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几岁的婆婆，也哭得老泪纵横：

“怡然啊，吴军做出这样的丑事，你要是我的闺女，我也支持你离婚！”

“我儿子啥样我知道，这些年，妈知道你已经够担待他了……”

“这些年，你俩吃多少苦、遭多少罪，才把买卖做得这么好，妈最清楚了！你俩要是分开了，这么大的摊子，非散了不可呀！”

“还有咱天一，多懂事的孩子呀，就是冲孩子，也不该走那条路啊！”

“不是我袒护儿子，现在的社会风气也不好，那些不要脸的女人也……吴军真心认错了，挡着我的面直抽自己嘴巴子啊！”

“今天，妈就舍了这张老脸，怡然啊，你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不会让你的老妈跪下来求你吧……”

怡然抱住婆婆，放声大哭……

阿威打来电话：

“甄姐，我真是没脸见你了……”

“你可能不了解，跟你说实话吧，我们这些出门在外的男人，都这样儿，根本不把这事儿当回事儿！”

“昨天我俩都喝多了，这事儿罪魁祸首是我！都是我一手安排的，他不肯，我还奚落他……要怪就怪我吧！”

“我这次来，是受蒙萨集团武总的委托，来和你们谈谈合作进驻北京的事。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看来谈不成了……”

阿威已经跳槽到内蒙的蒙萨集团毛纺厂任业务经理。原来的省第二毛纺厂在国有企业改制中，已经解体。内蒙的蒙萨集团则是国有企业改制后，重新组建的股份制民营企业集团公司。公司与蒙萨合作已经一年了，合作很愉快。

“甄姐，我一直很敬重你，你在我们同行里的口碑也非常高。我不希望你因为个人的私事而误了企业的发展前程！”

“甄姐，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个面子，咱们见面谈谈。也让我对武总有个交待，也算老弟我摆酒赔罪吧！”

怡然沉思了半晌：“好吧。”

晚上，怡然坐在电脑前，用网名“真”给网友“你的树”打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真：现实又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一个是自身的幸福，另一个是企业的前途，我该如何取舍？

你的树：我理解你的无奈！也为你心痛！在你的心目中，社会角色和家庭角色相比，哪个更重一些呢？

你的树：对一般的女人而言，家庭角色肯定是主要的。而你却是个负有社会使命的女人，你肯定要承担超凡的考验与压力。我也是男人，偶尔的一次逢场作戏只能说明什么定力不够。你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不会因为感情的纠葛，而毁了企业的前程的。

你的树：强强联手，优势互补，组建真正的股份制公司，打破家族企业管理的弊端，是企业发展提升的必经之路。来北京发展，利用首都的资讯、人才和市场空间，则又是走了一条捷径。

真：每次向您讨教，您都高屋建瓴，让我受益非浅。你一定是个阅历丰富，有企业管理经验的人吧！

你的树：哪里，您过奖了！我正在念清华大学的mba，只是空有理论罢了！

真：失敬，失敬！难怪觉得您那么成熟老道，又很能理解我，就像老朋友似的！

你的树：来北京吧，这里的空间更广阔，我相信你一定会更成功的！

第四章（三）（四）

（三）

白陆又张罗高中同学聚会了。

白老板现在可是富甲一方了，每隔一段时间，就找机会聚一次，说是给景武充充电，就能让他稳当一阵子，否则，又该发神经了。大家都心知肚明怡然与景武的故事，知道白陆的用心，老同学在一起也都口没遮拦地开玩笑。

“我看老景啊，充其量就是望梅止渴！怡然现在是什么身份？女企业家！”

“老景也不赖呀，公安局重案组组长！身边得有多少女人围着他转啊！前些日子，还有个歌舞团的女的，哭着喊着要跟他呢！”

“我知道，那个女的可漂亮了！听说是市里哪个头头的铁子，他哪敢要啊！”

“就凭他家里的母老虎，他也不敢呀！那女的把电话打家里去了，他那媳妇气得把警车都给砸了，闹到法院要离婚，还不是他哆哆嗦嗦没敢签字？”

“其实老景真的很冤枉，”白陆给景武鸣不平：“你们不知道，景武有个毛病，他一旦看中了哪个出色的女人，就千方百计地把人家忽悠得神魂颠倒，却从来不上身。发现对方动真格的了，他马上就撤了！好几个女的都被他给坑苦了！这可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白陆意味深长地看了怡然一眼。

“是不是真有病啊！不会就是想证明一下自己有男人魅力吧！要不然就是变态，心里变态！哈哈哈哈……”

“白陆，你还说我！你和晓燕好了几年了？你发现晓燕对你动了真感情，还不是忍痛割爱，打发她嫁人了？”

“说实话，真有点舍不得呀！男人啊，在外面寻欢作乐在所难免，那都是逢场作戏！但回家一定得对给你生儿育女的老婆好，家里的这杆红旗说啥也不能倒！”

怡然只能跟着他们笑，她不太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怡然，你傻笑什么？你还别不信！你老同学抖落自己的隐私，给你上了一课！在当今这个社会，像我们这样的，都算是好男人！遇见啥事，千万别较真！”

怡然哪里知道，景武说这番话，是有缘由的。

前一阵子，吴军因打麻将赌博被抓，让景武给碰上了，就出面给保了出来。吴军请他喝了酒又去唱歌，景武特意找了两个女孩子作陪，想试探一下他对怡然的忠诚度，没想到吴军竟然欣然笑纳了！他真的为怡然悲哀啊！同时也反问自己：如果是你娶了怡然，你能保证不会有别的女人吗？

景武听说怡然要去北京发展，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还有多大的野心啊？你还想挨多少累呀？你已经是做过手术、伤了元气的人，身体扛得住吗？去北京得冒多大风险，该有多难，你想过吗？”

“你看咱老同学岳影，稳稳当当的在税务局上班，喜欢美容就去美容院，喜欢跳舞就去舞厅，想打麻将就打麻将，想打猎了就去打猎。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人家活得那叫滋润，那叫潇洒。人家老公也真宠她，打麻将半夜回来，还下楼接她……”

“你再看看你，奋斗了这些年，除了吃苦挨累，你都享受到什么了？连一个正常女人该享受的你都没享受到啊！就连我们家李颖都比你享福！就你那个老公，他什么时候真正的心疼过你呀！？”

“你不见好就收，好好为自己的后半辈子做打算，还要去北京？你就折腾吧！啥时候把身体折腾垮了，折腾得鸡飞蛋打，看有谁来管你！！！”

景武吼完这番话，拂袖而去！怡然看着他的背影发呆，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去北京的筹备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

香港怡然国际服装有限公司已经注册成功。

与蒙萨的合作协议也初步达成。

怡然正在办公室盘算进京的人选，职专的贾主任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子。

王铭已经调到了市高职学院任副院长，贾晓也就晋升为职专的服务专业校长了。

“怡然，这就是你资助的贫困生古丹，已经毕业了。非得让我带她过来，想当面谢谢你。”贾校长还是快人快语。

“甄老师，谢谢您这几年来对我的帮助！没有您的资助，就没有我的今天！我，我不知道该怎样报答您，就给你织了一副手套……”古丹捧着精心包装的礼品盒，给怡然鞠躬。

“你言重了！这不算什么。谢谢，你这孩子，倒是挺有心的！”怡然高兴的接过礼物。

“是呀，古丹是模特班的团支书，可懂事了！做事也兢兢业业，有板有眼的。就是家里条件太不好了！母亲没工作，父亲蹬神牛（三轮）挣钱养家，耳朵还有毛病，还得养八十多岁的姥姥。这孩子连高职都没考，就是想挣钱养家。怡然啊，你帮人帮到底，能不能帮她安排一下工作呀？”

怡然上下打量着古丹：身高一米七以上，身材比例不够模特标准，上身较长、腿较短，但很苗条；长得还不错，脸色不是很好，线条也不够柔和，有点冷酷的感觉。怡然特别喜欢长得喜相的女孩子，这个古丹有点苦相，想必是生活压力造成的吧！小小年纪，怪可怜的！

“电脑水平怎么样啊？”怡然和颜悦色地问。

“打字可快了，我的文件都是她帮我打的！”贾校长抢着说。

“一般的办公软件我都会用，我系统的学过。”古丹稳稳当当地回答。

“你看这样行不行，公司正要去北京发展，你可以先做销售统计和试衣模特，你能去北京吗？”

“太谢谢您了！甄……甄总，我一定好好干，好好报答您！”古丹感激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四）

北京的春天来得比东北来的早一些，成寿寺路边的一个院子里的迎春花已经吐芽了。这是个宽敞的院落，正面是座镶嵌琉璃瓦的中式的两层小楼，左右两排平房。这就是北京新公司所在地。

新公司筹建已经两个月了，吴军被任命为总经理，怡然任设计总监。

怡然和吴军站在院门口，迎接蒙萨集团武总一行来检查工作。吴军陪同参观，怡然做主要讲解。

“左面这排平房是库房，设两台电脑及扫描仪，配一台面包车接发货。”

“右面这排平房是样衣车间，分梭织和针织两个车间，设备分别从羊毛衫厂和怡然公司调进，针织、梭织的样衣工已就位，现在正在打春夏产品的样衣。”

吴军和怡然把他们引进了二层小楼，楼里刚刚装饰一新。

“一楼左面是展厅和会议室，右边是业务部和洽谈室。”展厅装潢得格调高雅时尚，会议室和业务部都摆放着风格统一的高档办公家具。

“这位是新招聘的市场部经理孟刚，原来是吉芬服装公司的销售副总。这位是从怡然公司调入的物流部经理陈阳。”

“二楼是总经理办公室和设计总监办公室。”总经理室装修得富丽堂皇，非常有气派。

“这两间是财务部和供应部，里面是设计部。这是新招聘的首席设计师于丹，原来在上海做过‘玛斯菲尔’的设计师。针织设计助理白雪是羊毛衫厂推荐的，梭织设计助理孙艳是怡然公司调来的。设计部正在设计春夏产品系列。”

“公司内部的互联网已经进入工作状态，全部业务都实行电子化办公。”

“公司所有的形象包装，标识、装潢、办公家具等，都是请策划公司按最新的时尚的理念，统一策划并实施的。”

“武总，您现在所看到的新公司，无论是外在形象还是内部结构，都将跻身于北京一流服饰公司的行列。各位领导，不知道我的解说是不是说清楚了？”

“哈哈哈哈，甄总啊，你不愧是教师出身，讲解的言简意赅，再清楚不过了！”武总是个典型的蒙古汉字，说话声音洪亮：“我是非常满意啊！能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让新公司步入正轨，你们肯定是废寝忘食啊，辛苦了！”

“为了加强新公司的力量，我把张海霞留下，给你们做助手，管管行政。再把我原来坐的奥迪a6轿车配给你们，也是提升公司形象嘛！”

怡然感到很意外：张海霞是武总的助理，这个女人长了一张阶级斗争苦瓜脸。听说是武总的情妇，也不知他们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怡然又忙了一阵子，春夏产品的开发已近尾声。忽然接到总部的通知，让吴军和怡然去汇报工作。

一进武总的办公室，怡然就感到气氛不对，武总阴沉着脸，简单寒暄几句，就切入正题：“吴经理，是谁给你的权力，新公司那么多的事你都擅自做主？”

吴军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我擅自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