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路过开了花》 第32章

好人不一定能到终老。母亲发生车祸,双腿截肢。舞蹈家没有了双腿便是没有了灵魂。当晚便发现死在床上,吞了一大瓶安眠药,门窗的缝隙都塞满布条,开炉烧炭。炭比瓦斯进入神经更快,死得更快。父亲在这当口又被检举贪污,数目庞大,终身监禁。

一夕之间,她从衣食无忧的大小姐沦为夜店的三陪小姐。她没有办法,她什么都不懂,只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她还有收养来的孩子,她要对他们负责。

家里被查封,所有户口冻结。她没有钱,只能卖身。

刚开始运气很好,被一个有名商人包养,不用每天睡在不同男人身下深受折磨。

有钱人最易厌倦,当他对你再没有征服欲时,便注定会被抛弃。

她用这几个月来从男人身上榨下的钱财跟别人合资开了小小一间服装店。对生意一窍不通,被合伙人卷走所有资金,你叫她能上哪里哭去?

走投无路下重操旧业,每天承欢在几个男人身下。直到有一天,遇见路政刚。

她与路政刚谈不上熟悉但也不陌生。

因为他的太太欧丽便是她的高中同学,同学聚会时曾打过照面。况且当时天之娇女沦为性奴,是个男人都会起了怜惜之心。

就这样,她爬上他的床。他背叛了她的妻。

他们之间或许也是有爱情的,否则她不再风华万千时他怎会为她建立起一隅宁静。

再一次享受到被人疼爱的感觉,她毫不犹豫地忘了所有。

她丢了善良,丢了那群孩子,丢了那帮同学,丢了自己。

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住仇恨。

她不珍惜当下,却总忆起不齿的过往。心渐渐变了质,直到有一天,她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里面那个眉梢终是添了风霜的女人,她也不知道里面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自己。

一念三千,一念成魔。

后来路政刚再也没有见到程无双,他发散一切人力物力都再也找不到这个女人。

圆杉不知道这个故事完不完整,但不论完整与否,她同情但也不会放过。

世上凄惨的人何其之多,你已经是其中一个,为什么还忍心让一个无辜的人跟你一起堕落?

她想起外婆那封信,里面交待了妈咪离婚的缘由,坦坦白白,全盘托出。她亲眼看着妈咪一边写这封信一边流着眼泪。她也曾偷偷打开过看。

那是种怎样的绝望才能写出这样的文字。

外婆虽然不再年轻不再有权有势,但抹掉她的以往也不是一件难事。

她仍然记得外婆离世时的眼泪,她握着她的手,颤声说道:“杉杉,人是要用心,要用时间看的。”

这是她最后一句话,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她身边有跟她相拥在一起的男人。她也许会幸福,也许会走上另一条路。

她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放下一切,专心爱他,忘了曾经。

她缓缓转身,抱着他的腰身,“陈子岭,你不要负了我。”

不然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失了常性的女人,特别是骨子里潋着无情的女人最是可怕。

他不知道她语气里这些悲凉从何而来。但无论如何,她的过往,她的现在,她的未来。他陈子岭接手了。

“路圆杉,我陈子岭的女人不是每个人都当得起,可你当了。”

圆杉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懂这个满身寒霜的男人留给她的温柔。

来到非洲

自从两人的关系进展到破了那层膜以后,陈子岭时不时就把她压到起不了床。

她根儿正红,可是优秀党员啊。怎么能旷工呢?老板的用处就是用在这种地方的。

圆杉在心里吼了无数次:陈子岭你无耻!陈子岭你无耻!你无耻至极!但某人眼光一扫回来就不得不装腔作势。

“哎呀真的好困,老板我今天请假行不行?”

陈老板大手一挥,“当然没问题,我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到后来圆杉再也不敢说这句话了,很明显陈老板的潜台词就是——

我的女人陪在我身边就够了,我累了,你在床上,我想那个啥,你还在床上。

但很多时候,圆杉一觉醒来枕边人已经没了踪影,又常是几天都看不到人。

掰着手指过了几日,圆杉特地等办公室里同事都下班了才慢慢悠悠地晃上27楼。

陈子岭大部分时间都不在盛光,蓝堂的事务比盛光繁重得多。

一出电梯便看见办公室里亮着灯,虽然明知整层楼只有他和她二人,他还在里头。但还是忍不住放轻了脚步。

得到准许进了门,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觉得多意外,许是猜到了在这个钟点还会敲门的人只有她。他摘下眼镜,向她扯了扯嘴角。圆杉知道那已经是一个笑容。

她笑着走过去把他拉到沙发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腿,手在他头侧按起摩来。

他舒服得闭上了眼。

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只觉得这样相处也是极窝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挪开她的手,坐了起来。睁开眼时眸光清洌,她像只小猫似的拉过他手臂枕在他肩上。

“怎么不说话?”

圆杉懒洋洋道:“我明天要去非洲。”

陈子岭挑眉,圆杉又解释:“婷婷明天会随着医疗队去非洲,她……我要去看看她。”还是没把她怀孕的事说出来,杜卿婷也是骄傲的。

“多久?”

她执起他的手玩弄着,细细抚摸着上边的茧子:“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我?”

“不会,我不希望你成为我的弱点。”

圆杉为他难受,他们明明才是最该被爱,却不敢爱。一旦爱上就是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也是把自己晾在所有敌人面前。

这样很易丧命。

她理解,但还会觉得难受。她会毫无保留地爱他,但他是亦步亦趋。这个男人一直都是矛盾的,但只会更让人心疼:“我想你就行了。对了,杜叔叔的钱够不够?”

“嗯,你们关系很好?”

圆杉轻轻一笑,“他看着我长大。”

她感到他点了点头,她又问:“做商人不好吗?”

他自然懂得他的意思,大手一下一下地轻轻拍打着她手背:“我很多东西都放不下。”他捏了她脸蛋一把,“会不会觉得我很脏?”

“对,但我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我们一起,多好?”她看着他,四目相对。他眼中的柔情熠熠生辉,“你是自卑吗?在我看来你是骄傲的,怎样都可以但绝对不能自卑。”似是提起极大的勇气,才接着说下去:“要是你知道我以前怎样过,自卑的人是我。我们做不到像别的情侣那样时时在一起,你在刀尖上舔血我还要提心吊胆。但这样的感情来得多珍贵,你浪费时间自什么卑?”

她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如果开始爱人就会自卑,一旦自卑,会毁了他。

陈子岭对现在的自己很陌生,他跟简俊最避讳一早醒来身旁躺着一个女人,因为□时的防备最是松懈,但他甘之如殆。以前的自己绝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做饭,但他为她做了。最让他觉得恐慌的是,他开始害怕自己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死了,最后一面见的不是她。

这一切明明早有预料,但来的时候还是防不胜防。要是他怕死,他就越容易死去。

可每次面对着她,他又觉得一切值得。他知道对她很不公平,自己很自私,但还是想在自己或许短暂的人生里快活过一段时日。

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学会奢望。

他低下头,一步步地攻城略地,压在她唇上,多么迫切,自己满腔热情只想绽放给她看。

翌日圆杉早早便登了机,杜瑞博已经把在非洲的一切安排妥当。他对她感到抱歉,同为女儿,他对她总比他对杜卿婷来得没那么倾尽所有。

圆杉再三表示满足:“杜叔叔,你在我们两母女最危难的时候伸出了手,其实你不用对我们这么好。你给了我们一个避风港湾,给了我们最好的。妈妈现在很幸福,我很感谢你。”

她有时会想,杜叔叔跟妈妈的之间究竟存不存在爱情?她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当初他当着路政刚的面牵起她们倆的手,男人之间的友谊经过多少大事多少生死的沉淀才可以牢固不破?但他为了她们,破了那一道口。从此以后,陌路相逢也难以说声好久不见。

她来到了东非的吉布提首都吉布提市,这里沙漠火山居多却不是非洲最落后的地方,相反,这里是吉布提的交通枢纽和工业中心。

虽然吉布提的沙漠占了全国面积的90%,但因为吉布提市有闻名遐迩的阿萨尔湖,它面积有10公里。况且还是一个天然大盐田,因此便成了当地人的聚宝盆。因为盐是吉布提最主要的天然资源之一,也是主要的出口物资之一。

接应她的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告诉她他叫杜天,是杜瑞博派过来的翻译和向导。

她落脚的地方是一户小家庭,只有一个孩子和一个老人家。

她们一见到她便屈膝鞠躬以表达欢迎之情。杜天告诉她,这家原本有六人,但战乱只剩下一个老人和一个孩子了。老人名唤莱尔·古德·阿普蒂斯,原本是一个部落里的首领的妻子,但厄瓜多尔和吉布提因领土主权问题彻底断交,战争便引发了。

她抱着孩子逃往了吉布提市,这里相对繁盛,没有连天的战事也没有满地的死尸。

虽然有着语言障碍,但因为有杜天,交流还是很愉快的。

她悄悄问他,“你们说的是什么语系?”

“闪含语系,其实吉布提也有人说英语的。但多是说法语和阿拉伯语,闪含语系包含的语言多,我们到什么地方都不会无法交流。”

圆杉点头,她又长见识了。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震惊道:“你全都会?!”

杜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对语言这东西比较有天赋,也没有全部都会那么夸张啦。反正在非洲的交流不成障碍。”

圆杉很难消化这事实,牛掰的人到处都是啊!

“婷婷在什么地方?”

“阿里萨比地区。”

作者有话要说:非洲了……有些东西百度木有啊,写得好焦心!!考究党退散啊退散啊啊啊,阿里萨比地区度娘是空白的,我就准备诌了。。

地下礼城

马来西亚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站在监控室里,金黄色的大波浪卷发极尽妩媚地垂至挺翘的臀部。她面前排列着五百个屏幕,每十个画面前都坐着一个人带着耳麦,眼里手上都不敢有些微怠慢。

一个男人坐在赌桌前,发牌员依次在圆桌上都轮了一轮发了牌。

各个玩家掀起了扑克的一角都敲了敲桌面,“过牌。”

发牌员报数,“现在还有三位玩家,请下注。”

“加注,十万。”

其余一人跟注,一人过牌。他又发了牌,一轮动作后又报:“盖牌,两人争牌。请下注。”

他掂量着又看了看手中的筹码,越发忐忑。

“先生?”

他晃过神来,抽起了面前几个橙黑交接的筹码排成一列地摊在桌上,“加注,三十万。”

他对面的女人浅笑着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捻起了三个同样的筹码扔了出去。

发牌员把两方的筹码集中在中央,礼貌地问道:“先生,有人跟注了,请亮牌。”

他扔了牌出去。发牌员道,“史密夫先生,满堂红,三个二,一对九。梅丽小姐?”

女人也扔出了手中的牌。

“盖牌。”

男人把筹码都拨到自己面前来,心里有些打鼓,好险。

女人抬了抬手,“抱歉。”

她起身走向一个男人,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威,我会赢的。到时就有钱治你的病了。”

那个男人竟是一丝波动都没有,一双眼睛仿若死水。

她再走向赌桌时,监控室的女人冷声道:“一楼五号场十一桌注意穿红衫的女人,礼服下有可疑。”

恰逢这时,一个男人推门进来在她耳边说道:“艾丽姐,当家他们到了。”

她点了点头,出去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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