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情逮捕令》 第5部分阅读

她没听出端倪,自以为天衣无缝。

“晚餐吃牛排。”她边说边点燃桌上的蜡烛,接着熄了灯。

“这么有气氛。”黑魇淡淡地说,灵敏的直觉隐约嗅到阴谋的气息。

哼,已经决定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殷绮柔甜甜一笑。

两人分别入座,黑魇不动声色地拿起刀叉吃了起来。

“不晓得你通常吃几分熟的牛排,所以我只煎了五分,味道还可以吗?”

“正合我味。”黑魇虚应道。

“太好了!”殷绮柔几乎肯定自己已经捉住了他的胃,对于这点,坦白说,她甚是得意。

“还有红酒呀,真是享受。”黑魇嘴角噙笑,心口不一地说。

“这瓶酒是顶极品,我有个朋友……”得意忘形而险些露马脚的她倏然住口。

“朋友?”黑魇佯装震惊。“你恢复记忆了?”

“不……是……是我最近才认识的新朋友。”殷绮柔急忙解释。

“喔。”他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继而一脸关心:

“这么久了,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嗯。”她说着,又释出那最擅长的无辜沮丧的模样。

“没关系,就算你的记忆不再恢复,我也一定会照顾你到你有办法自力更生。”他说着连自己都感到虚伪的承诺。

殷绮柔睁大泛着水气的眸子,感动地望着他。

黑魇看着她,心里暗暗作恶,更有股冲动想撕下她那张脸皮。

老天简直岂有此理!造了几张相像的脸,安的心却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林洁霜虽然个性沉默、冷若冰霜,但她从不做作,即便经历了非人待遇,依然洁身自爱;但这个与林洁霜相貌神似的女人,却是心机深沉、矫柔造作。

真是的,天底下有那么多的人,为什么偏偏给了这个女人这张脸?教人气结!

端起酒杯欲就口,忽见殷绮柔目光闪烁,心下旋即猜忖这酒也许加了料,晃了晃便又放下,明显看到她的眼神瞬间转黯。

“不喝吗?”

“我想先吃东西。”

“喔。”

疑心一起,黑魇对桌上的食物全没了胃口,刀叉动了动,却没将食物往嘴里送的意思,只好以话语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则不疑有它,神情愉快地享用着滑嫩多汁的牛排,对自己的手艺相当得意。

席间,她不断邀他举杯,他总是敷衍般地举起又放下。

这么几次下来,殷绮柔几乎怀疑起他是否看穿了她的意图,所以怎么样都不肯动那杯酒。

气氛中飘着一丝诡谲,她的直觉告诉他: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她又无法肯定。

假如……假如他发现了她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车祸、失忆,包括她的温柔体贴都是事先安排的、是假的,只为了一个杀他目的,他会怎么样?伤心失望?或是予以还击?

眼看a计划已行不通,殷绮柔心里连忙决定换b计划上阵。

再灌一口酒,殷绮柔双颊微酡,眼儿迷,柔弱的身形略显酣态而不支。

“没事吧?”黑魇表面关怀,心底却暗暗好笑她的作戏。

“没事,只是好像有些醉了。”

“真不小心,不会喝酒还硬是找我干杯。”他的语气里有些讥讽。

“我以为红酒喝不醉人的。”

黑魇悄悄翻翻眼,心里犹豫着还要不要陪她演下去,或者直接揭穿她的假面具,免得作恶太久而当真给吐了出来。

“魇,可以请你扶我上楼吗?我有些头昏眼花了。”殷绮柔轻声央求。

此话一出,黑魇再也忍无可忍。

“殷绮柔,你就别再演了吧。”

他冷冷的言词令她浑身一僵——

“你说什么?”她佯装不明白。

“关于你的底细,我已经一清二楚了。”他淡淡地陈述。

“你……”怎么可能?!

“是马仕生派你来的对不对?”他直接指名道姓。

“你调查我?”

“没错。有马仕生当后盾,的确花了我些许时间,但从一开始你的出现就很可疑,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得掀你的底才行。”

“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他真教人又爱又恨,但下一刻还是不得不解决他……

“那当然,我以为你接任务时就晓得的。”他皮笑肉不笑的。

“你什么时候调查出来的?”

黑魇笑睇她,并不答话。

“原来你一直在耍我?”殷绮柔怒目相向。

“是你演戏演得太投入、太浑然忘我吧?”黑魇讥道。

殷绮柔哼了声,迅即掏出了备好的枪,指着他的脑袋瓜——

“那好,既然没戏可唱,你就认命吧。”

黑魇唇边始终挂着冷冷的笑意,面无惧色,神情自若,连瞟她一眼都懒。

他的满不在乎惹恼了她,她眼一眯,露出阴狠的眼神——

“别怨我,我会把那日与你在床上厮混的贱女人送去跟你做伴的!”

闻言,黑魇眉峰一挑,对她尖酸粗鄙的用词感到嫌恶——

“凭你也想对付她?”

明显的眨低更加刺激她的怒气,她哼了声,没多说什么,手指扣下扳机——

就在电光石火间,一颗平空而来的子弹打掉了殷绮柔手里的枪,飞出去的子弹因而偏了方向。

黑魇稍稍移动身体,避开那颗丧失了方向感的子弹,当然,他的惊讶并不亚于殷绮柔。

“这小子的命是我们的。”

三个英挺冷酷的男子大方地从门口进来。

黑魇瞥了眼他们,不由得啼笑皆非——

怎么?他什么时候起惹了这么一堆人想取他性命?他的大门跟百货公司的电动门没什么两样,想进来的人就进来,想出去的人就出去,简直形同虚设。

“你们是谁?”

“就算我们告诉你,你也不会知道吧?”巫蜞将脸凑近她,不怀好意地笑。

“做什么!离我远一点!”殷绮柔喝斥,忙不迭退了一步。

他们冷峻的外表与如此精湛的枪法,令她本能地察觉他们必定不是一般的黑道喽,那么,他们到底是何方恶魔?

正眼都没瞧过殷绮柔一下的关羌与屠影直接走到黑魇面前,睨着打量他。

被这么直勾勾盯视的黑魇一副无所畏无所惧的模样,相对的,他也在打量眼前这两人,视线尤其在关羌身上徘徊不去,总觉得他很面熟。

“你……”

“我是关茧的哥哥。”关羌读出了他的心思。

“茧她……”这三个男人这样来找他,绝非寻常,是茧出了什么事吗?

“你就要害死她了。”

“我?!”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

“她用自己的命抵你的命。”

“什……原来……怎么这么傻……”黑魇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那晚她会问他那些有的没的,这些天不见她的踪影,他还以为她是被自己唐突的求婚给吓着,所以避不见面,没想到——

“我可以见她吗?”

“她现在在一个你永远不可能找得到的地方。”

“可是你们一定晓得对不对?所以你们才会来找我。”

对于黑魇的机敏,关羌竟感到激赏。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们就不妨有话直说了。”

黑魇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

“我们会带你去见她,但同时你很可能必须舍弃自己的生命,愿意吗?”

屠影因为关羌加了那句“愿意吗?”而瞪向他,方才他们可没讨论到关于司徒黑魇的意愿问题。

事关生死,终究让黑魇犹豫了下,但关茧绝丽开朗的容颜一现脑海,即刻赶跑了那些不安因子,于是他坚定无比地点了点头。

“很好,那你就跟我们走吧。”

语毕,关羌转身往外走。

“嘿,她怎么办?”巫蜞见大伙要离开,指了指缩在角落的殷绮柔。

“你自己看着办。”关羌头也没回。

“喂——”

巫蜞看看大伙又看看她,接着毫不迟疑地一掌拍向她颈子——

猝不及防的殷绮柔只觉皮肤被细针所扎,浑然不知麻醉药已在瞬间蔓延全身,继而夺去她所有的意识……

料理完殷绮柔,巫蜞谨慎地检查一遍,确定她当真不省人事,才快步追上关羌等人。

第八章

被禁闭思过的第三天,关茧已经无聊到数起自己的头发来了。

这三天,她无法踏出房门一步——其实房门并没有被上锁,只是她不敢出去;房里有些水和干粮,她一天一餐就觉得够腻了,更何况一天还得吃上三餐。除此之外,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

唉,教授当真是在处罚她,而且用这种令人忍不住要捉狂的方式!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她忘了把玫瑰给带来——

没有她的喂养,玫瑰们还活着吗?它们依赖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假如她最终得命丧于此,那么它们该怎么办?

她可没那么罗曼蒂克,把花儿枯萎硬想成凄美的为她陪葬……唉,可不可以请教授放她一天假,让她回去带她的玫瑰呢?她的玫瑰只饮她的血,与她共生了十多年,所以她若活着一天,就绝不放任它们不管。

这个念头一萌生,关茧一颗心便再也定不下来,满脑子想着该怎么将念头化作行动。

有事请求而走出房间算不算犯规?

关茧衡量着禁闭思过未满一周便踏出房间而可能发生的任何后果,发现最糟也不过就是要命一条。

而死又有何惧?她前几天不是才抱着必死之心回来见教授的?如今只是将时间稍稍延后,不会有什么差别对吧?

深深做了个深呼吸,关茧缓缓打开门,勇敢地踏出第一步——

忐忑地了望四周,空虚的味道、宁静的气息……这是她成长的地方,感觉好空洞,怎么……以前她从来没发觉呢?

摇摇头,甩掉胸口没由来的窒碍,关茧选择了左边的走廊。

记得教授几乎是长年关在他的研究室里,他们从来也不知道教授究竟都在研究室里做些什么,只晓得那里对他们而言是个禁地,任何人都不准越雷池一步。

研究室在地下室,而通往地下室的出入口只有一个——

或许那里对他们来说仍旧是不可逾越的禁地,但,一个人一旦将生死置之度外,哪还有所谓的禁忌可言?

会恐惧、不安等等负面的情绪,说穿了,只有一个原因——害怕失去。

而既然已无可失,自然也就无所惧喽。

如果说,关茧曾因为好奇而无数次想像过研究室里的模样,却没有一个想像与眼前所见的现实是相符的——

偌大的研究室两旁,分别立着十只大型的圆形试管,试管里盛满透明的液体,但她不确定那是水或什么,试管上方有支塑胶管深入水中注入氧气,若硬要找个比喻,那就是“水族箱”;至于住在水管里的,并非鱼类,而是一个个看起来甫出娘胎的婴孩,婴孩的头、胸口和四肢都植满了细细的管线,像是在记录着婴孩的生长情况。

关茧被眼前的景象震得险些忘了呼吸——

这是什么?!教授把婴儿当热带鱼般养殖?!

“关茧!”

身后突来一句怒喝,关茧倒抽口气,吓得跌倒在地——

“教授……”

“你这是在做什么?!竟敢私闯研究室!”老者铜铃般的大眼瞪得吓人。

“我……”关茧张口结舌,震惊的魂魄尚未归位。

“你明知故犯,错上加错,该当何罪?!”老者一步步逼向她。

“教授……那些婴儿……”

老者走到了她面前,瞪视她片刻,继而叹了口气:

“唉,被你给发现了。”

“教授?”

“那些是死婴。”

“死婴?!”

“嗯,早产早夭的婴儿。”

“为什么会在你这里呢?”

“通常早产儿在急救无效后,其父母大都会交由院方处理,我跟几家医院订了契约,他们一有死婴便会将其急速冷冻以保护死婴体内尚未灭绝的细胞,然后再以专机运来给我。”

“你……你要这些死婴做什么呢?”关茧在问这话时,心底起了很不好的预感,一颗心卟通卟通的,像是在打鼓。

老者看了她一眼,忽略了她的问题,起身走到一支试管前,看着仪表上记录的孩子生长状况。

“我看,你就永远留下来帮我好了。”

“帮你什么?”

“养大这些孩子。”

“不……”关茧呆若木鸡。

“茧,就算你不肯,恐怕也由不得你。”话里并没有威胁的成分。

“不,我不要……”关茧转身想马上逃离这令人不寒而栗的诡谲之地。

“你也是这么长大的呀。”老者对着她的背影说。

这话像颗炸弹,霎时炸毁了关茧的一切——

“你说什么?!”

“你、关羌、巫蜞、屠影、段爱等,都曾经是那些试管理的死婴,在不断的药物试验下,只存活了你们五人,剩余五人则回天乏术。结论是,第一批的化学药物只造就百分之五十的存活率。”

关茧太过惊愕,僵硬的身躯动弹不得。

“我也曾经是死婴……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

老者转头望着那些孩子,回忆溯回遥远的过去……

“很早以前,我对于中国古代的‘起死回生’术便很有兴趣,我花了毕生的心血去研究,终于,我培养出一种菌种完成了这个梦想。”

“菌种?”

“你过来。”老者将她带到堆满了各种仪器的长桌边,指了指其中一台显微镜,旁边还放置了一个小小的培养皿。

关茧犹疑了下,才依言凑上眼睛观看,立时,眼中的景况令她寒毛直竖——

“天哪……”

数不清类似细胞的生物在显微镜下游移,那万头钻动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恶心。

“我将它们取名为‘复菌’,将之殖入死婴体内,继而放进试管中,经过一周的时间,它们会吃掉死亡的细胞并取代细胞,接着开始试着与其他细胞共生或相容,这道理就像是不同种族的人们企图共同生活。虽然先天的模样不尽相同,但彼此若能摒除成见,只求为脚下土地的繁荣而奋斗,终究能够融为一体。复菌也是一样的,倘若得以相容共生,当死婴体内的细胞数量恢复一般正常,死婴便得以复活,反之,就是死亡。”

那么,她的体内也同时存在着正常细胞与这种“复菌”?关茧没有勇气接受这问题的答案,所以她没开口。

“不过,这复菌有个缺点。”老者接着又说。

关茧转头看他。

“它们嗜血为生。”

关茧愣了一下,转眼恍悟——

“所以我们才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不由自主地想吸食人血?”

老者点头。

“噢……天哪……”关茧低头看着自己,突然觉得自己像妖怪。

原本,她在二十几年前就该死去的,但因为那些恶心巴啦的复菌,所以她多活到今天;倘若世上真有所谓的“生死簿”,那么教授就是那个替他们五个篡改生死的人,偏偏,他们却做着杀人的工作……

这岂不矛盾得可笑?教授以他伟大的研究精神救活了他们,却又教他们去杀人,这教授……难不成以“死神”自居未着?!

又或者,他们的生命说穿了只不过是教授的研究罢了,他们本身对他而言根本不具任何意义,所以,他才会将他们一个个训练成杀人的工具,以满足他个人毫无道理的欲望?

“你突然觉得有些厌恶自己?”老者洞悉了她的心思。

“没错。”关茧咬牙切齿,坦承不讳。

“傻丫头。”

“我不明白……”关茧深吸口气,决定问个清楚:“为什么你费了那么多的精神救了几条小生命,却又训练他们去杀更多的人呢?”

闻言,老者沉默了好半晌,才幽幽答道:

“没办法,就以你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来说,每一件仪器都是价值不菲,若是无人资助,凭我一个镇日埋首于研究器材里的老教授,又如何能完成这项起死回生的惊世研究?”

“是吗?我倒觉得这项研究纯以私人利益为目的,否则你为何到目前为止仍不将此研究公诸于世呢?”关茧的反驳铿锵有力。

“这项研究尚未达到完全的理想阶段,单单一回,便花了我数十年的时间呀。”

“借口……”欲驳斥的关茧倏然一怔,一脸微愕地追问。

“你是说我们的躯体仍有问题?”

老者略显无奈且遗憾地颔首。

“什么问题?”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观察和记录你们五个的一切。先天俊美的外表是一项优势,再加上我后天的教育,在人群之中的你们必然出类拔萃;然而,你们体内的‘复菌’虽是我所研究出来的,但我却无法控它们比一般细胞迅速的代谢率。换句话说,我虽然让死婴能够起死回生,所延长的寿命却只有一般人的二分之一。”

“也就是说,我们注定短命,一般人可以活个七、八十岁,而我们却只有三、四十年的时间?”

“是的,所以我正在对复菌做更进一步的研究。”

听完这番话,说心里不感到冲击是骗人的,纵使心中已不下千百次地让自己将生死置之度外,也知道自己的生命打一开始就是捡到的,但在得知自己竟然这么样与众不同而且短命时,还真的是给他有点难过。

“那么,这几个孩子是‘改良’过的喽?”关茧走到试管前,那一个个沉睡中的小小脸庞,简直纯真得像天使。

“只有一小部分。”老者也移动到她身后。“我老了,我担心自己很可能看不到这些孩子是否能像你们五个那般出色,所以,我一直想在你们之中挑个人接替我完成这项工作。”

关茧蓦地回过身,挑眉瞪着教授。

“你挑中了我?为什么是我?既然你能够‘起死回生’,那么应该有办法让你自己长生不老的,不是吗?”她愈说愈激动。

“你给我冷静点!”老者低喝。

关茧随即别开脸,收不住粗重的喘息声。

“这完全是巧合,是你自己违命而抱着领死的决心回来的,记得吗?”老者说。

关茧哑口无言。

“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就是留下来帮我,如何?”

“我有拒绝的余地吗?”关羌悻悻然。

眼下摆明着她只有两条路走,一就是领死,二就是帮教授照顾这十个孩子——不,最后不确定能剩下几个。

“死亡”真是一件神秘又可怕的事,一旦知道自己可以选择,便怎么样都没勇气去面对它了。

于是乎,显然的,她只能选第二条路走,唉。

“他们得在试管里待上多久?”

“一年。”

“一年的时间,若复菌能在他们体内与其它细胞相容共生,表示他们能像一般孩子那样成长,是吗?”像她一样幸运?关茧在心底补充。

“是。”老者很高兴她的抉择。

“教授,在此之前,我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别得寸进尺就行。”

“到底是哪一号人物向你买司徒黑魇的命?”

关茧的问题,引发了一阵颇长时间的沉默,最后,老者仍是三缄其口。

“你无需知道这个。”

“我要知道!”关茧一脸坚持。

能够让教授动手的,绝非简单的人物,之前不明白教授为何要杀司徒黑魇,以为只要她代为受过便能令教授打消此念,然而在晓得原来幕后还有黑手后,她的心又不安了起来,因为就算她放他一马,那幕后手仍可找其他人下手呀!

她无法允许这种事发生,只要一想到他可能死去,她就……就觉得心痛……

“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你根本无能为力。”

“但是我……我很想为他做些什么,我不想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杀掉。”关茧按捺不住地说。

“为什么?因为你爱上了他,所以舍不得他死?”

关茧轻轻咬了咬下唇,须臾,一鼓作气地向教授坦承道:

“是的!”

“真有那么爱他?为了他不惜违抗命令?”

“是的……”

“为了他,连自己的生命都甘心舍弃?”

“是的。”

教授盯着垂头丧气的她,眼眸隐约闪烁着诡黠的光芒,故意厉声告诫:

“别再想那些毫无意义的事,你最好把心思全放在这些孩子身上,要是有个什么闪失,我绝不饶你!”

关茧头垂得更低了,沮丧得无可救药。

蓦然一阵警铃大作,令两人同时一惊。

那是表示有人进入附近海域的警告,老者一个箭步冲到置于墙角的监视器前,画面中显示有艘快艇正朝此岛逼近,待影像明确地放大后,好奇跟来的关茧凑巧看清了几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而其中一位,更令她情绪激动得久久无法平复——

司徒黑魇!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跟着关羌他们一同出现在这里?莫非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关茧忧心如焚,迫不及待地便往出口狂奔而去——

第九章

关茧在大门口遇上了正巧上岸的他们。

关羌一见着妹妹,心安的神情跃上脸,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将她搂进怀里——

“还好你没事,还好还来得及!”

“哥……你们怎么来了?”

“你这个傻瓜!都说了凡事有我们替你挡着,怎么偏要自个儿回来送死呢?”

“我这不是好好的没事吗?”

“教授没为难你?”

“他只罚我禁闭思过一星期。”

对于教授的薄惩,关羌明显有些意外。

“你们怎么把他也给带来了?”关茧虽身在哥哥怀中,但目光早和司徒黑魇的缠绵在一块了。

“他自愿跟来的。”

“骗人!他压根不认识你们。”

“我们去找他时,凑巧把他从一个女人的枪下给救了出来。”

关茧惊愕,她早就晓得借口窝在黑魇家里那个女人心怀不轨,但没想到这么巧,关羌会挑上她动手的时刻找上黑魇。

“结果呢?”

既然黑魇现在能好好地站在她眼前,那有事的应该是那个女人吧?

关羌耸耸肩。

“临走前,把那女的交给巫蜞料理了。”

关茧也学着耸耸肩。

“只要她的存在不会再威胁到黑魇,放她一条生路倒也无妨。”

“呵,是呀,你就直接过去吧,身体在我这,心却老早飞到人家身上去了,一点都不尊重你哥哥我嘛。”关羌边笑着挪揄,边把她往司徒黑魇那里推。

关茧站到黑魇面前,两人含情脉脉,眸中皆映着思念。

“你这个笨蛋!”他突然大骂一声。

此举令所有人吓了一跳,关羌更一脸威吓地瞪着他,警告他可不许动她妹妹半根寒毛。

黑魇完全不理会旁人,骂了一声后紧紧将她抱进怀中,又急又疼地喃喃:

“当你哥他们来找我时,你晓得我有多担心吗?一想到你可能为我牺牲性命,我几乎无法呼吸。”

听完这番话,关茧有些欣慰,有些感动。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你跟着他们来干嘛?你知不知道这么一来会有什么后果?”

“我不在乎,只要你安然无恙。”

“你……你才是笨蛋!如果你死了,那我为你做的不都白白浪费了吗?”

“所以,我不会死,你也不会死。”他偷偷对她眨眼睛。

关茧被他逗得又好气又好笑。

冷眼观看他俩谈情说爱的屠影不是滋味地先行进屋去。

“嘿,你怎么啦?脸臭得像刚吃了大便。”巫蜞存心戏谑地跟了进去。

“茧,进去再说。”关茧喊。

“喔。”关茧应道,牵起黑魇尾随进屋。

一如以往,只要他们一进到大厅,像有千里眼般能够观测到他们行动的教授便已等候着他们。

“教授。”

关羌、屠影、巫蜞三人异口同声、必恭必敬地喊道。

“我没召你们回来。”教授睨着他们,其实心知肚明。

“我们是为了茧的事回来的,把茧任务失败的目标带来让您处置,希望您罔开一面。”

“不,你们不能那么做!”关茧很快地挡到黑魇身前。

“茧,没关系,反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倘若你为了我而牺牲,我也不要带着愧疚过往后的日子。”黑魇反将她拉入怀里,因为不知道下一刻会怎样,所以能多抱一分钟是一分钟。

“教授绝对不会杀我的。”

见她语气如此笃定,几个男人的眼睛全看向她。

“因为我发现了教授的秘密……也就是我们的身世之谜。”

加上的那一句,她是对着关羌说的。

“是什么?”巫蜞一听,便抢着问。

没爹没娘的孩子,会对自己的身世产生怀疑本为人之常情,他们几个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偷偷想这问题想过千万遍。

“我……”关茧欲言又止,看了看教授,又看看了巫蜞,最后目光停在黑魇脸上。

若是他晓得原来她……他会不会把她当成异于常人的怪物呢?他会不会后悔到这里来找她?他会不会收回他那些深情的言语?他会不会……

教授对于她的行为只是淡淡地撇撇唇,像是料准她说不出口。

“说呀,茧。”关羌催道。

关茧咬咬唇,嗫嗫道:

“不,我不能说……”

“这算什么?吊我们胃口吗?”巫蜞皱眉嘀咕。

关羌循着茧的视线望向司徒黑魇,豁然明白她心里的顾忌。

“无所谓,这个改天再谈。”关羌说,转头再一次问教授:

“教授打算如何处置呢?”

“我自有打算,无需你们多事,把人送到后,就该回去了,我还有任务派给你们。”

“不,在没确定茧百分之百安全前,我们不离开。”关羌坚持道。

“你们敢违抗我的话!?”老者威震一吼。

“不敢。”

“那就快滚!”

“除非教授让茧跟我们一块回去。”

“不可能,她永远离不开这儿了。”老者冷然地宣布。

“因为她发现了你的秘密,是吗?”关羌不觉提高音量。

这算什么?教授想将茧永远囚禁于此不成?

“那算不上什么秘密,你们硬要说是的话,我也不反对。”老者不置可否。

“算了,都别再说了,哥,你们把他带回去,我已经决定留下。”关茧出声打断两人的针锋相对。

“你疯啦!”关羌不可思议地瞪着她。“你才几岁?你想将你的青春就这么白耗在这个地方?”

“哥,你别忘了,这里是我们长大的地方呀。再者,对我们而言,生死如浮云。”

“那我算什么?你怎能老是将你的生死不看成一回事呢?”黑魇扳过她的身子,有些生气与心疼。

“魇……你就忘了我吧。”关茧强忍着心痛,慧剑斩情丝。

“不,倘若你决定终生留在此岛,那我陪你。”黑魇信誓旦旦。

“你……你别傻了好不好!”关茧气急败坏。

“我心意已决。”

老者斜眼偷瞄了瞄黑魇,瞧他一副冷峻的模样,想不到还是个痴情种哩。

“得了,你们两个都给我留下,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至于你们三个,赶快给我离开!”老者命令。

“干嘛急着赶我们走?既然教授不认为茧说的秘密不可告人,那就等我们听完再走也不迟,是不?毕竟,我们对于自己的身世之谜皆疑惑多年。”屠影除了行礼外,首次开口。

“什么时候起,你们一个个开始变得胆大包天,没把我的话当话了。”老者冷眼一个个瞪向他们。

“教授,我们不再只是随时听您差遣的傀儡。”屠影说出更大胆的言语。

老者为之气结,粗声喘息,而后悻悻然转身离去。

“哇呜~~他气炸了。”巫蜞咕哝。

屠影不置一词,径自找了张椅子坐。

“茧,你先带他回房去,别到处乱跑。”关羌说,语气有些沉重。

事情似乎没想像中容易解决,且牵扯出身世之谜,反而出乎意料地复杂了起来……

“那你们呢?”

“我们也留下。”

关茧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魇,跟我来。”她伸手挽着他往房间走。

一进房里,黑魇随即抱住关茧,趁两人难得独处,狠狠地吻住了她,其间不时的啮咬像是在惩罚她曾想丢下他,但表达出的更多情感则是思念……

关茧用力地回应着,她何尝不是时时刻刻思念着他呢?

他们探索着对方的身体,用指尖感觉记忆中的触感,渐渐,他们的呼吸变得急促,欲望占据了他们的思路。

接着双双倒卧在床,趁着一小段空档,他在她耳畔喃喃:

“我说过,我再也不放你走。”

“魇……”她嘤咛一声,完全醉倒在他怀中。

他一只手轻轻覆上她丰盈的玉蜂,吻缓缓往下落,滑过她细致的白皙的颈子,接着滑过她深若山谷的乳沟,再滑过她光滑平坦的小腹,最后停留在她浓密性感的小森林,一个不小心,湿热的舌头便溜向了她的敏感地带,而后大胆地逗着、舔着、转着、吮着……手也在依依不舍中转移到她两腿间,轻柔地揉着——

她发出惊喘,身体被那刺激的快感引发一阵阵痉挛——

“魇!”她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双手缠紧床单。

他默默埋首她腿间,尝着她独有的甜美滋味,在她带着欲望的呼喊中获得呼应。

感觉到她已被取悦,他即刻拉回身形与她平行,吻住她的吟吟娇喘——

“我要你,魇,别再让我等待……”她意乱情迷地呓语。

他闷笑,用紧挺轻轻摩蹭着她,硬是折腾得她心痒难耐。

“准备好了吗?”他用鼻尖顶着她的鼻尖。

“你真坏……”

她话还未完,他便倏然进入了她;被充满的感觉由神经迅速传回大脑,她感到无比的兴奋,自然地弓起身子迎合他。

他紧紧搂住她的小蛮腰,开始规律地抽送,紧贴的肉体,发出欢愉的碰撞声……

再也没有比与他做爱更快乐的事了,她在呻吟声中悄悄地想道。被他宽厚胸膛所拥抱的身躯,因为感受到他对她的重视与珍爱,居然微微发起抖来。

他慢慢领着她,再一次探索那神秘的爱欲国度,虽然通往那里的道路只有一条,却会因为身边的人不同,而使得过程不尽相同。

他的技巧,总让她不觉尴尬或难为情,只有无尽的轻松和欢悦。

他最后一次冲刺,他们在彼此的呼唤声中握紧对方的手,同时达到高潮……

歇后,黑魇拥着茧,习惯性怜爱地抚着她的长发,语调带了丝饱食过后的慵懒:

“接下来,我们会怎么样呢?”

“不晓得。”她昏昏欲睡,试图在他怀中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那个老人就是你们的支使者?”

“嗯……”

“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们对他似乎总有股莫名的畏惧,想必他对待你们并不怎么样。”

片刻沉默,他以为她在思考着如何形容,低头一瞧,才发现她已沉沉睡去。

他的手轻抚过她的颊,抿嘴一笑,眼神充满他自己都未曾瞧过的爱意……

趁夜里教授熟睡,关茧悄悄带着关羌来到教授的实验室里。

当关羌第一眼看到那些试管里的婴儿,震惊的程度并不亚于关茧那时——

“我的老天!怎么会有婴儿装在试管里?”

“那些是死婴,还没恢复生命迹象的。”

“什么意思?”关羌大皱其眉。

“教授研究出一种虫子,那些虫子能取代死婴体内死亡的细胞,如果虫子伪装成功,得以与细胞们相容共存,死婴便得以起死回生。”关茧简单地说明。

“哪……哪有这种事……”关羌瞪眼咋舌。

“偏偏事实如此,而且,那些虫子还有个很不好的癖好。”

“什么?”虫子也有癖好?!

“它们嗜血。”

“嗜……”脑筋转得快的关羌立即听出端倪,妹妹话中含意岂不就是——

但——怎么可能呢?

“别告诉我你要说的和我猜的一样。”关羌头手一起摇,企图往外溜。

“哥,你给我回来!”关茧马上叫住他。

关羌停住脚步,心里挣扎着回头好还是不回头。

“这就是我们的身世之谜,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你想怎么逃?”

“你的意思是,我们五个都曾泡在那些试管里?”关羌一副她这个玩笑开得太离谱的表情。

“是十个。”

“那其他五个呢?”

“没活过来。”

“茧,你真的是够了喔。”

“你不愿相信吗?就算你亲眼看到还是不信?”真顽固!

“怎么信?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这种事,教授把我们装在那些试管里,然后喂了些虫子进我们身体,我们便神奇地长到这么大?天方夜谭恐怕都没这故事刺激。”

“不然你倒说说我们为什么会变态地去喝人血?”关茧将手摆上腰际。

“那是一种饮料嘛,有什么好奇怪?自古以来,人类还有什么东西是不敢吃的?”

“你……非得这样自欺欺人不可吗?我有必要编谎骗你?”

“或许是教授唬你的。”

“为了什么?”问这话的不是关茧,而是个低沉沙哑的声音。

“教授!”两兄妹同时一惊。

“哼,我就猜到你会这么做。”老者瞪着关茧。

“话可以编派,但我的实验成果可假不了,你们五个全是我的骄傲。”

“不!我们五个,充其量也不过就是您所制造出来的‘死胎傀儡’!”屠影不知何时也跟着冒了出来。

“傀儡?”老者眼一眯,对这名词似颇有意见。

“难道不是吗?我们不准有个人思想,只能依你命令行事,虽是成人个体,实际上却是由你一手操控的可悲傀儡。”

“难不成你此行是特地回来讨伐我的?”老者的不悦清楚写在脸上。

“不,我们只是受够了‘傀儡’的生活。”巫蜞又不知打哪冒出来附和着屠影。

“哦……想单飞?”老者皮笑肉不笑地说。

“不,只是厌倦血腥。”屠影凝眉道。

“哈哈……”老者仿佛听了世纪大笑话般。“真可惜!偏偏你们命中注定与血腥脱不了干系,就算你们不肯执行我发派的任务,时间一到,你们仍会不由自主地嗜血如命。再换句话说吧,你们不杀人的话,又如何能过现在这么逍遥富裕的生活?若像一般平凡人那样庸庸碌碌工作的话,恐怕做到死都赚不到‘绯园’的三分之一。”

老者的话令四人不约而同拧起眉——

这就是现实。

“好啦,了解的话,黑魇留下帮我,其他人回去工作吧。”老者以为他们已被说服。

“我还有件事不明白,为什么十个婴儿里,我跟茧却会是兄妹?”难道他们老妈真这么惨,怀胎将近二十个月,两个孩子竟然都活不了?

“你们两个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这个事实又是另一枚炸弹!虽然威力比起上一个小了许多,但仍震得关羌和关茧险险提不上那口气。

“哪有这么巧的事?”

“大概是上天给你们那个花心老爸的报应。”巫蜞幸灾乐祸地接腔。

“多嘴!”关茧迅速瞪了他一眼。

“茧,不管如何,我们都是兄妹。”关羌激动地搂住她肩膀。

“嗯。”关茧用力点点头。

“还有什么疑问?”老者睨着大伙。

“你从事这种悖于常理的实验,是犯法的。”黑魇的声音霍然出现。

今晚可真热闹,大伙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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