几个侍妾家人随行侍候,呵呵,皇帝不差饿兵,朕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夏浔道:“谢皇上!”
纪纲嗫嚅地问道:“皇上,臣……臣赴北京公干,金陵这边……该……该如何是好”
朱棣若无其事地道:“这边就叫由塞哈智负责吧。塞哈智性情憨直了些,不及你做事机灵,不过近来朝廷动荡不已,也该平静一下了,有塞哈智坐镇锦衣卫,足矣。还有其他的事么”
“没……没有了。”
“嗯,朕这里还有几份加急的奏章没有处理完,你们先回去准备准备吧。”
“是,臣等告退。”
夏浔施礼如仪,悄然退下,纪纲跟牵线木偶一般,夏浔作揖他也作揖,夏浔迈步他也迈步,随在夏浔身后,一块儿退了出去。
夏浔迈着四平八稳的太平步,一直走到宫门外,扭头一看,纪纲还跟他的身后,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夏浔不禁笑道:“纪大人!”
纪纲两眼发直,恍若未闻。
夏浔大声叫道:“纪纲!”
纪纲一惊,霍地看向夏浔:“啊”
夏浔呵呵笑道:“自皇上登基大宝,你我二人,这是头一回并肩作战呐!”
纪纲呐呐地道:“啊!喔喔,是啊……”
夏浔又道:“皇上圣明啊!”
纪纲应声虫儿似地道:“是啊,是啊,皇上圣明!”
夏浔左看他一眼,右看他一眼,突然问道:“既然皇上圣明,天下有此明主,纪大人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不开心了么”
纪纲摸摸脸庞,努力挤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哈哈,下官哪有不开心呀,哈哈,呵呵……”
夏浔大笑着扬长而去:“呵呵,哈哈……”
一条清凉的小河蜿蜒如玉带,绕进了秣陵镇上谢府后院。
这是夏浔重建庄园的时候特意引进来的,小河穿过后花园,再从院子另一侧的水门出去,在河水上搭建两架曲桥,为这院子增添了几分秀美的颜色。
在花草假山、修竹丛中,还修建了一幢小木屋,这幢小木屋是仿照他在青州的浴室而修建的,只是稍稍有些差别,小木屋架设在小河上面,河水淙淙地从木屋下流淌而过,浴室中除了一个烧热水的浴池,还有一方直接透视河水的地方,大小也如池面,夏天时候,可以直接站在这清清泉水中沐浴。
此时正值深秋,不过中午时分,金陵天气依旧十分闷热,小樱就宽了衣裳,直接站在河水中,清澈的河水从她足踝间流淌而过,水光中,那双yuzu白得彷彿透明的欲雕一般。
小樱濯洗着自己的身体,一头乌黑的秀发已经湿了,粘在象牙般细白光滑的粉背上,舀起一瓢水,从圆润的肩头浇下去,那清澈的河水沿着跌宕起伏的身体曲线流淌下去,她忽然看见自己投映在一面铜镜里的dongti,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那雪白细嫩的少女的身子,充满了诱惑,她的躯于是完美的沙漏性,翘r细腰,肌肤如雪,简直连女人看了都要动心。镜子搁在一个架子上,只照见了上半身,她把足跟踮起,一双笔直修长的大腿努力绷直,于是镜中便又出现了一截圆润雪白如同欲柱的大腿,轻轻动动身子,浑圆的tunbu就像一轮明白,俏生生地映在镜里。
小樱轻轻托付住自己胸前的一对玉球,看着镜中纤腰的腰下那轮浑圆迷人的明月,轻轻咬着杏脯般鲜嫩的一双薄唇,幽幽地想:“这身子,将来会便宜了谁呢”
好不幽怨地叹一口气,小樱抬起秀美的足从河水里出来,开始擦拭身子,穿戴整齐。
一齐及腰的长发缎子似的披着,小樱用一只牛角梳轻轻地梳理着,怏怏地踏进花厅,只见祖母和母亲都在,厅中竟然还有客人,小樱是草原上长大的女子,并不觉得披头散发见个外客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家中从无来客,竟有人来不觉稀奇,定睛一看,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上,正跟母亲大人胡吹海擂的家伙竟然就是夏浔。
小樱一喜,嘴角翘起,双眼弯如弦月,随即嘴唇狠狠一抿,弦月变成满月,板起俏脸,凶巴巴地问道:“你来做什么”
第957章 不厚道的夏浔
小樱跟着夏浔走了。
陷入情网的小丫头总是好哄骗些,久不骗人的大骗子夏浔只说了一句:“除了你,其他人我信不过!”小樱就心花怒放地跟他走了,全然不知自夏浔回京以后,瓦剌那边的事情一直由锦衣卫负责,而夏浔的人为了避免暴露,只能退避到外围,如今充其量只算是对万松岭那边的情形略知一二,所以他需要一个熟悉当地风土人情的人。而夏浔说:“除了你,其他人我信不过!”也只是特指正在经办万松岭一事的那些锦衣卫,他们是纪纲的人。
管它呢,小樱为此而快乐了,不是吗
夏浔北上,身边只带了巧云和弦雅两个丫头,不要小看了这侍候主人的丫头,一个合格的侍婢,要熟悉主人的生活节奏,要清楚主人穿衣戴帽的习惯、要了解主人的饮食爱好,主人需要什么的时候,就能适时的奉上什么,这才是贴心的丫头,总不能叫主人事事都亲自c心、亲口吩咐,却只有跑腿勤快这么一个优点。
本来梓祺和小荻也想跟着同去的,梓祺想顺道回老家去看看,小荻则是自幼居于山东,早把那当成了自己家乡,不过两个人一个待产、一个刚刚生产,舟车劳顿着实不妥,再加上梓祺是妻子的身份,皇上允许他携侍妾同行,可没答应可以带着老婆孩子上任,此议只好作罢。
随同夏浔北上的还有唐赛儿一家,唐赛儿之所以离开是为了送她的师傅裘婆婆回故乡。老辈人讲究个落叶归根,裘婆婆年纪太大了,近年来病情不断,身体每况愈下,因此已向朝廷辞了职务,希望能够死在家乡,葬在故里。当初朱棣把她留在京城,本来是羁縻之策,这几年,裘老婆子在京城也算名噪一时,还教出了几个得意的弟子,经朝廷核明她的情况属实,已经没有继续控制的必要,便允其辞呈,告老还乡了。。
这时代,远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弱妇人没有男人陪同更加不容易,正好夏浔要往北去,便随他同行了。
夏浔没有公开自己的具体行程,因此他上路的时候静悄悄的,并无人相送。
送行,不管是对送行者来说,还是被送者来说,都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尤其是现在汉王倒了,太子之位更形稳固,做为太子派的中坚人物,此时太过铺张没有敌手可以炫耀,反而会在皇帝心中形成不好的影响,所以夏浔走得非常低调。
纪纲平时很高调,很高调地嚣张,不过他的人缘太差,这种场合,他就算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因此送他的只有锦衣卫八大金刚。
夏浔忙着安排家里的时候,纪纲也很忙,忙着把他的亲信、心腹,尽数调整,安c到所有要害位置,此去北京,形同放逐,皇帝这是把这对冤家对头一起轰离中枢了。纪纲的这种小动作其实用处不大,只要塞哈智想动,随时可以对他调整的人员再做手脚,只是他既然做出安排,料想塞哈智也不会大刀阔斧地重新排布,聊胜与无。
纪纲带了几个心腹的手下,还有那对选秀女时截留下来的姐妹花和那对娈生姊妹侍候,八大金刚尽皆留在金陵,这是他的根本之地,他不会就这么甘心让与塞哈智。
金陵城外,长亭边,夏浔转身对送行的家里人道:“都留步吧,不必相送了。”
夏浔握着茗儿的手道:“茗儿,嫁给我,着实叫你吃了许多苦,如今我去北京,不知又要多久,家里面,还是要交给你。”
茗儿嫣然一笑,柔柔地道:“相公放心,男儿志在天下,家里面交给妾身就好,相公勿需担心!”
夏浔点点头,又对谢谢道:“梓祺有孕在身,家里你最机灵,你多帮着些夫人!”
谢谢点点头,眼圈不由红了。
夏浔又看看梓祺和让娜,笑道:“你们临盆在即,不管生男生女,那都是我的亲生骨r,一样的疼爱喜欢,别想太多,等孩子出生了,早早给我报个信去!”
夏浔对几房妻妾一一叮嘱个遍,最后走到苏颖身边,轻轻握住她手,低声道:“双屿与浙东诸卫之间的矛盾总是不断,以前是,现在是,恐怕以后也少不了,这是没有办法避免的。你看朝廷对关外归附的女真、蒙古诸部一向的优容,可以前辽东地方官府是如何对待他们的始终视如奴婢,双屿卫本是海盗出身,自成建制,与浙东诸卫自然难以融合,受人歧视。
辽东女真、蒙古诸部,我可以用共利共惠之策,使他们亲如一家,终至融合,可双屿卫却不行,咱们家的秘密商队全在那儿呢,岂能叫浙东诸卫分享这个秘密。而这,恰也是一个原因,海商贸易获利丰厚,双屿卫天然良港,得天独厚,从而一手把持了东海贸易的好处,浙东诸卫不能分享,就算双屿卫也是官兵出身,也要被视如眼中钉了。更何况……”
夏浔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昔日双屿受人构陷一案,我虽替他们出了气,斩杀了几个直接关联的官员,却不可能把浙东水师官员一股脑儿地撤了,就算全撤了,递补上来的将领还是他们一脉,座师、兄弟、袍泽、战友,关系错综复杂,双屿卫算是彻底地得罪了浙东系的军队将领,但得机会,他们岂能不予为难
我走之后,你可以常往双屿走走,把这些难处说与许浒他们知道。浙东水师一系,或会有些为难他们的地方,但是绝不敢有太过分的举动,尤其是现在,汉王已倒,太子地位稳固,东海诸卫之间,不存在为了配合争储而斗个你死我活的事情,彼此关系不好,有机会刁难你一下就为难为难你,这种事在所难免,双屿卫官兵一向桀骜不驯,这个我也知道,不可倚仗我的关系,小事化大,弄得彼此势同水火!”
苏颖温驯地点了点头,道:“妾身知道,不日,妾身便往双屿一行,老爷的意思,妾身会说与许大哥知道。”
夏浔点点头,瞟了眼不远处理刚刚登上车驾的纪纲,说道:“好啦,都回去吧,我也上路了。”
两支车队一前一后地上路了。
行行复行行,竹帘高卷,夏浔高卧车中,弦雅小丫头跪坐在前头,一双白生生的小拳头轻轻给他捶着腿,巧云就偎在他身边,剥了紫晶晶、水灵灵的葡萄,往他嘴里递。
对巧云来说,能伴他出行是非常开心的,她原本只是茗夫人的贴身丫头,在府上时不免僧多粥少,得蒙老爷宠幸的机会不多,此番老爷出行,只带了她一个侍妾,这侍奉枕席的机会还怕少了眼见得众夫人生儿育女,她也眼热的很呢,巴不得能为国公爷诞下一子半女,这终身也就有了依靠,所以对夏浔侍候的无微不至。
弦雅原是朝廷二品大员家的小小姐,她父亲出事之前,夏浔在朝廷上还只是个六品小官,这是忠臣之后,夏浔对她非常呵护,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总不能把她当大小姐养起来,所以对她的侍奉,夏浔也早顺其自然了。
弦雅朝车外睨了一眼,不高兴地撅起小嘴儿道:“这个纪纲好没规矩,道路狭窄时,他有时还知规矩,走在老爷后面,有时就故意赶上一步,抢在老爷前面,道路宽敞时,也是时快时慢的,要么你就一直走在后面,要么你就远远走在前面,这算怎么回事儿”
夏浔笑道:“你这丫头,纠结些什么,纪纲这一路比你还纠结呢,走在我前头,他担心有替我开道之嫌;走在我后面,又恐被人笑话是做了我的随从;与我并驾齐躬呢,身份相差太远,逾越的又太明显;如果先行赶路,走得太快,又像是怕了我似的……,你可不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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