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艳樱》 第25章

“作业?你不是已经写好了吗——”肖柔一显先前的谄媚,故意拖长音。

“哦……我在发短信……发短信……”说着突然避开她锐利的目光,一边偷偷在键盘上打起字来。

“那我先睡啦。”

夏雨樱大叹一口气,回眸微笑说晚安的时候,居然看到她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这速度……

——什么时候回来?

夏雨樱看着键盘上敲打好的字,手指缓缓移动到发送键上,鼓足勇气,狠狠地闭上眼,按了下去!

然后就把手机扔在桌上,马上关掉台灯,哧溜一声爬上床,将头埋进温暖的被褥中。

即使是晚上,也怕被人看到脸红的夏雨樱,慢慢地进入了梦乡。

*

清晨雾气蒙蒙,缭绕在枝桠。天空阴沉沉的,空气有些沉闷,令人喘不过气。

满满的两箩筐蔬菜,青菜叶上还沾着水珠。沉重的扁担压着双肩,夏范大力呼着气,艰难地走在山石路上。

青沙村别墅。

夜亦皓跨出门,抬头看了一眼阴沉的天空。

“夜少爷。”来人朝夜亦皓喊了一声。

“怎么是你?”

“今天我替夏大伯给你们引路。”来人恭敬地回答。

夜亦皓蹙眉,问:“夏大伯?”

“就是前几天给你们带路的那个大伯,因为今天有一位客户过来,陈总安排他掌厨,所以我替他来了。”

夜亦皓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走吧。”

小宗急忙追上来,气喘吁吁地说:“少爷,伞……”

车内。

夜亦皓掏出手机看了看,又失望地放回原处。

小宗朝后视镜看到了一切。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夏小姐还是没有来消息吗?”

夜亦皓一脸被人看穿心思的样子,瞥过眼看向窗外,淡淡地说:“我又没等她消息。”

“那您这几天一直拿出手机来看,又没有电话和短信。这个夏小姐也真是的,有了手机也不主动联系少爷,连个最起码的问候都没有。”小宗越说越有味,“难道她还真的以为少爷送她手机只是为了以防她迷路吗……”

“小宗。”冰冷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异常有气势。

小宗闻言,知道这是少爷生气的前兆,只好转移话题:“看来快下雨了……还好带伞了……”

唰唰唰——

雨突然敲打在车窗上,小宗一惊一喜:“说曹操曹操到。”

“乌鸦嘴。”再次响起冰冷的声音。

小宗真后悔自己多嘴,只好默不作声开着车子。

副驾驶座位上的男人看到前方的岔路口,赶紧指路说,“走下面这条,上面那条通过山路,下雨路滑。”

小宗朝着他指的方向开去。

*

下课回寝室的路上。

艾菲怀抱着一摞书本静静地走着。

夏雨樱百无聊赖地跟着她,踢着脚边的石头,一路嘟囔。想了一会又从包里翻出手机,不信地盯着手机屏幕。

没有。真的没有回短信……为什么不回呢?害自己下了很大决心才发的短信居然也不回。

不过,有可能是在忙,也可能是没看到,还有可能是……

“阿嚏——”夏雨樱揉了揉鼻子。

“怎么了,感冒了吗?”艾菲一边关心问。

“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现在又没事了。”夏雨樱一脸迷茫地说。

“那肯定有人在说你坏话。”

“不会吧?我又没惹别人。谁会这么无聊。”夏雨樱漫不经心地说着,头顶突然浇下雨来,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怎么突然就下雨了,老天爷也不会提前通知下。”

“老天爷通过气象站已经通知过了,只是某些人没有看天气预报罢了。”熟悉的声音传入耳膜。

艾菲怔怔地往后离开一步,低下头,将怀抱中的书本往身体里凑了凑。

夏雨樱愣了一会,又辩解说:“你不也没看天气预报,成落汤鸡了……”

千寒微微一笑,额头上的发丝已经被雨水浸湿,溅到了脸上,他脱下外套,罩在夏雨樱头上,说:“好,我是落汤鸡。那你就披着落汤鸡的外衣回去吧。”说着,拉过艾菲的手,把她也罩在外套下,正色说,“快点回去。”

“那你呢?”夏雨樱与艾菲异口同声。

“我喜欢雨中漫步。”说着头也不回地朝身后走去。

夏雨樱看着他湿漉漉的背影,心里突然一股酸涩。

“快走吧,雨樱。”艾菲催促说。

*

青沙村。

突如其来的大雨在林间疯狂肆虐,枝桠被袭击得东倒西歪,大雨将夏范全身上下浇了个遍。雨湿山路,泥泞不堪,夏范步履蹒跚,沉甸甸的箩筐在身上一颠一颠。

大雨溅到脸上,打在眼皮上,雨雾在眼前晃来晃去,夏范难受难忍,将一肩的重量缓缓移到另一边,腾出手来擦拭眼角的雨水。谁料路面湿滑,一时没有看清楚,脚下一滑,身体控制不住往后倾倒,重重栽倒在山石路上。

眼前渐渐失去光明,手脚渐渐失去知觉,眼皮终于支持不住沉重地闭上。

满蓝的蔬菜瓜果散落一地,滚到野草丛中,滚下山路,任大雨浇灌。

骤风急雨,当空忽然一道刺眼闪电,劈下一个响雷。

刮雨器在车窗玻璃上不断上下摇摆,内侧窗户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小宗小心翼翼驾驶着。嘴角念念有词:“少爷,今早去陈总那送好文案,下午就回去吗?可是雨这么大。”

夜亦皓看着窗外磅礴大雨,沉想片刻,断然说:“办完事就回去。”

小宗怔了怔,又露出笑容。忽然看到前面有滚落的马铃薯,好奇地说:“这里怎么有马铃薯?”

副驾驶的男人不解,说:“这里是山地,没有种植马铃薯的。唉,你看,那里还有……”

“是不是别人落下的?”

“也许吧。落了也不拣走。”

夜亦皓在后面听得一清一楚,蹙眉看着窗外,这里是第一次遇到夏大伯落水的地方……

忽然眼前一亮。急忙问副驾驶的男人:“今天夏大伯是不是也要去集市采购?”

那男人一愣一惊地回答:“是的夜少爷……度假村没有市场,所以每天的蔬菜瓜果厨师一早就会去集市采……”

话音未落,夜亦皓立即预感到了什么似的,突然喊停:“小宗,停车!”

小宗惊讶,立即将车停靠下来,正转回头好奇地询问,却看到他已打开车门,一头扎进雨帘中,心中大惊,失声大喊:“少爷——您去哪啊——外面这么大的雨——”

*

一号楼,303室。

夏雨樱胸口突然一股揪心般灼热,紧闭双眼,躬下身子靠在书桌上。

艾菲从外面走进来,发现她一脸难受卧倒在桌上,紧张地问:“雨樱雨樱,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良久,艾菲看她不回答,一直扑在桌上,心里更是焦虑不安,徘徊在屋里,脑中一想突然跑到座机旁边,正打算按下号码。忽然听到夏雨樱微弱的喘息声:“艾菲……我没事……”

急忙跑到她跟前,看她脸色苍白,责怪说:“还说没事!走,去医院!”

“我真的没事,刚刚突然胸口发热,现在好了……”

“你是不是发烧了?早上看你咳嗽,现在又是胸闷……我去拿温度计,你等等……”说着跑回自己的寝室。

“体温很正常啊……”艾菲拔下温度计莫名其妙地说。

夏雨樱漫不经心,随口说:“我就说么,我很健康!”

手机铃声响起。

夏雨樱从桌上拾起手机,一看署名,沉想片刻,接起来礼貌地说:“您好,伯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

青沙村医院。

小宗疾步,神色紧张。匆匆踱进某间病房,看到夜亦皓手腕上包扎好的绷带,眼神一凛,有些不悦地说:“少爷!少爷您……”

夜亦皓依旧一脸镇静:“一点皮外伤而已,文案送去陈总那了没?”

“送去了!”小宗不屑,又急忙顾及伤口,说,“你怎么这么冲动啊,要去救大伯我去好了,现在还受伤了,你这样,我……”

“走,去看看他。”

走了几步,觉察到身后没有丝毫动静,夜亦皓缓缓转头,看到小宗站立原地盯着自己,嘴角微微一扬,“好,是我冲动。下次做事前会认真考虑。现在可以了没?”

小宗故作生气,斜过脸:“你两次奋不顾身救他,你真当自己是观世音。”

夜亦皓蹙眉:“我是男的。小宗你……”想责怪还是放弃,转言说,“夏大伯他一个人生活也不容易,跟我投缘,就当帮他在外地的女儿照顾下他。受伤的事,别告诉任何人……”

“包括夏小姐吗?”

“小宗。”夜亦皓低沉一声。

小宗连忙正色,走到他身边,说:“先去看看大伯伤势怎么样,然后准备回去。少爷,咱们走吧。”

“夜少爷……”夏范见夜亦皓进病房,着急地从被褥中坐起,感激不尽地说:“我又欠夜少爷一个人情……”

夜亦皓静走到病床边,含笑说:“夏大伯别说这些,你这几天也帮了我许多。今天我们要回去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要走了吗?”夏范怔了一会,露出笑容,说,“夜老爷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享福了。”

夜亦皓微怔,别过脸不悦,淡淡地说:“我宁愿有你这样的父亲。”

夏范没有预料他会这样说,从他失望无神的眼里他心里多少也有所了解了,安慰说:“天下没有哪个父母不是疼爱自己孩子的,我相信夜老爷他也一样……”

“你不了解。”夜亦皓话语冰冷,没有丝毫感情。但转眼一晃,他对夏范说,“我已经安排人和你换班,你先把身体养好再去工作。我有事,就先回去了。”

夏范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有些不舍地说:“谢谢夜少爷关心,那我……那我送送你……”说着从床上挣扎起来,却被夜亦皓阻挡。

“你身体还未康复,不用了。”

夏范为难作罢,却紧紧握住他的双手:“那好吧。夜少爷……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

“会的。”夜亦皓凝视他,良久分开手,“那再见了,夏大伯。”

夏范欣慰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角居然渗出泪水来。那一滴滴泪水仿佛清洗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

这一星期,竟然可以令人觉得如此宝贵。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雨也终于停止了。枝桠上仍沾着水珠,叶片支撑不住,有许多顺着重心溅落到了地上,发出啪沓声响。

黑色轿车放缓了车速,渐渐靠近路边,停了下来。

夏雨樱礼貌地对车内的夜廷告别:“谢谢夜老……夜伯伯送我回来。我先走了。”

夜廷微笑:“回去好好考虑考虑。伯伯等你回复。”

夏雨樱微微点头,支支吾吾地说:“好……夜伯伯再见。”说着钻出车厢,站在车外挥手与他告别。

直到黑色轿车消失在夜幕,她才忧心忡忡低垂着脑袋回去。心里念叨着他说过的话,愁眉不展。

手机背光屏幕灯还亮着,听筒里依稀传出嘟嘟声响。一半手机斜握在手掌中,似乎快要滑落了。

夜亦皓静静凝视着眼前缓缓走来的夏雨樱,面无表情伫立在原地。大雨已经停止了,可寒气似乎没有从他身体里消去,正随着他亲眼所见的一切渐渐渗出体外。夜雾环绕在他昼黑的双眸间,瞳孔变得异常冰冷。

小宗不安地站立身后,双眉紧蹙,不知所措。

隐约觉察到前面有人。夏雨樱慢慢抬起头,眼前一亮,居然是夜亦皓。

这个消失了一星期的人,此刻正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心里开心得不得了。脚下不由的加快速度。

她兴高采烈地跑到他跟前,又惊又喜地说:“夜亦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有回音,近处看便发现他的眼神冰冷,霎时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从脚跟一直蔓延到了头顶,这个感觉以前也出现过,直觉告诉她,他是在生气。

夏雨樱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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