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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在了地上。

就在昨天下午，他还专门打过电话给干妈方星柔，询问高哲的情况，此时，他还清晰地记得干妈的话，她说高哲现在在云南，过几天还要去广西，生意做得还不错。从她的声音里，听得出她对儿子的爱，听出了一个母亲的骄傲。他由衷地为高哲的振作而骄傲，为他每一点滴的成就感到高兴。

可如今，事实是，高哲正躺在这里，接受着医生的治疗。昨天自己得知的一切竟都是谎言！什么云南？什么广西？什么做生意？全都是骗人的！他一时真的很难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究竟，高哲怎么了？他为什么要骗自己的亲人呢？

看他的伤口，是明显的刀伤，而且，从伤口的深度来看，对方是有意置他于死地的，难道他惹上什么人了吗？为什么还不让报警呢？

“陈飞，这个小伙子到底是干什么的啊？”不知什么时候，江洁茹走了出来，她拿了一把大剪刀，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看来，她已经注意陈飞很久了。“听小馨说，他也是你的朋友，是真的吗？”

陈飞站起来，愣在那里。“是，阿姨，我们不光是朋友，还是最好的兄弟！”良久，他又补充了这样一句话。“不管什么时候！”

徐徐的风吹来，院子里飘荡着浓浓的花香！

高哲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家里，像小时候生病一样，赖在妈妈的怀里，那么柔软，那么温暖。妈妈给他做了最爱喝的土豆南瓜汤，一勺一勺地喂他喝。

但是，疼痛感将他从梦境中拉回现实，他睁开眼睛，四下里瞧。

“我在哪里？”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不由得让他觉得恐慌，那晚不堪回首的记忆，一下子全都浮现到脑海里来。段哥、小巷、野猫……最后是江馨雅，他全部都记起来了！

难道是馨雅救了自己？

“你醒了？”他的眼睛眨呀眨的，小动作早就落入了在一旁打毛衣的江洁茹的眼里。她放下毛衣，走到近前。“饿了吧，要不要喝些粥？”

乍一听这个陌生的声音，高哲吓了一跳，虚弱的声音是那么得无力，“请问，这是哪里啊？”

“噢，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江洁茹慈爱的笑了笑，“这是你的朋友江馨雅的家，而我是她的妈妈！”

“馨雅的家？”高哲不禁叫出声来，“那这个房间是……”

“我女儿的！”江洁茹看着他诧异的表情，不禁笑了，“他们已经守了你一天一夜了，现在，他们都去上班了！我先去给你盛碗粥吧！阿姨我别的不会，熬粥可是很在行的啊！”

“他们？”高哲咀嚼着这个字眼，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总喜欢皱眉头呢？江洁茹暗自揣测着原因，到厨房端了一碗粥来，“孩子，你现在有伤，活动不便，我来喂你吧！”

“谢谢阿姨，我可以自己吃！”高哲赶忙挣扎起来，毕竟自己已经太麻烦人家了，怎好连吃饭也让别人喂呢？虽然伤口有些疼，但那又算得了什么呢？自己的手还好好的，完全可以自己动手。

看他坚持，江洁茹也不再勉强。索性任由他去吧！

江洁茹的手艺还真不错，那么简简单单的白粥，在她的精心烹制下竟然也那么香喷喷的味道！高哲暗自赞叹，可能普天之下的妈妈都是天生的烹饪高手吧，再简单的食物放到她们手里都会变成盛宴的材料！

看高哲吃完粥，江洁茹才放下心来，转身去院子里侍弄她的花花草草。毕竟隔代人之间，话题是很不好掌握的，她深知这一点，与其两个人都尴尬，倒不如让他先休息一下呢！

第十三章 不再是兄弟（1）

高哲躺在床上，心里思绪万千，他不知道此时该如何面对江馨雅，若是馨雅问他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会受伤的事？那该怎么办呢？

他还不知道，自己受伤的事陈飞也知道了，而且，正在调查发生的一切。

从江馨雅家出来，他就回到了队里，想查出前晚在小巷里发生的事，可是，对一个刚刚参加工作的新手来说，调出各种资料还不顺手。他找到肖芸，求了半天，肖芸才帮他查到了前晚当班的巡警。

当刑警就是这点便利，能以查案的借口调查各种事件。看到陈飞询问前晚的事，巡警把从现场提取的血样和捡到的匕首，以及现场的资料照片都给他看了！陈飞暗暗记在心里。

看到那沾满血迹的匕首，陈飞竟有种心痛。

“小陈，怎么了？”肖芸看着他满脸忧郁，凑上前来，“有什么事说出来？看看肖姐我能不能帮上忙？”

“谢谢你，肖姐！”陈飞强扯出一抹笑容，“我没事！”

肖芸知道，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了！不过，有些事是得靠自己来解决的，别人是帮不上忙的。一个人的成长总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肖姐，我有点事，想早走一会儿，等队长回来，你帮我和他说一声啊！”陈飞想了半天，再也坐不住了，抓起衣服，匆匆离开。

肖芸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她知道前晚定发生什么事件了，否则从巡警那里回来以后，陈飞不会那么沉默。看着往日叽叽喳喳的他突然不吭声了，她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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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哲没等到自己一觉醒来，陈飞会站在他的床前，他不禁慌了，挣扎着坐起。

“怎么？”陈飞看着他这个模样，竟有些生气，“不认识我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高哲的声音冷冷的，刻意与他保持距离。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陈飞盯着他，生怕错过一点细节，“按你电话里说，此时你不应该在这，而是应该在云南的香格里拉吧！”

高哲一惊，没想到自己刻意的疏远并没有让他远离自己，反而更近了，甚至知道自己给爸妈打电话的内容。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爸妈……他的脸色瞬间变了，声音压得低低的，还满是慌张，“你怎么会知道？我爸妈他们都知道了吗？”

“你还好意思提起干爸干妈，你要是真为他们着想，你就不该骗他们吧！”陈飞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似乎恨不得把他吃掉。可看到高哲一脸的悲伤，他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我哪里敢告诉他们啊！他们还以为你在云南呢！”

“谢谢你，陈飞！”高哲长出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你自己说吧！”陈飞坐到他旁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天你都在做些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一身的伤呢？”高哲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在身边，他愕然发现，高哲的身上，新伤旧伤一大堆。所以，他越来越疑惑了！

“无可奉告！”高哲依然冷冷的，尽管心里暖暖、涩涩的，但他知道原则问题绝对不能退让。

“你……”陈飞气得快要丧失理智了，举起拳头向他打去，不过，却打在了旁边的枕头上。“高哲，你到底怎么了？你还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高哲吗？”拳头落下的那一刻，几滴泪珠悄悄地滑落，隐没在被子里。

“你就当从来没认识过我吧？”看见他的泪，高哲心痛得不得了，但是他依然强忍着，说出近乎冷血的话。

“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陈飞真的感到伤心了，“你难道忘了吗？你说过，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兄弟！可现在，你竟然希望我把你当作陌生人！”

“是！”高哲狠下心来，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真希望我从来没上过什么警校，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是好兄弟，可是，你是谁？我又是谁？你是维护正义的使者，而我呢？是进过看守所的小混混……你还离我那么近干吗？你是在嘲笑我，是不是？”

“我从来……”

“从来什么？”高哲冷笑，“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你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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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高哲！”江馨雅听不下去了，打断了高哲的话，从门外走了进来。她到家一会儿了，看见两个人的情绪似乎都很激动，想等他们冷静下来再进去。

可是，眼看这两人并没有和解的意思，反而越吵越凶。

她听了半天，知道全是高哲的错，因为他明显的不讲道理，曲解陈飞的好意。所以，她进了门，看着高哲，满脸的不高兴。

看见江馨雅进来了，正在争吵的高哲和陈飞都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了。

“高哲，我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你会不爱听，但我还是要说！”江馨雅的声音柔柔的，但是高哲却很认真地在听。“你知道吗？看见你受伤，陈飞不知有多担心，当听说你要输血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你不感激他就算了，怎么还如此歪曲他的好意呢？”

高哲的心里很难受，他当然了解陈飞，知道陈飞是一个值得生死相交的好兄弟。但是，此时的他却别无选择，什么也不能说出来，只能一直伤害他！

面对江馨雅的质问，他选择了沉默，因为他找不出任何话语为自己辩解，况且他也不能够辩解。这一切，他只能选择承受！当他成为了天使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痛苦。

他看着江馨雅，不由感慨起来，没想到自己幻想过千百种和她见面时的场景，唯独却没有这一种。在心爱的人面前遭人追杀，伤痕累累地出现，又被逼迫着和昔日最好的兄弟反目成仇，种种的一切，都让他伤心与不安。

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从他的眼角滑落。

第十三章 不再是兄弟（2）

或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这眼泪的真正含义，他的泪是为了自己要亲手埋葬的友情而流，他不知道，自己的爱情会不会也随天使任务而葬送，而这一切，他已无法回头！

“你……”江馨雅慌了，忘记了自己正在发脾气，“伤口很痛吗？”

这是陈飞第二次看见他流泪，上一次，他是因为担心当不成警察而流泪，而这一次，是为了什么呢？陈飞不明白！但是，他不想劝他，“高哲，我已经查过了，前晚袭击你的人虽然没有抓住，但是从他们的作案手法上，是想要你的命！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方！”

“我没什么好说的！”高哲擦了擦眼泪。“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陈飞的火又上来了，“他们想要你的命，你知道吗？”不用想，光看高哲的眼睛就知道他在撒谎。

“我知道！”高哲本想说，但是还是将嘴边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依然用沉默代替回答。

“高哲，你……”江馨雅也听出了门道，着急起来“怎么？你真的惹到什么人了吗？”

“馨雅，让我和陈飞单独谈谈行吗？我保证不和他吵架！”高哲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目光无比温柔。

江馨雅没动，却看向了陈飞。待到陈飞也点了头，她才放心地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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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我问过你，如果我去做贼，你会去抓我吗？”高哲的声音低沉中竟带着些许苍凉，令陈飞的心里不由得一颤，“你还记得吗？”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陈飞说不下去了。一直以来的玩笑话，难道会当真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许，这就是命运吧！”高哲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