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天使》 第7部分阅读

“虹恩,别这样。”萨兰蹲跪下来,捧起她的小脸吻啄安抚,“你总得面对现实,这没什么好哭的。”

“我不走,我不走。”她凄楚地哽咽大喊。

“我知道,就像你以前说的,你每到一个新家庭,就好像有份使命,得为他们做点什么。你在我这儿也是,你为我做了许多许

多。”他轻声呢喃着,环抱她的小身子摇着拍哄。

“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我们的家。”

“我知道。”他以脸颇摩掌她泪湿的容颜。“你的确是个可爱的天使,用小小的使命改变这个家。可是,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这里暂时不需要你。”

她猛然自他的温柔中挣脱,愕然瞪视。

“别激动,我说的是暂时,所以你还是有机会回来的。”他善良地勾起嘴角。

“我不要。”

“虹恩。”

“不管你说什么,我的答案都是一样。”

“是吗?这可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还记得你在新婚之夜欠我一份人情吗?”

神警戒地带泪看他卸掉伪装的硬面孔。

“现在是你还我这份人情的时候了。”他粗暴地箝住她的双臂逼近他的切齿。“你当初已经答应会信守承诺,现在就做给我

看。”

“萨兰?”

“给我滚出去,永远都别再踏进我兰王府一步!”

※※※

事实证明,阿尔萨兰的顾虑是对的。

虹恩被确认是少女阵斩杀的目标后,兰王府立即被御猫的人马接收,监控每一个管道,搜查相关人等。江湖上甚至私下流传,活捉虹恩者,重赏五千两。

“虹恩,有个叫月嬷姨的人偷偷来探望你。”禧恩带者老妇一块下到密室里。

月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虹恩会被她娘家藏在这种地方。

“你住这里?回娘家这些日子以来,都住这里?”

“月嬷嬷……。”虹恩尴尬地请她坐下喝茶。

禧恩房里的地下密室,原为储物之用,四面是墙,阴冷黑暗。里头仅有一张简陋的床、暂当小桌用的大衣箱,凳子两张,油灯一

盏,别无长物。

“外头风声再紧,也犯不者把你像关犯人似地藏着吧!”月嬷嬷恼火怪叫。

虹恩马上比个赎声手势。

“月嬷嬷,我额娘这么做不是为了防外面追捕我的人,而是肪我大哥。”

“你大哥?不正该是他来守护你吗?”

虹恩苦笑。“正好相反,我甚至不能让他知道我就在府里,省得他拿我去威胁萨兰。”

“他不是你大哥吗?”

“他已经不认我这个妹妹了。”虹恩茫然凝视烛火。

“萨兰说对了,我错嫁到兰王府的事,的确是件阴谋,只是我自己不知情。”

“什么?”

在一旁沉默的禧恩不自在地咽咽口水。

“是我回来之后,额娘和禧恩姊勉强告诉我的。”否则她们不知该如何解释不能让大哥发现她存在的理由。

“她们怕大哥拿我当对付萨兰的工具,所以干脆设计让我嫁过去。正如萨兰所说,她们的确是抱着'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的念

头,才这么做。”

“嗯。”月嬷沉吟。“我看她们不只怕你大哥拿你当对付兰王爷的工具,也怕你沦为'四灵'攻击'四府'的武器。”

“什么?”

“没什么。”反正太复杂的事这娃儿也听不懂。“说回代嫁的事,虽然她们设计你成为新娘,你大可抵死不嫁啊,干嘛任人摆布?”

“这……”

“因为我们早看透了虹恩的性子,料准了她一定会挺身而出。”禧恩插嘴。

“是啊,这就是家人,利用得还真彻底。”哼!

“月婶嬷,别这么说,她们这么做完全是为我好,我很感谢她们。如果不是这项安排,我可能永远都不认识萨兰,永远都……”

虹恩突然说不下去,小手抵在嘴前。不断眨巴的大眼,似在阻止什么决堤而出。

月嬷嬷斜看她许久,受不了地一叹。

“问吧,何必再闪闪躲躲呢?”

虹恩深呼吸了好几回,才怯怯开口,“萨兰……好吗?”

“糟透了,不然我干嘛冒险跑来。”不等虹恩追问,她直接招供。“现在兰王府简直可以改叫御猫别馆了,到处都是御猫的人

马。二总首和府里那帮死忠于王爷的人,甩都不甩他们,就被遣散出府。”

“萨兰呢?他怎么样了?”

瞧她急的0已经不拄兰王府了,现在成天潦倒在西郊一间破庙里。”

“为什么?”虹恩的心儿乎拧碎。

“'四府'不信任他,不指派任何任务给他,这么明显的排挤,他哪还忍得下去!”

虹恩呆楞地僵坐椅上。分别的这段时日,她在这儿备受保护,他却得面对外头的狂风暴雨,无处可躲。

“其实王爷也用不着自暴自弃,江湖上有多少人重金等着他接下委托,二总管他们也在等他重新登高一喝,让他们继续追随。可

王爷不知怎么着,一直颓废,万念俱灰了似的。”

一道热泪倏地划下虹恩脸庞。为了苟活,两人不得不分离,结果竟成了一种折磨。

“我一直觉得是我害了王爷。”月嬷嬷沉重说道,“他是因为收留我,才连带受到朋友的怀疑。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的,尽管说,我舍命奉陪。”

虹恩破涕为笑。“不用舍命。”

“兰福晋?”

“只要带我去见萨兰就好。”

※※※

当阿尔萨兰在暴风雪席卷京城的夜里,看见虹恩出现在残破的小庙,不禁猛然再灌一大口酒。

他经常可以看见虹恩的幻影,只是今日的幻影有着温暖的手心,轻抚着他满是胡碴的脸颊不断轻笑着,脸上却挂着泪。

“你不要命了,来这里做什么?”他颓然瘫在角落,被烈酒泡哑的嗓子满是疲 惫。

虹恩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小小的力量将他紧抱在怀。娇弱的馨香环绕着他,令他不自主地痛苦回搂着。言语已是多余,萧条的蔽

庙只闻凄厉风声,将两个孤单的灵魂围困在雪夜里。

突然间,阿尔萨兰狠手推开她。

“回去!谁让你跑来这里!”他怒斥,仿佛忽而由醉中清醒。

“萨兰……”

“不要跟我罗唆,滚回你家去!”他粗暴地拖着她起身。

“我已经回家了,我的家就在这里。”

“别跟我胡说八道,滚!”

“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滚!”他一个使力不当,虹恩当场摔倒,擦破脸皮。他既懊恼,又心疼。想出手,又觉得不该软下态度。想挽留,又不得不考

量她的安危。千头万绪,全由一个愤恨的低吼结尾。

她自己爬起来,望着他落寞的背影良久。

“萨兰,我已经由安神父施洗,成了女教徒。”

“关我屁事!”

“萨兰,你知道吗?”她不为所动地甜甜笑道。“如果我们照洋人的方式在教堂成亲,我们就必须宣誓。”

他蹙紧极度不悦的眉头,怒视跑到他前头的小人儿,任她将他厚实的巨掌分握在手中。

她在干嘛?

“你假装这里是教堂……。”

“我没兴趣跟你玩游戏!”他猛然甩开双手,震退虹恩。

她不死心地笑着走向他,再次牵起他的手。“你假装这里是教堂,安神父就站在我们前面,我们在圣坛前——”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是谁把你带到这儿来的?”他像受不了她碰触似地厌恶抽回手。“事实证明,你确实是有预谋地嫁给

我。你的任务若是分化‘四府’,恭喜你,你彻底成功了,‘四府’之中已经没了兰王府!”

她坚强地撑著笑容,却不知该如何掩饰嘴角的颤抖。

“你还想要什么?要我做你的侍卫,保护你的项上人头,还是想从我这儿探查'四府'内幕,或是专门来看我有多落魄!?”

她突然忍不住掉出眼泪,却咬紧牙根不让情绪涌出来,努力挤出微笑。

看她哭笑交融的可怜神态,他的心揪成一团。他为何要对她残忍?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为何一面对她,总会情绪失控?

他闭眼深叹,语气中满是无奈。“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萨兰,你假装这里是教堂的圣坛前,安神父就站在我们旁边……”当她再次牵起他的双手时,笑容完全崩溃,泣不成声。

他鞋静地看她强自从抽噎中恢复平静,看她竭尽全力地扬起笑容。

“假装我们……正要结婚。”她成功地克服了一个哽咽,轻柔一笑。“然后我们就要宣誓,回答神父的问题。”她沉寂好一阵

子,仿佛在默祷,祈求勇气。

“安神父会问我:虹恩,你愿意嫁给阿尔萨兰,依从神的旨意,终生陪伴他吗?我会回答:我愿意。他又会问我,虹恩,你愿意

无论健康或疾并痛苦或快乐、贫穷或富足,都一样爱他、伴他、安慰他,一辈子相互扶持吗?”

他愕然看着她坚定不移的凝眸。

“我会回答:我愿意。所以,我来找你;所以,我在这里。”

他不敢相信地痛苦闭上眼眸,几乎捏碎握在他掌中的小手。她冒着大风雪来,冒着生命危险来,就只为了告诉他这些话,就只为

了传达这份小小的力量。

“然后安神父也会以同样的问题同你,你会回答什么?”

他无法睁开眼,只能不断地咽着喉头。

“萨兰?”

他几乎承受不住内心的汹涌狂潮。“我愿意。”

“好,然后新郎就可以吻新娘了。”

他没有吻她,而是猛然将她紧紧押入怀中,用力得几乎要将她融为自己的一部分。他不要虹恩看到此时的他,不要她听到此刻的

他,他身上无法自制的颤抖,却说明了一切。

她任他搂着,与他孤立于滚滚红尘中。屋外溢漫白雪,冉冉物华休。

相拥许久,方闻她细语悠悠——

“萨兰,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砍下我的头吧!”

※※※

朔日子夜,兰王府内灯火通明,阿尔萨兰横抱著熟睡中的虹恩仁立大厅。

当他和虹恩在破庙中被捕时,即被囚禁于府里,直至行刑这日。御猫照阿尔萨兰所要求,给虹恩最尊贵华艳的衣裳,将她扮成最

隆重的盛装模样。她安然沉睡在萨兰臂弯里,娇美的睡颜惹人爱怜。

“为何要对她下药?”御猫冷睬。

“别让她在惊恐中离开人世。”

御猫低笑。“是别让她看到被你亲手斩杀的景象吧。”

如今的阿尔萨兰仅是一头无路可退的困兽。一切的希望全成绝望,除了被逼上他们替他铺好的路,别无他途。

“萨兰,如果你无法下手,不必勉强。”元卿低喃。

“我不会让任何人碰虹恩。我宁可亲手斩,也不用你们多事!”

元卿只是挑挑眉,不多做表示。

他苍茫环视四方,四、五十名侍卫团团守在大厅外。他可以带着虹恩杀出重围,逃到天涯海角,但能逃多久?又岂能丢下自己救

命恩人的生死于不顾?

“我明白你在我和虹恩之间不得不痛下抉择,我为此也深感抱歉。”

“我不需要这些无意义的言词。”萨兰悍然截断元卿。

“真要表示歉意,拿出实际行动来!”

“除了放过虹恩这一项,我定会尽力做到。”

萨兰愤恼地磨着牙根。望向虹恩的睡颜时,好不容易痛下的决心差点瓦解。

“我要自由。”

元卿微怔,御猫则傲然不屑一顾,不耐烦地盘算着时辰。

“不管‘四灵’或是‘四府’,我两边都不想再有任何接触。我只想过我的日子、做我的事,过往恩怨就此一笔勾消,从此你我

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元卿沉寂许久,才轻揉着额角开口,“你是打算与我们彻底了断了?”

“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慈悲。”萨兰眯起寒冽狠眸。“否则杀妻之恨,教我怎么忍!?”

“其实你不必亲自动手——”

“不是杀了自己的妻子,就是毁了自己的朋友。你给我这样的绝路,还想施舍什么顺水人情!”

元卿隐然动怒。“听来你的不幸,似乎全是我造成的。”

“至少你是最大功臣。”

“那可真是抱歉了。”他森然一笑。

“他要走就让他走,天下好手不独他一个。”御猫轻哼。

“除了还我自由,我要你就此终结少女阵,停止这个荒谬的邪门歪道。”

“等你砍下虹恩的脑袋,阵法任务自然就终结。”

“我不要它自然终结,我要你亲手将它终结,以示诚意!”

元卿阴沉地搭起十指。“很有趣的条件,似乎其中可以玩不少把戏。”

“你自己决定。因为我不相信你,正如你不相信我。”萨兰强势主导。“你答应,我们就照原计划斩了虹恩,同时还我自由,终

结少女阵。你不答应,我现在就带虹恩走,你的死活,恕我无法干涉!”

“元卿,子时已近三刻,时辰所剩不多,该动手了。”御猫提醒。

“或者还有第三种办法。”萨兰说道。“你现在就收了少女阵,如此你不会有生命危险,虹恩不必被斩首,我不用在两难中做抉

择。三方全胜,何乐不为?”

“不可能!”元卿的重喝连御猫也为之一楞。追了近一年的重要关键,如今近在眼前,怎能放手。

“你为何要做此无谓坚持,元卿?”

“我有我的理由。”他不再跟萨兰牵扯。“你的条件,我接受。只要你怀里的人头落地,我立刻终结少女阵!”

“只要我怀里的人头落地——”

府邸后方隐然传来的嘈杂声分散了大厅的凝重气氛。

“出了什么事?”御猫立刻质问侍卫。

“似乎是后方失火。”有浓浓黑烟燃起。

“萨兰。”元卿低斥。

萨兰痛苦的闭上双眸祈求。如果有奇迹,请就此发生,如果世上真有公理,请伸出援手。他原本不信佛,此刻却衷心恳求。

“你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吗?”御猫残酷逼近。

阿尔萨兰不得不将虹恩置于椅上,仰着纯美无邪的娇颜,看不见一切丑恶,听不见一切污秽。

“贝勒爷,后厅被人纵火,火势愈来愈大,恐会蔓延至此,请尽快离去。”

“你们就不会派几个人去灭火吗?”御猫痛斥。

“没方法,因为大部分的人手都集中在前门阻挡宫府的人马侵入。”

“宫府?”所有人皆调过视线一怔。

“克勤郡王府的大贝勒率众多官兵,打算强行攻入,说是有确定证据证明今晚在此将有少女断头。”

“该死!”御猫突然明了这些乱子是谁惹的。“我早该先宰了月嬷嬷那老婆子。”

“阿尔萨兰!”元卿冷然一喝。“别忘了你的任务!”

一把沉重大刀霍然出鞘,散放冰雪寒光。刚猛的刀身嚣张宣示杀人无数的气势,噬血的阴气浓烈地弥漫大厅。

过去他用这把刀斩好除恶,今日却要用它手刃虹恩。

“贝勒爷,浓烟已经漫过来了,请速速躲避。”

“你还不快砍了她的脑袋!咱们砍了就走,照你说的,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御猫怒骂。

元卿同时在地上四方定阵,以花瓶内的水画上咒文。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元卿一句刺中萨兰要害,他盯着虹恩,手心一片湿冷。怎会如此?他见识过多少大风大浪,怎会在此刻犹豫不决?

“我会的,我会亲手砍了虹恩。”

元卿却听出其中的不舍,一比手势,御猫立刻拔刀备战。

“子时就快过了,你还要拖到何时?”

萨兰,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砍下我的头吧!

可是面对这张挚爱的容颜,他该如何下手?

“阿尔萨兰,你死期到了!”大贝勒霍然突围冲入,双方侍卫立即拉开混战,御猫登时飞刀攻向阻挠者。

“快动手,你这白痴!”御猫凶狠地边战边骂。

“你敢动手伤了虹恩,我马上挖了你的心肺!”大贝勒已然弃王法于不顾。

“阿尔萨兰。”元卿再一次警告。

他愤然扛起大刀,咬紧牙关挥扫向虹恩颈际。

萨兰,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不——”

剧烈的怒吼震动整座大厅,萨兰猛然收劲,将刀势转扫至地,重重切入地砖里。

“我不能杀虹恩,我不能!”

一道闪电般的冷光猝地由后方切入,俐落狠猛地将椅上沉睡的容颜扫落。头颅飞旋之际,于空中洒下一弧红雨。

“虹恩——”

大贝勒疯狂嘶吼,冲向身首分离的小人儿。

浓烟雾时由后厅扑往前方,凶猛冲入混乱的厅堂。御猫优雅冷冽挥甩刀上血迹,重声下令:“撤!”任务终结。

※※※

整场血腥混战,三日之内即干净收尾。原本足以将元卿与御猫两贝勒逮捕治罪的少女断头事件,却因九具无头女尸竟化为一堆白纸,无法定案,九名少女也已莫名其妙回归各自家中,带来不小骚动。

一件离奇血案,乌龙收常

唯独在兰王府斩杀的,是货真价实的少女。经仵作检尸,竟也无法将御猫治罪。因为尸身在被斩杀之前,己身亡近三个时辰,却

状若沉睡。御猫斩的是死人,而非活人,如何定杀人之罪?

最切身的当事者阿尔萨兰,早在那日的混战消失无踪,下落不明。重重疑点,无法勘破。直到元卿蒲地顿悟其中巧妙,发觉被人

摆了一道,不禁大笑,因为他终于想起一项重大疏漏——

月嬷嬷的众多江湖把戏中,尤其擅长易容术。

果然,御猫在那颗虹恩脑装底下,剥出了张陌生的脸皮。也许是被买来的尸体,也许是被盗来的尸体,结论都一样:她不是虹

恩。

不论“四灵”或“四府”,双方激战的人马全栽在一个小女娃手上。

尾声

几番春秋过后,风雨平息,安神父才收到远方辗转托来的书信。展信之际,有青山气息、流水气息、飞云气息,以及重峦叠翠间隐约传来的神仙笑语。

“夫人,像你这般国色无双的女子,埋没在此深山里太可惜了,跟我一起下山闯荡江湖吧。”一名十一、二岁的俊丽少年诚挚邀约。

“不了,谢谢你的好意,我对江湖没兴趣。”美艳绝伦的妇人委婉一笑,继续分类手中药草。

“这种荒山野岭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是……你舍不下那名大熊似的鲁男子?”

“是埃”她笑得好不甜蜜。

“那种人有什么好的!空有个大块头,粗暴无礼,倔傲蛮横,动不动就以欺负你这弱女子为乐,一点都不懂得伶香惜玉。”

“请别这么说,他是我丈夫。”

“可是,像你如此心思细腻的女子,需要的是细致的呵护和关爱,他做不来的。”

“我没那么娇弱。”她笑笑。

“你别怕,我会武功,我可以保护你不受他欺负。你就跟我走吧!”

“小子,如果你敢再勾引我老婆,脑袋掉了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巨大的身影赫然出现厅内,其后跟随着两名十四、五岁的绝俊

少年,哼声讪笑。

“这家伙又来了,动不动就拐人家老婆。”

“这种烂招,打从我不做奶娃娃后就不玩了。看他都多大了,还在耍这套。”

“你们……”小少年气涨了俊脸,“我才不跟你们这两个莽夫一般见识!”

“额娘,我今儿个练功时被阿玛一掌攻到胸口,疼死我了。”

“我也是,我的左臂差点被阿玛拧断了。”

两名少年故作无心地挤掉哇哇大叫的小少年,忙着拉开衣襟卖弄可怜。

“我看看,严重吗?”

“他们只是想让你看他们最近练出来的肌肉罢了。”小少年愤慨大骂。

“你们到底要纠缠我老婆到几时?”狂霸伫立一侧的阿尔萨兰,额角已冷然浮现青筋。

“额娘你看,他们实在坏透了,你还是嫁给我吧。我带你远走高飞。”小少年急嚷。

“谢谢你的青睐,可我已经嫁给你阿玛了。”她抱歉一笑。

“也不照镜子瞧瞧自个儿长相,没本事也敢放话。”两名少年袒露肌肉健美的上身脾睨冷笑。

“额娘!你看哥哥他们啦!”小少年气愤地跺着小脚。

“闹够了没有,统统给我滚出去!”大狮子猛爆霹雳咆哮。

“额娘!”三兄弟立刻楚楚可怜地结盟为同一线。

“好了,好了,别一回来就吵。”

“额娘……额娘,人家好怕……。”一旁小榻上被惊醒的七岁小男孩,怯懦地揉着眼睛啜泣。

“乖,额娘抱抱,作恶梦了吗?”

“我也要抱抱。”小榻里的四岁小男孩傲慢地伸直双手。

“把你个头。”阿尔萨兰简直忍无可忍。“你一天到晚就找额娘抱,还抱不够吗?”也不想想他这个做老子的有多寂寞。

“别大声吼孩子……”她柔声相劝。

“我早告诉你不要生儿子。你看看,一屋子的小王八蛋,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也不是故意要生儿子……”

“不是说有什么药膳能保证生女吗?二总管花了多少工夫才由你石五哥那儿带回药方,你到底吃了没有。”

“我有吃,可是最近吐得厉害……”

“会这样跟我作对的,八成又是男孩!”阿尔萨兰狠眼盯向她微微丰腴的小腹。

“我不要弟弟!”

“我也不要。”

一窝男孩立即爆出激烈抗议,吵成一片,一屋子哄闹。

“别吵了,别吵了!”虹恩在混乱之中瞥见院里的村夫和村妇,马上丢下他们。“梁大哥,要和大嫂下山了。”

“嗳,所以顺道过来看看兰嫂子有什么要托我们带的。”

要越过两个山头才碰得到面的邻居,哪能是顺道而已。“进来坐坐再走吧。”

“不了,我们得赶着下山,明儿好乘水路出去。”像这样的好天气可不是常常有的。

“那……这些,就有劳你们了。”虹恩连忙递上三五封信。“路上小心。”

“现在不必那么担惊受怕了。”梁大哥憨直的胖脸满是兴奋。“前阵子一直在江上枪劫掳掠的盗贼们最近倒大楣了,好几次打劫

都打到假客船,被教训得惨兮兮,几个残暴的头头甚至还被斩下首级,丢到宫府大门口,痛快极了!”

那些官府只会表面上通缉,却私下包庇,任他们行抢,一同分赃,黑白两道皆得利。

“斩下首级?”虹恩责备地瞪向跟出来的阿尔萨兰。

“真是可惜,被斩的应该是那些狗官才对。”他懒懒回她一哼。

“斩得好,总得有人出来主持正义。”梁大嫂一改豪气,热切起来。“我说兰大哥,如果你想生女儿,不妨带嫂子到上云峰那儿

的温泉洗洗。它虽隐密崎岖了点,可听说水质不错,对生女儿狠有效。”

梁氏夫妻才告别没多久,一屋子男人立刻兴奋地闹翻天,火速准备赶往上云峰。

“萨兰,伸张正义是好事,可是实在不宜如此偏激……”

“阿玛,我们都准备好了!”整团小狮们兴高采烈地大叫。

“走吧,咱们去上云蜂玩玩。”萨兰拖着虹恩。

“不行,不行。”虹恩吓坏了。“孕妇不能泡温泉,对胎儿不好。”

“你可以在岸边洗。”

“不行的,我要照料孩子……。”

“这些不劳额娘费心。”两个大的早把两个小的背在背后了,几只小鬼全笑得眼睛闪闪发亮。

“我不要,光天化日之下,在外头一丝不挂的实在……”

“这不是很好吗?享受天人合一的境界!”

“而且有我们这群武功高手替你把关,保证春光不外泄,绝无危险。”

真正危险的正是这几只小色狼!虹恩为难地瞥向阿尔萨兰求救,岂料那只元老级大色狼早就一脸垂涎的浪荡相。

现在他倒觉得生儿子也不坏了。

“走吧,额娘!”

“不要,我不想……。”

“阿玛,额娘不想用走的,她嫌太累了,怎么办?”

“我来效劳。”他俐落地倏地将她打横抱起。

“别这样!我真的……。”

“额娘,如果我也能这样抱起你,你是不是就愿意嫁给我了。”小少年仍死缠不放。

“快叫你阿玛放手!”她羞愤地狰札着他暖昧的缠抱。

“你不答应我,我就不帮你!”

“额娘如果觉得有孕在身,行动不便,我们很乐意帮你洗洗头、擦擦背!”两个大儿子格外热心。

“不要!我……。”

“除了我以外,你谁都不要,嗯?”萨兰咧开狮子般的狂傲笑容。“原来你这么爱我,那就由我为你彻底服务个够吧。”

“不要,你们实在……。”

一窝大小狮子联手出击,欺压善良老百姓,强行挟持弱女子,快活地奔向山林,穿梭人间仙境。

当地都说此山群中有天人隐居,有樵夫曾闻天人笑语,有僧人曾见飞纵林间的轻灵身影,却没人抓得到天人踪迹,传说终究只是

传说而已。

反正山一带,水一派,流水白云常自在,何须计较与安排?狂舞高歌,无拘也无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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