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欲之名》 第12章

我附在乔的耳边说,“乔,我爱死你了!”

乔刮了刮我的鼻子,然后凑到我耳边小声叮嘱道:“你少喝点,我可不想被你哥骂”

我撇撇嘴,“他才懒得管我,没看见他正忙着向女士献殷勤么?”

乔想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回答,“其实你哥对你挺好,你知道吗,有一次我送你回家,你进门后,我发现你哥的卧室亮了灯,你哥在窗前站了会,确定你无恙后,才熄灯——还有一次你喝醉了,也是他在门口把你抱回去的,然后言辞厉色的让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能让你喝多了,说你胃不好——你哥像你家长,挺尽责的”

我怔怔的站在原地,忍不住又望向韩玄飞的方向,他与苏月已经被一群人围在了中间,许是察觉到的目光,他也淡淡的扫过来,幽深的眼睛,在看到我手中的空杯时不易察觉的敛了一下,夹杂着隐隐的宠溺。

我一阵难过。

前去寒暄的人纷纷散了,苏月俯身在韩玄飞的耳边,面带微笑,不知说了些什么。韩玄飞也笑了。指了指门外,一脸暧昧。

苏月捂着嘴轻笑了一下,然后施施然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她又回头望了韩玄飞一眼。

我能肯定,那是媚眼。

重新举起杯子,灌水一般在讲解员心疼的喟叹中又饮尽了一杯极品红酒,乔被一个圈内的朋友拉到了一边,正在大声交谈着什么,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离开。

韩玄飞正准备跟着出门,却迎上了笔直走向他的我。

停在他面前,我轻声说,“哥,我有事找你”。

那时候的想法挺单纯,那就是,不能让苏月如愿,提前退场去偷情,休想!

幼稚的女孩,现在想想,觉得当时的自己何其幼稚!

韩玄飞微微皱眉问:“急吗?回去再说行不行?”

他的态度让我咬牙切齿:我不急,难道你着急,急着去找苏月!

“我……”我突然想恶作剧,手抓住他的隔壁,低低的说:“我胃疼”

他果然有点担忧,手顺势扶着我的肩,“让乔开车送你回去?”

“不要!”刚才仓促间喝掉的红酒终于彰显了它们昂贵的魅力,思维不受控制,只是莫名的愤怒,莫名的难过,想留住他,无论如何留住他!

“可可……”他很为难,下意识的往门口看了看。

我顿时火冒三丈,莫名其妙的怒火,烧得我不辨南北,使劲的拉着他的胳膊,大步往大厅里侧的洗手间走去。

他想挣开,却又不想鲁莽对我,只能无奈的跟了过去。

到了门口,他终于顿住脚步,沉声喝道:“可可!我有急事!让乔送你回去!”

虽然没有发怒,但那是他第一次用这样重的语气对我说话,我愣了愣,一团火焰从脚底烧到头顶,说不出的难过。

“什么急事?”我瞪着他,眼泪转了几转,又生生的压了下去,“你就这么急着摆脱我,去找苏月?”

韩玄飞无奈的回答,“无论你怎么想,我现在没有时间解释”,说完,他又伸手推开我。

他的力气很大,我往后一倒,正撞到了洗手间的台上,心中莫名的一痛,然后觉得全身都痛,痛得我泪眼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韩玄飞本欲离开,见到我的模样,还是停了下来,手环住我的肩膀,低声自责道:“没弄疼吧,我刚才太不小心了”

“疼死了”我自发的抱着他,抱紧他,贪婪的闻者他身上的烟草味,酒意铺天盖地。

他被我缠住,想抽身离开,却又不忍让我继续留在这里痛哭流涕,只能万般无奈的靠着门,手抚慰的拍着我的背。

然后,一个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喊了一句,“出车祸了!”

韩玄飞身子一僵,决然的推开我,然后快步向门外走去。

出事的是苏月,当场死亡。

(十四)往事

“和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良久,韩玄飞在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是啊,与我又有多大干系呢?天灾人祸的。

可是在当时,当我们冲到停车场外,看着那个被撞扁的车厢里耷拉出的那个面目全非的人,我伸手去拉他,他却猛然推开我,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喉咙里沉沉的传来,“你害死她了!”

我目瞪口呆。

看着韩玄飞疯了一样叫救护车,努力的,小心的,想把苏月从那辆破烂不堪的汽车里拖出来,尾箱的汽油滴沥沥的落,砸在地板上,旁观的人一片肃穆。

满地的血。

突然有两个人上前将哥拖住,不由分说的往回拉,又来了许多保安,旁观的人全部往后退,我一边踉跄着,一边望着韩玄飞震怖哀恸的脸。

脑子里只回荡了一句话,“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你害死她了!”……

我又重新去看苏月,满是血污,肢体零碎,我看不见完整的她。

像被什么重重的击中,头又开始晕眩起来。

乔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努力的向我靠近,我望了望他,又看了看被人制住的韩玄飞,突然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没多远,后面出事的车爆炸了,“轰”的一声。

这下好了,尸骨无存。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上车,一直一直开,只想着离开。

我不想看他指责的脸,那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凶手。

用自己的任性,谋杀了哥的幸福。

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也许真正逃开的,不是他的愤怒。

而是避无可避的心痛与无望。

那天晚上,我离开了法国。

“那天,是我言语失控……”韩玄飞顿了顿,突然极其疲倦的叹息一声,然后站起身,“好好休息吧”。

我蓦然转身,他也正低头看着我,他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晕,下巴处出现了细草一般的胡渣,容颜憔悴。

心中一紧,我泪蒙蒙的唤了一声,“哥”。

他淡淡的“恩”了一声,柔软温和。

我哽了哽,还未开口,他已俯下身,在我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吻,呢喃般宽慰道:“有哥在,什么都不要担心,什么都不要想”。

我冲动的伸手抱住他的肩膀,头抬起,埋进他的颈窝。

他迟疑了一下,也回抱着我。

我们在病床前相拥,阳光泻进来,一片祥和。

他身上的气味,让人安宁。

刹那永恒。

如果一辈子就是一瞬……

外面的走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韩玄飞自然而然的松开我,抬起头,向门口站着的人打了声招呼,“伊森”。

伊森站在门口,如往常般冷冷淡淡,堪破生死的漠然。

站在他身后的乔确实一脸关切,脚一顿,就冲到了我面前。

“怎么样?还不舒服吗?”他牵着我的手,急声问,大概我的萎靡吓到了他。

我摇摇头,还没开口,伊森已经不露痕迹的将乔往旁边一拉,淡淡的说:“如果为朱小姐好,乔先生最好赶快离开这里——门口已经拦了一堆记者,再过一会,可拦不住了”

乔怔了怔,没料到这种情况,衡量了一下,他还是毅然“舍小我,全大我”,雕塑般的嘴唇抿了抿,然后慨然赴死一般叹道:“算了,我去把他们引开”。

说完,他又回头道:“如果没有牺牲,我一定自来探望你”,他说得一本正经,我失笑不已。

乔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了三个人,伊森没有急着检查,而是找了一把椅子,坐在了韩玄飞的对面。

“聊一下吧”他说。

(十五)治疗

伊森一脸严肃,韩玄飞也在坐了下来,手交叉拢在胸前,等着伊森的后文。

“我的建议,是进行手术”伊森说。

我猛地抬起头,“手术?”。

韩玄飞也皱了皱眉,不赞同的说:“伊森,你说可可只是一种暗示性的疼痛,没有病根,怎么可以……”

“病根就是她的记忆”伊森淡淡的打断韩玄飞的话,安静的说:“只要消除她的部分记忆,这种暗示性疼痛就能不治而愈”

我怔了怔,探寻的望着韩玄飞。

他显然也有点始料未及,略思索了一下,随即提出了疑问:“可是现在的科技似乎并不能提供这样的功能”

“有”伊森肯定的说:“这是我们最新研究出来的仪器,我们叫它‘挖掘机’,可以像挖土一样将人的记忆挖走——当然,这是通俗的讲法,科学的原理,它是最新发明的一种读脑机。它实际上是一台超级电脑,与一个以纳米技术制作的有1万亿个超微型传感器的头罩相连。这个头罩上的传感器将对应于人脑中的每一个神经元,即时接收它的活动,譬如释放出的电波或者产生的化学元素等等,然后将其数据传递给电脑,由电脑中枢给予综合分析,然后显示出对应的事件图像或文本。……如果是你不需要的记忆,我们可以delete,像电脑图像一样删除掉,而且不会影响其它功能”

“我不同意,既然是最新的仪器,那一定还在试验阶段,我不能让可可去冒险”韩玄飞断然否决。

伊森耸耸肩,那双总是漠然的眼睛转到了我身上,“朱小姐的意思呢?”

“我也不需要”我轻轻摇头,“丢失部分记忆的感觉太怪了……而且,我会尝试着自己克服,而不是依靠机器”

伊森没有再劝谏,拂了拂身上的白大褂,没有笑意的脸,显得清秀阴冷。

“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再来吧,只希望那个时候还不算太迟”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话,便要离开。

韩玄飞也随之站了起来,紧追了过去,他们在走廊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争论,我隐隐听到韩玄飞压抑的辩驳声。

大概在讨论病情吧——暗示性疼痛,真是奇怪的病,

抱膝在床上坐了一会,见他还没有回来的迹象,我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起床穿衣。

正准备套上鞋子的时候,身边背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我愣了愣,将手机摸出来看也不看的按了接听键。

“可可?”电话那头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磁性醇厚的发音。

曾经为了那个嗓音而心跳不已,而现在,心中却如斯平静。

“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号码?”我冷静的问。

他轻笑道:“只要我知道,自然能查到”,顿了顿,见我没反应,他又说:“晚餐一起吃”。

“我约了人”

“推掉”他很干脆的丢下两个字。

我微微一哂,从前竟不知道他是这么霸道的人。

“我想你没有资格做出命令”

“推掉!”

“……你到底想怎么样?”身体很累,心很疲倦,这样无谓的纠缠,让人觉得无聊。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并没有分手,对不对?”他说。

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难道分手需要举行一个盛大仪式吗?欧阳,我不怪你,真的,你忘了我吧——至始至终,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在我决定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开口了。

低沉嘶哑的声音,黯然而坚韧,似乎下定了很大决心,才终于说了出来。

“对不起,可我还爱你”

我苦笑,只能苦笑。

这个字,三年里他说得太少,我说得太多。

当我说完了,他却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多没说——可是我已经不想再听了。

如果是以前,一定会很欣喜,会抱着他,喊着他的名字,拼命的吻他,觉得那么快乐。

而现在,除了沉默,我什么都不能回应。

我怕自己一开口,就变成讥讽,然后用那讥讽,同时伤了两个人。

耳边,尽是电流的沙沙声。

“一起晚餐”过了很久,他极快的说了四个字,然后决然挂掉,甚至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望着变为忙音的电话发了一会呆,转过头时,韩玄飞已经从走廊处走了回来。

走廊上炙白的灯光镀在他的身后,如一圈纯白的光晕,仿佛从天堂蜿蜒行来的天使,收敛羽翼,跨过千山万水,停在了我面前。

“怎么起床了?”他绝口不过问我的事,也不问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

我抬眼定定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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