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她？她怕我还差不多！你问问她，离开我，企业她玩得转吗？现在啊，就连离开你，她的裤装品牌也玩不转！”

“算了吧！一开会，就听她在那儿叭叭地说，你呢？连个屁都不敢放！”古丹损吴军眼睛都不眨的。

“那还不是为了你！你现在立足未稳，还不能惹她，等我们打下一片天地，就不再受她的气了！”

“哼！你就吹吧你！在她的眼皮底下，就要受她的监控，我就是给她打工卖命！”古丹斜了吴军一眼，呲呲一笑：“就连你，一天累死累活的，不也是给你那老太婆打工卖命吗？”

古丹的话刺痛了吴军，他狠狠地摁了摁喇叭：“我给她打工？这个企业也是我的！”

“是你的？哼！是你的企业你怎么一点主也做不了呢？是你的企业你怎么不能保护我，连让我过上好日子都做不到呢？”古丹的嘴跟机关枪似的。

“好，那你说，你说，怎样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吴军的口气软了下来。

“这还不简单？你把哪块市场放给我，我就能靠着这个市场过上好日子！比如说，就这个省城批发市场！”古丹步步紧逼。

“你是说，要自己做省城批发市场？那公司那边怎么交代？”

“那好办，公司在省城市场设直营办事处，由办事处对各户批发，很多品牌都是这么做的！你不会这都不知道吧？”

“办事处，我知道，可是，那也摆脱不了公司的财务控制啊？”

“嗨，你还是老板呢！笨死了！是你主管业务啊，还不是你说了算啊，你什么时候见过甄总管过业务的细事啊？”

“对啊，这些年她从来不管业务的小事，再说了，她哪懂业务啊！”吴军拍了拍古丹的头：“这小脑瓜儿，真聪明！”

“聪明也是你教出来的呀！”古丹娇嗔着。

“呵呵，名师出高徒嘛！”吴军沉吟着：“宝贝啊，这样一来，你就没有精力订婚了吧！”

“是他们家着急，他都快三十了。尤其是我妈，生怕我和你再有什么事儿，恨不得立刻把我嫁出去！我也不想这么快就订婚，如果这事儿能成，我就争取往后拖拖吧！”

“那就好！”吴军伸出一只手搂了搂古丹的肩膀：“哎，跟你说个事儿，能不能不让你那只呆鸟每天像孟姜女似的在公司门口接你下班啊！看见他我就来气！”

“你看见来不来气不重要，关键是你家那位看见不来气就行啦！”古丹冲吴军挤挤眼睛。

“你这鬼丫头！”吴军捏了捏她的脸蛋：“今天晚上别赶回去啦，你可要好好陪陪我哦！宝贝，想我了吗？”他的手顺势向下……

“别闹了！好好开车……妈呀！”

“咣！！！……”追尾了！

吴军的嘴唇磕在方向盘上，古丹的头撞到了风挡玻璃，都流血了！

（八）

吴军开车总出事儿，每次都和古丹脱不了干系。最悬的一次是和古丹去北京，加油站把柴油当汽油加了，怡然就让他开自己的车去，谢师傅换车时发现刹车完全失灵了！要是上了高速，后果不堪设想！

怡然见吴军和古丹双双挂彩，车差点报废，就什么都明白了。只觉得心往下沉，沉得不见底……

怡然顾不得想太多，她要赶去天一的学校。刚才天一打电话，要谢师傅这几天下学去接他，说是得罪了什么社会人儿，怕人家来找茬！天一不愿意让同学知道自己的家境，非常反感车接车送，平时都是自己骑自行车上下学。他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这次肯定是遇到什么事，自己搞不定了，才向妈妈求助。

天一读初中那三年，怡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北京公司，根本顾不上管他的学习，他的学习成绩并不是出类拔萃。中考成绩还不错，怡然已经和在渤海大学附中任校长的同学打好招呼，他们学校是市重点高中，以天一的成绩应该是名列前茅。可是，在高中录取已经开始的时候，天一突然变卦，非要去省重点高中，说什么“宁做凤尾，不做鸡头”，还说“如果去不上就不念了，我卖冰棍儿去！”结果怡然托王铭找关系，花了几万“择校费”才让他如愿以偿。班主任恰巧是当年的同事，语文组的“四支花”之一何旭。

怡然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房子，专门雇了保姆照顾儿子。可天一不放心爷爷奶奶，除了中午回来吃饭，不管放学多晚，还是骑车回爷爷奶奶家。

天一的学校很漂亮，花园式、塑胶跑道，人造草皮操场。操场上一群学生列队绕场，打着横幅，喊着口号，正在举行“抗日货”游行。怡然远远看见队伍前面带头喊口号的就是天一，因为他个子又高，长得又帅，在队伍里面很是抢眼。

何旭亲热地把怡然迎进办公室，怡然指着窗外：“天一也在里面呢，他们不会闹出什么事吧？”

“呵呵，不会，是学校同意的，只是在校内，让他们宣泄一下爱国热情！”何旭给怡然倒了一杯水。“怎么？坐不住金銮殿啦？”

原来班里有个南方来的女孩子，清秀可人，个性温婉，与众不同。外班的一个男同学追她，而一个市领导的野蛮女儿正在追这个男孩子，就带着几个“社会人儿”气势汹汹到自习教室兴师问罪，还羞辱她！女孩儿吓得直哭，同学们敢怒不敢言。天一那天是轮值班长，就挺身而出，仗义执言。结果被那群人威胁：“你等着！有种放学你别走！”何旭已经和那个市领导通了电话，估计不会有什么大事。

正说着，天一的电话打进来了：“妈，不用来接我了，事儿让我摆平了！你不用问啦，反正是摆平了！”

何旭笑了：“甄姐，你儿子啊，身上有股劲儿，像你！刚开学的时候，他的成绩在班级名列倒数第五，每次考试他都撵上几名，这还不到一年呢，成绩已经排到前三十名了，照这个势头，到高考前，能排到前十名！”

“是吗？这我都不知道，我整天忙的呀……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

“还有个事你知道吗？入校体检时，天一的体重一百六十多斤，他一米八的个儿，标准体重应该在一百五十斤以下，严重超标！同学们都笑话他。两周军训下来，体重减了十五斤！一天减一斤啊！你知道怎么减下来的吗？几乎不吃饭，光喝水，自己加大运动量，有一次都晕倒了！连老师们都佩服，真是太有毅力了！”

怡然的喉头哽住了，很自责，自己真够粗心的，她只是发现儿子瘦了，可没有想到是用这么“自残”的方式减下来的！

“甄姐，我知道你做企业不容易，天一你就交给我吧，我替你看着他！放心，你儿子将来肯定有出息！”何旭把怡然送出门口。

怡然决定不回公司了，她买了好多菜，去看婆婆。

婆婆也好些日子没见到怡然了，赶紧拿出水果点心让怡然吃，还坚持自己做饭，让怡然歇着。

怡然见老人家那么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还有些讨好的意思，心里很酸楚。她多想像以往那样，向婆婆诉诉苦，哭一场，再商量个主意。可是，她不能，不能再让老人，和她一起承受这样的重负。她知道对于吴军和古丹的事，老人家也曾拼了老命阻拦，已经尽力了。

怡然一边择菜，一边绘声绘色地向婆婆学着去天一学校的事，逗得老人呵呵直笑……

“妈，连何老师都说咱天一将来一定有出息呢！等你大孙子考上大学，您老可是咱家的第一大功臣啊！”

“只要我孙子有出息，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是死了，也闭眼啦……”婆婆的眼里有些发潮。

“妈，看你说的！”怡然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下来了。

“怡然啊，妈知道你委屈，也知道你难处，我自个的儿子啥样我也知道！可是，咱那天一可是难得的好孩子啊！还有两年就高考了，那孩子心事可重啊！可不能影响孩子……”

“妈，我知道，你放心吧，我都知道……”怡然拿毛巾给婆婆擦眼泪，自己也擦擦脸：“妈，我向你保证，天一考上大学之前，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为了儿子，天塌下来我都能扛着！”

第六章（九）（十）

（九）

吴军跟怡然提起省城市场设办事处的事，怡然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嘴里俩字：“不行！”

吴军急了：“为什么不行啊？你……”怡然抬起眼睛直视着他，目光冰冷：“什么原因，还需要我说明白吗？”

“……”吴军顿时心虚，把话咽了回去。

怡然走到吴军面前，离他的脸很近，看着他的眼睛：“吴军，儿子还有两年就要高考了，就算是为了儿子，我希望这两年你别整出什么事儿！”

吴军不敢直视怡然的眼睛，闪烁其词：“我，我能整出什么事？还不是你疑神疑鬼，没事找事？”

“但愿如此！”怡然顺势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还捡起了一根头发：“看，你的头发都白啦！”转身离开……

吴军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古丹看见了这一幕，一跺脚恨恨地走开了……

古丹处处躲避着怡然，尽管怡然几乎不怎么和她说话。古丹最怕的是怡然的那双眼睛，就像是x光一样，把自己照射得一丝不挂，无地自容！她从来不敢和怡然的眼神对接，就连共处一室，都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令她呼吸困难！只有把这些压力宣泄到吴军身上，她才觉得好受些。

省城批发市场的省级代理权放给了代理商。

古丹的订婚宴如期举行，双方家长见面，婚期定在明年六月份。

怡然和吴军白天各忙各的，一到晚上吴军就关上门上网到半夜，索性分室而居，双方乐得清静，表面上波澜不惊。

吴军守在电脑前，盯着“幽香”的头像，头像一亮，他赶紧敲击键盘：

但丁：丹丹，洗完澡了吗？快让哥哥看看，好想看看你出浴后光彩照人的样子啊！

幽香：没心情，妈妈还没睡呢。

但丁：怎么啦？是不是y那个呆鸟惹你生气了？

幽香：不是啦，是今天陈阳和李艳合伙算计我，非得先发女装的货，结果省城市场的裤装补货没发出去。更可气的是，李艳说：你和吴总开车送去呗！你说句话，吴总还能不听？陈阳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就是开车可得小心点！气死我了！

但丁：他俩那是嫉妒，别搭理他！

幽香：还不是仗着z给他们撑腰！李艳还问我发给我表哥的那批货怎样下账呢！财务部的刘娜这几天催了我好几次，让我赶紧追省城市场的回款呢！我整天提心吊胆的，他们要是告诉了z该怎么办？

但丁：放心吧，有我呢！他俩有把柄在我手里，他们私自把正品以处理品的价格卖给了内部员工和他们认识的人，我还没处理呢，还敢惹我？至于那个刘娜，给她点提成不就行啦，还能不听咱们的？

幽香：我觉得自己力不从心，抓不住重点，的确没什么能力，所以一切工作还需要你亲自出面才能搞定。我觉得我，像个花瓶。。。。。。

但丁：妹妹，你有能力，我坚信！你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完美的女孩！我想你会提升、发展的，不会用太长的时间，你将成为一个大智慧、有远见的伟大女人的！

幽香：也许我现在和你在一起，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工作中，可是工作对于我来说心惊胆颤！不敢放手工作。说实话，z带给我的压力你无法想象！

但丁：丹丹，这几句话你听好了：你在我身边工作，没人敢在伤害你！我用我的后半生担保！我希望你能帮我，同时也为了你自己，为了我们共同的事业！如果你认为y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你可以离开我！我发誓：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将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孩！

幽香：可是我现在怕！害怕！因为我的工作只是为了?