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四爷没有回府,第二日一早才回来,换了一身孝服又去了裕亲王府,还命府上全都换上孝服。
二十八日传来皇帝命众位皇子看望裕亲王的消息,显然是不知道裕亲王去了,隔天又传来皇帝北巡暂停掉头回京的消息。
七月一日皇帝就赶回来了京,一回京就亲临裕亲王府给裕亲王福全哭灵,还命众位在京的成年皇子给福全穿孝。
这其中令人意外的是,皇帝回来时带来了大皇子,而太子却被留在了塞北。
有心之人心思浮动,可目前最紧要的还是裕亲王丧事。
圣驾亲临接连三天哭丧,可以看出皇帝对这个兄长的信任,这种兄弟情深,大概也只有后来的四爷和十三阿哥可以比拟。
初五发丧后,初六皇帝又继续北巡,命众位皇子继续看守京城。
皇帝离开后,原本因为裕亲王丧事喧嚷的京城又安静下来,裕亲王府因为新丧闭府不出,逐渐的消失在京城百姓眼中。
京城恢复了平静,但是敏宁又收到江南那边的来信,自上回收购布匹受到拦截后,这一次是全面受到阻截。
原来签过契约的布坊纷纷撕了契约,拒绝将布卖给他们,也拒绝赔偿赔款。
上一回只是跟太子较量,虽然说江南一带大多数布坊不敢将布卖给,但在高价之下还是有一些布坊偷偷将布匹卖掉。
可这一回和上一回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一回是江宁织造局下令。在江南那一带,凡是做布匹生意的就没有敢跟江宁织造局作对的。
这命令一下,就连那些小布坊都将他们拒之门外。
经过上次的教训,也不敢将原料的源头被人把控住,在江南大手笔置办了大量的田地以及工厂。
只是顾忌着江南那一带大大小小的织布行业,并没有跨太大的脚步,比如采用最新的织布机,半自动手摇式织布机,可以手摇,也可以在水力的带动下织出更加便宜更加密实的布。
谁都知道这种机器对制造行业的冲击,这要是真弄出来,不知道有多少家布匹会受到清洗破产。
敏宁得知后就下了狠心,原本还想给江宁那边留一条路,没想到对方直接绝了她的路,那么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直接令人将最新改造起来的织布机快速建造起来,然后在江南那一带建厂招人。
只是招人也不顺利,毕竟这里是江宁织造局的地盘。
后来敏宁就给支了个招,招的全都是女人,有从良的,有被休弃的,还有被拐卖的,大多数都是活不下去的,只要给她们一根活下去的稻草,这些人就会死死地抓住,才不在乎江宁织造局的命令。
一方面建厂,一方面在大江南北收购原材料,也不再局限于江南一带,比如蜀地,蜀地也是丝绸之乡,完全可以去那里采购。
稳住基本的形式后,敏宁便让人迅速的调查江宁织造局为何在背后使绊子。
等查清之后,她恨的咬牙。
原以为是太子出手,可她后来一想,太子目前都自己顾之不及,哪里会有功夫跟她计较。果然深入一调查才发现,是其他皇子插手。
也对,江南是这些人的大钱袋,这些人哪里肯愿意让她插进来?
还有那些盐商仗着巨额财富跟她手下抢购蚕丝,棉花,这已经触犯了她的忌讳。
敏宁将这笔账记下来,等以后再跟这些人算账。
“去查一查这件事隔壁那位主有没有插手。”林源过来回报情况时,敏宁这样跟他说。
隔壁那位自然是八皇子府,敏宁可不相信那位四爷以后的劲敌会如同白雪一样干净。
虽然林源报告的人当中没有八皇子,但敏宁却觉得必然有这位插手。
虽然说如今是大皇子跟太子争斗,但这位八皇子可是后来全面接收了大皇子的势力,没准现在就跟大皇子手下的人勾勾搭搭。
“是!”
说完了这件事后,敏宁又一脸严肃道:“尽快将工厂开工,我要在两个月内见到大量的布匹进入市场,让布价跌到底,要让那些跟我作对的人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林源有些心软问,“有一些被裹夹的家庭作坊如何处理?这些人才是最先受到冲击的。”
敏宁想了想,“反正还有两个月时间,命人大量的生产手摇织布机,但那些人破产后,看能不能将人吸纳到我们这边,然后组建一个联盟,贷款让他们来买织布机,织出来的布匹,只能由我们联盟统一来出售。出售后的一部分货款扣掉用来还贷款。对了这个联盟,让他们选几个德高望重的人来管理,我们就不要跟他们争了。”
林源放心下来,说了一声,“那咱们家的银行得尽快开过去。”
“嗯,开过去后也可以开展银票业务还有汇款业务。等以后哪个城市开了银行,开完之后记得登报,只要在其中某个银行存了钱然后指定汇去某个城市,一个月后去当地城市就可以取出了,这一个月不走银子只走汇款单足够传到大江南北。”
第66章 那些清穿的日子(66)
霍庭被人引到一处园子的亭中; 亭子里已经坐了三五个人,都一脸凝重的在讨论的。
“霍兄、霍兄可总算是把你等到了!”亭中那几个人纷纷站起身; 如同看到救世主一样看着霍庭。
霍庭手往下按了按,“众位; 还请坐下。这次有什么事非得请我来?”霍家在江南一带算是鼎鼎有名的布商; 商号布满了江南一带,等霍庭接手后,更是扩张到京城来。
因为生意大; 后来更是被举荐为杭州布商商会会长。
这个是会长没什么大的权力; 只是将江南的布商团结起来; 京城抱成一团。
这一段时间霍庭四处忙着采购原料; 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霍兄; 你是不知道; 出大事儿了!一个弄不好; 咱们这些商号都得破产!”其中一位布商一脸惊慌的说。
“发生什么事了?我这几天都忙着跟其他地方的人采购蚕丝,可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一个人叹了口气说; “上个月咱们不是集体抵抗某个布商,不卖布给他们吗?人家直接自己开厂去了!”
“那又如何?织造局不准咱们卖布; 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自己织布?”霍庭还是一脸疑惑。
说来,霍庭也对织造局那份命令有些不满,明明知道对方身份不凡; 却偏偏让他们这些商人出头对抗。可谁让他们隶属于织造局管辖范围内; 织造局花发话他们不得不遵从。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 但他们直接将厂开到咱们老家去了; 也不知道用的什么织布机,一白天可以织出五六匹布出来!”
霍庭瞪大了眼睛,“这不可能!咱们那最好的织工一天也才能织出半匹!”
“怎么不可能?”有人哼了一声说,“我们家布坊里就有织工想要离开,人家是按做出来的布结算,一个月下来薪资要比我家那作坊要高两倍。我家里人仔细派人打探了,人家不仅白天开工,晚上也开工。整个厂房里不知道用的什么蜡烛,非常亮堂,起码有上百架织布机整天整夜的开工,一日就可织出千匹布匹来。据说我们旁边几个县还有工厂在建,这一年到头来得织出多少匹?这些布要是砸到市场上了,咱们可就完蛋了!”
旁边一群人跟着点头。
“是啊,老吴说的是真的,我也派人回家去问了,我们那个县城也有人在建厂。原本想跟县令打声招呼,结果人家背后身份不平凡,或许织造局能给人家使绊子,但我们家那个县令可没那个胆子。而且人家工厂还承诺交税,交的税也不比我们家少。”
“就是啊,我家乡那边也是。”
“我看了人家根本就不跟织造局对着干,直接将厂分布到各个县里,将府城都围了。而且招的都是当地女工,给的月钱可高了,那是人人夸奖,县令也不敢轻易动手脚。”
“我们老家那个县令倒是动了,结果刚动完,没几天就被调到山穷水尽的地方,人家是皇商,那品级比县令要高,就连知府大人都要给个面子,何况区区一县令。”
“动也动不得,只能眼看着人家一天一天的生产出大量的布匹,那些堆积起来的布匹,要是一下子出现到市面上,咱们家的生意可都得受到重创!”
霍庭一脸深思,然后开口问:“众位有打听出对方要卖的价格吗?”
老吴当场说,“这不是明摆着吗?产量翻倍,这成本自然降低,等出售到市场上,价格就算比咱们低一点,咱们的布匹也只能砸在手里卖不出去!”
霍庭沉吟不语。
一旁有人赶紧催促他,“霍兄,咱们都是一根线上的蚂蚱,快点帮忙想想法子!总不能看在咱们家眼睁睁的破产?我们家从祖上就开始做布匹生意,这生意要是败落在我手上,我可没脸下去见祖宗!”
霍庭有些为难,“咱们之前可是将人得罪透了,难道还能找过去,让人不要降价出售?”
“就算不能降价出售,那能不能先让人等一等,等我们手上的布全都脱了手再说!”有人说的很果决。
“你这是在做梦吧?要不是咱们之前得罪的太狠,人家也不会想出这么个狠招,还等你出完库存?别异想天开了!我看我们还是去找织造局,这事是他们搞出来的,他们得帮我们解决了!”
“对!就去找织造局!”
“各位先等等!”霍庭见几个人情绪激动,忙起身拦截。
“各位,就算找织造局又有何用?织造局目前面对的困难可不比我们少?”
他们这些人最多是卖布匹,而织造局那边可是生产布匹,一个上万织女的织造局,那一天织出来的布匹累积起来可不算少。虽然说绝大多数是为皇宫和官员准备,但还有一部分是流入民间的。
“我看人家未必是想对付咱们,主要的目标应该就是织造局,咱们这些也只是附带的。如今人家还没有将那些布匹打入市场,明显是打算多存一些库存。这段时间我看大家还是尽量将各自的商号布匹降价抛售,免得到时候跑都跑不了。”
“可是我们各家有许多珍贵布匹,很长都卖不出去,又不像其他布料可以让百姓接手。”
对于这些布商来说,普通的布倒是好处理,最难的是一些珍贵的布匹,这部分只提供给大户人家,根本无法快速出手。
霍庭劝说,“能出就尽快出,我看对方来者不善。等度过了这次难关,再来好好商量。”
“也不知道那些织布机都是从哪弄来的,织布速度那么快!”
“还得尽快打听,看来以后要是没有这种织布机,咱们可就落在别人身后了……”
又商量了一些对策,霍庭就急匆匆的离开。
回到自己的商号后,他连忙写了信你商号下各个掌柜,让人尽量贴近成本价将布匹尽快出手。
虽然各个商号有些疑问不解,但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办法。
就这样,市面上出现了大量低价布,也带动其他布商降价,有些不明真相的哀嚎不已,纷纷破口大骂,骂那几个主动降价的人。
要不是那些人降价,也不会导致他们的布卖不出去,不得不跟着降价。
这得少赚多少两银子?
市面上的布大规模降价,这一现象自然瞒不过林源,他脑子一转就明白肯定是工厂那边的消息泄露了。
泄露就泄露吧,虽然跑掉了一部分商人,但也只是消息灵通的那部分。主要的目标是织造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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