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一个谋杀犯的故事》 第23章

出现吓得如五雷轰顶,这时却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接受他的道歉,甚至微

笑了一会儿.拍拍格雷诺耶的肩膀。他离开巷子,走上圣皮埃尔大教堂前面的广

场。拥在响着,教堂大门两侧挤满了人。一个婚礼仪式才结束。大家都想瞧瞧新

娘。格雷诺耶跑过去,混在人群里。他挤着,挤进了人群,他想挤到人群中最拥

挤的地方,让人们身子贴着身子围住他,目的在于让他们嗅嗅自己的气味。他在

人群中间张开胳膊,叉开两腿,扯开领子,让气味可以毫无阻碍地从他身上流出。

他察觉,别人一点也没发觉,的的确确什么也没发觉,挤在他周围站着的所有男

人、女人和小孩是那么容易上当受骗,把他用猫屎、干酪和醋摔在一起的臭气当

作与他们一样的气味吸进去,并把他,格雷诺耶,他们中间的坏蛋、当作人群中

的一个人加以接受,他感到无比的高兴!他在膝盖部位觉察到有个小孩。一个小

姑娘.她像个楔子一样站在成年人中间。他把她举起来,假装关心爱护的样子,

把她放在一只胳膊上,以便仔细地瞧着她。孩子的母亲不仅容许这么做,而且还

对他表示感谢,小姑娘高兴得欢呼起来,格雷诺耶就这样假正经地在自己胸前抱

着一个陌生小孩,在人群中大约站了一刻钟。正当参加婚礼的队伍在震耳欲聋的

钟声和人们h往他们头上撤下雨点般的硬币——欢呼声炮陪伴下走过时,格雷诺

耶的心里也发出另一种欢呼,一种阴险的欢呼,一种邪恶的胜利感,它像色欲发

作一样使他颤抖和人迷,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对所有的人喷射出毒液和对

他们呼喊:他不怕他们;几乎也不恨他们;而是怀着全部热情轻视他们,因为他

们又臭又笨。因为他们受了他的骗。因为他们什么也不是,而他就是一切!他把

小孩抱得更紧,仿佛要嘲弄人们似的,他吸足气,同其他人齐声喊叫:“新娘万

岁!新娘万寿无疆五美丽的新娘新郎万岁!”

当婚礼队伍走远,人群开始散开时,他就把小孩还给了她的母亲,然后走进

教堂,以便从激动中恢复过来,歇息歇息。大教堂的空气中充满了香烟味,这些

香烟从祭坛两侧的两只香炉里升起,呈寒冷的烟雾,像个闷人的罩子一样,盖在

刚才在这儿坐过的人的柔和气味之上。格雷诺耶蹲在圣坛下的一条长凳上。

突然,他感到极大的满足。这不是当时在山洞里独自欢乐时所感到的醉心的

满足,而是意识到自己力量所产生的一种冷静和清醒的满足。他如今知道了他能

胜任什么。他使用极小的辅助手段,主要依靠自己的天才,仿制出人的香味,并

且做得如此巧妙,以致连小孩都会受他蒙骗。他现在钦洛他还能做更多的争论知

道旮己可以改表这种香味。他会设计出一种不仅是人的.而且是超人的芳香,一

种天使的芳香,炒得难以用文字形容,充满活力,谁闻到这香味就会人迷,必定

会从心底里爱上他,格雷诺耶,这香味的载体。

的确,如果他们对他的香味入了迷,他们就会爱他,不仅只承认他是他们的

同类,而是爱他爱得发狂,爱到可以牺牲自己,高兴得颤抖起来,幸福得喊叫号

哭,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嗅到他,格雷诺耶,他们就会跪下来,如同跪在

上帝冷冷的香烟之下!他要成为现实世界中和凌驾于现实的人之上的全能的芳香

上帝,如同他在幻想中已经做过的一样。他知道,他完全能做到这点。因为人们

可以在伟大、恐怖和美丽之前闭起眼睛,对于优美旋律或迷惑人的话可以充耳不

闻,但是他们不能摆脱气味。因为气味是呼吸的兄弟,它随着呼吸进入人们体内,

如果他们要生存,就无法抵御它。气味深入到人们中间,径直到达心脏,在那里

把爱慕和鄙视、厌恶和兴致、爱和恨区别开来。谁掌握了气味,谁就掌握了人们

的心。

格雷诺耶心情非常轻松地坐在圣皮埃尔大教堂里的长凳上,微微笑着。当他

(bsp;决定要控制人们时,他没有精神快感的情绪,眼睛里没有狂人的目光,脸上没有

疯子怪脸的表情。他没有丧失理智。他的思想十分清晰和明朗,以致他询问自己

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时他微笑着,心满意足。他的外表像任何幸福的人那么

纯洁。

他肃穆安静地坐了好一会儿,深深吸人饱含焚香烟雾的空气。他的脸上又掠

过开心的微笑:这上帝闻的气味多么可怜吁!这上帝自身散发出的香气,造得是

多么拙劣呀!从香炉里袅袅上升的香烟、并不是真正的禅香。它是一拙劣的代用

品,是用根木、栓皮粉和硝石拌合假冒的。上帝在散发臭气!上帝是个散发臭气

的小可怜虫!这个上帝受骗了,或者他本人就是个骗子,和格雷诺耶没有什么两

样——只不过还要坏得多!

德.拉塔亚德一埃斯皮纳斯俱爵对新的香水欣喜若狂。他说,就连他这个致

命气体的发现者也不无惊讶地看到,一种如此次要的和挥发性的东西,例如一种

香水,根据它是否产生于与土壤结合的或是与土壤分离的来源,对于一个人的一

般情况竟产生了何等明显的影响。几小时前脸色苍白并几乎昏迷地躺在这里的格

雷诺耶。他说,现在看上去像他那年龄的任何一个健康人那么充满活力,真的可

以说,他——尽管带有一个像他这样阶层和缺乏教养的人所有的一切局限——几

乎获得了像大人物一样的气质。他,塔亚德一埃斯皮纳斯,无论如何将在他即将

出版的关于致命气体理论的专著的营养学一章中对这件事加以阐述。但是他认为

当前首先得用这芳香配制出香水。

格雷诺职交给他两小瓶用花制成断修统给香水,衔条用它们来喷洒e己的身

子。他对其效果非常满意。他承认,他在被像铅一样重的可怕的紫罗兰香压了多

年之后,此时他仿佛觉得自己长出了花的翅膀;如果他没搞错的话,他的膝盖可

怕的疼痛和两耳嗡嗡的响声都已减轻;总的说来,他觉得自己轻松愉快,变得身

强力壮,年轻了好几岁。他朝格雷诺耶走去,拥抱他,称他为“我的气体兄弟”,

并且补充说,这不是社交上的称呼,而是“考虑到致命气体理论”的单纯精神上

的称呼。所有人在这致命气体理论之前——并且只在这致命气体理论之前——一

律平等;他也打算——他说着,同时和格雷诺耶松开,而且影g常友好地,丝毫

没有厌恶情绪地,几乎是像与自己同样身份的人松开——在不久的将来建立一个

国际性的超阶级的共济会分会,该会的宗旨是要完全除去致命的气体,争取在最

近用纯洁的活力气体来代替,他现在就许诺将吸收格雷诺耶为第一个皈依该分会

下载

的人。然后他叫人把用花配制的香水配方写在纸条上,把纸条放在身上.并送给

格雷诺耶五十金路易。

德·拉塔亚德一埃斯皮纳斯在他第一次报告后的整整一周,再次让他的被保

护人在大学礼堂里露面。人群拥挤不甩。蒙彼利埃全城的人.不仅科学工作者、

而且社会上的人,其中有许多女士都来了,他们想观看这个传奇性的穴居人。尽

管塔亚德的反对者,主要是“大学植物园友社”的代表和“农业促进协会”会

员,把他们的追随者都动员起来了,这次活动仍取得了卓越的成绩。为了便于观

众回忆格雷诺耶在一周前的情况,塔亚德一埃斯皮纳斯让人传阅描绘这个穴居人

的丑陋和褴褛不堪的画片。随后他叫人把新的格雷诺耶带进来——身穿漂亮的天

鹅绒蓝色外衣和绸衬衫,涂了胭脂,拍上粉,理了发。他笔挺地迈着优美的步伐,

腰部摆动得像个绅士,这种走路的方式和他完全不靠别人帮助向大家致意,一会

儿朝这儿一会儿朝那儿深深鞠躬,微微笑着登上讲台的风度,使所有怀疑者和批

评者都哑口无言。就连大学植物园的朋友们也难堪地沉默着。这种变化太明显了,

看来在这儿发生的奇迹太令人倾倒了:一周前,那里蹲着一头历经磨难的野蛮的

动物,现在则的的确确站立着一个体态健美的文明人。大厅里洋溢着近乎庄严肃

穆的情绪,当塔亚德一埃斯皮纳斯开始讲演时,厅里寂静无声。他再次发展了他

那已经颇为出名的致命的土壤气体理论,后来阐述了他用何种机械的与饮食的方

法把这种气体从被展示者的体内驱出,代之以活力气体。最后,他要求所有在座

者,无论是朋友或持不同意见的人,鉴于如此令人信服的事实,放弃对这种新学

说的抵制,同他,塔亚德一埃斯皮纳斯,一道对这凶恶的气体进行斗争,为善良

的活力气体敞开道路。说到这里,他展开臂膀,眼睛对着天空,许多学者也模仿

他这么做,妇女们则放声哭泣。

格雷诺耶站在小讲台上,不去听侯爵的高谈阔论。他怀着极为满足的心情观

察一种完全不同的气体,即一种现实得多的气体——自己一的气体——的作用。

他按照大礼堂空间驹要求,给自己喷洒了大量的香水,还没有登上讲台泊己浓重

的香气就从身上散发出来。他看到这香气——他甚至真的用眼睛看到了!——抓

住了坐在前面的观众,然后继续向后面传播,最后抵达后几排的观众和回廊。它

抓住了谁——格雷诺耶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谁就明显地发生变化。在他的

香气作用下,人们不知不觉地改变了他们的脸部表情、他们的举止、他们的感情。

起初瞪大眼睛惊讶地看着他的人,此时则用和善的目光瞧着他;先前皱着眉头、

嘴角明显下拉、背部始终靠在椅子上的人,现在松动了身子,背部向前倾了;甚

至那些只是带着恐惧b光和始终抱着疑惑表情的神经敏感的人,胆怯的人和恐惧

的人,此刻当香气传到他们身上时,在他们的脸上也泛出了友善,泛出了同情。

报告结束时全场起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活力气体万岁!塔亚德一埃斯

皮纳斯万岁!气体理论万岁!打倒正统医学!”法国南部最著名的大学城蒙彼利

埃的学者们这样喊叫着。这是德·拉塔亚德一埃斯皮纳斯侯爵一生中最伟大的时

辰。

格雷诺耶现在从自己伯小讲台上走下来,挤到人群中,他知道这样的欢呼只

有他才能领受,这只是对让一巴蒂斯特·格雷诺耶一个人的欢呼,即使大厅里没

有哪个欢呼着预料到这一点。

他在蒙彼利埃又呆了几个星期。他颇有点名气了,人们邀请他出入沙龙,询

问他在洞穴的生活,打听侯爵给他医治的情况。他只得再三讲述把他掳走的强盗

们的故事,讲述放下来的篮子和梯子的故事。每次他都添枝加叶,虚构新的细节。

因此他在说话方面又得到了一定的锻炼——当然这是十分有限的,因为他这辈子

并不热衷于语言——他觉得更重要的是如何自圆其说地说谎。

其实,他十分肯定地说,他想对人们讲什么就可以讲什么。他们只要相信过

一次——他们在吸入第一口他配制的气味时,就对他表示信任了——那么他们对

一切都会相信。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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