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夜行(精校版)》 第 282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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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纲瞠目道:“这样也使得么若叫他们相信皇上的话,原也不难,我天朝上国,言必行,行必果,皇帝金口一开,他们自然不疑,若是出尔反尔,那信誉岂不彻底破产”

夏浔淡淡地道:“纪兄,别傻了,忘了你当年在蒲台县时,是如何分说舜皇‘禅位’于禹皇一事的真相了你那真相,谁人听之你被逐出书院,不就是因为这些‘荒诞无稽’之语吗”

夏浔撇撇嘴,道:“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纪纲怔忡良久,苦苦一笑道:“罢了,我本以为,至少有一点是强于国公的,现在看来,也不如你!”

夏浔奇道:“什么事不如我”

纪纲长叹道:“心黑啊!”

夏浔摸摸鼻子,若无其事地道:“瓦剌那边,还是全权由你负责,鞑靼那边我会尽快安排人过去。”

纪纲眸中异光一闪,道:“下官费尽心力,又有万松岭为内应,才在瓦剌埋下几根钉子,经由行刺一事,又被毁去大半,还要重新部署,再行设计。国公现在才往鞑靼派人,来得及么”

夏浔微微一笑,说道:“纪兄可还记得小樱姑娘从何而来”

纪纲道:“自然记得,当时她陪在本雅失里汗的皇后图门宝音身边……”

纪纲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他已经明白了。

夏浔眨眨眼道:“这位姑娘本就是鞑靼的人,而且还是阿鲁台太师的义女,她来到中原的消息,外界全然不知,你说她若重返鞑靼,并且带去瓦剌即将发兵攻伐鞑靼的情报,阿鲁台会不会信”

纪纲此时方知小樱还有这样一层身份,惊讶之后,随即起疑,道:“此事关系重大,这个女人……可以信得过么”

夏浔道:“绝对可靠!”

纪纲道:“国公何以敢如此断言”

夏浔迟疑一下,说道:“这其中有许多事,一直也难分说清楚。总之,鞑靼之事由我负责,我是不会冒险的,你放心便是!”

纪纲目不转睛地看了他半晌,呵呵地笑起来:“我明白了!”

夏浔蹙眉道:“你明白什么了”

纪纲嘿嘿地j笑两声,道:“死士忠卫之由来,无非以下几点,示之以恩,晓之以义,动之以情,诱之以利,迫之以威。国公如此笃定,想来这位小樱姑娘是情网深陷了,呵呵,这的确是最最可靠的!”

夏浔听了忽然一怔,整个人都定在那里。

他只是笃定小樱一定会为他所有,一定会尽之以忠,根本没有理由,根本不必深思,他就是有这个把握,直到纪纲这句话出口,才如一根铁杵狠狠地撞中了一口大铜钟,震得他心口嗡嗡直响。

为什么

为什么我可以这般信任她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忠于我

只因为……

很快,纪纲的人又送来消息,就在马哈木、脱欢父子和哈什哈灵前,侍卫们找到了刺客来自鞑靼的铁证,参加吊唁的瓦剌诸部首领在大汗脱脱不花和豁阿哈屯首倡之下,一致决定发兵讨伐鞑靼。因为脱脱不花身份见不得人,虽然由其统帅全局,但是对外公开宣称,却是由顺宁王马哈木的遗孀撒木儿公主统驭诸部。

紧接着,瓦剌向大明派出的使节赶到了北京,由大明驿署负责把他送到南京去见皇帝,他带来了一份以马哈木遗孀撒木儿公主以及瓦剌诸部联名签署的奏章,控诉鞑靼阿鲁台太师密遣刺客,杀害哈什哈和马哈木两位部落首领的事,并说明瓦剌倾其全族,向鞑靼寻仇。

因为马哈木是大明钦封的顺宁王,而鞑靼的阿鲁台太师现在是大明钦封的和宁王,为了出师有名,在道义上、礼法上站住脚,避免大明干预,所以撒木儿公主抢先向大明上表控诉阿鲁台,以期得到大明的支持。

实际上瓦剌的实力目前在鞑靼之上,虽然哈什哈和马哈木两位杰出的首领遇刺,对瓦剌的综合实力来讲,目前还造不成什么影响,而且还有一种哀兵之势,撒木儿公主并不需要大明真正的帮助,只要大明能因为瓦剌占了道义,袖手旁观便是了。

瓦剌使者到了北京便把消息散布开来,驿丞署的人还没把他送出北京城,瓦剌死了两位大人物的消息就已在整个北京城里传开了。

夏浔知道,小樱也该出发了。

长亭外,古道边。

草木凋零,冷风瑟瑟,第一场冬雪大概很快就要到了。

小樱一身男装,头戴皮帽,蒙着防尘的面巾,与夏浔并辔,缓缓而行。

“你们稍候,我与小樱姑娘有话说!”

夏浔一声令下,负责护送小樱的潜龙秘探王如风、姜明等侍卫立即勒马站住。

小樱扬起浅蓝的双眸,诧异地看了夏浔一眼,见夏浔依旧策马向前,便也随之而行,二人又行二十余丈,在一片白桦林下停住。

小樱蓝眸轻转,疑惑地道:“不是都已交待清楚了么,还有什么事没说”

第972章 八臂哪叱八脚蛛

夏浔清咳一声,说道:“有件事,我想向你讨教一二。”

小樱柳眉微微一扬,微蓝的眸中满是诧异:“你,需要向我请教问题么”

夏浔干笑道:“这个……,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你也是个女孩子,我想你对女人的心思,总是比较了解的。”

小樱一听女人,就像一只突然嗅到了什么危险的小兽,耳朵马上竖了起来,非常警惕地道:“你说!”

夏浔道:“有一个女孩,喜欢了一个男人,其实那个男人也很喜欢这个女孩。那个男人很有些势力和地位,本来嫁给他的话,是个不错的选择,终身有靠,夫唱妇随,我想那个女孩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小樱突然明白了什么,脸上顿时不自然起来,好在她脸上蒙了遮沙的风巾,就只露出一双眼睛,发烫的脸颊不用担心被夏浔看到,小樱鼓足了勇气,小声地问道:“然后呢”

夏浔轻轻叹息道:“可是,宦途险恶,这个女子若真的跟了那个男人,未必就会过上她所想象的生活,她可能会吃很多苦,完全不是她所以为的嫁过去之后将要过上的生活。甚至,现在的生活也要舍弃。她在江南有一所宅院,虽然不大,在镇上也是极好的。

她很喜欢那里,也很满意那里,可是若跟了这个男人,很可能……以后颠沛流离,连这样的日子也成了奢望。你知道,男人嘛,总是希望自己的女人过得很好。如果他担心自己不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他就会担心,会没有勇气接受对方。可那女孩痴心一片,他又不想让这女子伤心……”

夏浔这一番话,斟酌着说的很含蓄,小樱很努力地听,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不过她已经听明白了一些,她知道夏浔说的那个男人就是他自己,那个女人就是她。而他所担心的……

夏浔长叹一声道:“你说,他现在该怎么做才好呢”

小樱气往上冲,脱口道:“这样没出息的男人,你叫他去死吧!”

“啊”

小樱道:“他怎么知道这个女子想要跟了他,就是为了享受荣华富贵她若想享受荣华富贵,当初何必离开鞑靼去瓦剌做个侍女当瓦剌大汗脱脱不花想要纳她为皇后的时候,她有机会拥有自己的幕帐、领地和牧奴,又何必跟了那个白痴男人逃到中原去”

夏浔有些尴尬:“这……”

小樱越说越是不平,愤愤地道:“一个自幼生长在草原上的女子,她真的会突然喜欢困在一所庭院里的生活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那笼子再精美,你问它愿不愿意住进去她喜欢江南那幢宅院,只因为那儿让她的心里宁静,因为那儿离她喜欢的男人很近!这个白痴男人,如此的自以为是,你说他还活个什么劲儿”

夏浔眸子里放出光来:“那个男人,很可能会失去现在的权势、地位!”

“只要他对她好!”

“嫁给他,未必能过上优渥、富贵的生活!”

“只要他对她好!”

“可能,还要舍弃那精致优美的宅院,过上颠沛流离的生活。”

“跳出笼子,她会很开心。只要,他对她好!”

夏浔目光灼灼地盯着小樱,风在他们身边轻轻地盘旋,卷起几片落然神往地道:“天冷了,北方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下雪了,孙儿,皇爷爷想带上你再去北京走一走,这回咱们在那儿住久一些,你说好不好”

不等朱瞻基回答,朱棣便唷然一叹,伤感地道:“爷爷已经很久不曾见过北方的雪了

北京城里,夏浔和纪纲这些天每天见面,忙碌的很。

图谋关外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由于有小樱先行告密,阿鲁台征集各部落勇士提前做了戒备,瓦刺大军果然气势汹汹杀到鞑鞑,却被早已有备的阿鲁台坚壁清野,撤走了几个处于交战区域的部落,集中优势主力,全歼了瓦刺右路先锋大军逾两万人。

在大雪纷飞的冬季,要迁徙一个部落是很困难的,征调各部落勇士事先严阵以待,又没有城池等要害之地可以屯守,对等候一方来说,也是一件极其难熬的事情,可鞑靼居然做到了,由此可见在瓦刺大军还远远没有赶到鞑靼境内时,鞑靼就已做好了准备。

这个认知,使得瓦刺诸部没有因为一支主力被消灭而偃旗息鼓,反而更加的群情激愤。如果设计刺杀哈什哈和马哈木的不是阿鲁台,他岂能这么早就有所戒备须知此番军事行动极其秘密,那些不慎可靠的部落头人都未能获悉全部计划,。

只走到了调兵遣将的时候,才由脱脱不花大汗下令调动,所以即便他们是心向鞑靼的人,也根本无法事先向对方提供如此准确的情报的。更何况,原本心向鞑鞑的一些西蒙古部落,之所以心向鞑靼,是因为当时鞑靼才是蒙古正朔,他们拥有黄金家族的可汗,而今则不然,黄金家族血统的蒙古大汗在瓦刺部,鞑靼的阿鲁台正是背弃大汗的那个人,这些原来的亲鞑鞑派同之勾结的可能极小。

因此瓦刺诸部群情汹汹,更加愤怒,这一回,阿鲁台的罪名算是彻底落实了。

先期的小小失利,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军事计划本来就该是根据战场形势随时可以变化的,在草原上打仗,不像在中原地区,有些交通要道你必须得走,有些险关要隘你必须得攻取,所以高明的对手可以预计你的行动并做出相应对策,草原上四通八达,随处可以行进,敌人只能占一次先机,却占不了第二次。

再则,冬季迁徙部落是十分艰难的,眼下已经连下了几场大雪,更增加了迁徙的困难性,在这种大迁徙中,非战斗减员情况非常严重,更有大批牛羊马匹离开了避风的山坳、挡寒的雪墙,会大量冻死在路上。而现在瓦刺是进攻方,鞑鞑可以迁徙几个部落,却不可能也没有足够的力量迁徙所有的部落,这就是鞑鞑的弱点。

因此“脱脱不花“会同撒木儿公主、豁阿哈屯,以及太平、把秃孛罗等首领,就首战失利检讨一番失误之后,重新拟订了作战计划专去攻击鞑靼部落,迫使阿鲁台太师领兵主动寻他决战。

草原上利用冬季驻牧的地方不是很多,那些鞑鞑部落往常在冬季的驻牧之地,他们基本上走了解一些的,可谓一抓一个准。这一来阿鲁台就穷于应付了,好在他已经歼灭了对方一支主力,大长了己方士气,主场作战又有地利人和等各方的优势,所以勉强还能与气势汹汹的瓦刺“复仇”大军抗衡。

夏浔和纪纲所忙碌的,就是根据每天送回来的情报,仔细分析鞑靼和瓦刺的势力消长,每当双方实力发生不均衡的重大变化时,他们就得利用埋在瓦刺的万松岭和藏进鞑靼的乌兰图娅这两个打进了对方权力核心的超级间谍,左右下一场战斗的结果,确保双方的实力仍旧保持均衡,唯其如此,双方才会都有信心继续打下去。

夏浔和纪纲就像c纵着斗j比赛的两个j商,哪只斗j稍强,就压制下去,哪只斗j没了精神,就撩拨一下,虽然他们早就内定了比赛结果,却故意把比赛搞得难解难分,如火如荼,忽悠着一帮看客如痴如醉。

这天下午,夏浔和纪纲正在房中仔细分析着前方送来的最新战报,评估着鞑靼和瓦刺的势力消长,门口忽然被人轻轻叩响,传来一叮,馆驿佣仆的声音,道:“国公爷,有人到馆驿寻你!”

夏浔正思虑伤神,闻言微怒道:“不是说了每天午后本国公概不见客吗”

外边那人期期地道:“国公爷,那位姑娘哭得很是伤心,所以小的……小的……”

纪纲听了向夏浔投以暧昧的一眼,嘿嘿笑道:“接下来的事,下官来做,国公自管去吧!”

第975章 终向岐路行

夏浔一推房门,只见天地一片白茫茫的,大雪纷飞,连天漫地,地上已是厚厚一层积雪,软绵绵的好象铺上了一层白驼毛的地毯,一股清新的风裹着雪花直往屋里飘来。

夏浔忙掩上身后的房门,眯起眼睛看看那漫天大雪,欣然道:“好大的雪!”

他与纪纲进到书房处理情报时还没有下雪,院子里也清扫的很干净,这才多长功夫,已是银装素裹了。夏浔长长地吸了两口清新的空气,问那身着绿袍的馆驿仆卒:“来人在哪里”

那人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未经国公允许,小的没敢叫他们进来,只是瞧那女娃儿可怜,先为她通禀一声。”

夏浔点点头,道:“如此大雪,正当一踏,我去看看来人是谁。”那馆驿仆人撑起雨伞要为他挡雪,夏浔却觉这雪甚美,并不叫他撑伞,任由大雪落到头上、肩上,大步流星出了馆驿大门,往门下一站,向雪中定睛看去,就见雪中一女二男正站在那里。

那女子年纪甚轻,身段虽似抽了条的柳条般苗条婀娜,却还明显地透着一股稚嫩的味道。一张雪白的小脸,头戴昭君卧兔暖帽儿,身上兜着一件松鹤鸣春的‘一口钟’披风,身后站着两个短褐大汉,不远处又停一辆长途大车,套了四头大黑骡子,显然是他们的乘坐工具了。

大雪弥漫,雪中站着的三人就这一会儿功夫,已被盖了一身的白雪,仿佛一个雪人儿。夏浔在雪花飘摇中,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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